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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不甘,难道不行吗?
当然行!
福康王府,花厅内。
康王爷端坐一旁,叹息道:
“平儿,你说的对,他若真想造反,凭什么不行?当年他就对殿下宠溺主子一事心存看法,只不过后来被殿下远派到岳都,没机会与主子多加接触。他跟随殿下的时日与我一般多,可殿下却没把他留在京城。他也算是战功赫赫,远多于我,但殿下登基之后,第一个封王的人又不是他,如此经历,他心里哪能说平衡?”
康王妃歪支着头,没有言语,只眨着眼睛看他。
“不过这事也得两说,他娶的是长公主,若是早早给他封了王,他还不得飞上天去?”
康王爷也学着康王妃的样子半趴在桌子上,与她目光相对,一阵感叹:
“我和他也算是兄弟一场,遇事自然没有不帮他的道理。如果不是遇到一个主子那样的人,说不定,我和他会是一模一样的心,同样的,也放不开权势地位……”
“你现在就能放开?”
康王妃用指尖拨弄着面前小盘里的水,漫不经心的问,“你不觉得自己很烦吗?该来的总会来,想那么多做什么?瑞王爷就算造反,又不是造你的反,只要你能放开,一走了之,远离京城,不就得了?”
“……”
康王爷张了张口,自私地笑了笑,“我,我当然能放下这些身外之物,我不就……呵呵,不就是担心你么……”
“算了吧!你别往我身上扯!我一个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朝廷的事与我何干?”
“唉?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深沉的眼波流转,康王爷轻叹道:“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主子感情深,主子也不会答应让你嫁给我。如果你不嫁给我,主子也不会和我走的那么近,殿下也不会对我推心置腹。如果没有这些前提,我何来手中权势,何来庞辉的种种不满?再者说,庞辉若造反,他四个女儿哪个会不受到影响?你最关心的那个要是有个闪失啊,不测什么的,你就不怕辜负了主子当年的……”
“你胡说什么呢?”
率王妃皱眉道:“说话也不分个场合,这话能随随便便的往出说吗?”
“哦,我失言了!王妃见谅!”
康王爷明知不可能有外人听见,但还是装样子给康王妃赔了个礼。
“不过,平儿啊!我瞧着镶亲王和颜颜真有些不对劝啊!你说瑞王府和镶亲王的联姻,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镶亲王若是对颜颜真动了心,让他娶落落,他能同意吗?”
“娶谁都不行!”
康王妃一双眼眸蓦地一凝,正色道:“这门亲事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成,镶亲王娶谁都不行。宫里前段时间传出消息,皇上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心神不定的。总是拿着一个乡了颜字的绢帕发呆。如果消息属实,慕儿受宠必然是假象,这是个后患。落落现在人在凤鸣楼,两边帮不上,自身又难保,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再给这几个孩子找麻烦!”
康王爷挑眉,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
“那怎么办?”
他叹一口气,沉声道:“皇上和瑞王爷之间势必要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帮的,也就只有小熙。可这孩子偏又生性单纯,不懂算计,不能用来做事。瑞王爷心里不平衡,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去,就要有个**的借口,我看啊,这理由恐怕是要从慕儿身上找了!”
康王妃听着,思索一会儿,问道:“瑞王爷能怎样?他还真能千里迢迢的从岳都往京城调兵?”
“未必!”
康王爷英气逼人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楚,“当年……殿下虽然将岳都兵权表面上给了他,实际上,他只有半张虎符。另外半张,一直在我这。可他却以为,在镶亲王手中。所以我怀疑,他在高旋,早有布置!”
“你是说,镶亲王的身边,有瑞王爷的人?”
康王爷犹豫半天,点头道:“不错。而且这个人,不但深得镶亲王信任,甚至可以左右镶亲王的思想。”
康王妃摇头,“不可能,镶亲王心深如海,识人比起殿下都丝毫不差,怎么可能不知道身边亲信是真是假?”
“是么?”
康王爷怔了半晌,似乎一瞬间想起很多事,长长吐出一口气,沉声道:“他和殿下确实相象,可最为相象的,却是另外一面!”
“哪个另外一面?”
“是,执迷不悟……”康王爷眉头紧锁,话说的很勉强,“一旦爱上,明知是错,也偏要爱到底……”
“你是说……”
康王妃一惊,蓦然抿唇。
“我说的,就是颜颜。”
康王爷定睛看她,笑着说,“瑞王府女儿的特点,难道你不知道吗?为了家人,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三郡主,不也一样吗、”
九重宫阙 第143章 风霜(七)
三郡主,颜颜……
那个如诗如画,淡然如风的美丽女子……
不也是,一样吗?
“如果是这样……”
康王妃抬头,目光凝重,“要不要想个办法,阻止颜颜回来?或者,阻止她日后和宫里的人有太多接触。”
“阻止,怎么阻止……”
康王爷唇角含笑,低声叹道。
他缓缓起身,走到一旁,伸手推开被风雪激的冰凉的窗户。
细冷的气息迎面而来,他侧过头,望着院中好似枯木的桂花树,映着飒飒寒风阵阵作响,婆娑如画。
“平儿,我们无力阻止任何事。”
他苦涩一笑,轻声道:“那天,我进宫看慕儿,虽是赶去通知她瑞王爷无恙,让她安心,但是就在那时候,我明明已经知道有人会在冬至宴上加害于她,却不能宣之于口,告知她真相,只能眼看着她被人栽赃陷害,无力解决。虽然,这也是她的本意,她心里明白,若她在宫中风调雨顺,她几个妹妹就不会因为放心不下而回来,她有她的私心,她的愿望。而我,看起来似乎在成全她的私心,其实,我非常清楚,我不是。”
绛色衣袂随风而动,他转过身,岁月留在容颜上的痕迹隐约可现。
“我在成全她的同时,亦是在成全自己,亦是在,成全我的私心。”
“王爷……”
康王妃眨眼,片刻缓过神来,“你何必如此介怀,谁又能……没有私心……”
“不是!”
康王爷眸光一转,皱起眉头,“我是倦了,怕了。这么多年,为了国事,朝廷,为了私情,累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我感觉倦了。”
倦了,在我为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人尽心维护的时候。
在我为那些放不下的负担隐忍谋算的时候。
我已经感觉,疲倦了。
“是该倦了。”
康王妃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二十年了,殿下和小姐的恩情,我们始终都铭记于心,不敢忘怀。现在,他们的儿女长大了,他们携手夺下的江山,我们没有一刻不在帮他们维护。他们为了彼此可以不顾一切,我们为了他们也已经力尽所能。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若真的要拿在这一辈来算,那便是天意,便是注定的命运,只能承受,不能改变。我们做的,已经够了。”
轻风缈缈,划破夜空,夹杂着细微的寒冷,带着说不出的透骨伤感,慢慢渗入骨髓。
两人静默无语。
良久,康王妃拿起身旁几案上的画卷,缓缓展开。
墨色脆竹……
累尽无可言,风来竹自啸。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只是一幅淡墨脆竹而已……
可从这简简单单的墨画中,却可以轻易的看出,作画人耳有所闻,眼有所见,心有所感,思有所悟。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康王妃颦眉。
这副画,是安然从凤鸣楼带回来的。
作画之人,是落落。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心境。
让她变得如此平和,如此宁静。
究竟是谁,可以那样即无心而又有意地观照着云生云起,花开花落,种种纷繁变幻的色相。
是谁可以做到,眼界今无染,心空安可迷。
落落的心境变了。
变的那样清寂,静谧。
即生灭无常但又充满生机,即可以无牵无挂,无缚无碍,又可以挺身而出,独挡一面。
一任自然,自由兴作。
莫道谁牵桃花缘,谁家缘分,乱煞小庭院。
雨丝绵绵,雨丝片,繁华一梦,红尘宴。
她的唱词,唱的是她心性,唱的是世俗妄念的执着。
万物生灭变换无常,只有真性真情,方能与万物归一,各得其所。
纸上字,当初悔,谁愿此刻感伤泪。
暮已深,人不寐,若是挂牵,何人相随。
这几句,在如此意境之下,已明显是假。
落落,已经不爱子际。
她做的如此明显,只是想让子际自己明白,他有多爱她。
让他明白,他的在意,他的放不下。
“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康王妃收了画卷,抬眼看康王爷。
“等。”
“等?”
“对,”康王爷淡淡一笑,“等所有的事情露出端倪,所有的人聚在一起,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所有的野心历尽苦难。等到那个时候,上天自会指引我们路途。”
“好吧……”
“姨娘,平姨娘——”
康王妃闻声回头。
“姨娘——”
清脆响亮的声音送进耳里,让人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舒畅。
“姨娘,我们回来啦!”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小熙一脸兴奋地窜进来,“平姨娘,我们……王伯伯也在啊!”
康王爷柔和一笑,“怎么走这么急,去哪了?”
“哎呀,王伯伯,我和安然今个儿去了福康寺,那个老和尚……”
“你等等我啊,跑那么快做什么?”
安然小跑着进来,“父王,母妃,”象征性的打个招呼,转头又去看小熙,“冰天雪地的,你外衣也不穿就从车里跑下来,小心着凉了!”
“哎呀,别管我么,我没事!”
康王爷和康王妃相视一笑,重新走回桌旁。
康王妃拉着小熙坐下,柔声问道:“刚才要讲什么?”
“那个老和尚呀!”
小熙顺手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大口,“嘶……好烫……王伯伯,姨娘,福康寺那个老和尚好奇怪哦,我和安然本来只是想去玩玩儿的,谁知道他非要给我看相,又问我家中可是还有三位姐妹,让我以后有机会将她们三个都带去,我问他干嘛,他又不告诉我,最后,还让安然求了支签!”
“安然你求了支签吗?”康王爷看向安然。
安然点头,“那和尚偏让我去……”
“带回来没有?拿来我看看!”
康王爷对福康寺一直心有余悸,此刻听到自己的儿子也在那求了支签,居然有些不自觉地紧张。
“在这儿了!”
安然从袖中抽出签纸递过去。
“姨娘,我跟你说哦,那和尚好奇怪呢,说我本是什么金什么凤命的,后来受什么手足连累……”
九重宫阙 第144章 风霜(八)
康王爷打开字条,待看清楚纸上的字,心底骤然一冷,只觉一瞬间,天地俱归寂静。
四周,再无一丝声响。
什么都再难入耳,什么都无法再想,只能看见,这签上,排列着二十四个工整的小字……
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若得与卿执手见,需弃荣华富贵中。
这签解,与二十几年前,他和赵轩吟婉一同到福康寺中求出的签,一模一样。
和他的签,一模一样!
若得与卿执手见,需弃荣华富贵中。
康王爷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四肢骤然冰冷,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