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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甫落。
咻——一道紫虹似的硕大人影,由五十丈开外,电射而来。
眨眼到了怪石的上面。
原来是个紫袍老者。
那老者酱紫脸膛,双目炯炯,剑眉人鬓,悬胆鼻垂直高大,四海口,通身紫色劲装,六角紫色鸭尾巾,威风凛凛,神态不凡。
他上得怪石,对着诸葛兰略一打量,口中不自觉地喊了声:“小子好俊!”
说完,对着“竹剑夫人”道:“这人是谁?”
“竹剑夫人”十分镇定地道:“本谷的客人!”
那酱子脸的老者冷冷一笑道:“年年今天,都是你和我,今晚竞意外的热闹起来啦!天下事很难逆料,你说是不是?”
“竹剑夫人”却道:“闲话少说!亮出你的那把破扇子吧!”
那老者淡淡一笑道:“我岳震天这把破扇子,随时随地都可以候教!你急什么?”
诸葛兰耳闻“岳震天”三字,不由心中一跳。
“天马行空”岳震天,二十年前可是黑白两道中的天字第一号人物,首屈一指的好汉。
诸葛兰虽未恭逢其盛的与“天马行空”岳震天生在—个时候。
但是,事隔不久,可常听人谈起过。
由于“天马行空”岳震天,她忽然想起与“岳震天”同时压倒群雄的两个人。
那就是江湖上的??谣!
‘一扇不能会二剑,二剑不能见一扇,若是一扇会二剑,血风腥雨天下乱!“
这四句打油诗似的歌谣,乃是二十年前盛行一时的江湖偈语。
一扇,就是“天马行空”岳震天。
二剑,一个就是‘竹剑夫人’梅芳,另一个是已死的‘桃木剑’尚晓云。
诸葛兰想到这里,不由暗骂自己为何这等不中用,竟连“竹剑夫人”梅芳都想不起来。
在那时,岳震天、梅芳、尚晓云,乃是武林之中三足鼎立的顶尖人物。
他三人二女一男,都负盛名,也可以说是一时的瑜亮。
可是,谁也不相信谁,谁也不服气谁。
但是,三人又都是正派人物,白道中顶尖的高手,谁也没有陷害谁、计算谁的心机。
武家论艺,当然只有较量一途,以真材实学,彼此凭手底下的功夫。
因此,三人便同意,每年定个日子,彼此各展所长,以分高下,而定名份。
于是。
时间,选定了每年的七月七日拂晓开始。
地点,择了这南岳的“螺蛳回旋谷”人迹罕到的地方。
然而,问题又来了。
三人各执一方,谁先比,谁后比呢?
更由于三人都同样的骄傲,谁也不愿意在对手先与另一个高手拼斗之后,再来与自己较量。
因此,才绝定了用拈阄之法,来决定谁与谁动手。
说也奇怪,天下的事,往往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每年的七月七日,拈阄的结果,都是“竹剑夫人”与“天马行空”两人对手。
也就是说,另一“剑”的“桃木剑”尚晓云,都是年年落空。
最玄妙而不可思议的是,“二剑”都在内心里私恋着“一扇”。
而“一扇”呢?也在心底爱恋着“二剑”。
这种不可思议的微妙关系,谁的心中都明白,但谁也不愿吐露出来。
加上,每年的比剑,都没有胜负。
“桃木剑”尚晓云一年一年的等着,等着与“天马行空”
岳震天动手。
这种动手,有亲切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操与感情在隐含着。
可是,一连二十三年,“桃木剑”尚晓云的耐性可算不短。
就在二十三年的那个七夕。
当“桃木剑”尚晓云第二十三次拈阄落空之际,她郁积之气终于不能再忍,当场吐一口瘀血,心力交疲的衔恨而死。
从此,七夕之斗,便只剩下了“竹剑夫人”与“天马行空”两人,拈阄的一层手续也就免去了。
今年,是第二十六年了。
这时——“竹剑夫人”梅芳已将手中剑横胸而立;蓄势待发,娇声道:“时间已到,你还要耽搁什么?”
“天马行空”岳震天却道:“奇怪!自从尚姑娘去世,我们的事,只剩下了四知,为何你又带一个进来,想争取虚名,轰动江湖吗?”
“竹剑夫人”梅芳淡然一笑道:“笑话!发白齿落,还争什么名!”
岳震天闻言也不由咧嘴道:“梅姑娘!你未免有些言不由衷了!”
梅芳的双目一动道:“怎么讲?”
岳震天道:“既不争名,我们一年拼一次命,为的什么?”
“天马行空”的一席话,乃由内心发出,借着梅芳的话音说了出来。
梅芳不由一怔,半晌才道:“这不是争名,是当年一句话,一个生死不渝的约会!你打算不实行?还是二十余年来,你厌倦了?”
岳震天摇摇头道:“都不是!”
“竹剑夫人”不解道:“既然不是,为何语有反悔意?”
岳震天道:“我想一连比了二十五年,既然没有分个谁胜准负出来,今年我们改变一个方法比比看!”
“竹剑夫人”也好奇地道:“先把方法说出来!”
“天马行空”岳震天缓步走向诸葛兰,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诸葛兰被他瞧的有些难以为情。
“天马行空”岳震天微微一笑,并不理会诸葛兰,却向“竹剑夫人”梅芳道:“我们不要打了,老骨头谁的硬,就以这少年小伙子作为试金石!”
“竹剑夫人”梅芳不明白道:“怎样个试法呢?”
岳震天道:“依我看,这年青人神采逼人,气血充沛,不但是武林中上驷之材,而且受过名人指点!”
“竹剑夫人”点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
岳震天又道:“我们每人同他比上一百招,看看究竟你与我谁胜谁负!”
“竹剑夫人”尚未答言。
诸葛兰早已大喜地道:“好!晚辈愿意!”
她所以忙不迭的答应,一则是本身的一股豪气,二来是看出当前的二人,都是前辈高手,他们既把自己视为“试金石”,自己何以不能把他们也看为“试金石”,以试试自己功力进境呢?
不料——岳震天的剑眉一皱道:“由不得你做主,你忙什么?”
诸葛兰闻言,不由也掀起双眉道:“前辈此言差矣!”
岳震天面色微动道:“差矣!何差之有?”
似乎他有点性如烈火!言语之中,微微露出了几分不愉之色!
诸葛兰侃侃言道:“适才二位如动手较量,我乃第三者,局外人当然不便表示意见,如今既牵连到了晚辈,我当然可以表示我的意见,有什么不对!”
她理直气壮,毫无怯意。
岳震天面色一沉道:“牵连到你,也由不得你做主!”
他森颜厉色,语气十分沉重。
诸葛兰也有几分怒意,并不相让地道:“既然如此,我不同意做别人的试金石!”
这句话有三分顶撞之意。
岳震天勃然大怒,反手一抖,亮出,柄钢骨折扇,扇面“唰!”的一声打开,足有三尺半圆,每枝扇骨都外露三分,晶光耀目,闪闪生辉,形如一把半圆形的锯齿钢刀。
他抖开了折扇,厉声道:“还没有人敢对我岳震天这等无礼!”
诸葛兰道:“有话说话,何谓无礼!”
岳震天的双目突然一怔,顿时如同两道冷电,折扇呼的一声,虚晃一招,口中道:“好!小伙子!亮家伙!”
“天马行空”的这一虚招,并未贯上真力。
然而,“呼——”的一声大响,带起了一股劲风,连空气中也引起连声的共鸣,嗡嗡不已。
一代大侠,的确非同等闲。
“竹剑夫人”照理应该出头,替诸葛兰接下来。
可是,她反而游身一飘,到了诸葛兰的身前,又将竹剑送过去,低声道:“来,接着,与他比划一百招!”
她鼓励诸葛兰之后,又对岳震天道:“比就比,态度这么凶干嘛!”
岳震天不由苦苦一笑道:“这是我的个性,常言道山能改,性难移,连我自己也没办法呀!”
“竹剑夫人”道:“谁说的,我偏要你改!”
岳震天朗声一笑道:“那要看你手上的剑争不争气,才能决定!”
“竹剑夫人”道:“总有一天!”
岳震天道:“对!你胜了我,我全听你的,要是我侥幸占了上风,那时……嘿嘿!你也得听我的!”
“竹剑夫人”道:“废话!动手!”
她把竹剑硬塞向诸葛兰身上,自己点地一飘,纵身到怪石的边缘,袖手旁观去了。
势成骑虎,欲罢不能。
诸葛兰一振竹剑,朗声道:“前辈请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天马行空”岳震天,领袖武林二十余年,退隐泉林,又是二十余年,在武学上,足足浸蚀了五十来年,当然称得起大行家。
他一见诸葛兰神定气稳,不愠不火,抱元守一的安详气派,不由掀眉道:“架势不坏,气派十足!”
“竹剑夫人”又在一旁道:“人家有真材实学,不要小看了!”
岳震天回首笑道:“放心!岳震天自有分寸!”
说着,摺扇一晃,脚下已向前滑了半步,未见他作势运力,人已到了诸葛兰的迎面五尺之处。
诸葛兰早已戒备,但对这位武林名宿的快极身法,也不由暗暗咋舌。
心忖,好快的来势,幸而预防在先,否则不免手忙脚乱,不成章法。
想着,手中竹剑迎面一划,封住子午,小心翼翼地反腕急抖,抖出丈余一束剑花,只守不攻,口中同时朗声道:“来得好!”
岳震天本想以先发制人的手法,引动诸葛兰出手,好施展他的天马十八扇,趁隙争取先机。
料不到诸葛兰沉着稳健,不下于江湖老手。
因此,他落空半招,中途收势,大吼道:“年青人!出手呀!”
诸葛兰大方地道:“敬老尊贤,让你一招!”
岳震天岳喝道:“老?老夫这柄扇子不老!”
语落,身已螺旋一转,肩震翻腕。
咻!咻!咻!
那柄钢骨扇,一连使出三招,挑、扫、削,看是三招,其实每招暗含三式,一共九式,威力无边,变化莫测,一代绝学,不同凡响。
诸葛兰焉敢怠慢,竹剑迎风挥动金刚剑法也是快如奔电,一连九招,攻守各半。
岳震天的三招既过,扇法展开,不吼叫,不喝叱,天马十八扇,势如长扛大河,奔腾不已,绵绵不绝,把诸葛兰裹在扇风之内。
诸葛兰觉着眼前一片扇影,如同山海,慢说没有破绽让自己进招,连洒水的空隙,透风的地方,也找不出半点来。
她只有聚功凝神,舞动手中竹剑,封住全身。
眼看岳震天的“十八扇”使完。
忽然“竹剑夫人”叫道:“留心!第二个十八扇!”
喊声未落——忽然那“天马行空”岳震天的人呼的一声,由右至左,挥扇攻到。
诸葛兰忙不迭挥剑向左右。
呼——岳震天的人已由左而右,扬扇猛击。
诸葛兰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赶忙回身转势。
然而,岳震天已又由右而左,扇势更加快捷凶猛,锐不可当。
像这样,忽左、忽右,那份快法,简直使人防不胜防,难以捉摸。
诸葛兰不由暗暗焦急,心忖:——这等的快捷,神奇,少不得要当场出丑了。
想着,展尽浑身解数,半点也不敢疏忽。
岳震天一连十招,居然沾不着诸葛兰的身,也不由暗自称奇,朗声道:“小朋友!你好严密的剑法!”
诸葛兰随口应道:“前辈!你尽力施为吧!”
岳震天的招式突然一变道:“再过五招,你可要小心了!”
话音未落,唰唰唰!那柄钢骨摺扇,如泰山压顶一般,带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