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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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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街上来往的都是人,人人都看着这出戏。赵燕恒眉头拧得死紧,正要说话,却觉得绮年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也是个机会,正好也看看她想干什么。”她才不相信胭脂是因为有人硬逼着做妾才跑回京城的呢。

赵燕恒想起他们的计划,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干咳了一声道:“立秋去寻个客栈,先把她安置下来再说。”

☆、103 三春山房双演戏

“凌波楼的胭脂?不是说赎了身给送走了吗?”秦王妃听着秦嬷嬷的回报;不由得诧异起来。

秦嬷嬷两眼发亮地笑道:“王妃可不知道;那胭脂本事不小;竟跑回来了。当着街上那许多人的面就扑到世子的马车前头。世子叫立秋去寻个客栈将她先安置下来;世子妃可就不欢喜了,听立冬透出来的一句半句话;似是当时就跟世子撂了脸。”

秦王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可是她糊涂了,既然当日能送走了,如今跑回来,世子也未必就要她的。”

秦嬷嬷笑道:“小家小户出来的丫头,哪里有这样的心胸?且那小蝶在院子里听了一耳朵,还提起了从前的事呢,虽未听实在,却似是指着宫里那一位。”

秦王妃嗤地笑了一声:“我当她多大方;听了紫菀的话无动于衷,原来一总积着呢。只是发作得不是地方——世子这些日子都在书房,想必是恼了。”

“这成亲也有两个月了,新鲜劲没了,自然如此。世子身边难道还少了人不成?不必说别人,只那个白露,那模样身段可就不比世子妃差。”

秦王妃淡淡一笑:“你这就错了。世子这会成亲不比以往,这两个月里连从前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都冷淡了,可见待她与别人不同。依我看,他再风流,骨子里也有几分像王爷,真娶了妻就规矩了。”

秦嬷嬷不解道:“既是这样,为何才拌几句嘴就歇在书房了?”

秦王妃轻轻拨弄着自己手上修剪整齐的指甲,缓缓道:“男人是最受不得委屈的,倘若世子当真看上了那胭脂,世子妃再怎么闹,他也得好生哄着。就因他对这胭脂无意,所以世子妃错怪了他,他才要发怒。”

秦嬷嬷疑惑道:“若这般说,岂不是解释开便好了?”

秦王妃微微一笑:“不错,因此才不能让他们解释开才是。”仰头想了想,道,“叫香药去罢,机会给了她,能不能讨得世子欢心就是她的本事了。”

秦嬷嬷答应着就要走,秦王妃忽又叫住了她,目光闪动:“这误会拖得越久,就越难解得开。你明儿回家里一趟,跟哥哥说,枫儿远去渝州,人生地不熟的,须得有个人去送嫁才好,到了地头也看看情况如何。家里磊儿是走不开的,岩儿年纪小,自己去送嫁也难让人放心,不如就求着世子走一趟。他也算是表兄,送嫁也还说得过去。这事要快,香药一闹起来,就叫哥哥去说,趁热打铁把他们分开,便是日后不提此事,这心里也要留个疙瘩的。”

秦嬷嬷笑道:“香药闹起来倒好了,世子妃这嫉妒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

秦王妃摇头道:“叫底下人嘴都老实着些,不许往外传。”

秦嬷嬷又不解了:“为何?这可是七出的罪名,即便不能休离,也好教王爷知道才是。”

“你老糊涂了么。”秦王妃眉头一皱,“你难道忘记这门亲事是我挑的?”她一双狭长的凤眼里闪过微微冷意,“香薰球的事是平儿太过鲁莽了,内情都不知便来报了我,也是我急于求成,虽然到底是娶了,却也让王爷疑了我。”

秦嬷嬷宽解道:“王妃太过忧虑了,老奴看着王爷待王妃一如从前,并没提这事哪。”

秦王妃冷冷道:“你懂得什么。若是王爷怒冲冲来质问我,我倒可解释过去。偏偏王爷一言未发,这就是疑着我了,不见将追风和春娇秋婉都打发了么。越是这般,我越不好说话;越是不解释,这根子就越发种得深——此次实在是大意了,也不知要费多少工夫才能慢慢让王爷消了这疑心。”

秦嬷嬷不敢说话,秦王妃出神片刻,又道:“是以如今她却不能出什么德行上的大事。若说小节上差了,或是不会理家,这都无妨,唯独这妇德上大事我且得替她隐瞒着。一来若让王爷知道了,便是嫌了她,也会疑了我,须得等这事过去了才好;二来么,也让她知我的情。”

秦嬷嬷疑惑道:“王妃敢是想拉拢她?”

“为我所用,自然最好。”秦王妃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最怕他们夫妻联成一气,我就不好插手进去,若是她在我掌握之中,还怕什么呢。”

秦嬷嬷迟疑道:“老奴觉得她不好对付。”

秦王妃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当日只怕我也小瞧了她,并非那等乡野人家全无见识的丫头可比,与其将她逼到世子一边去,还不如分解开来各个击破。”

秦嬷嬷钦佩不已:“王妃见得高,老奴是丝毫也想不到这法子的。”

秦王妃淡淡一笑,神情之中却有几分悲哀之意:“若是老王爷当初不逼着王爷成亲,我今日又何必如此。我的平儿本该是世子,又何必屈居人下!”

秦嬷嬷是自小伺候她的,见了秦王妃这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道:“王妃莫想这些事了,倒是三少爷的亲事该寻摸起来了,皇上给皇子们选秀已然耽搁了,再过一两年怕又要选了,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快些定下来为好。”

秦王妃最近正在头疼这件事:“我岂不想着快些定下来呢,只是一时挑不到合适的人。本来孔家女儿极好,偏被皇后指给了金家;承文伯的女儿本想着是庶出的不大合宜,却又被郑贵妃先定了去……”

秦嬷嬷道:“王妃看丁尚书的孙女儿如何?”

秦王妃皱皱眉:“那孩子好是好,可惜不是做宗妇的材料,再者丁尚书年纪也大了,怕是不多久就要致仕,下头的儿孙却不见得出色,未必能如从前一般了。罢了,你先去罢,此事急不得,我再想想。”

丹园里的这番话,绮年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可是小蝶鬼鬼崇崇地溜出节气居又溜回来,这举动却逃不过如鹂的眼睛,立刻奔回来向绮年回报:“进了香药姑娘的屋子。”从前绮年有重要的事情都不曾与她说,这还是头一回叫她参与这样的事,如鹂只怕做不好,真是兢兢业业,且怕自己说漏了嘴,装着牙疼,口都不开了。

绮年点头笑道:“估摸着也只能找香药了。”怡云跟一潭死水似的,除了出门请安,天天连个动静都没有。采芝比她活泛一些,还知道孝敬几色针线,但极有眼色,从来不给赵燕恒做一点东西。因此这个趁机爬床的活计,也就只有香药来做了。

拍拍如鹂的腮帮,绮年轻笑:“这次你做的不错,再接再厉哟。”

如鹂不大明白再接再厉的意思,不过知道绮年又调侃她,红了脸道:“奴婢上回得着教训了,自然要用心做事。”

绮年笑着夸了她一句。如鹂是跟着她从成都老宅出来的,论感情倒是最亲近的。从前因着嘴巴太快不沉稳,她才不敢重用。如今改了,又多了一个可以商议的心腹,自然是极大的好事。

“世子妃——”菱花在门边探了头,“方才香药姑娘那边来说,觉得胃口不好,想着要一碗酒酿汤圆晚上做消夜。”

绮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给她准备。”既然胃口不好,还要吃汤圆这种不好消化的东西么?

菱花有些迟疑:“奴婢觉得这里头……若是胃口不好,要汤圆做什么……”

绮年笑着点了点头:“好丫头,你是个机灵的,就叫人照着她要的做罢。”菱花毕竟是后来的,虽然把身契交了上来,但这样的机密事就不好与她多说。

菱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道:“奴婢方才在小厨房看见了白露姐姐,似是说要做鸡汤面。可是奴婢记得今儿晚上的膳食并不是面……”

绮年目光微微一闪,轻轻拍了拍菱花的手:“你去罢,不必说什么。”

菱花并不多问,低头就退出去了。如鹂忍不住气冲冲道:“这才两天呢,一个个就都要跳出来了!”

“慎言。”绮年举起一根手指摆了摆,“白露本就管着伺候世子爷的饮食,又是贴身的大丫鬟,若是没这片心倒是她的失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罢?”

如鹂不大情愿地嘟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姐姐长姐姐短地叫。”

如鸳忍不住道:“你真是呆子。那都是世子爷信得过的人,若是我们先斗起来,岂不叫外头人得了便宜去?”

如鹂想了一想,缩缩脖子不好意思地一笑,出去了。绮年瞧着她的背影也不禁摇头笑了笑,拿起那个已经做了一半的抹额,一针针又绣起来。抹额是檀色的底子,上头绣着缠枝白牡丹,颜色素净了些,只是牡丹花上又绣了一只黑底红花的凤蝶,便教这抹额突然又艳丽了几分。如鸳在旁边看着,轻声道:“世子妃这绣得太细致了,不过一个抹额罢了……”

绮年低头刺绣,轻笑道:“你当这是绣给王妃的?不,这是绣给王爷看的。王妃太贤惠了,我虽不必事事学她,却也要拿出个样儿来才不致落在她后面。”秦王妃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女红虽不是其所长,在勋贵人家的姑娘里也就算极出挑的了,君不见郑瑾那样儿的,连嫁衣都是找了绣娘来绣的。

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秦王妃又要与郡王琴瑟和鸣,又要管家理事,这针线上就没有足够的精力了,何况郡王府专门养着针线上的人,哪个主子房里也有个把针线出挑的丫鬟,自是不必她去做什么。绮年论琴棋书画是没法跟她比的,那就只好在针线上下下功夫。

已是九月初,渐渐的昼短夜长,不一时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如鸳掌了灯,又传了晚膳来用过。绮年看了一会儿书,瞧着那沙漏到了时辰,便微微一笑起身:“走,去小厨房,咱们也给世子爷做消夜去。”

平日里各院的膳食都是外头大厨房送来的,各院的小厨房只管主子们消夜,或是偶尔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格外做一下。世子妃进门两月,从来不要消夜的,因此此时只剩下一个婆子一个小丫鬟,团坐着说闲话,一见绮年进门,惊得两人连忙站了起来。

绮年摆摆手叫二人不必惊慌:“把火捅开,听说香药今儿要了一碗酒酿汤圆,想必还有未用完的酒酿,我也煮一碗给世子爷送过去。”

那婆子能管着小厨房,也是颇受信任之人,一听说这碗汤圆是要给世子爷送过去,不由得白了脸。香药要汤圆做什么,她只是猜测到了几分,可是白露今日亲手擀了面,方才下了鸡汤面,她可是知道那也是要给世子爷送过去的。算算这个时间,等世子妃将消夜送过去,怕是正好撞上……

绮年只当没看见那婆子脸上的神色,径自做了一碗汤圆,又配了一咸一甜两样点心,叫如鸳用食盒提了,慢步往三春山舍走去。

赵燕恒在三春山舍里睡了两夜,虽然要思虑操作之事甚多,夜间睡下时还是不免觉得衾枕冷淡,不由得也要暗暗自嘲,怎的这几天都挨不过了不成?若果真如此,回头去了渝州一两个月又待如何?刚刚想着,便听门外立秋低声喝道:“什么人?”接着便道,“原来是香姑娘,爷在里头读书呢,不让人进去。”

香药外头披了一件大红镶着白狐毛的披风,里头却只穿了薄薄一件胭脂红的绸衣,露出半截月白的抹胸,头上梳着堕马髻,只戴一朵浅红色堆纱芍药花,花心里却塞了一小块儿香料,透出隐隐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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