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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争先。但向严阵以待的箭阵冲锋,他们却没有牺牲的勇气。
大寨主领着人马冲入谷口,进入里余,便看到狭窄的谷道两侧山坡上,箭手已引弓相候。
他吃了一惊,谷道狭窄,马匹无法在积雪的山坡攀登奔驰,必须从谷道冲入,在箭雨的猛袭下,人马必将拆损大半,即使能攻入番人的住地,必定得不偿失,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他高举斩马刀,大喝道:“停止!”
旗帜高举不动,后面的大队人马勒住了蹄。
他略一沉吟,断然下令道:“退守谷口,封锁出路。本寨主断后,分拨后撤,退!”
撤退的蛇焰箭接二连三砰然升空,通知谷后进攻的人撤退。三拨人相距百十步,徐徐退出谷口。
谷口左侧的山脊上,已不见柴哲和三寨主的人影。
柴哲用游斗术和黑虎周旋,贼人发起攻击,他心中大急,不知梭宗僧格是否已到达谷底,梭宗达什是否知警戒备?
心中一急,不由勇气倍增,大吼一声,剑奔追逐得最近身右的大汉,随着吼声剑下绝情,“铮”一声震开砍来的一刀,剑发“星飞电射”绝招,顺势从大汉的身右欺进,剑虹一闪,锋尖贯入大汉的左胁,拖剑向前一窜,便远出两丈外,脱出人丛,向左族身移步,徐徐垂剑向后退,等候最先扑来的人。
“哎……啊……”中剑的大汉狂叫,以手按住创口踉跄前冲,突然脚下一软,跪伏在浮雪中,鲜血不住外流。
只剩下五个人,穿了护身甲脚下不够灵活的黑虎,开始胆战心寒,止步不进,摆手大叫道:“退下去,快!”
“丢下兵器投降。”柴哲用蒙语叫。
黑虎举手一挥,向四名同伴叫:“结阵而退,快!”
四名大汉在黑虎身后聚集,形成核心,由黑虎面对着柴哲,一步步向山下退。
这时,下面的人马已冲过谷口,番人的胡笳声传到。
躲在帐篷附近的四名番人胆气一壮,一声怪叫,跃出挺刀冲下,怪叫声震耳欲聋。
一个柴哲已放倒了九个人,再加上四个番人,那还了得?柴哲的装束与番人相同,不由贼人不寒心。四名大汉不等黑虎发令,丢下黑虎不管,连滑带滚向山下逃命去了。
四名番人正想追,柴哲用番语叫:“退回帐篷附近,不要迫!”
一面叫,一面奋勇向黑虎进击,连攻九剑。
黑虎心胆俱裂,咬牙切齿挥锏招架,“铮铮铮”架开三剑,仓皇后撤急避欲逃,最后两剑没躲开,被剑尖刺破了胁衣和腿侧裤管,胁下那一剑如无护甲保护,可能受伤。
两剑中的,反而激起了黑虎绝望拼死的念头,大吼一声,不再退避,上打“五雷击项”,中出“野战八方”,凶猛地反扑,挥拂镔铁锏,风雷俱发,力近千钧,果然剽悍绝伦,锏沉力猛,锐不可当,抱必死之念进击,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在拼命了,声势出奇地凶猛。
柴哲听到了胡笳声,心中大定,他可不愿意和黑虎拼死,避免两败俱伤。他八方游走,引诱对方出招,一面改用汉语笑道:“老兄,你不如见机投降,在下饶你不死。”
黑虎本惊,收招跃退,横锏厉声问:“你……你是汉人?”
“不错。”柴哲直率地答。
=奇=“你……你是乌蓝芒奈山的人?”
=书=“在下暂不表明身份。”
=网=“咱们同是汉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为何反而帮助番人?血比水浓,你难道忘了本不成?”
柴哲哼了一声,冷笑道:“人不分种,地不分城,番人同样是人……”
“汉番世仇,西番已非皇土,你……”
“有了你们这些不断烧杀劫掠的人兴风作浪,不要说番人,汉人也与你们这些人势不两立。阁下,你是否想继续顽抗?”
黑虎大吼一声,冲上抡锏便扫,势如疯虎。
撤走的蛇焰箭冲天而起,不明其故的黑虎更是心寒,缠斗三五招,猛地虚晃一锏,飞跃而退。
柴哲如影附形跟上,大笑道:“你如果走得了,除非日从西出。”
黑虎大吼一声,奋力一锏捣出自救。
柴哲不再拖延,力贯剑身,“铮”一声错开锏,斜身切人,再斜纵而出,顺势拂剑,远纵八尺外去了。
“唰”一声响,剑尖划过黑虎的右颊,皮破肉绽,深抵齿龈,鲜血如泉涌。
“蓬”一声大震,黑虎一锏落空,击在浮雪上,雪花纷飞。
柴哲回身扑到,一脚踏住雪中的锏,剑尖点在黑虎的鼻尖前,沉叱道:“不许动!
你穿了护身甲,但头部仍不堪一击,撒手!”
黑虎不敢不撒手,丢掉锏徐徐挺起上身,鲜血从下颚向下滴,已说不出话来,痛得咬牙切齿,用一双怪眼,凶狠地死瞪着柴哲,似要喷出怨毒的火焰来。
“转过身去。”柴哲冷叱,剑尖仍指在黑虎的鼻尖前。
黑虎不敢不听,徐徐转身。
柴哲左手出如电闪,“噗”一声劈在黑虎的左耳门上。黑虎“嗯”了一声,摇晃着栽倒。
柴哲收了剑,解开黑虎的腰带,将黑虎结结实实地捆好,向不远处的番人叫:“你们留两个人守望,两个人帮我,将这家伙背回去。”
中箭的七个大汉,除了奉命放旗花的大汉已经断气之外,六个人气息奄奄,并未死去。
柴哲将箭——一拔回,向呻吟哀叫的大汉们冷笑道:“赶快下山,不然将冻死在这儿。”
他带着两名番人,番人背了黑虎,抗着黑虎的镔铁锏,举步向谷内走,临行,又向留下的两名番人说:“如果有人上来,你们必须早一步撤走,不然便活不成了,知道么?你们不是他们的敌手。”
下面的人马已退出谷口,谷道中无人阻拦。三人从山后降下谷道,向里急走。
天已大明,雪停风止,天宇中云层甚薄,似乎隐隐可见日影,雪光耀目,令人双目发晕。
到了番人把守的要道,左侧的山坡上,古灵、杜珍娘、端木长风,正押着哈布尔姑娘,与梭宗达什几个番人,居高临下向下瞧。皮盾依山排列,箭手引弓待发。
族主的次子梭宗默,搀扶着委顿的乃叔梭宗僧格站在一旁。梭宗僧格看出是柴哲,喜极大叫道:“是他,是他,他平安地回来了,是柴哲。”
古灵也看出是柴哲,先前只因为柴哲胸衣已破,有点不易辨认,大喜过望,向哈布尔说:“叫梭宗族主让他进来。”
“你自己不知道叫么?”哈布尔冷冷地说。
“老夫不会番语。”
“如果我叫他们放箭呢?反正你听不懂。”
“那么,第一个先死的人便是你。”古灵也冷冷地说。
“你也活不成。”
“不见得。”
“我的族人快到了。”
“老夫大开杀戒,引先前进攻的汉人进入,你的族人不来便罢,来了便休想回去。”
哈布尔自然知道后果,便向梭宗达什用番语叽叽咕咕吩咐。箭手们的弓放下了,下面的柴哲已带了番人进入隘口,绕后面登上山坡。
奔忙了一夜,吃尽千辛万苦,到了安全地带,柴哲反而有点虚脱之感。古灵已看到他的神色不对,扶住他说:“柴哥儿。怎么啦?”
柴哲坐在雪地上,吁口长气说:“一句话,两世为人,我被一个叫云姑娘的女人,打了一枚透骨毒针,力尽被擒,总算得到了不少消息。”他拉开披襟,露出无数青紫的鞭痕及抽破的肌肤,沁出的血液已经凝成冰了,苦笑着又道:“挨了一顿马鞭,换来了不少消息。谢龙韬与金宏达,是巴罕岭一位头领吕俊国的朋友,他们确已到了西番,如要确实的消息,须从小侄擒来的这位黑大汉着手。”
“刚才这些人是不是乌蓝芒奈山的人?”古灵问。
“不是,是巴罕岭的盗匪。他们要赶走马蓝芒奈山的什么熊寨主,夺下附近五百里方圆地境的油水,消灭蓝鹃旗的人,不许蒙人南下牧马。”
“你休息休息,由杜姑娘给你一些发散的药物。我来问问这位巴罕岭的好汉。”
古灵温语安慰柴哲,走近黑虎林魁。
梭宗僧格已急急抢到,趴下行五体投地礼,抓住柴哲的靴尖亲吻,然后跪起诚恳地说:“汉客,我梭宗僧格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要你吩咐一声,赴汤蹈火我义不容辞。今后,我这条命是你的。我是你的奴才。但愿汉客言而有信,调解番汉两家之间的纷争。”
那一面,梭宗达什族主也领着子侄趴下了。五体投地礼,是蒙番人拜见活佛的大礼,先合掌跪下,伏倒,伸直腿,双掌叉于前,身挺直,以额叩地,叩一下,起立,将胸前的佛珠数一粒,再次下拜。大礼共八拜,有些卑下的人要拜十六拜,其虔诚与敬畏的程度,无与伦比。
柴哲起身将他们扶起,诚恳地说:“我将尽力而为,希望能和平解决你们的纷争。”
“你们只有六个人,解决不了的。”哈布尔冷笑着说。
柴哲当然知道势孤力单,但认为有哈布尔在手,仍有可为,脸色一沉,冷笑道:“血流成河,解决不了贪心顽固者的难题。我警告你,如果令尊仍然贪心觊觎梭宗家的牧地,想要奴役他们,办不到。柴某将说服乌蓝芒奈山与巴罕岭的人,联合对付你们蓝鹃旗。不错,我承认你们蒙人冲锋陷阵勇冠群伦,但要用中原武术,夜黑风高偷营劫寨,取令尊的人头并无困难,不信且拭目以待。”
古灵本来走向黑虎,被梭宗僧格的奇怪大拜礼所吸引,驻足而观,对双方的对话一句也没听懂,这时问道:“柴哥儿!你们说些什么?”
柴哲摇头苦笑说:“梭宗家的人,求我们替他们解决纷争,希望与汉蒙两方和平相处。这位蒙旗公主大概不甘心,所以出言讽刺,不愿和平相处。”
“这恐怕很难处理呢?”古灵老眉深锁地说。
“请灵老给小侄三五日工夫,寻求解决之道。”
古灵沉吟片刻,额首道:“也好,只要咱们力所能逮,帮帮忙并无不可。”
“谢谢灵老。只等双方的人到达再作打算,目前急待解决的事,是撵走巴罕岭的两路人马。小侄歇息片刻,等会儿再作计较。”
“好,你确是需要好好歇息了。”古灵一面说,一面走向昏倒在地的黑虎。
他俯身拉开黑虎的皮帽掩口。摘下帽信手一丢,“咦”一声,突然叫:“喝!这家伙我很面熟呢?”
柴哲走近,略一打量笑道:“这家伙生得脸如锅底,可能是巴罕山的二寨主黑虎林魁;他的锏十分沉重,臂力惊人,可惜怕死,穿了护身甲,举动笨拙,被小侄用机智擒住了。”
“咦!确是黑虎林魁这恶贼。”古灵说。
“巴罕山的三位寨主,原是终南山的土匪,叫终南三猛兽,黑虎是老二。”
“咦!你怎么知道终南三猛兽的名号?”
“是听他们向黄山三魔吹牛,所以记得。”
古灵脸色一变,骇然问:“你见过黄山三魔?”
“是的,而且几乎丢掉性命。”
古灵抽口凉气,变色叫:“黄山三魔在巴罕岭三猛兽处。咱们惹不起,快走,咱们立即离开上道西行。”
“黄山三魔不在三猛兽处,他们要找乌益芒奈山的人。”柴哲急急接口,将被押解途中,遇上三魔的事说了。“原来如此,柴哥儿,千万不可招惹那三个魔头,他们的艺业奇高,剑术通玄,惹了他们大祸立至,千万要小心谨慎。我和少庄主将黑虎带下去拷问口供,你也下去到帐中歇息进食。走!”
己牌末午牌初,蓝鹃旗的人马到了。
巴罕岭的好汉不敢妄动,腹背受敌妄动不得,而且彼此之间尚未正式翻脸,因此立即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