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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番人满口答应,提出了条件,要求将裴福立即交给他们带走。
柴哲将番人的条件说出,端木长风说:“不行,咱们将一名番人送回,取得他们番目的承诺,方可交换。”
柴哲将端木长风的意见向番人说了,两番人不再坚持,但要派两个人伴同前往会见他们的头人,面谈条件。
端木长风自然同意,便命柴哲和梭宗僧格为代表前往商谈。柴哲淡淡一笑道:“小弟如果带梭宗僧格前往,那么,少庄主西番之行即将于此打道东回,是否能生还中原,就不敢逆料了。”
“什么?你……”
“最好是少庄主偕小弟前往,少庄主艺臻化境,自可平安脱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端木长风厉声问。
柴哲紧了紧腰带,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意思,少庄主既然要小弟与梭宗僧格前往,小弟立即启程,诸位珍重。”
他向梭宗僧格抬手,推着一名番人动身下楼。
古灵已听出不吉之兆,赶忙拦住说:“哥儿慢走。”
柴哲笑笑说:“早走晚走并无不同。当变生不测时,灵老幸自为计,西行凶险,东返须备有充分的粮食,好自为之。”
“哥儿,你……”
“不必多说了,小侄告辞。”
“他在威胁在下,可恶。”端木长风怒叫。
柴哲头也不回,举步下楼。
杜珍娘一把拉住他,急声叫:“柴兄弟,你的话很可怕,说说道理,求求你。”
柴哲摇头苦笑说道:“说也无益,不说也罢。你们都小看了番人,苏鲁克族膘悍勇敢,视死如归,心胸狭窄,睚毗必报。你们以为他们肯轻易放过你们么?别说往西行,往东逃也不可能了。留下他们一个人质,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已和汉人结下深仇,不杀光我们,他们决不会罢手的。我这一去八成回不来了,在箭雨攒射下,想侥幸不啻痴人说梦。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哥儿,你是否另有高见”古灵用恳求的声调问。
“没有。”柴哲简单地说,下楼而去。
两人押着番人,出了栅门,一步步向番骑走去。
众人站在碉楼上,提心吊胆目送。
古灵突然奔向裴福,一把将他提起,厉声问道:“阁下,番人是否真如柴哥儿所说的可怕?”
裴福哈哈狂笑,声如枭啼。
“说!”古灵怒叱。
“还有什么可说的?即使你们将咱们三人交出,跪在地下求他们放你们一两个人活命,他们同样会一个不留,用五马分你们的尸。姓柴的此次前往,只消将人质放回,便会变成刺猬,不信可拭目以待,番人决不会令你们失望的。”裴福得意地说,神色冷然。
“真的?”古灵吃惊地问。
“谁还骗你?咱们的一个同伴,就是这样死的。”
“怎么回事?”
“咱们捉了他们六个活俘,由姓陈的会说番语弟兄押着一名俘虏前往谈条件,岂知三十二张强弓齐发,陈兄弟和俘虏同被射死。那天的惨象如在目前,咱们也是在此眼看陈兄弟活活被射死,想不到今天又能看到相同的惨象发生,真是妙极了。哈哈哈……”
“老夫要活剥了你。”古灵厉吼。
“哈哈!活剥了我,并不比五马分尸或乱箭射死更痛苦些,死在你手与死在番人手中并无不同,反正你们也迟早会随在下到鬼门关见面,你动手好了。”
古灵心中焦躁,奔回栏口大叫道:“柴哥儿,转回来,转……”
可是,风太大,声音传不到,同时,也叫晚了。
二十五名番骑同时跳跃,弓弦狂鸣,箭如飞蝗,向柴哲三人集中。
人声呐喊,二十五名番人形如疯狂,分两拨左右分驰,第二丛箭雨已发。
古灵跌脚狂叫道:“完了!咱们完了。”
杜珍娘狂叫一声,向楼下狂奔。
柴哲三人伏倒在浮雪中,附近三丈外狼牙散乱,三人深埋在雪中,像是死了。
番骑往复奔驰,叫啸声如雷,但已不再发箭,逐渐返回原处列阵。
端木长风站在楼上发愣,颊肉不住抽搐。。
古灵急追杜珍娘,追至楼下大喝道:“杜姑娘,冷静些。”
喝声中,他一把扣住了杜珍娘右手的曲地穴。杜珍妮半身发麻,厉叫道:“古老,放手,不放手我可要骂你了。”
古灵擒住她向楼上走,一面说:“你骂吧,老朽该骂。但事已发生,咱们必须集思广益,齐心协力解救危局。”
楼上,文天霸与白永安死死地瞪视着端木长风,眼中似要爆出火花来。
杜珍娘被拖上楼,刚恢复自由,她便脸色铁青地问端木长风毫无顾忌地尖叫道:“把柴哲害死,这下子你痛快了吧?满意了吧?端木少会主。”
“住口!”端木长风恼羞成怒地叫。
白永安阴森森地一笑,挺起胸膛说:“那么,你说吧,咱们今后如何打算?拔去了眼中钉,连向导也一同葬送了,怎么办?”
“还轮不到你操心。”端木长风悻悻地说。
文天霸一向甚少说话,这时却黑脸阴沉,恨声说:“任何事皆不需咱们操心,关系自己的生死大事,又当别论。少会主今后的打算,最好说出来大家听听。”
“你也跟着起哄?闭上你的具嘴,简直是岂有此理?”端木长风大怒地叫,踏进一步。
文天霸不由自主退后两步,被对方的疾言厉色所慑,但仍硬着头皮说:“少会主是从不关心别人死活的,算咱们倒了霉。”
“大家不必多嘴多舌,大错已铸,多说无益,咱们必须和衷共济,好好商量死中求活之计。”古灵接口说。
他优柔寡断的和事老态度,证明他对端木长风一味顺从,也显得他老了,无法再统率属下处理重要大事啦!
端木长风是不会认错的,大声说道:“咱们由于太过倚赖柴哲,所以没有他,咱们便像没有头的苍蝇,成了又聋又瞎的木头人,毫无主见,日后成得甚事?没有了他,咱们同样可以办事。”
“少会主的打算……”古灵迟疑地接口。
“咱们挟裴福三个人,不顾一切西行追踪。”
“从大批番人的箭雨下冲过去么?”白永安冷冷地问。
“咱们晚上走,化整为零,悄然通过。”
裴福桀桀笑着说:“晚上走。像是自投虎口。所有的番人皆在晚上出动,在四周布下梅花箭阵,飞也飞不过,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脱身。”
“有何办法?”
“变一头穿山甲,打个一二十里长的地洞逃走。”“啪啪!”端木长风给了他两耳光。
裴福格格厉笑说:“打我有屁用?你这人听不得老实话,拿我出气,并不能证明你阁下的妙计行得通。咱们只剩下三个人,番人随时皆可能置咱们干死地,任何时候皆可轻而易举地攻人,要咱们的命,但他们却不愿这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白水安问。
“他们过了数十年平安日子,族人都耽于逸乐,警觉心全无,斗志渐消;因此要利用机会,训练他们的子弟,利用咱们未死的人,考验子弟们的勇气与斗技,也藉以取乐。刚才第一丛箭已将你们的人射倒,仍然发动阵势往复冲驰,其故在此,晚间乘夜突围,难道咱们没试过?地面没有积雪或可侥幸,这时休想如意,不信可以试试。”
“你们又有何打算?”古灵问。
“这里食物不缺,咱们过一天算一天,这就是打算。”
“我可不信番人能拦得住咱们。”端木长风傲然地说。
“你当然不信,雪山三君擒住你,你也不信?落在黑蝴蝶之手,你也不信?”杜珍娘愤怒地说。
她这些话,等于是揭端木长风的疮疤,也等于是掴他的耳光,狂傲的端木长风怎受得了?一声断喝,踏进两步便待一掌掴出。
文天霸猛地跨出一步,怒吼道:“住手!你还想欺负人?”
端木长风一怔,万没料到毫无机心的文天霸会恶语相向。古灵急喝道:“天霸,你好大的胆子,怎敢对少会主无礼?”
文天霸像是换了一个人,挺起胸膛说:“不是无礼,是不平则鸣。逼死了一个多次救了我们的柴哲,还想逼我们么?反正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干脆把话说个明白。”
“你想说什么?”端木长风声色俱厉地问。
“说咱们西行以来的事。你说吧,柴兄弟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为何处处要和他为难?他死了,咱们也活不成,你自己嫉才反常,却迁怒于他,身为少会主,你曾考虑过后果么?你要找死尽可去死,拉上我们做伴,未免欺人太甚。”
“你说什么?”端木长风阴森森地问。
文天霸吟了一声,大声说:“你又没聋,我说的又不是番语,你绝不致听不懂?想当年,本会创业期人才济济,无往而不利,万众一心,欣欣向荣。自从你兄弟两人与令妹出头管事后,光景如何?你兄弟两人刚愎自用,狂傲任性,行事只问金银,不顾道义。这几年来,本会的底细逐渐外泄,弟兄们经常失手,虽未至众叛亲离的地步,已是死伤日增,弟兄叛逃的风雨飘摇境地了。上次如果不是令兄接了那笔不义之财,高、夏、云三位兄弟也不至于冒死叛离,咱们也不至于在隆冬季候到西番来受括罪,更不会陪伴你死在番人围攻下.进入枉死城,事实俱在,我不说不快。你爱听就听,不听可以塞上耳朵。”
端木长风满目杀机,徐徐拔剑。
文天霸的手,也徐徐移向鞭把。
古灵移步插在两人中间,沉声道:“都不许多说,住口!”
端木长风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古堂主,他的话你都听清了?”
古灵点了点头,沉静地说:“不错,本堂主都听清了。”
“你身为内堂堂主,职司戒律及执法。文天霸隶属贵堂,说出这些挑拨离间,具有反叛口气的话来,知法犯法,十大会规中,他犯了哪一条?”
“第三条。”
“如何?”
“法当断去四肢。”
“堂主为何不立即执法。”
古灵脸色沉重,一字一吐地说:“内堂的人如有违犯十大会规之事发生;例由会主判行。本堂主职司戒律,不敢知法犯法擅自执法。”
“你不尊重本少会主么?”端木长风厉声问。
古灵摇摇头说:“本堂主怎敢不尊重少会主?此次西番之行,会主责成本堂主负责主持。文天霸犯了会规,本堂主负责将他押回总会香堂,如果有失问放纵情事,惟本堂主是问,却不能擅自执法。”
“你别忘了,会主临行,亲口告诉你,本少会主是代表会主的身份同行的。”
古灵深深吸入一口气,垂下头默默无言。
“身份既明。堂主为何抗命?”端木长风迫上两句。
杜珍娘忍无可忍,大踏步站对文天霸身旁,大叫道:“我是见证人,证明文天霸所说的话,皆是为了本会好而进言,并未违犯会规。”
白永安嘿嘿冷笑。也举步迫近说道:“我也是证人之一,证明少会主不听忠言,贻误大事,逼死柴哲。是非曲直,咱们回总会开香堂。谁要行使私刑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白某第一个不依。”
端木长风不想大出意料,不由怒火焚心,顿忘利害,一声怒叱,迅速拔剑出鞘,劈面点向白永安的胸口。
文天霸的霸王鞭同时出鞘。“铮”一声崩开剑,奋身抢人,大吼道:“反正是死,拼了!”
古灵举杖一挥,“当”一声震开鞭,大喝道:“不许动手!”
杜珍妮抽剑出鞘,叫道:“人怕伤心,树怕剥皮;少会主任性妄为,不但令人伤心,而且令人心冷心死。古堂主,你就别管啦!”
白永安也拔剑在手,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