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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呦呦!姑娘你可不能动啊!”陈妈妈是一个箭步向前,险些没扶住莞落,差点吓出她一身冷汗。
“我的天呐!你手指伤的很重,是绝对不能碰到的,”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莞落的身体放下,一双眼睛瞪地大大的:“我的小祖宗唉,你可别害我,你要是出了差错,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赔不起。”
“没人要你赔……”莞落疼的无力动弹,眸光迷茫黯淡,“我活着对你根本没有好处,到是个麻烦……”
“哎呦呦呦呦!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说话!”陈妈妈见莞落疼地脸色惨白,有些慌神,忙冲着门口大喊道:“翠儿,快把姑娘的伤药端来,姑娘疼的厉害。”
门外果然有人应声,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踩着楼梯上下小跑。
莞落勉力抬起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几乎每根手指都缠了厚厚的纱布,现在正往外渗着血迹,她忽然闭上眼睛,轻轻地笑起来,“这一双手,早就该废,医它何用?”
陈妈妈听到,不由愕然。
这丫头虽然满面病容,但仍是倾城之貌,怎会如此愤世嫉俗?
陈妈妈怔楞片刻,正想说话,一名身着粉裙的女子便端着药碗进来了。
“妈妈,伤药热好了。”
“给我吧,”陈妈妈接过药碗,用小勺搅了一会儿,才坐到床边准备喂莞落喝下去。
“不必了。”莞落偏头躲开她递到唇边的小勺,面无表情地说:“拿走,我不需要。”
“那怎么行?这药能止痛啊!”
“药能止痛?”她无比轻蔑地勾出一丝笑:“最痛的已经通过,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况且,只有刻骨的痛楚,才能够让人彻底清醒。”
陈妈妈端着药碗,举着药勺,僵在那里说不出话。
在莞落昏迷不醒的这几天里,陈妈妈猜想过无数次莞落究竟是什么人,和楼林是什么关系。
她必定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因为不会有另外一个寻常人给她下千金难买的特制软筋散。她也不像是风尘女子,但楼林抱她回来的时候却说她是他的女人……她和楼林都好奇怪,一个怕她知道他为她做过什么,一个醒来之后,怒气冲天的想要见他……
真叫人匪夷所思,难以理解。这样下去,谁都会崩溃的。
“哎呦呦呦呦!你这丫头,这不是明摆着糟蹋自己吗?”陈妈妈决定用从前对付那些不肯接客的姑娘的方法来应对莞落。她阴晴不明的笑道:“告诉你丫头,别轻易的就把自个儿给轻贱了,浪费这一身好皮囊,枉费你生得一副冰肌玉骨,天姿绝色。”
她频频诱导:“妈妈我从小被卖到青楼,二十年来在风尘中往返沉浮,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风雨没经过,什么床上没睡过?正因如此,我很清楚女人这一辈子是为什么而活。谁不想遇到个好男人厮守终身,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种幸运,根本没几个人能撞上。所以,身为女人,别管是用容貌,用身体,还是用手段,只要能让男人对你服服贴贴死心塌地,就不妄这一世女子身份。”
她坦然对上莞落充满震惊的双眼,抿唇一笑:“上天既赐你绝代风华,便是让你用来颠倒众生。你如此出众,怎么能放弃自己?”
陈妈说这一番话,本意是想鼓励莞落,让她对自己有希望,不要再钻牛角尖,再那么想不开事情。可陈妈妈毕竟不知道莞落之所以会变得如此颓废悲观的原因,所以这些话听进莞落的耳里,就像是想引她委身青楼的唆使。
莞落避开她目光,转眼望向床顶,头脑有些发涨。
楼林果然是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不然陈妈妈怎会对她说这番话。这明显是在告诉她,不要寻死觅活,留着这副身躯和容貌以后还有用途。
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她是死是活对楼林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救了她,然后就任她自生自灭,任她身处青楼,或许她日后真的堕入风尘,都是他乐观其成的。
好,好。是我庞莞落自作多情,竟会因为一次刻意的相遇,就不顾一切的相信你。
我太不知自己轻重。
这丫头片子到底是被我说迷糊了吧!陈妈妈有些沾沾自喜地瞅着莞落,“怎么样?你也觉得妈妈我说的对吧?那就喝药吧,喝完好好的休息,把身体养好,今后才能过日子啊!”
谁主沉浮 第105章 误解(二)
还有什么日子可过?莞落阖起眼帘,叹息道:“我不喝,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还不喝?”陈妈妈以为她改变主意了,没想到她仍是无动于衷,只得再劝:“你这小姑娘,性子怎么这么倔,让你喝药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她用这个方法制服过很多人,那些一开始整天要死要活的主儿,最后还不是都被她说通了!这个还能跑了?
看来还差点火候,陈妈妈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会有所失败,不死心的说:“哎呦呦呦呦!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遇到什么令你心灰意冷的事?至于这样折腾自己吗?你看看这世上那些真正悲惨痛苦的人,要么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要么就是被至亲至爱背叛出卖,他们那才叫流离失所,肝肠寸断,哪个不比你落魄,不比你可怜?你再看看……”
“你住口——”莞落突然变了脸色,气息因话音提高而显得有些紊乱:“不要再说了,我很累了,你出去吧!”|
你怎知我没有家破人亡?怎知我没有被至亲至爱出卖?莞落转过视线,冷冷扫过陈妈妈的脸,森寒的冷漠凝聚成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骤然不适。
她自小做惯了主子,虽然从不难为下人,但肃然间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慑,陈妈妈被她一横,心里竟不由自主的颤动一下,酝酿了半天,也感觉出再多说亦是无益,只好不情不愿地顺了莞落的意,端着药出去了。
还是别惹她吧!陈妈妈回身带上房门,最后瞄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心道:向来是女子心思最难猜测,若想摸透她的性情,恐怕要花些时间了。楼林既然能如此待她,就证明她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这会儿还是不能太逆她的意,否则把她气急了,日后出了什么差错,难免会出麻烦,没法向楼林交代。
陈妈妈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关严房门,朝楼下走了。
空旷的室内,静谧一片。
痛,泪顺着莞落的眼角向下淌。
“你也会感觉到疼?我还以为你是麻木的。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为什么连你都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只有我自己痛,一个人痛苦,太孤单了,我要你和我一样痛的生不如死!”
他死死攥住她手腕,力气大到似要将其狠狠捏碎。
那样的子际,莞落从没见过,那晚的他,是那般愤怒黯然,亦是清清楚楚地说出这句话。
一个人痛苦,太孤单了,我要你和我一样痛的生不如死!
痛的生不如死……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你让我如何能忘?”凄厉的质问,慑进五脏六腑,仿佛垂死的挣扎。
仿佛一根银针被人生生刺进眼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从躲避。那针在脆弱的眼底穿插,丝毫不留余地,一下比一下痛的尖锐,痛不欲生,却无力挣扎,只能硬生生的受下。
这算不算折磨?算不算生不如死?
心痛,五内俱崩般的心痛。
这是折磨,让她濒临绝望,如陷入茫茫大海,紧抓住承载最后希望的浮木,只能仰起头艰难的呼吸,等待自己失去挣扎的气力,等待希望渐渐破灭,等待死亡来临。
莞落紧紧地闭着眼,无声无息地泪水泣下如雨,浸湿枕边。
怎会如此悲伤?
怎么可能如此悲伤?
从下定决心放弃他的那天起,就不该再为他伤自己的心。
世间只有情难诉,玉明堂前朝复暮,但使相思莫相负。
相思莫相负……
若真能相思不相负,又怎会相弃又相误?
庞莞落这一生,最最恨的,并不是无情,而是背叛。
不要让她得到,因为她不能容忍得到之后再失去。
或者永远爱她,不伤害她。或者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她识人有误,落此悲凉,可从此刻起,庞莞落便从此换了心肠。
今生今世,她再不想相信儿女情长,那双沉静的眼眸刺进心底的动荡,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过眼云烟,枉费她青丝千丈柔情万丈,梦醒后,却落得这般心碎哀伤荒凉断肠。
良久,莞落安静地睁开双眼,眸深似海。
谰芳斋的后院被秋日的暖阳笼罩其中,院内亭台楼阁像是被渡上一层带有温度的光泽,显得格外幽静安宁。
柔和的光芒透窗而入,缠上半个身子全靠在摇椅上浅眠的楼林。
他似乎睡的很安稳,面容一片宁静,但若是仔细深看,便能察觉出他眉宇间透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房门是敞开的,偶有瑟瑟秋风吹入房中,周转一圈,卷过他衣角,再消散而去。
楼林已能感觉到凉风吹拂过脸颊,但仍是轻阖着眼帘没有动静,就在他似梦似醒的时候,十凤双手抱着一条薄毯,慢慢走进室内。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楼林,将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动作极轻,似乎是怕他从睡梦中惊醒。
她仔细地扯过薄毯遮好他身上每一处凉风可能侵入的缝隙,刚刚直起腰,楼林却已经睁开略显朦胧的睡眼,轻偏过头对她淡淡一笑。
十凤轻蹙起眉,语气温和:“是不是扰到你了?怎么醒了?”
楼林仍半躺在椅上,下颚在薄毯上轻轻摩擦一下,轻声回道:“没有,早就醒了,就是不愿动。”
谁主沉浮 第106章 误解(三)
十凤无奈的耸耸肩,旋即笑了。对他的说法早已经习以为常,二十年前,他不也是用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回到了京城么?
她回身在旁边的摇椅上坐下,不禁又想,或许正是因为他当年对吟婉的情深意重,才让她刮目相看,相处下来,竟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而这二十年时光匆匆而过,他们就像是彼此的亲人,相偎相依。
抬眼望着那张沉静如水的面容,岁月并没有在上面留下多少痕迹,他一如当年模样,清冷从容,只是在举手投足间更添沉着稳然。
但是,十凤清楚的知道,无论他外表看起来有多洒脱。他那颗静如月夜的心,早已是一片死寂。
其实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有很多次可以赢回一切的机会,可他却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放弃。都道是铁血男儿雄心万丈,何况他曾经驰骋沙场,名扬四方。
这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啊,竟把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不挂在心上。
“想什么呢?”楼林从毯子下抽出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挑眉回望着她:“你可是很多年没愣过神了。”
十凤不置可否的撇他一下,随手拿起桌上水晶盘内的苹果,又拿过一把水果刀开始削皮。
“我多说也就是个愣神,可是公子你啊,是把魂儿都给丢了。”
“我哪有啊?”楼林又重新缩回薄毯里。
他这一反问,十凤立即忍不住地笑起来,他也有些后悔,十凤和他朝夕相对这么多年,最是了解他,每次遇到想逃避的问题,他就会想用含糊不清来应付过关,这回到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自幼生长于王室贵族,又是他父王的独子,从小就被朝中百官争相讨好,可谓是什么样的女子都见过。他未及成人时,就已有人悄悄送上色艺双绝的舞姬或是容貌出众的女孩子,再晚一点,各种类型气质的美貌女子更是被人络绎不绝的送进他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