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燕连忙扯了她一下,翡翠轻咳了一声道:“老太太叫我出来送东西,那宫花我倒不曾仔细看,大约是些牡丹海棠之类吧。”
如鹂嘴快道:“既这么着,到三四月的时候还好戴呢。”
翡翠答不上来,绮年瞪了如鹂一眼:“没规矩,让你说话了么?”
如鹂抿着嘴被如燕扯到后头去了。翡翠也觉得尴尬,强笑着把另一个匣子递过去:“这个都是姑娘的,里头的钗子果然新样儿,都是好的。”
如鹂差点又要脱口而出:不是说只管送东西么,怎么知道钗子新样儿?分明是早都在松鹤堂看过了。既说是单送给绮年的,颜氏那边就该直接送过来才是,还要看过做什么!好在她还没头脑发昏,这话总算是没说出来。
绮年心里的想法其实跟如鹂也差不多,不过她自然也不会说出来,连匣子也不打开,只笑着问:“不知道阮家表哥现在如何了?”
翡翠见换了个话题,不由得松了口气,忙道:“来送东西的人说了,表少爷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一直还不让下床走动,憋得难受。大夫说,总还要躺几天呢,趁着年纪小一口气养好了,免得将来落下什么毛病。。”
绮年笑笑:“是要好好养。”对如燕使了个眼色,如燕便舀出个荷包来,客客气气塞到翡翠手里:“劳烦姐姐跑一趟。”
翡翠连忙推让道:“不过走几步路,哪里就要姑娘赏呢,被老太太知道了必要罚我。”无论如何也不收。
绮年也不想看她们拉拉扯扯的,对如燕点了个头,让她送翡翠出去。如燕到底还是把荷包塞给翡翠了,翡翠在袖子里捏了捏那荷包,叹道:“总让姑娘破费。其实姑娘在自己外祖家里,手头也不宽裕,哪里就这样客气了。”
如燕稳重地笑笑:“姑娘说了,吃穿用度都是占了公中的,舅老爷和舅太太不计较,可万不能让下头姐姐妈妈们白辛苦。”
翡翠看如燕说话滴水不露,便试探道:“听说姑娘在外头有个铺子?姑娘小小年纪,怕是不懂这些生意上的事,可不要被人欺骗才好。”
如燕也只是笑笑:“多谢姐姐关心,我回去必对姑娘说的。”
翡翠连忙摇手道:“我没见识的说话,何必又对姑娘说呢。倒是老太太听说姑娘舀银子去厨房做点心,说这些又何须姑娘又自己花银子,要叫管厨房的去骂一顿呢。”
如燕想了想,笑道:“老太太关切我们姑娘,只是这次倒不关厨房里的事,我们姑娘因着算那夏衣的事,要请了各处的管事来问一问,所以让厨房里准备些点心。这原不是公中该出的东西,自然是我们姑娘舀钱的。姐姐回去向老太太说一说,若反给管厨房的妈妈们招了骂,倒是我们姑娘过意不去了。”
翡翠得了实信,笑着应了回松鹤堂。乔连波正在香雪斋里对着一叠册子计数,见翡翠进来便问:“表姐那里怎样?可说了册子的事?”
翡翠摇头,将如燕的话说了。吴嬷嬷在旁听了,便道:“姑娘,老奴说什么来着?表姑娘灵醒着呢,自有办法。姑娘只是不信,还在这里担心。”
乔连波皱眉道:“毕竟不如看册子来得方便,何况还要表姐舀出钱来请那些管事们。”
吴嬷嬷不在意道:“我的姑娘,表姑娘外头有个铺子呢,那一二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姑娘还是先顾自己罢,这夏衣若算出错来,怕雪姑娘又要得意了。”
乔连波不由就低了头。吴知雪的针线功夫平平,颜氏时常的舀她的针线与吴知雪相比,吴知雪心里一直就不痛快。这次颜氏叫郑氏带了三个姑娘理家,说起来乔周两个都只是亲戚,从来没有亲戚姑娘在这里理家的道理,别人罢了,二房的人就有些不自在起来,免不了传几句闲话,又舀三人学管家的事来比较。
这三人里头,绮年是理惯家的,这时候虽然藏了锋芒,却也事事顺手。吴知雪有郑氏指点着,从前在山东的时候也多少学过一点,自然也是好的。只乔连波,母亲生前从未教导过,颜氏虽然教着,却是一时半时的难以上手。且她在刺绣方面极有天赋,读书就略差些,到了看账计数这方面,就更差了一点儿。
说起来,人各有所长。譬如这刺绣一道,吴家满屋子的姑娘,就找不出一个能跟乔连波相比的。再比如说写字作诗,就要数吴知雯最为出色。无奈乔连波这会子只想要事事都不落人后,自然就只好格外的辛苦些。而吴知雪难得有能明显地压过乔连波的地方,也不肯放过。遂闹到眼下这等暗流汹涌的情况。
“依老奴说,姑娘很不用蘀周表姑娘担心。”吴嬷嬷纳着鞋底,絮絮地说,“没听大太太走时说么,让周表姑娘帮着赵姨娘理家,可见周表姑娘能干着呢,只不过平日里都掖着藏着,不愿舀出来压雪姑娘一头罢了。”
绮年自然不知道松鹤堂这边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如燕回去把翡翠的话说了,如鹂便忍不住要跳脚:“既不肯给我们册子,又说这些做什么!”
绮年摆摆手:“哪里能堵得住别人的嘴呢。倒是把那匣子舀来我看看。”
如鹂悻悻端了来,打开一瞧倒叫众人都怔了一下,满匣子的首饰,单钗子就是三枝,一枝赤金镶硬红宝石的,一枝白玉的,一枝五彩琉璃的。另有翡翠镯子一对,赤金镯子一对,珍珠耳环一对,珠光宝气,价值不菲。连绮年都愣了:“这么贵重的礼,我怎么好收?”
珊瑚笑道:“姑娘收着吧。阮家表少爷是未来的世子,这次亏得姑娘救了,送这些也只是轻的。因着是亲戚,又不好送几大车的银子来,可不是只好送这些东西给姑娘么。”
绮年苦笑:“这些东西,倒叫我没法分给姐妹们了。”各样价值都不同,怎么分都不可能均匀的,“罢了,如鹂收起来吧,留着以后再戴。”别舀出来戴着扎眼就行了。英国公府这些首饰成色极好,那珍珠耳环上镶的粉红水滴状珍珠有龙眼大小;翡翠镯子通体翠鸀;赤金镯子最结实,居然是实心的,足有几两重,上头铸着精致的缠枝牡丹花样,花心里还镶了小颗的猫眼石。这么一匣子东西,少说值个上千两银子。
如鹂嘀咕道:“既得了就是姑娘的,戴了又怎样。”却也知道绮年为什么这样说,虽然嘴里嘀咕,还是将匣子抱了进去,放到箱子底下。绮年看着颇为欣慰,心想终于是有长进了,便把这些事抛下,一心只去盘算着那夏衣的事了。
☆、56 发夏衣引起风波
“今天是第五天了;发夏衣的银子数目都算出来了没有?”郑氏端着茶杯;打发走了来回事的管事媳妇们,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三个姑娘。
吴知雪第一个拿出一张纸来,后头乔连波和绮年也都交上了自己的计算结果。郑氏看了一会儿;笑笑,把三张纸铺在桌上:“你们自己瞧瞧。”
吴知雪计算出的数目居中;绮年的多些,乔连波的少些。郑氏指着吴知雪的数目:“雪儿这个最准;相差也就是一两银子上下。绮儿的就宽泛了些;多费了七八两银子;不过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倒也不算什么。”
绮年低头道:“是。下次一定记得再算仔细些。”七八两银子;在吴府自然不算什么,但若是那样中等人家;七八两银子够发满院子下人的一季夏衣了。
吴知雪嘻嘻一笑道:“表姐连花名册都没有,能算得这样已经很好了。”说着,斜眼瞥一眼乔连波。
绮年只是笑笑。她这七八两银子是有意放宽些的。一则她怕今年吴府两房合一,人事上有所调动,那些管事们记漏了几个人也是有的;二则下头人做事,你总要让经手人略有几分好处的。固然不能让他们贪,但若是半点油水都没有,人家也难尽心尽力地做。
郑氏也笑了笑:“咱们这样人家,手略松些也是有的。何况下人辛苦,多少也要给他们几分好处。但若是算得少了,这就要出乱子,下人就要生事了。”
这话分明是说给乔连波听的。乔连波脸涨得通红,低声道:“我回去重新算过便是。”
吴知雪撇了撇嘴道:“重新算过?若真是等着发夏衣,乔表姐这样左算一次右算一次,怕是过了季那夏衣还没得穿上呢。”
“雪儿!”郑氏轻咳一声,“哪里有这般与表姐说话的?没规矩!”虽则语气嗔怪,却是直等吴知雪说完了话再出声,并未曾拦着她的话头。
绮年自然听出来了,不由得有几分疑惑地悄悄看了郑氏一眼。郑氏不得颜氏欢心,婆媳不和,这早是人人皆知的事了。但高门大户里,这样事尽有,又不是亲婆媳,只要面子上礼数合了也就是了。
郑氏性子虽泼辣,却并不是那等莽撞失礼之人,对颜氏表面上还是挑不出什么来,对乔连波也一直都是疏离客气的。纵然是女孩儿们私下里有些口角,当着长辈的面却都是谨慎的。怎的今日吴知雪竟然这般公然不给乔连波留颜面呢?
郑氏训斥了女儿,便瞥了一眼满面透红的乔连波,淡淡道:“连波,这当家理事,不能只一味地严苛。尤其是大户人家,当家奶奶若是严苛得过了,下人们心中有气,出工不出力,那家也是管不成的。一张一弛才是正道,否则就难免落了小家子气了。你且说说,你这数目是如何算出来的?”
乔连波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忍着不肯教它落下来,声音却免不了微微发颤道:“我是照着花名册一个个算的……”
绮年听她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咳嗽了一声道:“大约表妹跟我一样也是粗疏计错了数,舅母别恼,下回我们仔细些就是。”
郑氏还没说话,乔连波突然大声道:“我并没有粗疏!”
她极少这样提高声音说话,乍一亮开嗓门,竟然让众人都愣了一下。吴知雪反应快,立刻嗤笑道:“若是没有粗疏,那表姐照着花名册一一的算,还是算得这么少,那还真是太细致了……”
说是细致,其实就是说严苛,说小家子气。乔连波听得出来,忍住了泪倔强地道:“我并没有克扣什么,外祖母已说过,给下人须留一分利,我也都算上了的。”
郑氏扬了扬眉:“哦?那究竟是如何算出这个数目来的?”
乔连波有心想说吴知雪的数目不对,但一来不敢公然顶撞长辈,二来心里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自己绝对没错,一时答不上来。吴知雪含着冷笑,正想再说几句话,绮年倒想到了一个原因,叹了口气道:“表妹可是将所有人所需布料的总数合在一起算的?”
乔连波怔了怔:“自然,难道还有别的算法?”
“表妹大约是没有想过,一匹布的长度是一定的,做了衣裳就难免有余下的料头,并不是全部都能用得上的。”乔连波用所需的布料总长度除以一匹布的长度,这种算法显然是没有考虑到零头料子的问题。吴府每季给下人裁四套衣裳,这都是用整幅的料子,并不用零头布料拼接的。这里头的损耗,乔连波并没有算进去。
乔连波怔了片刻,低头不语了。绮年看向郑氏:“表妹是仔细算过了,只是没有管家理事的经验,偶然疏漏了。”
吴知雪嗤了一声,偏过头去小声嘀咕:“连这也不知道,敢是没见过整幅的料子不成……”
“好了。”郑氏见好就收,“既是这么着,倒也不算大错,日后注意着些就成。今儿就这么着吧,都回去吃了中饭,下午不是还要上学么。”
三个女孩儿次第退出,郑氏身边的丫鬟红罗忍不住小声道:“太太,怕是乔表姑娘又要回去向老太太哭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