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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曾向我毗过老丈外像,那额上刀疤便是最突出的表记
刀疤老者轻咳一声,似乎有意要打断她的话题,武冰歆却毫不停歇,一口气不停继续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老丈应该是二十余年前业已过世的太昭堡主赵飞星的总管奚奉先?”
刀疤老者蹬地倒退一步,呐道:
“姑娘好厉害的眼色。”
赵子原闻言,胸口也自一震,忍不住对刀疤老者多瞧上两眼。
刀疤老者奚奉先道:“姑娘若无它事,老朽可要告辞了。”武冰歆寒声道:
“你们再也走不掉了?”
奚奉先面色一沉,额上刀疤隐隐泛成紫红之色。
苏继飞朝赵子原打了个眼色,以“传音人密”的功夫向他说道:
“老夫所以离开留香院,乃是在该处寻到了赵飞星赵堡主遇害的有关线索,你若要得知此中详情,可于一月后到首阳山岭来,老大与奚老儿暂时索居在一座茅舍中……,,
赵子原略一点头,表示已然听清他这句以内力传音的话。
这当儿,武冰歆纵骑拦在道中,奚奉先道:
“姑娘不让咱们过去了么?”
武冰歆道:
“正是。”
说着伸手人左襟衣袋,掏出一支黑色小管,苏继飞电目一瞥,道:
“姑娘敢是要发出讯号,联络驿亭下属?”
武冰歆正要点燃信管,苏继飞陡然大吼一声,道:
“接我一掌?”
掌随声起,当胸朝对方纤手劈去。
武冰歆不料他会突然动手,乍不及防,只有将手上信管抛弃于地,玉手接着一拂而出。
苏继飞发觉她玉臂这么轻轻一拂,自家一掌攻势非但悉数被化解开去,而且全身大穴皆已笼罩在她一拂之下,不由心神一凛。
他欲待退避,其势已不可能,当下遂低喝一声,不等自己一掌招式用老,便换了另一个方位,连续攻出四五式。
这连环五式出招奇速,用劲尤足,武冰歆却视若无睹,娇躯一晃,轻轻自马上飘下地来,那只葱玉般纤手不疾不徐拂了一圈,苏继飞劈出的雄浑掌力顿时如同泥牛人海,全无动静。
在旁观战的赵子原只瞧得暗暗心惊,那苏继飞乃名震字内的一等高手,功力之高,自不待言,那日他在密室一举手便破去了丁伟鲁的“拖刀掌”,那等掌力端的称得上神乎其明了,不想目下竟被一个年轻女流轻描淡写就化去了他的重重攻势,赵子原不觉惊得呆了……
但闻苏继飞道:
“好功夫?”
喝声中掌出如风,掌力犹未拍实,身形陡地凌空而起,左手借势继之一翻,他已发出了独门绝学“飞云十八掌”!
他那飞云十八掌才发,掌风真力划过半空,一霎之间“呜…‘呜”锐声大作,气势骇人之极。
武冰歆见对方来势惊人,果然不敢直攫其锋,足步一错,纵身退开五六步之遥……
苏继飞并没有乘势追击,收掌道:
“苏某少陪了。”
他向刀疤老人奚奉先打个招呼,两人一前一后提身跃起,自武冰歆头顶上飞掠而过,转瞬已在十丈之外。武冰歆叱道:
“慢走……”
欲待纵身追赶,却又惟恐赵子原趁机溜走,只有眼睁睁望着两人背影消失于苍茫夜色……
她别过臻首,冷冷瞧着赵子原,生似苏继飞和奚奉先之逸走,全是赵子原的过错,是以惹起她的怨怒。武冰歆咬牙道:,,都是你这小子碍事?”
右手一抬,给了赵子原一记耳光,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子原只觉脸上火辣辣的,鲜血洋洋从唇角流下,一时之间只感一阵愤怒填满胸臆,脑中尽是怨恨,他怒喊道:
“你……你欺人太甚了!”
盛怒zT一掌疾翻而起,就要拍击出去,但他视线偶一触及对方那冷峻的眼色,立时又恢复了先时的持重冷静,心道:
“无论如何我终究不是她的敌手,妄逞血气之勇也于事无补,昔日韩信何等英雄,连胯下之辱都受得了,我难道这口气都吞不下去么?”
想到这里,单掌又缓缓垂了下来。
武冰歆嘲讽道:
“姑娘正要瞧你敢不敢动手呢,还算你识相知趣……,,
语至中途忽然顿住,敢情她发觉赵子原模样虽是沮丧,但眉字间却流露出做然倔强的神色,此等轩昂气概,反使她心底升起钦仰之念,下面那刻薄侮辱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一直迷惆的望着赵子原,自家也分不出心中那复杂的感情。
移时,武冰歆才轻叹一声,道:
“咱们继续赶路罢。”
她缓缓跨上坐骑,一夹马腹,马儿飞快向前奔去。
赵子原见她神态忽冷忽热,不禁暗暗纳罕,当下亦纵骑前驰,穿过密林后地势逐渐转高,来到一处斜坡,武冰歆勒住组辔,道:
“太昭堡就在前方不及五里的崖壁上……”
赵子原定睛望去,但见四周都是峭立千切的峰岭,远处古堡的影子像凸起的岛屿,又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在黑夜中格外显得阴黯冷森!
武冰歆道:
“打从眼下起,你要一个人设法混进堡内。”
赵子原视线一直停留在古堡上,内心激动莫名,武冰歆说什么话,他可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默默对自己呼道:
“我终于投回大昭堡的怀抱来了,昔年那一段公案也就要逐渐揭晓啦……”
武冰歆瞧他如醉如痴,怒道:
“傻小子!听见我的话没有?”
赵子原骤然惊醒过来,略带歉意的笑笑,道:
“姑娘请复述一遍。”
武冰歆怒火已燃,但轻轻一跺脚,道:
“我只能领你到此,自现在开始你必须单独进入古堡,未动身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件事……”赵子原道:“武姑娘但请说出。”
武冰歆寻思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说道:
“首先你必须了解古堡的种种内情,这大昭堡从前的主人乃是武林有数的高人之一,叫赵飞星,二十年前为仇家买雇职业剑手击毙……”
赵子原心道:
“这些轶事我早已知晓,哪还用你多言。…
私下虽如此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武冰歆续道:
“赵飞星死后,他的女儿赵芒兰偕同夫婿中州一剑乔如山高飞远走,古堡遂形同废墟,后来江湖上传出一道消息,乔如山在翠湖又死于职业剑手的剑下,芒兰自此也生死不明,不知所终……”
赵子原听到这里,陡觉胸中热血沸腾,忍不住露出痛苦之状。
武冰歆止住话声,奇道:“你怎么了厂
赵子原过了半晌才道:
“没什么,姑娘继续说吧。”
武冰歆虽是对他的举措感到惊奇,却也未多问。
遂拾起先前话头,接道:
“然而就在三年前,业已变成废墟的太昭堡突然又有了新的主人,据我所知,目下这个堡主姓甄,名字不详。”
赵子原心念一动,忖道:
“姓甄,今夜到过麦府的玄缎老人不是也姓甄么……”
正付间,武冰歆道:
“我所讲的都与你进入堡内的行事有关,你必须记清了。”
赵子原点点头,道:
“姑娘仍未言明,究竟要在下为你办什么事?”
武冰歆低首沉吟一下,似乎欲下决定该不该说出来,良久始压低嗓子,一字一字说道:
“你混进古堡后,第一桩要事便要设法亲近堡主的千金,博取她对你的好感……”
她说出这话,方始发觉自家内心委实矛盾得紧,竟然暗暗希望赵子原能率然拒绝此一要求。
赵子原呆了一呆,道:
“区区只道姑娘要我去做什么险难卖命之事,是以不惜以百般胁迫相加,不想竟是这等荒唐……”武冰歆哼一声道:“怎地?你到底答不答应厂赵子原道:
“姑娘没有说笑么?”
武冰歆哂道:
“这当口谁有心绪与你说笑,简直废话。”
赵子原心忖现在是自己人太昭堡的大好机会,若予以拒绝,便不知又要被对方折腾到何时?而且感情这个东西本就十分微妙,绝非人力所能勉强,自己纵然应允,亦不能作任何保证,思念及此,说道:
“在下旁无抉择,只好答应啦。”
武冰歆心中猛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感到十分难受,她也分不清那是妒意,或是其他什么样的情感?
赵子原追问道:
“然后我怎么办?”武冰歆寒着脸儿,道:
“十日后我会回到此地,到时再指示你行事机宜。”
心想自己千方百计要他去做此事,他既已应允,自己本当欢喜才是,怎反而会有难受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赵子原道:“在下可以走了吧?”武冰歆道:“慢着!”
她手腕一抖,陡然间一条黑影从她身畔飞起,赵子原刚瞧出黑影乃是对方手上的皮鞭,便已感到劲风拂面。
鞭身像一条长蛇般从他的头颈绕缠而过,将咽喉紧紧勒住,赵子原登时觉得胸中窒闷,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但他却但然毫无俱色,沉声道:
“姑娘一再折辱在下,敢奇+書*網问是何居心?”
武冰歆颓然一叹,抖手收回皮鞭,心头想道:
“我本来要警告他不得对甄家女儿产生异念感情,但这话岂是我一个女儿家所能出得了口?”
赵子原可没察觉对方情绪的变化,只隐隐感到她冷热无常,好恶不定,令人无从捉摸。
他转身便走,胸中心事重重,方步出丈许,倏地身侧风声斐然,武冰歆横身阻住他的去路。赵子原道:“敢情姑娘仍有话要说。”武冰歆冷冷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赵子原道:
“什么?”
武冰歆道:
“堡主的女儿叫甄陵青,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赵子原道:
“在下早已知晓,有谢姑娘提醒。”
武冰歆侧身让开一旁,赵子原大踏步而去。
武冰歆无言望着他去远,身子一直不曾移动,此际月儿已自云端露出大半面庞,水银色光晕投射在她身上,迷蒙中生似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
直到赵子原身影杳不可睹,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没有追究他何以早就识得甄家女儿?
她跃上马背掉转马头循来路驰去,心神大是恍惚……
冷月下,赵子原迈开大步往前行去,远处黑色的古堡像是张着两臂等待着向他拥抱。
他越过深谷,甫一踏上断崖,迎面崖顶突然传来一声呛喝:
“什么人?”
赵子原情知已触动埋伏在古堡四周的暗桩,他剑眉方扬,眼前人影闪荡,五步前三名劲装汉子一字排开,同声喝道:
“来者止步答话!”
赵子原道:
“尔等可是太昭堡壮丁?”
居中一名劲装汉子道:
“不错。”
赵子原道:
“好极了,区区正要到贵堡去,便请领路。”
那劲装汉子朝赵子原上下打量一眼,冷笑道:
“堡门现已关闭,你要见谁?”
赵子原踌躇一忽,道:
“你可以通报贵堡千金,说是新交赵子原求见。”
那劲装汉子微愕道:
“哪有客人半夜登门造访之理,识趣的快快退回去!”
赵子原皱眉道:
“区区非要人堡不可,阁下若不领路,我只有自己过去了。”
右首一名劲装汉子冷笑道:
“你准备硬闯么?”
赵子原无语,不啻默认了对方的话。
那劲装汉子道:
“奉劝你还是快些退回去,否则可来不及了。”
赵子原淡淡一笑,一步向前,右首劲装汉子蓦地大吼一声,一拳翻起直捣赵子原胸口。
他拳出如山,力道甚是威猛,赵子原双袖不疾不徐挥了一圈,敌手翻了一个筋斗,仰身跌倒于地。那名劲装汉子立刻蹬步跃起,戟指叫骂道:
“好小贼!竟敢跑到太昭堡来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