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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笑道:“朕却断定他们必来。”群臣皆不以为然,却无人敢再反驳。天赐道:“他二人称职否?”群臣默然,保不定董赵二人会不会兴兵作乱,谁愿意引火烧身,代他们讲话。只有韦王爷出班道:“武腾左右卫素称京军精锐,董良佐赵弘弼身为指挥使,治军有方,不无微功,尚可算称职。”天赐道:“一向可有劣迹?”韦王爷道:“并无劣迹。”天赐道:“即能称职,又无劣迹,堪称良臣,投靠刘进忠必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刘逆伏法之后,他们亟欲表白,当不会违抗旨意,拒不回京。众卿可有疑虑?”
天赐分析得有条有理,群臣无不叹服。刘进忠这一伏法,众大臣皆知皇帝的厉害之处,不敢再有懈怠。三日之期,弹指即过,不容耽搁。三法司各官员出宫之后,立即将一干人犯提到刑部大堂,询问口供,拟议罪名,雷厉风行地办起来。
天赐自早至晚未得休息,满口之乎者也与群臣周旋,不自在之极。群臣散去,他独自返回内殿,躺在床上瞑目养息。刘进忠即将伏诛,大仇即将得报,他心中却没有多少愉悦,更加棘手的事情还在等着他。小蔷小薇蹑手蹑脚走进来,无声无息坐到床头,拉过被子,轻轻盖上,叹息两声,相对发愁。大哥不高兴,她们也就高兴不起来。
天赐并未睡着,忽然睁开眼睛,笑道:“是哪个混蛋胆大包天,惹二位公主殿下不快,快告诉大哥,重重惩罚。”小蔷小薇却没笑,秀眉紧锁,问道:“大哥,你已经擒下刘进忠,眼见杀父之仇将报,却为何反而愁眉苦脸,郁郁不乐?”天赐道:“刘进忠虽除,许敬臣尚在。许敬臣比刘进忠更难对付,大哥便是因此发愁。”
小薇道:“你是不是皇帝吗?生杀予夺,大权在握,要许敬臣往东他不敢往西,要他三更死他不敢拖到五更。要除他下份诏书不就行了。”天赐叹道:“真象你说的一样容易,大哥早就下手了,还会隐忍到今天。做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如果行事武断专横,杀剐由心,群臣如何能服。群臣各怀异心,就算除掉许敬臣又有何益。大哥成了孤家寡人,又能有什么作为。”
小蔷小薇面色愁苦,代大哥难受,做皇帝委实无味之极。小蔷道:“妹妹,你平日里鬼点子最多,为什么不代大哥出出主意,黔驴技穷了?”小薇反唇相讥道:“你才黔驴技穷了。我华小薇奇谋百出,何时计穷过?对付许敬臣的办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怕说出来大哥又要笑我荒唐。”
天赐心中一动,小薇的鬼心眼他也常常摸不透,说不定有什么好主意也未可知。说道:“好妹妹,大哥知你一向足智多谋,有办法就讲出来,大哥决不笑你就是。”
小薇甚是得意,眉飞色舞。做出一付大人相,说道:“最简单的法子莫过于潜入许敬臣府中,一刀杀了他,痛痛快快,一了百了。不过大哥说这法子不行,我也不想再献丑。其他它如投毒放火收买刺客等类似的法子自然也行不通。”小蔷讥笑道:“废话连篇。既然知道行不通,说它做什么。”小薇白了姐姐一眼,说道:“急什么,我还有更好的主意。大哥不是说许敬臣把许多罪名一一推掉了吗?咱们就给他弄一个推不掉的,这叫做栽赃陷害。许敬臣不是精于此道吗?今天也让他尝尝滋味。”
天赐颇感兴趣,栽赃陷害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可是栽上一个什么罪名一时却不易想到。问道:“请教贤妹,如何栽赃陷害?”小薇道:“简单之极,只须随便杀几个人,留下许敬臣的姓名,再将人头割下,藏到他府中。官府查问时看到许敬臣的名字,再去他府中搜出人头,罪证确凿,看他如何洗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贼必死无疑。”
天赐刚才说过不笑她,现在只能忍住。说道:“这法子不妥。那许敬臣杀人何必要亲自动手,至于说杀人留名,取人头回府藏匿,更加不可信。”小蔷却没有顾忌,笑得直打跌。小薇大为不乐,说道:“这法子不行,还可以再换一个。我今夜就去许府,也不杀他,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写下认罪的文书,画押为证。大哥明天将文书出示群臣,让他无法抵赖。”
小薇异想天开,说来说去总脱不开这些简单的江湖伎俩。天赐忍俊不禁,终于笑出声,说道:“傻姑娘,那许敬臣何许人也,玩弄阴谋诡计你岂能是他的对手。就算在威胁之下画押认罪,却在文字上弄些玄虚,你如何看得明白。拿着种文书出示群臣,让许敬臣反咬一口,朕的面子往哪里搁。事情败露,有失为君之体。”
小薇噘嘴道:“前怕狼后怕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怕诸葛亮刘伯温也一样束手无策。”天赐与小蔷相对大笑,小薇的主意虽然不佳,但片刻谈笑,天赐悒郁的心情缓解不少。入宫多日,天赐深深体会到为君之苦,也只有与小蔷小薇相处时才能感到一点点轻松。
可是就连这一点点轻松也十分难得,三人兴致正浓时却被余广搅了。天这么晚余广还来求见,为了什么可想而知。天赐头痛之极,却只能传见。余广入殿叩拜道:“万岁爷,百日之期已至,奴才恭请万岁爷谕示。”
天赐万分懊恼,脱口问道:“这么快,你不会记错?”余广道:“绝不会错,自万岁爷上次驾幸坤宁宫至今,已有整整百日。”天赐皱眉道:“你催得倒急。朕知道了,下去吧。”余广面有难色,说道:“不是奴才催得紧,而是太后催得紧。再请不动万岁爷,奴才可就吃不消了。”
太后心急抱孙子,见儿子久不与后宫亲近,便让余广在促驾。这也是老年人的通病,不足为奇,却将天赐推到进退维谷的窘境。天赐心中作难,没奈何只得胡乱搪塞道:“朕心绪不佳,改日再说。太后处自有朕回复,不关你的事。”
余广叩首道:“恕奴才冒犯,万岁爷不是心绪不佳,而是心中有大事难决。”天赐暗自吃惊,这余广大智若愚,其奸似鬼,莫不是让他窥破了行藏?厉声问道:“你又怎知朕有心事?”余广壮着胆子道:“奴才见万岁爷终日郁闷,茶饭无思,猜知万岁爷必有心事委决难下。万岁爷身为一国之君,自有群臣代为分忧,何必事事躬亲。有甚难事,可诏请臣下入宫决疑。闷在心里,恐于龙体有碍。”
天赐道:“朕心中之事怎能与群臣商议,你不明实情,不可胡乱猜疑。”余广道:“不能与群臣商议可与太后商议,太后不行还有皇后,皇后不行还有许多嫔妃……。”天赐怒道:“一派胡言!祖宗定下的规矩,后妃不可干政。你欲陷朕于不义乎?”
余广大惊,连连叩首,说道:“奴才全是一片为主之心。祖制虽严,也可通权达变。西宫吴娘娘博学多才,聪慧睿智,万岁爷何不前往翊坤宫,与吴娘娘商议此事。”天赐怒道:“住口!莫非你收了吴贵妃的贿赂,一力代她说话。”余广道:“奴才不敢,若有收授贿赂之事,天诛地灭。奴才只是代吴娘娘叫屈,代万岁爷惋惜。”天赐道:“吴贵妃有甚委屈,朕又有甚可惜?”余广道:“吴娘娘品貌才学堪称上上之选,而万岁爷却似乎不甚中意。吴娘娘入宫年余,万岁爷从未驾幸翊坤宫,岂不委屈。而万岁爷不知吴娘娘才华绝色,弃之深宫,岂不可惜。”
天赐心中一动,暗道:“我那同胞兄长是个好色之徒,一登基便遴选秀女,充斥后宫。却为何不喜欢吴贵妃?当真是有眼无珠。既然是徒具虚名,乱伦之说就可以不必顾忌了。”去还是不去,一时拿不定主意。随口问道:“你说吴贵妃才学品貌皆是上上之选,可属实情?”
余广费尽心机,终于打动了万岁爷,心下窃喜。说道:“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万岁爷。吴娘娘的相貌当真举世难觅,倾国倾城。奴才没读过几天书,说也说不明白。只记得唐朝有一个姓李的读书人写了一首诗,叫做一枝什么,云雨什么的。”天赐笑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可是这首诗?”余广道:“对,对!就是这首诗,形容吴娘娘之美,再恰当不过了。依奴才看,吴娘娘比那赵飞燕杨玉环还要美貌。”
天赐笑斥道:“岂有此理!把吴贵妃比做赵飞燕杨玉环,朕岂不成了那昏庸无道的汉成帝唐玄宗。不说相貌,只说才学便可。”余广道:“是,是,奴才失言。万岁爷圣明,自然比汉成帝唐玄宗强上百倍。吴娘娘才貌双全,也非赵飞燕杨玉环可比。吴娘娘在家做姑娘时就被誉为才女,据说才艺冠绝京师,愧煞须眉。其父吴正诚吴大人遇上疑难之事,便回家与女儿商议,总能迎刃而解。吴大人与兵部袁大人一个敬女如师,一个畏妻如虎,京里早已传为笑谈,称之为一对活宝。”
天赐笑道:“才女悍妇岂能相提并论,唐突佳人,该打,该打!”余广见万岁爷高兴,也陪着干笑两声,随时附和,连叫该打。天赐却在琢磨吴正诚这个名字,只觉十分熟稔。蓦然想起,这位吴大人不正是与父亲略有交情的礼部吴侍郎吗?其女吴小姐当年途经兖州时遇上强盗,他曾出手相救。难道吴贵妃就是当年的吴小姐吗?吴小姐的才华当年曾令他十分钦佩,如果吴贵妃果真是吴小姐,与她商议锄奸之事也许能有所收获。一念及此,心意立决,说道:“余广,朕便依你,去翊坤宫。”
余广大喜,这几日被太后催逼得焦头烂额,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小蔷小薇却大为不喜。天赐与余广走后,小薇跌足大骂余广该死,又埋怨天赐:“见色忘友,人家以后再也不理他。”小蔷默然无语,幽幽想道:“如果我也有吴贵妃一般的才学,能为大哥分忧,那该多好。”
翊坤宫距英华殿不远,天赐却从未涉足此间。众宫娥见万岁爷驾临,深感意外,慌忙夹道叩迎。吴贵妃也毫无准备,听到宫外的骚动,方知是喜事临门。不及更衣打扮,淡妆常服出迎,盈盈下拜道:“臣妾叩见陛下。”
天赐道:“爱妃请起。”吴贵妃缓缓抬起螓首,只见她肌肤胜雪,容颜绝丽,可不正是当年在兖州邂逅的吴小姐。如今改做少妇装束,风韵更胜往昔,只是眉心锁着一丝轻愁,秀目隐含几许幽怨。天赐顿生怜意,念她幽居深宫,年余不得君王垂顾,其苦楚可想而知。
今日幸蒙君王垂青,吴贵妃却似并不如何欢喜,目光淡淡地从天赐脸上溜过,随即垂下头。面对故人,吴贵妃似乎没有认出来。也许这几年天赐的相貌改变了不少,吴贵妃已不复记忆,或者是曾经见过皇帝,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神情。天赐悬起的心又放下来,说道:“朕一直未得闲暇陪伴爱妃,让爱妃受委屈了。”吴贵妃淡然一笑,说道:“陛下欲成中兴之主,正当轻美色勤国政。臣妾求之不得,喜犹不及,又有何委屈。”
这话不卑不亢,十分得体。天赐心中暗赞,说道:“爱妃真非常人也,见地胸襟更胜须眉,满朝公卿无人能及。恨不生为男儿,出将入相,辅佐朕治国安邦平天下。”吴贵妃道:“陛下言过其实了。臣妾不过是一介女流,虽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又怎能谈得上见地胸襟。”天赐笑道:“爱妃何必太谦。朕听说以前令尊吴大人一遇疑难之事,便回家向爱妃请教。吴大人乃饱学之士,尚且甘拜下风,爱妃之才学,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