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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茧-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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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等到叶其安与宁常等人告了别之后,李鸿才上前,“皇上在干清宫。”

“好,公公近来辛苦了。”叶其安点头,压低了声音,“苏州的田产已经安置好了。”

李鸿闻言,露出几分喜色:“奴才谢过殿下。”

两人低声说着话,叶其安也不乘轿,步行前去干清宫。

“……方孝孺那老头,脾性刚直,年纪越大,越是倚老卖老,”李鸿渐渐将话题引回,明为责难,实为开脱,“殿下——”

“公公不必多说,”叶其安淡淡笑着,“我并未记在心里。方大人才高绝顶,正直不阿,我可是对他敬佩得很呢,只可惜……”

到得干清宫,小包早已自顾自地溜达往殿中另一处。李鸿等人没有跟进,而是侍候殿外,在叶其安踏进殿门后,用背影,在殿门外做了一道遮幕,将殿内殿外,格成两个世界。

在眼睛适应了殿中光线之后,叶其安开始迈步,朝着殿内深处走去。

……

幽深大殿里,朱红色的门框嵌着菱花格纹,六根巨大的梁柱上飞龙面目狰狞,厚重的帷幔腰束粗粗的金黄绳带,一尘不染的地面隐隐泛着金光,上方天花板形若伞盖,正中蟠卧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下方龙椅前案几之上炉中香烟袅袅,染得梁柱帷幔间影影幢幢。

一抹明黄,垂手静立在一根梁柱旁,背对着殿门,负光的脊背看上去有些暗淡模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看着殿中孤寂的身影,叶其安的脚步有些凝滞,方才被方孝孺那般责骂也没有阴郁渐渐陇上心头。

“韦——”

刚刚开口,眼中的身影却好似被谁猛然推了一把,晃动未息,又骤然转身,一闪之间,人已在她身前,展臂将她用力抱在怀中,深深埋着头,发上皇冠碰得她生疼。

她有些惊慌,许多时日来,不曾见过他这样,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他封住双唇,辗转索求,久久不放,待到唇舌分离,喘息中,才看见他眼底几许慌乱几许忧伤。她不敢再问,只是静静偎在他怀中,环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抚摸慰藉,许久,终于听见他的声音在额际响起——

“叶其安,”他紧了紧双臂,“我方才见到你了。”

她奇怪,想要抬头看他,他却拥得更紧。

“见到你了,”他又说,心有余悸,“便在这殿中,便在你入殿之前。你一头短短黑发、身着你说的那T恤长裤,手中端了器皿,一脸惶惑……竟不认得我……不认得……”

呆怔片刻之后,叶其安吃惊地离开一些,这次他没有阻止,松开手臂任她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你说……”她看着他,迟疑着,喃喃低语,“是我么……”

他回望她,用皇帝的脸微微一笑,却隐隐苦涩:“我只当又有变故,直到见你并不认得我,才想,或许并不是‘你’,幸而不是‘你’。只是,眼睁睁看你那般消失,我仍是几乎——”

在许久许久以前,那个夏日的午后,那个逗弄着萨摩耶狗的片刻,她曾在辉煌的殿堂之中,带着满心惶惑,遇见来自时空另一端的人。那人,曾经那样忧伤无奈地,说着,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鲜明的影像重叠,叶其安望着眼前纤尘不染的金丝蟒袍、温润如玉的脸庞、浓黑如墨的眉、轻轻上扬的唇角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闭闭眼,叹息出声——

“原来是你……”她重又偎进他怀里,“原来那时我便遇见了你……”

“我方才,吓得不轻,”韦谏的语气,终于放松,“看你眨眼间不见,虽然知道,不过——”他叹气,“莫要再来,否则——”

叶其安轻轻笑,泪光隐隐。难怪他会失了方寸,这之前,他从不曾用皇帝的模样,与她亲热如此。

“不会再走了……”她低喃,一遍一遍,直到他的唇角重又放开了绷紧的肌肉,直到他眼中余悸慢慢消退。

不远处传来声响,循声望去,小包不知何时,大咧咧跃上了龙椅,顾前不顾后,长尾将案上笔架扫落下来。

笑着看了一会儿,韦谏隐去笑意,用皇帝的脸,带着几许惆怅,望着那金碧辉煌的龙椅。

“世人多艳羡,却又有几人知晓,真正身处其中,是千般无奈,万般痛苦。”他清声道,“可惜,人人执迷太深。”

叶其安收回视线,停在他身上龙袍。那金龙盘绕、迫人心魂,好似要自那千缕万线中脱身而出。

“是啊……”她轻轻一叹。

他低头看她:“……可是出了何事?”

叶其安一愣,随即点点头,并不打算隐瞒:“是,刚才在奉天殿前遇见方大人……”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韦谏也是无语,只是用力握握她的手。她心里一酸,才知道,其实自己心底对方才那一番遭遇,还是极为在意的。

“……我没事。”她微笑抬头,“放心。”

他看她一眼,握住她手,慢慢往殿外走去。

殿外高台,视野开阔,远方天际,乌沉黑云渐渐逼近,风中夹杂了雨的气息,用力卷子台上众人衣袍,劈啪作响。

叶其安抬手,将被风卷起的一缕发丝揽在指间。

“至多十日,”韦谏压抑着声音说道,“燕王大军,便能登堂入室,取建文而代之。”

恍惚中,风里卷来的声音里,隐隐夹杂了金戈铁马。

第九十九章茧

六月十三,燕军行至京城西北金川门,守卫此地的谷王朱橞与大将军李景隆开门迎接,燕军长驱直入,自此,都城陷落。在百官拜迎的大道上,燕王朱棣,踏着有力而坚毅的步伐,一点一点,逼近沉寂恍若死去的皇宫。

……

……

倚着小包,叶其安站在高高的洪武门楼之上,望着西北远方。身后,是不知第几个被侍卫们拖下去的,要与她这个奸佞拼命的忠直臣子。从初时的自责怜悯,到如今的无动于衷,叶其安甚至有些蔑视这些看似舍生取义,实则软弱不堪的儒生。平日间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大敌当前,却只会迁怒于人,不知转圜,只能是安于治世,却不能存于乱世,这样一触既碎的瓷器,存着也无用。倒不如,学那徐辉祖,领军坚守,死死拦阻燕军的进逼,或是学那李景隆,明哲保身,降了燕王……

远处天幕之下,这个富贵繁华的城市,此刻,数处硝烟笼罩,有隐隐的,听不清,但忽视不去的喧闹在四面八方起落,那其中,不知有多少平凡百姓惊惶中的哭喊悲泣,不知有多少兵士在刀剑下的嘶吼呼叫……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或许该将压在心头的重石推开,或许该是学着松下一口气……毕竟,这一天,是开始,也是结局了……

“叶其安,”一双手将披风披在她肩头,“楼上风大。”

叶其安顺从裹紧披风,侧头看着回复了原来面貌、一身寻常衣袍的韦谏,心中一顿。他不用再伪装皇帝,意味着,不管是真是假,皇帝这个身份,已经变得无用,也意味着,从此刻起,建文帝朱允炆,便真正地,自这世上“消失”了。这么想着,浓浓的伤感便涌了上来,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人哀伤地说着,为何我,偏偏是我……

好像绕口令般的低喃,却是万般的沉重,那样的无力无奈,叫人无法遣怀……

如今,那人——

“或许已经出海了吧……”叶其安低低道,眯眼望着天际。

韦谏望着她,目光了然,上前一步,挡在风口处。她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感觉到他的回握,心里安宁下来,倾身靠在了他肩头上,不再说话,偎着他,一齐静静注视远方,等待着,等待了许久的那一刻。

时间流逝,风中的喧嚣渐渐落定,城中局势已经明朗。

太阳从头顶开始西落,为巍峨皇宫拉出斑驳光影时,燕王的亲卫来到了洪武门前。

整齐的、一下一下落在人心头的脚步声中,兵器铠甲撞击的清脆鸣响中,还有,在那些各有深意的心跳和呼吸声里,燕王,那个说着,便做那个黩武嗜杀,好大喜功的朱棣,便做那个篡夺君位,大逆不道朱棣的燕王,众星捧月一般,在人们拥簇之下,缓缓登上城楼。铠甲上染的风尘、眉目间隐约的疲惫,紧抿着的唇角边分明的薄怒,都已经遮不住、掩不去,那浑然四溢、直直逼进到人心魂深处、压得人无法喘息的睥睨四海的帝王威仪。

他稳稳地,一步步地迈进,每出一步,都好似踏在了人的心口上,即便还有一分一丝的轻疑,也在这一步步踏去的距离中消失殆尽。

暗自叹息着,叶其安松开了揪着披风的手,朝着燕王款款拜落——

“王爷。”

片刻的沉默,燕王站定的身体朝前迈了一步,立在两米之外。

“叶其安。”燕王的声音,有力而威严,没有半分迟疑不决,目光如剑,迅速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叶其安身上,“起来吧,本王有话要问。”

叶其安依言站直身体,眼角瞥见,燕王身边,除了谷王、李景隆之外,便是几个熟人面孔:管离、马和、费恒,还有那个叫做道衍的和尚。他们,都在她目光移动之间,端肃回礼。

四年时间,物是人非,但至少,大家还能在重逢时,笑容以对。

说有话问,燕王却沉默着,走到城楼边缘,微微低了头,俯视着楼下,良久不动。顺着他的目光,叶其安望着尘嚣初定的京城,心里,竟是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之前的那几分哀伤,都已经化开无影。

夕阳西下,霞光中,这城市,美得惊人,看不见曾经的伤害和纷乱,只像是,每一个宁静的清晨醒来,看到的,那个稳重而磨砺出风华绝代的家园。

恍惚中,仿佛听见燕王幽然一叹。

不知为何,叶其安就这样听懂了燕王这一叹,仰头看去,燕王身影映在霞辉中,那样的沉稳,那样的,如山一般伟岸。那稍微带着疲意的肩头,仍旧令人心安,令人觉得,即便就这样将生命交予,也不会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眼角余光中,燕王的从人们,用那样谦谨、尊崇的,还有几分自豪的目光,含蓄地,追寻着主公的身影,即便是阵前倒戈投降的谷王、李景隆诸人,神色间那点羞愧之外,望着燕王的眼,也是几分释然笃定。

——这样的人,的确是值得追随的吧。

也许,将天下交付在他的手中,是应该的吧……

叶其安怵然惊醒,心中顿时纷乱如涛涌。

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潜意识里,仍旧想要找一个替自己开脱的借口么?

有突兀的存在感,转动视线,却瞧见道衍和尚,明镜一般的目光,看着她,透着了悟和安抚,她慌乱转回了头,仿佛这样,便能将心底的软弱隐藏无踪。

楼下突然喧哗,片刻之后停顿,训练有素的将官上得城楼,在燕王面前跪礼禀告,说燕王妻弟,魏国公徐辉祖,守在本家祠堂,不肯归降。

燕王闻言,眉宇间神色更添凝重,沉吟片刻,命谷王前往徐氏祠堂,要徐辉祖屈服。谷王虽有难色,但不敢拒绝,领命而去。此后,陆续有各处将领前来,禀告安置情况,过不了多久,燕军各路已经围聚在宫城四周,于是,燕王的目光调转了方向,投往洪武门之后的巍峨皇宫。

暮色渐起,两拨人登上了门楼。一拨是前往徐氏祠堂的谷王等人,带来消息,说徐辉祖怎样也不肯书写降书,却只是写了我父开国功臣,子孙免死的语句。燕王闻听奏报,许久不语,最终挥手,罢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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