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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原一呆,心道:
“她家小姐?我几时认识过这么一个阔气小姐呀?”
他人虽还没有进去,但是看着那高大的院墙,便知道人家气派不俗,若非官宦之家,也该是有钱的巨富了。
那使女见赵子原久久没有答话,急道:
“赵公子怎么啦,咱们小姐都等得急了,你还站在那里没有挪动呢!”
赵子原拱手道:
“姑娘能把贵小姐芳名见告吗?”
那使女道:
“小姐姓白,不过这是她现在的姓,至于以前嘛,她并不姓白……”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然响起,那使女脸色一变道:
“追兵来啦,公子快进来!”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赵子原一拉,然后“砰”的关了木门。
赵子原到里面一看,眼前是一座后院,这后院很大,花木扶疏,十分幽雅宜人,那使女道:“公子来过么?”赵子原苦笑道:
“小可如是来过这里,便该认识贵小姐了,姑娘,你刚才的话没说完呢!”
那少女正想答话,蓦见一个白衣美女由花丛中缓步行来,使女一见,连忙用手一指道:
“瞧,那不是小姐来了吗?”
事实上赵子原上已发现了那白衣美女,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因是那白衣美女对他实在太熟捻了,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白衣美女会是这里的小姐?
那白衣美女走到赵子原面前停下,幽幽说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虽只简单几句话,千万种柔情蜜意已尽在其中,赵子原心中微微一荡,他定了定心神始道:
“甄姑娘,我实在想不到会是你在这里?”
那白衣美女道:
“我知道你想不到的,就是我自己又何尝会料到这一步!”
赵子原苦笑道:
“姑娘自己都如是说,我就更不必论了?”
那白衣美女叹道:
“白雪苍狗,沧海桑田,世问事委实大使人难以逆料,就拿你来说吧,在黄河渡口之际,武功原不过平平,谁知落水之后,非但没有葬身鱼腹,反而因缘时会,一变而为名震天下的大英雄了!”
赵子原摇头道:
“甄姑娘可是在挖苦我么?”
那白衣美女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子原,咱们总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吧,我相信你此刻想知道一件事情,待我告诉你!”
赵子原心道:
“她必是认为我想知道她此刻的身份,岂知我最迫切希望知道的,还是程大人程钦的情形!”
那白衣美女说过之后便当先走了,赵子原满腹猜疑的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花丛,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白衣美女来到一处书斋,两名使女早在候着,那早先带着赵子原进来的婢女忽道:
“小姐,要不要婢子去准备点吃的东西?”
那白衣美女道:
“赵公子折腾大半天,想必十分饿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我在这里和赵公子谈一谈!”那两名使女会意,相继走了出去。
那白衣美女先请赵子原坐下,说道:
“子原,为了使你安心坐下来和我多谈一谈,我必得先把你所极愿知道的事告诉你,也好使你死心。”
赵子原心头一震道:
“死心,难不成姑娘已知道我的事了?”
那白衣美女笑道:
“你是不是最耽心程大人之事?”
赵子原脱口呼道:
“姑娘果真知道这件事,不知程大人的情形如何?”
那白衣美女叹道:
“魏宗贤权倾天下,便是当今皇上也得听他几句,程钦这样做无异自寻死路,还会有好下场么?”赵子原大惊道:“程大人遇害了么?”
白衣美女道:
“那倒不致于这么快,魏宗贤掩人耳目,起码还得故意做些手脚!”
赵子原急道:
“甄姑娘,那么程大人如今究竟如何?”
白衣美女道:
“业已打下天牢,抄投满门!”
赵子原颓然道:
“罢!罢!忠良尽丧,国势何堪?眼见大明天下即将拱手让人矣!”
白衣美女道:
“不过据搜查的人报告,程钦一家三十六口一个也不少,独独走了他的爱子程铭仙!”赵子原不由一惊道:“难道他们还想斩尽杀绝?”
白衣美女道:
“官家的事不比武林恩仇,要办便得办个彻底!”
赵子原深觉白衣美女和她往常性格大是迥异,暗忖她怎会变得那么快?
他心念一闪,戒备之心油然而生,忽道:
“甄姑娘,令尊大人在此地?”
白衣美女摇头道:
“子原,甄定远并不是我的父亲?”
赵子原愕然地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甄陵青道:
“说来话长,总之一句话,甄定远并不是好东西!”
赵子原道:
“何以见得!”
甄陵青柔声道:
“子原,难道你还不清楚么,这话又何需问我!”
赵子原越听越起疑,念头闪驰之中,一只春葱般玉指已搭了过来,赵子原抬头一望,只见甄陵青两眼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赵子原不禁心神一荡。
甄陵青又道:
“子原,我以前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是真心爱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句话?”
甄陵青说着,娇躯微抖,一股兰鹰香味扑鼻而入,赵子原一生虽然少近女色,只是此刻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赵子原含糊的道:“什么话?”甄陵青道:
“放弃江湖生涯,和我永远厮守在一起!”
这话听来颇含情意,可是赵子原却认为大反常态,说道:
“甄姑娘,你从此不言武事了?”
甄陵青道:
“这得说说我的身世了。”
赵子原道:
“小可一直觉得怀疑,如说姑娘与甄堡主毫无瓜葛,缘何早不发生此事迟不发生此事,偏偏……”甄陵青脸孔一沉,道:“子原你不相信我?”赵子原道:
“小可怎敢?”甄陵青忽地嫣然一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怀疑我的!”
赵于原勉强笑了笑,他是觉得甄陵青已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甄陵青以前任性,骄狂,但是现在的甄陵青却是情意绵绵,没有一点武林气息。
赵子原并不是傻子,知道一个人要改变个性,也不会变的这么快,那么照这样说来,眼前的甄陵青该是假的了?
那也不会,甄陵青毕竟是甄陵青,形貌不用说,便是那阵阵声音与微小动作,谁又能装扮!
就在这时,一名使女走了进来,禀道:
“小姐,已准备好了!”
甄陵青扬手道:
“带路!”
使女低应声应了句“是”。甄陵青转首道:
“子原,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赵子原也真是有些饿了,闻得甄陵青一说,含笑说道:
“如此叨扰姑娘了!”
甄陵青淡然一笑,挥手使使女在前面带路,一行出了书房,沿着一条花径前行,充鼻一片芬香,顿使人精神一振。
走完花径,眼前是一座水阁,水阁四面环水,阁楼恰好在池子中央,相距约在十丈远近。
使女禀道:
“小姐,酒席已备在阁中了。”
甄陵青道:
“知道啦!”
说时转身对赵子原道:“子原,请吧!”
赵子原皱了皱眉头,暗忖由岸上至水阁相距有十丈,若非有超人武功,势难飞渡过去,难不成甄姑娘身边使女都有这等功力么?
这点不说了,更使人震惊的还是这一席酒又是如何安置上去的,赵子原心念转动,随口应道:“甄姑娘请!”甄陵青道:“子原和我还讲客气吗?”
赵子原笑了一笑,道:
“如此有僭了!”
双臂一振,轻轻掠了过去。
不过他为人十分细心,飞掠之际,利用眼角余光一扫,似是发觉甄陵青在同一个时候也飞身掠起,以她那一身轻功,简直已到骇人地步。
赵子原心道:
“不可能啊,甄陵青的武功我是见过的,她绝对没有这样高的轻功?”
心念转动,两人已一先一后落人水阁,赵子原目光一扫,但见水阁陈设豪华,一切桌椅杯盘华丽高贵,恐怕就连首富人家也难以办到,赵子原怀疑之念大起,戒备之心随之更甚,甄陵青微笑道:“请坐,简慢之处尚请见谅!
赵子原道:
“那里,那里,甄姑娘大客气了!”
他十分注意甄陵青的动作,尤其是她脸部,他知道任何武林人物要变换成另外一个人,都可以在脸上套上一张人皮面具,但是经过他仔细观察之下,甄陵青脸上似是没有人皮面具。
这一来,赵子原又不禁暗暗奇怪。
甄陵青对赵子原的行动似有所觉,待两人落坐之后,她含笑说道:
“子原,瞧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是的。”甄陵青道:
“你是不是怀疑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一面说,一面替赵子原斟了一杯酒,又道:
“我刚才便对你说过的,人世间的变化是难以逆料的,人的情形如此,我又何尝不一样?”
她在自己面前也斟了一杯,道:
“来吧,我先敬你一杯!”
说着,举杯在唇间喝了一口。
赵子原也浅浅喝了一口,道:
“甄姑娘,说真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甄陵青幽幽叹道:
“子原,你还记的起那天在黄河渡口的事吗?”
赵子原道:
“时间并不太久,小可如何记不起来!”
甄陵青道:
“咱们一边吃一边说,子原,别客气啊!”
说着,又喝了一口,接道:
“那天我奉劝你不要到京城来是有深意的,不想你不听,你和司马迁武落水之时,我那时也在爹爹船上,我见你落水,真是痛不欲生,几乎要跳水自杀,都被爹爹阻住了。”
赵子原道:
“姑娘待我太好了!”
甄陵青道:
“你现在才知道么?”
赵子原苦笑道:
“小可素来愚钝,但不知以后事实发展又怎样?”
甄陵青膘了他一眼,道:
“我自然和爹爹大吵大闹,我爹爹一怒之下便把我拷打一顿,我当时忍着不发,后来乘他不备跳下黄河……”赵子原感慨的道:“甄姑娘,你这是何苦!”甄陵青道:
“你认为不应该?”
赵子原尴尬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甄陵青道:
“我也不知经过了多久,当我醒来之时,在我面前坐着一对老夫妇,这对老夫妇十分慈祥,问起落水原因,我只好随便编了一个故事,说自己是因为婚姻不满才愤而投水轻生的。”
赵子原仍没有答话,挟起一块鸡肉送下嘴去。
甄陵青道:
“后来那对老夫妇问起我的姓名和家世,我也随便编了一套,惟独我假说自己姓白之时,无巧不成书,原来那对老夫妇也姓白!”
赵子原插嘴道:
“便是此间的主人了!”
甄陵青道:
“不错,白大人位居极品,更巧的是他们夫妇膝下空虚,便认我做了义女,这便是我落水之后的一切经过!”
子原笑道:
“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每个人的遭遇都有所不同,然则甄姑娘现在已贵为千金小姐,又从何得知小可身陷重围,派人加以援引呢?”
甄陵青鼻头一酸道:
“子原,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情么?”
说话之时,珠泪已掉了下来。
赵子原惊道:
“姑娘怎么哭啦?”
赵子原不问还好,问了之后,甄陵青反而哭的更加伤心,真若梨花带雨,人见犹怜。
赵子原不禁慌了手脚,忙道:“甄姑娘,小可一时失言,姑娘切莫见怪!”
第五十七章 老谋深算
甄陵青试泪道:
“还说呢?为了你,我日日派人打听你的下落,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