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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对这些景况一无所知,但海文却是行家,看了宅院的布置章法,心中警觉,但不动声色。
海文本想金叔领两人进入宽敝的西庭,里面着两名健仆伺候,领入客房,招呼茶水衾枕等物,金叔自去了。
提醒中原,但恐怕他经验不够,反而大惊小怪偾事,忍下不提。
两人分住两间有内间的客房,各有一名健仆伺候,两排精美的客房,只有他们两名佳客。
两人沐浴洗毕,出到西庭,五六个健仆已在开筵,安均亦正好踏入庭中。
安均已经有意打扮过一番,穿一件玉色长衫,发结上加一个玉环。显得洵洵温文,潇洒俊逸,端的是恍若临风玉树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惜,他脸上太白,显得不大稳健。
一进门,他爽的一笑,说:“两位贤弟光临舍下,愚兄无任欢迎,权藉水酒一杯,略表寸心,只是夜间筹措不及,过于简慢,两位贤弟尚清海涵一二。”
他的口气和称呼,改得极为亲密,中原倒不觉得刺耳,海文竟悚然而惊,小家伙,不知怎的,老感到安钧这人来历不明,不像正道的人,心中就有点别扭,就说:“安兄好说,我兄弟打扰尊府,多感盛情款待,安兄如再客气,我兄弟可坐下住啦!〃
安钧呵呵一笑,肃客入位,说:“兄弟已将两位贤弟临危援手之德禀明家姑母,家姑母吩兄弟向两位贤弟先行致意,彼此不算是外人,明日午间于内掌治酒,恭请两位贤弟赏光,并面致谢忱,尚请两位贤弟勿弃。”
中原就主客位落坐,泰然的说:“我兄弟来得鲁莽,明日理当往拜令姑母……”
“家姑母一向晏起,不敢劳驾两位贤弟,明日午间,兄弟自来敦请两位。”安钧抢着回答,接着举杯敬客。
海文量大如海,来者不拒,中原却不行,酒杯一沾即放,酒过三巡,海文淡淡一笑道:“安兄祖籍汉阳府,并在武昌有别业,对长江隔岸两府的英雄人物,自然了若指掌喽!”
“略知一二,葛贤弟是找人吗?”安钧傲然地答。
海文略一沉吟,笑道:“小弟不过向安兄打听一件小事而已。”
“兄弟愿为效劳。”
“武昌府有一位姓于名春的人,绰号叫一枝花,安兄可知道这人的来龙去脉?”
安钧似乎脸色一变,随又笑道:“一枝花于春,兄弟与他并无交情,亦未见面,只是闻名而已,他家住地在东九十里惊矶山畔,极少在府城现身,听说他是武林前辈飞虹剑客的门人。”
“飞虹剑客不正是安兄的乡里吗?”
“正是,但他的府第所在,从未听人说起过。”
“安兄对一枝花于春的为人,有何批评?”安钧未能遽答,用眼盯着海文,久久方说:“听说他为人好色如命,是否真实,兄弟却不知道,不能听人道听途说,而断定其人的行事,贤弟与于春有过节吗?”
“呵呵,小弟初位贵府,那儿来的过节?”
“其实于春的行踪,据说经常在江湖飘忽不定,极少在家,要找他真不容易,”安钧目不转瞬地说。
海文挟了一块肥鸡塞入口中,吞下方若无其事地说:“小弟与他一无交往,用不着找他,只是我在长江水贼口中,听到有关他的一些消息,安兄乃是本乡本土的人,对这些消息恐亦不会陌生。”
“葛贤弟所指何事?”海文大眼睛捉住他的眼神,说:“是有关高冠山的事。”
安钧神色一紧,笑道:“哦!那是他们胡闹。”
“胡闹?不见得吧!群雄四聚,会是胡闹?”
安钧从容喝干一杯酒,说道:“确是胡闹,贤弟可听说过宋未元初的长春真人邱处机吗?”
“哦!不算陌生,长春派的开山鼻祖师爷,当年他率领四大弟子,远赴大雪山应鞑子皇帝之招,仗手中一把承影剑,排除迈出难,降妖降诛魔,出入洪荒绝域民,击破夷秋苗蛮,不知是否此人?〃中原接口朗朗道来?
安钧点头道:“正是此人,获得他的真传弟子,确是四人,但真正的及门弟了,共有事卅六人,号为三十六天罡,长春真人派他下长春派,山门设在大都,他自己却隐劳山,下落不明,他那把承影剑仍是殷帝三宝之一,白日见光不见影,绝壁穿铜,无坚不摧,如能练成驭气绝学以所御剑气,可远及十丈外收发由心,长春真人乃是道力通玄,玄门第一高手,他谨能驭剑三丈余,已足以横行天下了,这把剑据说已随他化羽毛,也可能化龙变虹潜藏东海,百余年未曾出现人间,哈哈!今天居然有人说发现了承影剑的下落,要追找知道使用此剑的人发落,岂不胡闹?”
海文也哈哈一笑,说:“剑本来就留在长春派的掌门老道手中,要取到必须到长春派去抢,在高冠山推举剑主,确是胡闹。”
安均脸色一正,说:“据说,剑确不在长春派的弟子手中,长春观里所供的那把,乃是膺品。他们说剑落在高冠山东面山脊,真正的确实所在,无人得知,月来这消息在江湖中暗地流传,高手齐集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武昌在近日中,必将风风雨雨,也许会掀起轩然大波,两位如果无意夺宝,最好少出外走动为妙。”
中原呵呵一笑道:“俗语说,物择其主,又道,有福者居之一,小弟不是武林人,要剑何用?小弟之事,尚请多费神打听,余不敢问。〃
葛海文也说:“剑一把,人人想得,我敢断言,谁得了承影剑,谁就成了众矢之的,性命也在呼吸之间,何苦来哉?”
安钧神情一懈,说:“两位贤弟既然无参予之念,愚兄也打算下了心事,这些天来,武昌府群毕集,明暗中各显神通,锄诛异已;如果卷入旋涡,即不可自拔,确是不宜在外多走动遭此麻烦,至于祝贤弟之事,愚兄即于明晨先派至府城敦请友好,三天之内,定有佳音回报.愚兄有一事诸葛贤弟。”
“安兄请说。”海文信口答。
“贤弟家住桐城,贵地有一位前辈英雄云楼逸萧诸葛明,乾无真气天下无敌,一支龙箫宇内无双贤弟可知道吗?”
安钧转变话题,问起铜城的云楼逸箫诸葛明,葛海文笑容忽减,说:“怪,我行走江湖曾听多人问及桐城云楼逸箫老前辈其人,但我居桐城,反而从没听本城人谈及,岂不可怪?”
“贤弟是住在县城吗?”“是的,住北门外不到一里。”“贵地可一座云楼山?”
海文不住摇头,笑道:“敝县山比田多,东北有浮度山,西北有龙眠山,北边近舒城有北峡山,呵呵!我这老桐城却没听说过有什么云楼山,怪事!请问安兄,是否与云楼逸箫有过节?”
“过节是没有,只有耳闻其名,这次武昌有人说,曾经发现云楼逸箫出现,不知是否真有其人,假使真有他老人家出现,剑不用抢了。”
“此话怎讲?”
安钧哼了声,说:“云楼逸萧的兵刃乃是千年难求的玉屏龙萧,玉屏龙每百年中,必有一对龙凤箫,但真可称神物的龙凤萧,千年不易一见,诸葛明那一双,就是人间至宝,可发出伏魔神音,功力深厚之人使用,可以音克敌,令人任其宰割,委实可怕,他夫妻两名列寰宇四侣,乃是当今宇内第一高手,有他出面,谁敢在这儿攘夺?”
葛海文在他说话时,眼神一直未离开他的脸,当他直呼“诸葛明”三字时,小家伙脸上顿露出不悦的容色。
中原也一直用目光在二人脸上注视,海文的脸上及微变化,逃不过他的神目,心中有点困惑不解,他们像是在叙说古人,为何他会有不悦的神色流露?
安钧的江湖经验更为丰富,自然也发觉了海文的表情,一面说,一面用目光有意无意地,移向海文腰带内微突在下之物,又泰然将目光移开。
等安钧说完,海文接口道:据小弟所知的江湖所知,他老人家以箫成镇江湖,一生从未用剑,也不会起意夺剑,小弟知猜想不错,安兄定然也想参予此举,是吗?”
安钧脸上一热。讪讪地说:“兄弟确有此念。”
中原这傻小子突然接口道:“安兄有此意,小弟愿助一臂之力。”
安钧抱拳一礼,笑道:“愚兄确有此意,不敢请耳,贤弟如且相助,愚兄当有厚报。”
海文知道被他扣住了,接口道:“安兄,咱们有言在先,相助并无困难,但我兄弟两却不愿公开出面。”
兄弟自下入手不够,但亦不敢劳却两位出面至冠山出手,只消这两位贤弟在山下暗中拦阻与会之人,足矣够矣!”
海文在心里冷笑,心说:“你分明是怕咱们浑水摸鱼,居心可恶,你把咱们当孩玩弄吗?哼!”
但他已打定生意,口中却说:“届期但请安兄吩咐,绝不推辞,只是中原哥的事,尚请鼎力成全。”
安钧大喜过望,拍胸保证:“不劳两位悬念,全在愚兄身上,咱们吃一杯,为咱们未来的合作先期庆贺,他站起来举杯仰面乾了,向两人照杯。”
酒足饭饱,撤席上茶,三人再聊一些江湖见闻,安钧道了声是晚安辞去。
他带着微醺,直趋四进院后的大楼下大庭,庭中原有一场宴会,这时已宴终人散,只有四盏小灯笼,发出黯暗淡光芒,庭门内暗影中,站着两个悬刀戒备担任守望的大汉这儿的警卫.确是够森严了。
他仗着七分酒意,蹑手蹑脚直上三楼,他脸上因为多喝了些酒,不但不乏血色,反而浮青,眼中的神光已减,换上了一种古怪的神采。
夜已深,楼上还有灯光,从近北一座雕花月洞中射出,光线极为柔和。
他悄悄向月洞走去,像在做贼。
月洞门人影一闪,转出中两个十五六岁俏丫环,迎面一站,居然挡住了去路,说:“好大的胆。”
他眯着醉眼,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在两女身前站住了,低语道:“唷!又是你们两个,怎么总是你们与我作对?咱们该和平相处,日后我不会忘记了你们,怎样?”
右首俏丫环撇撇嘴似笑非笑地说:“表少爷,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小婢乃是下人,不受抬举,小姐一听王才传来你的赶回消息,便要乘舟返宅,不愿在这逗留,可见讨厌你已深,表少爷你喝了酒,大概又同那些坏朋友鬼混去了吧,不然,表少小姐将要你爬……〃
安钧奇怪的喉音低笑,抢着说:“你这小妖精牙尖嘴利,愈来愈放肆,今晚本少爷志在必得,你们拦我不住,哼!你们再打岔,小心我用春罗飞雾让你快活。”
“表少爷,你试试看?小姐要不将你废了才算怪事。”
俏丫环冰着脸说,安钧打了一声酒呃,忽然疾出右手指中食指直取她的左乳下期门穴,他动手硬闯了……
两个丫环,身手也够高明,两面一分快如电光石火,一指落空。
蓦地香风四荡,白影乍现,月洞门出现了一个花朵般娇美的少女,三丫环,远山柳叶眉,有一双钻石般晶莹的大眼,瑶鼻朱唇,桃腮嫩如花瓣,胸前双峰尖秀,蛮腰只胜一握,身上是玉色窄袖子围衫,下身是同色长裙,隐约的现出一双绣凤水红绣花鞋,小得可怜。
她现身洞门,黧眉一挑,桃腮带煞,目中泛上重重杀机,白影一闪,她已闪电似射到,一声不吭伸出右手五只纤纤柔荑,猛攻安钧胸前七坎左右的致命重穴。
安钧酒醒了一大半,向左疾闪,右手一拂,封住了中宫,并叫道:“表妹……”
“你这畜生!”姑娘切齿叫,跟踪闪到,一掌斜挥,攻向对方的右胁下。
安钧知道躲不开,右手也急挥而出,“拍”一声脆响,姑娘退了两步,安钧却飞掠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