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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古错杀机顿起!双手猛一用力,两手各自生生抓裂一片山岩,当身子飘然而下的同时,左手射出指劲,直袭双头蛟下面那一只头,那蛟一扬头,露出双头交汇处的一处白点,古错心中一动,右手一扬,指劲如一道黑箭般没入那白点之内!但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双头蛟巨尾一扫,扫中洞中一块巨石,巨石立即被击飞一角,双头蛟在洞中一阵挣扎。终于不动,一团团污血从那胫下伤口不断涌出。
古错呆立不动,半晌才醒过神来。
哭神农亦被这番响声惊动,到了洞口一看,才知古错竟把双头蛟杀死了,忙道:“小兄弟,快把双头蛟拉上来。”古错见那双头蛟模样怪异丑陋,咬着牙忍着恶心才把它搬到上面。
哭神农运掌如刀,剖开巨蛟的皮,然后划开蛟腹,抠住其内的一根筋,用力抽拉,终于抽出一根长约三米的白筋,粗若拇指,古错接过,用手拉拉,韧性十足,渐渐加大力气,仍是不断,到后来已使出浑身解数,那白筋却仍完好无损,哭神农笑道:“别说用手拉扯,就是用一般的兵刃,要想砍断,也不可能。”古错啧啧称奇,有点爱不释手。
哭神农伸手在双头蛟腹内掏呀掏的,最后掏出一团血污之物,有两个拳头大小,哭神农低声喝道:“快,趁热气尚存,精气未退,把这蛟肝吞下去。”
古错一跃而退,大叫:“这……这也能吃?我倒宁可去生吞那无目鱼。”
哭神农怪眼一翻,似要发怒,却又按捺住性子,和声道:“你当是请你吃喜宴么?人常言肝火旺盛,便说的是这肝主人体之凉热;肾,主人体之阴阳;心,主人体之正邪。而这蛟属于蛇类,无论寒暑,体温是不温不火。若是服下这蛟肝,必能调和阴阳,畅通精血,无寒温之疾,夏不需避暑热之气,冬不需避严寒之气。你若欲走出此石洞,就需得能抵卸潭底奇寒,而这蛟肝恰恰可助你一臂之力。”
古错见哭神农啰啰嗦嗦说了半天,想要拒绝,也难开其口,心道:“管他什么阴阳寒温,先顺着神农前辈再说。”于是道:“神农前辈一番好意,晚辈不知如何报答才好。”言罢,接过那热腾腾的蛟肝,硬着头皮生吞下去!除了满口腥味外,倒没有什么感觉,心道:“这次恐怕是神农前辈胡乱杜撰的了。”
哭神农又道:“现在你气运丹田,试着将气提至腹下‘水道穴’,然后由足阳明胃经游走,最后到达‘气海’穴。”
古错依言而行,但觉体内一股热流飞速游走,未过几时,全身已热汗淋漓。
哭神农又道:“让精气自‘府舍’沿足太阴脾经游走,至‘周荣’、‘大包’止。”
又是一股寒流遍走全身!
古错大喜,幸好他幼时便熟知人体穴位经脉,否则哭神农这么乱叫一通,要做到就太难了,哭神农也是满心喜悦,连声道:“不简单,一点就通。明日你便可出这洞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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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古错醒得很早,没想到哭神农亦已醒来,正在烤着两条无目鱼,不一会儿便烤成,递给古错一条,自己也开始慢慢嚼起无目鱼,他吃得很仔细,嘴巴紧紧收着,喉节一缩一缩的,脸上绷满了筋,他对吃似乎是很虔诚,古错甚至可怜那条鱼被他吃得一个渣儿都不剩,简直有点儿惨无人道的意思。
恍惚中,古错突然记起有一个人,与哭神农这姿势很像,绞尽脑子,恍然大悟:“就是那个戴黑手套的人!”,他也是一丝不苟地吃东西,像是几千年未吃过东西的饿鬼,但这戴黑手套的人又是谁呢?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或许是在梦中?
吃罢,哭神农道:“去搬一块石头来,大些的。”古错依他所言,搬了个二百来斤的石头,哭神农道:“抱着这块石头,你从这洞口跳入水中。”
古错吓了一跳,惊道:“你……你要让我干什么?我又不习水性,让我跳入水中,岂非送死?我是万万不干的。”
哭神农笑道:“你瞧我,太心急了,没对你说清楚,先把这蛟皮披上。”
古错不知哭神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满脸狐疑地披上蛟皮,哭神农用那蔓藤替他系紧,古错用手一摸,但觉蛟皮表面光滑异常。哭神农道:“你抱着这石头沉下水中后,不用游动,就这么抱着石头向潭中走去,有这蛟皮在身,一则可以卸寒,二则可以避水,减轻水流量对你的冲击,加上大浪汹涌只在表面,到了下边则是平静多了,到了潭中,你仔细寻找,定可找到那柄天钺,以你现在的功力,足以在水底支撑大半个时辰,何况双头蛟生活水中,呼吸吐纳方式自是适于水中,你已服下天蛟丹和蛟肝,只要按我所言,气走足阳明胃经。必可抵卸水中之寒,全身进退。待寻得天钺,你便退回洞口,我会用这双头蛟的白筋系住一石,沉入水底,你摸到此白筋,便用手抓住,我可将你提上洞来。”
古错道:“就算你说的全都合理,可我为什么要去寻那天钺?天钺再神奇,也不过是一把兵器,我有必要为它一搏么?”
哭神农道:“你别无选择,因为你必须活下去,如果你要陪我永远居住在这个洞中十年,二十年,直到死去。那便不需一试了。”
古错看看哭神农那如乱草之发,不由点头应允。抱着巨石,走至潭底,气走足阳明胃经,但觉一股热流自丹田升起,便一跃而下!
古错只觉得身子直往下沉,大约几丈之深,便已着地,他本不习水性,心中自是莫名恐慌,先是牢牢抱住巨石,不敢挪动一步,过了一阵子,方敢迈动步子,水底一片漆黑,古错估摸了一个方向,便向潭中央走去,潭水哗啦啦地冲击着蛟皮衣,竟自滑开,这蛟皮果然神奇。行走了一阵,估计已到潭中,潭水也不再汹涌鼓动,古错放下那块巨石,换上一块小一点的捧着,腾出一只手来在潭中来回摸索,好一阵子过去,一无所获,潭底尽是水草碎石,偶尔摸到一些软软滑滑的动物,倒把古错吓了一大跳,渐渐地古错觉得胸口有点发闷,耳边也开始轻轰作响,似有金鼓齐鸣,古错心知自己已支撑不了多久了。又摸索了一阵,仍无所获,不由心灰意冷,重新抱起那块巨石,听清潭水流向,一步步往洞口走去。
突然,古错被一物一绊,差点栽倒,似乎有金石相击之声,古错心中大喜,忙蹲下身子慢慢摸索,手触一物,刚好一握,用力一拉,竟拉出一道寒光,幽幽深深,慑人心魄!真是天钺!想来定是这天钺落入潭中之后,钺刃朝下,渐渐被游泥流沙所盖,又随着水流慢慢向这洞口移来,古错暗道:“侥幸,侥幸,若是钺刃朝上,我还有脚在吗?”
于是左手抱石,右手提钺,迈步向洞口走去。行至洞口,心中忽地一颤:“若是哭神农并未放下白筋,那我是决无生还的可能了。”心中一急,胸口更闷,喉头发酸,欲呕吐!
正束手无策中,突然一物迎面击来,古错忙挫身一闪,闪过之后,才想到定是哭神农垂吊下来的石块,心道一声:“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少顷,那物再次击来,古错扬手仍了石块,迅疾一抓抓住此物,果然是用白筋系着的石块,古错用力摇了摇白筋,然后紧紧的抓住,片刻,便被徐徐提起。
到了水面,古错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借着白筋之力,跃上石洞,只见哭神农正坐在那儿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暖,恭敬地递上天钺,道:“前辈,晚辈已替你寻回了天钺。”
哭神农道:“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再加上这柄天钺,已可将我杀死,然后携走此天钺,江湖中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哭神农于十四年前就已死了。”古错淡淡一笑道:“前辈若是刚才不垂下白筋,在下已死了一百次了。”说罢,望着哭神农,哭神农也望着古错,蓦地,两人一同哈哈大笑,声震山宇。
一老一少,已是心有灵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区区身外之物,背信弃义,岂非可笑可悲?
哭神农手捧天钺,笑声愈发不可抑止,到后来简直声嘶力竭,古错听得心惊胆战,忖道:“这神农前辈太过高兴了,如此笑下去,恐怕会反伤其身。”正要劝止,那哭神农复又大哭起来,哭得眼泪鼻涕的不成模样,如此这般哭了又笑,笑完了又哭,直把古错弄得六神无主,他自小生长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环境之中,从来只有别人劝慰他的份,哪有他安慰别人之事?只好在哭神农笑的时候也陪着干笑几声,哭的时候却哭不出来,就替他揩揩眼泪。
好半天,哭神农才哭尽十四年的非人境遇,笑尽人世间的险诈虚伪,慢慢平息下来。看看身边,古错正目不转睛地也看着他,不由老脸一红,道:“小兄弟,吓着你了吧?”古错摇了摇头。
此时,那顶上石缝又有一缕阳光洒下,哭神农道:“那上面盖的巨石,便在这阳光射下之处,你要设法在这阳光没有隐去之时冲出此洞,上面所覆巨石重逾千斤,只能从这石缝中破石而出,这把天钺,恰恰可助你一臂之力。”说到这儿,不知为何,语气变得萧瑟苍凉,他忽然一指古错身后,道:“那是什么?”
古错一转身,哭神农已出指如电,点了古错‘天池’、‘天溪’二穴,古错顿时丝毫动弹不得,他大惊失色,怒视哭神农,一双俊目似欲喷火。
哭神农摇头道:“娃娃莫急,莫怒,我又怎会加害于你?”说罢,右手扣住古错左腕通灵穴,将体内数十年修练之真气,自指尖灌入古错体内,这股精纯之气,替古错打通了全身的七经八脉,贯通天地之桥,最后汇于丹田。
盏茶工夫后,哭神农方才罢手,神色极是疲惫,古错这才知他点自己穴位的原因,不由惊道:“前辈,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哭神农喘息半天,脸色似乎一下子苍老许多,缓声道:“其实,老夫如此做为,也算为己,老夫如今已双腿俱废,若想重出江湖,简直难比登天,而小兄弟则不同,我看你气宇昂扬,飘然有出世之感,身上七经八脉俱在,是千年难遇的练武料子,将来必能成立大业,我这一身功力与其让它空藏我身,倒不如悉数传给你,我亦已看出你生性耿直,不会利用一身武功去为非作歹,为害江湖。那我也就无憾了。现在你身上有我数十年之修为,再加上天蛟丹的神效,在江湖中武功数绝顶高手,只是你体格尚幼,所以我不能替你打通任、督二脉,否则你体内真元太盛,你的身骨定会承受不了,必将经裂骨暴而死!任、督二脉未通,你的功力平时只能发挥六七成,但有天钺相佐,行走江湖,应当没有人能加害于你了。”
古错插口道:“天钺乃前辈成名兵器,前辈亦为此天钺出生入死,晚辈若取了前辈的天钺,岂非是趁人之危?这是万万不可的。”
哭神农慈爱地笑道:“傻小子,如今我已手无缚鸡之力,要那天钺又有何用?而你天份极高,与那天钺倒也匹配,若非如此,即便你心肠再好,我也是不会把它给你的。
“我只求你能帮我了却一桩心愿,那便是将十四年前的真相公之于众,至于我与一绝二圣三君子之间的恩仇,倒不需太去追究,只要他们能悔过就可。”
古错心中暗道:“如果当年天绝六人真的如此不择手段对付哭神农老前辈,那我决计是不会轻饶他们的,只是十多年过去了,二圣和三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