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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圣女道:
“贱妾蒲柳之姿,怎及得二主人!”
那二主人嗤道:
“既知容貌平常,就以香川圣女为称,岂不怕亵渎神明么?”
香川圣女道:
“圣女之名原非贱妾自许,乃外人传称耳。”
那冰冷的声音叱道:
“住口!”
香川圣女道:
“贱妾不是受人支使之人!”
那冰冷声音道:
“东后命你所行所为,绝难逃得过我们眼下,赵芷兰,今夜之事不容你多所做作,你来得去不得了!”
香川圣女道:
“贱妾既能来,自有离去之法。”
那冰冷声音道:
“难道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么?”
香川圣女道:
“子原年已长成,近数年来,他历经大风大浪,已不需无这个做母亲的再照顾他了!”
赵子原听了这话,心情一阵激动,果然,香川圣女便是自己的母亲,那么她今夜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呢?
他忍不住想扑上前去叫一声“娘”,可是他这人有种异乎寻常的镇定功夫,身子屹立,未动声色。
那冰冷声音复道:
“你既连亲生骨肉都不顾,那么谢金印,你必须说两句话吧!”
赵子原心头大震,暗暗呼道:
“谢金印,谢金印怎会在此……”
忽听一人接口道:
“二主人见笑了。”
那冰冷声音道:
“谢金印,你往日英雄何在?”
谢金印叹道: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那冰冷声音道:
“你可是‘觉今是而昨非’么?谢金印,你未免转变的太快了!”
谢金印道:
“人生百年,亦不过晃眼即逝,是故某家主意已定,有生之年,必为人间立一番事业!”
那冰冷声音笑道:
“真难得你有这种心愿,本人倒是钦佩得紧!”
谢金印道:
“二主过奖了!”
谢金印与那二主人一问一答,但是两人始终都未露面,众人闻声辨影,都知道两人就在附近,但谁也不愿招呼两人出来,俱都静观以待。
那冰冷声音忽然呼道:
“赵子原,你过来!”
赵子原哼道:
“我为什么要过去?”
那冰冷声音道:
“你如不听话,你的母亲今夜就休想活命!”
赵子原身形微动,人已傍着马车而立,大喝道:
“谁敢伤小可的母亲,小可就和他拼了!”
那冰冷声音道:
“假如有人想伤你父亲呢?”
赵子原一呆,旋即应道:
“小可没有父亲!”
那冰冷声音忽然格格笑道:
“谢金印,你们父子见面,相逢不相识,你也愧煞!”
谢金印没有说话,那冰冷声音又道:
“谢金印,你没胆了?”
谢金印仍然不理,鬼斧大帅摩云手却道:
“今日之事,最好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当众而言,似是料定双方非自相杀戮不可。
香川圣女道:
“大帅谋定而动,贱妾佩服得紧!”
摩云手嘿嘿的道:
“赵芷兰,难道你希望谢金印死么?”
第六十二章 太乙现踪
甄定远冷冷笑道:
“想那乔如山死时,你正……”
香川圣女叱道:
“子原,先毙了此人!”
赵子原知道,甄定远为太昭堡主,若是杀死了甄定远,太昭堡便回归自己所有,他两眼充满了浓重的杀机。
赵子原躬身道:
“遵命!”
他目射神光,对甄定远道:
“阁下可以出手了!”
甄定远身子微侧,右手已抓住剑柄,他在盛怒之下,准备淬然一击。
赵子原跨上两步,手扶剑把,恨声道:
“甄定远,你认命吧!”
甄定远一言不发,右手缓缓抽出剑子,森寒之气立时推涌而出,就在此际,赵子原的剑子已斜斜举起,院中一片沉寂,几乎落针可闻。
甄定远已失却了平日做岸自恃之态,铁青着脸孔,剑子微微下垂着,蓦然之间,一片光华绕体而起,喝道:
“当心,本堡主要出手了!”
话声甫落,一大片光华挟着撕裂气劲遍洒而下,一忽间,这片光华几乎以无比的威力罩向赵子原。
赵子原嘿的叫了一声,银虹腾空而起,绕着那片光华回空连打三转,剑如游龙,一盘一卷之间威势无与伦比。
但见光华灿烂,剑气激荡,在这刹那之间,甄定远已在那一招之中使出了十几种剑式,每一记剑式都指向赵子原命门大穴,出招之狠,是他对敌以来所使用过的最厉害招式。
赵子原自是更不等闲,剑式精华已发挥到极致,招招含威,式式霸道,也在一招之中使出了十几招剑式。
这诚乃当世中罕见的搏斗,可惜的是这场搏斗竟选择在魏宗贤的九千岁府,若是移到任何一个地方,观战之人必如潮涌,能令天下为之叫绝。
甄定远连连冷哼不已,似是恨不得再加上百年功力,能在一击之中将赵子原杀死!
赵子原受命击敌,加之志在夺回祖上遗产,自是尽力施为,几乎已把功力施展到极限。
光华忽明忽暗,忽强忽弱,如山剑气四下飘飞劲射,场边都是举世罕见高手,但睹状之下也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蓦地,剑光突然一张,“嚓”然声响,光华骤敛,场中人影骤然一分!
众人举目瞧去,只见甄定远衣襟上染满了鲜血,脸也苍白,身子摇了一摇,倏忽拿桩站稳。
原来他肩头中了一剑,那一剑创势甚深,是故现在还流着血。
再看赵子原时,他虽未受伤,但身子也是一摇才稳定下来,众人无不感到惊骇。
武啸秋道:“甄兄伤势无碍么?”甄定远喘息着道:“大概还不碍事!”
随从身上取出些金创药敷了,止住了流血,但他苍白的脸色却始终没有恢复过来,左肩也自微微垂下。
武啸秋寒着脸孔道:
“甄兄暂请退下歇息,待兄弟上去试试!”
忽听那冰冷声音道:
“武院主,此子实为我辈罕见之劲敌,与其一个一个的上,还不如……”
语声倏然而止,话中之意,自是希望他们联手一击。
摩云手插嘴道:“言之有理,那么谢金印又交给谁对付?”
那冰冷声音道:“有我!”谢金印哂道:
“今夜之局好歹都得决一死战,只是缺少魏阉前来观战,某家感到失望得紧!”
那冰冷声音哂道。
“谢金印,你今生今世都无法见得着他了!”
谢金印道:
“难不成他已死了么?”
那冰冷声音道:
“死的是你,你怎会见得着他?”
谢金印不屑的道:
“女娲,某家要问问你,你们向来只顾雇别人去杀人,然魏阉这次雇了你们,不知又出的什么代价?”那冰冷声音嗤道:“你问这个干吗?”谢金印道:
“某家不能问么?”
那冰冷声音哼道:
“你不配!”
谢金印哈哈一笑,道:
“那么某家只有动剑子来问你了!”
话声一落,已从暗角之处走了出来,他脸上神色洋洋自若,环眼一扫,冷笑道:
“群英毕集,诚武林一大盛事,只可惜大家都选错了地方!”
摩云手冷冷的道:
“谢金印,依你该选择何处?”
谢金印哂道:
“最好能选择一处空旷之地,也好在阁下不敌之际可以驱使那些行尸走肉助阵!”
摩云手怒道:
“谢金印,你少嚼舌头,便是我们现在不收拾你,你那宝贝儿子也不会放过你!”
他为人阴险,出言相激,赵子原心中果然为之一动。
谢金印一怔道:
“某家一生飘泊不定,哪来什么后人?”
摩云手哈哈大笑道:
“谢金印,你可是故装糊涂么?”
谢金印心头一震,蓦然想起翠湖之夕,自己曾和赵芷兰发生过缱绻之情,但他自始至终就不敢相信一夕会有什么结果,如今见摩云手郑重其事的说及,心情顿生动摇,一双炯炯的目光落在赵子原身上。
刹时,他的神色大变,忖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摩云手嘿嘿的道:
“谢金印,你明白了么?”
谢金印如痴如醉,忽然想起自己所做所为,假如真有这件事,则眼前的赵子原应该是自己骨血,但他随即一想,一丝愧意涌上心头,立即摇摇头道:
“某家明白什么?”
摩云手见谢金印方才脸色一连数变,明明已了悉个中详情,此刻却又故作不知,乃故意叹道:
“唉,天下间最残酷之事莫如父子见面相逢不相识,抑有甚者,那生母受人欺凌,那生父却又是一个……”
谢金印陡地大喝道:
“住口!”
摩云手冷哼道:
“谢金印,你终于明白了么?”
谢金印道:
“某家自身之事尚不及你明白,你从何胡乱捏造出来的废话?”
话虽这样说,但心中不禁一阵剧痛,他性子虽极倔强,可是此刻再也不能坚持,神色有些黯然。
摩云手哼道:
“假如他是乔如山所出;他便该姓乔了,为何……哈哈,谢金印,你还待老夫说破么?”
谢金印心肠一横,大喝道:
“胡说,某家除了杀死司马道元一家和乔如山之外,其余并没有做过什么事……”
武啸秋冷声打断话头道:“然则那投怀送抱一幕又如何?”
谢金印怒道:
“武啸秋,你……”
在众目相交之下,他一时为之气结,半晌说不出话,一声清啸,一道银虹腾空而起,连人带剑向武啸秋罩去!
武啸秋脸色微微一变,双掌一挫,虚空连击三掌,只是他那三掌尚未击实,另一外道银虹忽自暗角疾射而出。
两道银虹都快得不能再快,双方几乎都是挟剑而起,半空之中一触,“叮”的一声,人影骤分,双双落下。
众人目光一扫,只见谢金印落在左方五尺之外,他满脸煞气手上剑子犹在颤动不已,显见刚才一击,他已用上全力了。
在另一边,站了一个阴恻恻的女人,那女人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全身散发着寒气,就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的一样,手上剑子犹自颤动,她正是“水泊绿屋”的二主人女娲——武林人物闻名而极少见过面的冰血魔女。
在当今天下,能挡谢金印淬然一击的,可说少而又少,但同样的,能挡冰血魔女一击的也如凤毛麟角,刚才一招,两人正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冰血魔女冷冷的道:
“谢金印,你为何这般急躁,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谢金印哂道:
“捕风捉影之谈,某家不屑再听下去!”
冰血魔女道:
“然则你是承认与那姓赵的少年无关了?”
谢金印咬咬嘴唇,默然不答。冰血魔女冷笑道:
“那好得很,赵姑娘,现在该你说话了!”
她口中所指的赵姑娘自然就是香川圣女,在此时此地,香川圣女平时那种圣洁的光辉己不复见,她似乎只有以赵芷兰面目出现之一途!
赵芷兰道:“你要贱妾说些什么好?”冰血魔女道:
“我久闻你精通神算之学,可是今夜一夜之中,你已在我手下连栽两个筋斗!”
赵芷兰叹道: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夫复何言!”
冰血魔女得意的道:
“你知道九千岁已派狄一飞去请我,若按照正常行程,我至少需得四天才能赶到,所以你竟胆大包天冒充我走了进来!”
赵芷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冰血魔女顿了一顿,又道:
“你来此目的无他,不过想助你儿子一臂之力,使他达到刺杀九千岁的愿望,哼,哪知人谋不如天算,你前脚进门,我后脚便赶了来,今夜之事,你们母子同样命运,要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