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笑笑,拿起棉签沾清水在他唇上,继续说:“知道你竟然是三哥的朋友的时候,我真的是大吃一惊,才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真是真理,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竟然能与那么跳脱不正经的三哥玩在一起。”
……
墨殇沉默着在病房外面,看着病房里的青易不停的跟应容与讲话,已经四天了,她现在一直在忙专辑的事情,每天都脚不沾地,要不就是一坐就坐半天,一有时间就跑来看容与,她一天甚至睡不到四个小时。
可是,他怎么能阻止她,他看得出她对应容与的事情有多愧疚,容与的爸爸赶来了解了情况,睿智的长辈很快就明白了儿子的心意,知子莫若父,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能让他这么不顾性命保护的人,他又怎么能够呵责她。
再说,本也不是她的错。
应爸爸只陪了儿子一天,就匆匆的走了,他有工作,身为国家公职人员,他有太多的无奈,走之前,他甚至安慰青易:“我知道你心里愧疚,孩子,想开点,这不是你的错,再说现在这个时候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又太多的私人时间,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容与。”
“这孩子从小就自立,性子强,认准了打死都不回头,你们年轻的人事情,我也不方便搀和,唉……”
……
“后来,进了你的公司,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对我的不一样了,我却一直当做看不见,不明白,你看,我其实在装傻,不要睡了好不好?你看,我这么坏,你脾气那么差,你起来骂我打我怎么罚我都可以啊,不要再睡下去了,应爸爸每天都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墨殇人都瘦了一圈了,明明知道有那么多的人在关心你,你不可以跟我一样任性,起来啊……”
她的声音几乎哽咽,挺直的背脊一如以往的骄傲倔强,见他没有反应,她不由得想起昨天医生告诉她的情况。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他必定支持不下去,他的呼吸系统在持续恶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完全陷入睡眠,没有他的自身的修复能力帮助,就算是再好的药都没有用……”
医生摊了摊手,说:“你明白的。”
她努力了这么久,从失望,到重新拾起希望,现在又是一记闷棍打下来,她这么久的坚持努力都没有用吗?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她忽然觉得委屈,那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无视她的焦急,无视她的努力,她紧紧捉住他的袖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应容与,你是在惩罚我吗?你在无声的责备我为什么那么久的忽视你的感情吗?我知道错了,可是,你不可以残忍的连补救的机会都不给我!”
蓝白条纹的病服衬得应容与的手指更加细长惨白,毫无生气的垂在床上。
她垂下头,长发丝绸一样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却有一滴透明的水珠,结着冬日暖阳的温柔缱绻,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静悄悄的砸下来,刚好落到应容与的指尖,那么轻微的,好像错觉一样,他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
荀青易的声音轻颤:“应容与,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扬起来:“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能在事情都没有处理好的时候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你躺在这里算什么?惹人怜惜吗?你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像个药罐子一样整天躺着?”
“要是你就这样离开了,你因为我死了,那你要我怎么办,背负了一个人的生命,我的世界还有什么阳光?我在怎么能够安心的活下去,我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应容与,你非要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她的话哽咽住,声音里是无边无际的仓惶无助。
死死垂着头,她无声的任由眼泪在脸上蔓延成殇。
却有一只手吃力的抬起来,指尖的泪珠晶莹如水钻,通透纯洁到不可思议。
那只手秀骨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仿佛透明,玉雕一样的精致漂亮,迎着阳光伸过来,优雅到不可思议。
有嘶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好像因为长时间不说话,有点吃力:“不要哭……”
荀青易呆呆的,看着睁开了的琥珀色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淡淡的疲惫,有血色蔓延,但里面的柔情似水波,一潮一潮,层层不息的淹没过来,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眼睛掠过一丝狂喜,起身就往外跑,大声叫着:“医生,医生你来看看他,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墨殇墨殇狂喜的冲到他的病房里,果然看到应容与睁着眼睛,向他微笑,他只觉得眼眶一热,掩饰的将头一撇,走到他的床前,轻轻一拳打在他身上:“混蛋,终于舍得醒了,几辈子没有睡过?”
应容与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微笑。
医生很快就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之后,松了口气,欣慰的说:“人醒过来,病就好了一半,真是不容易啊,昏迷了整整半个月,生理机能几乎全部瘫痪,他还能够重新醒过来,真是个有着坚强意志的年轻人!”
医生毫不吝啬赞赏。
荀青易靠在墙上,失神的想,终于,成功了吗?
应容与遥遥的看着她微笑。
车子撞过来的时候,他本能的冲上去,将她圈在自己胸前,那剧痛到让人呼吸都要停止,大脑缺氧的他几乎晕过去。
接着,是不断的撞击,每一次,都让他疼不欲生,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断裂的肋骨是怎么撑开自己的胸膛露出来,他还感觉到,肋骨碎裂了的碎片,怎样扎进自己的肺里,然后随着那一波接一波的撞击慢慢蠕动到肺的内部。
他明明痛到极致,可是却偏偏精神清明,那么清晰的感受着一切。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身体,那是他的生命,他的一切,即使怀里的身躯每一次压在他身上都会加重他的痛苦,可是,他还是那么执着的不放手,死也不放……
当看到她无恙的躺在自己身下,他终于放松,精神疲惫到极致,再也撑不住的晕过去。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好多人在他身边忙忙碌碌,有明亮的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一些人在他身上忙碌着什么,他觉得很讨厌,他很累了,他想要休息,这些人怎么总是来打扰他!
最后他终于如愿的睡过去,铺天盖地的,他的梦里都是黑暗,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没有光,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后来,他觉得脚下黏黏湿湿的,有好浓重的血腥味,是血,不知道是不是地狱里的血海,他觉得恶心且恐怖,惊骇的他想逃,可是,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身体。
他挣扎着,画面却忽然碎裂,他又跌回了空茫茫的一片地方,刚刚的挣扎恐惧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又一次沉沉睡去。
这一次,却是有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什么,他好累,不想听,可是,心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小小的提醒自己,那个人对自己狠重要,她很伤心,很难过。
这样想着,心里当真抽痛起来,他急了,挣扎着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他怎么都睁不开眼。
却有一滴湿湿的东西滴到他手上,明明是那么轻,那么细小的动静,他却好像被烧灼到了一样,心脏都揪成一团,难受的他根本睡不下去,终于睁开了双眼。
好像划破黑暗的光之利刃,他的世界里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他看着眼前的人,嘶哑的开口说:“不要哭。”
……
荀青易的专辑差不多已经录制完成,她除了在录音室配合篱落录音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陪着应容与。
应容与的生命力真的惊人,他的恢复速度让医生惊呼超人,他要快一点好起来啊,不然,她又要伤心了。
他怎么看不出她有多累,他知道她的性格到底有多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无法动摇,他不劝,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这样的日子美好的好像一个让人永远也不愿意醒来的美梦,她天天在自己身边,眼里心里都是他,微笑着问他感觉怎么样,为他擦脸擦手,跟他将公司里的事情,小心给他换药,留心药瓶里的药,在快要滴完的时候按铃喊医生来给他换药。
在没有风雪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借来轮椅,找人帮忙把他抱到上面,推他出去晒太阳。
有老人聚到一起,看到他们两个就打招呼,说:“小伙子,你女朋友可真的好啊,照顾你任劳任怨的,你可有福气了。”
这个时候,青易总是会笑着说:“大叔也出来晒太阳啊,不过你可说错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们是好兄弟,他是为了救我才搞成这个样子的,我做这么点算什么呀!”
老人的眉眼都会笑皱在一起说:“原来不是啊,不过看你们两个真的不错啊,知恩图报也不错,现在懂得报恩的可不多了,恩将仇报的可不少……”唠唠叨叨的展开话匣子。
应容与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心里酸涩,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这样骄傲的人,什么时候在意过不相干的人的看法?
他早就知道没有可能,只不过依然贪恋这份感情,他的世界从来就只有这么多,恋上她是他唯一的阳光,一个世界能够装下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太阳,他不可能再去接受其他人,只能贪婪的享受最后的阳光。期望这样的温暖能够留在自己心里,足以温暖他以后的人生。
回到病房,他有预感,自己的幸福已经到了尽头。
果然,青易眼睛闪亮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是溢满的温柔歉意,真挚的让他心痛。
她说:“对不起,一直知道你的付出和你的心意,只是我太自私,自私的不想去担负什么,所以才不停的想要逃避,假装不知道。”
“可是我忘记了,这对你是多么的不公平,”她苦涩的笑了一下,“上帝也受不了我这么混蛋下去,所以,给我了毕生难忘的教训。”
“是我错了,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她晶亮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应容与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起,但是,谢谢你。”
一阵静默,应容与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温润的光,柔情四溢,还有那样坚定的矢志不渝,至死不悔的强硬。
“或许,我还是自私吧,我爱不上你,所以,不想继续下去,我知道我很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感情的事情我无法欺骗自己,所以,应容与,是我亏欠你。”
“跟我成为朋友吧,最特别的朋友,当我以后结婚生子,我的儿孙长大,当我的脸上爬满皱纹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坐在微醺的夕阳下,平静的说话品茗。”
应容与听她微笑着说话,明明心碎的自己都要窒息了,可是,他还是能够笑得温柔,琥珀色眸子里的光彩像是夕阳涂在青石板上的暖色,让人感动的。
他笑着说好,既然一切都不可能,那么,能得到她的“特别”,没有被她推开,还能时时见到她,看到她幸福,看着她慢慢老去,那,也是他的幸福吧。
既然是她想要的,那么,好。
那天,当青易走了之后,他换下衣服跑到公园里的篮球场上,不停的打篮球。
深夜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头上的一盏孤灯,冷清的照亮篮球场那一点小位置,就像是他的世界,从此之后,只能拥有太阳的一角。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雪,昏暗的街灯更加迷离模糊。
他不停的投篮,深冬的天气,他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凝成水珠,他的外衣被雪湿透,贴身的衬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