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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燕寒玉抿嘴一笑,眸底冰凉,“我瞧着秋公子不像是有如此雅兴之人,你倒是说说你可窥探到了什么天机?”
陆梦吸了口气,浅浅一笑,坦然答道,“天机是没有,不过秋篁倒是寻到了王爷的药方。”
他假笑着问她,
她迂回地回答,
一来一往之间早已是剑拔弩张,两个暗卫互相一视,却终究没有听懂二人话语之意。
☆、以智说服
燕寒玉柳眉一挑,半敛着深幽的眼,声音温醇带着微薄的凉意,“秋公子能如此上心,本王甚是欣慰,只是本王并不希望真得看到药方,秋公子依你看会你怎么做?”
陆梦笑笑,并无怯意,恭敬说道,眼眸似一泓冰雪,“早在迁墨就听闻玉王爷棋艺不凡,现如今有幸能留宿王府,王爷若是不介意,可否与秋某下一盘棋。”
“王爷,万万不可,此人身份不明,属下唯恐他心怀鬼胎,早有预谋,何不如现在就地解决。”其中一个暗卫谨慎道,眼中满是敌意。
“那怎么行,既然秋公子相邀,本王又怎么能拒绝。”他笑得意味深长,黑眸熠熠生辉,“须眉,你多虑了,秋公子不过是一名医者罢了。”
“那就劳驾须眉大人取棋子来。”陆梦浅浅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灵动如水,清秀的容貌,陡然间风华绝代。
燕寒玉已坐定在石凳之上,他唇畔得笑意未褪,青丝在风中随意舞动。陆梦方才顾着接招,现在才看清他已换取了白日那一身蓝衣,一身月白长袍,用银丝绣着形态各异的梅花,在月光下隐隐闪动,陆梦心头一颤,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有一根轻柔的羽毛有意无意撩拨着深埋起来的过去,并不疼痛却又乱了思绪。
须眉的武功着实高深,一来一往不过片刻,石桌上已放置上了棋盘,燕寒玉执白子,陆梦执黑子,二人素手拈着棋子,眉宇间皆是一片温和。[小说网·。。]
“真亦假时假亦真,秋公子出得谜题,不打算为本王解答一下吗?”他偏头挑眉,眼眸中泛出寒冷的笑意,手中的棋子准确无误地落定,又将她刚杀出的一条血路挡在了包围之下。
她面色从容,手下的黑棋走势另人琢磨不透,沉着答道,“医者看病逃不开望闻问切四字,我替王爷诊脉时,王爷的脉象确实是大病之样,但万幸的是,再这之前我已在前厅与王爷相见,那时王爷面色的虽是苍白,不过是身子过于虚弱,转眼间就得了重病,除了王爷你的有意为之,秋某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那所谓的假亦真又是如何?”他饶有兴致一笑,比冬霜更凉。
“王爷的脉象之中腿部的疾病倒是真的,不过也不是不能医治,只是王爷先前受过重伤,导致心脉比常人弱,万万不可用烈性的药物,否则只会有害无益。”执黑子的青葱玉指,比之石桌上的玉杯还细腻,她动作优雅,落棋间隐隐透出几分傲气。
“秋公子,你的棋已被我吃了一半,你觉得残余小小的势力还足以与本王一斗吗?”燕寒玉嘴角一勾,淡雅的容貌隐隐透着几分妖娆,犹似雪中独开的红梅,媚而不艳。
“王爷,你可知这天下看得只有实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那王霸占着天下,却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就算十万精兵也抵不过轻轻一击。反之,若是那举兵起义的人能心怀天下,肩负百姓,自然不需耗费一兵一卒,就能手握天下,秋某认为所谓天下指得并不是疆域有多广有多大,而是指甘愿俯首的百姓有多少。”
话语间,一枚黑字落下,连成了连环,竟是起死回生地挽救了处于下风的局面。
燕寒玉目光刀光,眸光闪烁,“你倒是说说,你又怎么知道这小小的势力会有谋取天下的异心。”
“道理很简单,第一从当下的燕国来看,所谓忠言逆耳,燕帝不愿听忠臣良言却愿意听信奸臣,这十余年动用民力大兴土木修筑宫殿,再加上征重税,刑法苛刻,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而秋某相信玉王爷会是一个体恤百姓的王者。第二身为太子的大皇子早已动了篡位之心,他既然处处争对王爷你,就是暴露他意图最好的表现,而王爷你培养已一批暗卫,若只为了防备大王子的暗袭,远远不用做到这般,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王爷也想参与这一场天下之争。第三,秋某以前在迁墨就曾听闻柳将军有三子,其中当属三少爷武艺修习最为高深,柳家自创的步法,秋某也曾有幸见识过,若是秋篁猜得不错,方才那位须眉大人正是柳府的三少爷。”
陆梦一点一滴有条理说道,回忆涌上心头,那是她来到回春庄的第四年,那一日她见识到了什么事伤得不堪入目,柳如风身上每一处都是极深的伤口,琵琶骨被穿了孔,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等于是挑断了手脚筋,从此以后一身功力白费。
正是那一日她再一次感受到燕帝的残暴,就连为他打拼江山的臣子也不放过,那一日苏子兮连续十六个时辰未曾跨出房门一步,柳如风的长子也守在门外整整一天一夜,柳如风的命保住了,但终究再也不能手握长枪。
燕寒玉墨玉般的眸,被她的话吹起一层涟漪,他一笑,指着棋盘上破敌向前冲的黑子,继续抛出难题,“若是你,你又如何让这起义军名正言顺地坐拥天下?”
“所谓乱军和英雄不过是一线之隔,若是放置在风调雨顺,国富民安的时候,那便是乱军,但若处在怨声载道,政治慌乱的时候,能为百姓出头的便是英雄。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已占,再说地利,古书有云近水楼台先得月,王爷身为皇子,最为了解宫中的情况,也最了解燕帝的心性,地利也已为你所有,当然于其他几个皇子而言,这两者他们也占到了先机,所以现下最为关键的便是人和,王爷有柳将军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但更重要的是,要笼络百姓的心。”
她偷偷瞥了眼燕寒玉,见他并无恼怒之意,心知是下对了注,坦然一笑,继续道,“然而燕帝陛下疑心颇重,若是太过招摇,必会遭受怀疑,弓射出头鸟,王爷您现在正需要的是一只为您挡下箭羽的出头鸟。”
那清冽的双瞳如千山雪莲,慑人心魄,她杏眼微微眯起,眸中平添了一分朦胧之态,竟是令身后的百花都黯然失色。
“王爷,在我的家乡有一位有名的君主,我想你会很乐意听闻他的故事。”她笑得狡黠,像是预谋着一场陷阱。
“本王若是不想听呢?”燕寒玉一口饮尽杯中茶,娇红的双唇还残留着一滴茶水,眼底浮起狡诈的笑意。
“王爷若是不听,秋篁也省去了口舌之力,自是另寻办法,王爷若是要听,那秋篁就像王爷讨一个职位。”她自信地扬眉一笑,目光闪动。
“你竟是要讨一个职位吗?我倒是以为你会求本王放你出府。”燕寒玉低垂着眼,深藏着情绪,话语间倒是有几分惊奇。
“秋篁既然已窥得秘密的一角,沾湿了衣角便没有想过全身而退,况且秋篁本就为了王爷而来,怎么能无功而返。”她低笑着说道,目的明确毫无隐藏之意。
“那你又怎么能断定本王会留下你?而不是杀了你灭口。”
“方才我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为了证明秋篁却是是一个有用之人。”她半跪在地上,恭敬道,“王爷,请再看一眼您桌前的棋局。”
燕寒玉早已看透了她布局的心思,确实难得,眼前垂头的男子一身清朗,如春风翠竹。他玩转着手中的瓷杯,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话锋一转看向自若的陆梦,低声问道,“这么多人,你又为何只选择本王?”
她一脸苦笑,如实答道,“理由么?秋篁的理由很简单也很荒唐,因为几个皇子之中,唯有玉王爷最像我一位旧识。”
燕寒玉愕然,随即欢畅一笑,如瑰丽的花海,如五彩的苍穹,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耀眼的光辉。
“看来你很看重你的那位朋友,以后希望你也能对本王付出这样的忠心。”
陆梦还未来得及躬身受命,就听前方又传来淡淡的话语,“不过本王留你在身侧并没有要给你高官之意,若是你不愿做侍者,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开。”
她瞧着他越发耀眼的黑眸,无声叹气,要么做侍者要么死,这个玉王爷果真是不好对付,她都这般掏心掏肺,也唯有做侍童的命,不过来日方长,她有的是信心。
“谢王爷收留。”陆梦释然一笑,抖了抖青衫,这一局不易,她的内衫早已被汗水所浸湿,要知方才棋差一步都可能丢了命。
燕寒玉紧盯着松了口气的男子,那双眼中掩尽锋芒,反复看去却多是徒劳而归,若不是今晚的逼迫,说不定他就错过了他的才智。
立于一边的两个暗卫,皆是对她投去惊艳目光。
明月当空,蝉鸣不断,二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
☆、演一出戏
“昨日,你说要忠心对待本王,其实你也觉得区区的侍者实在是大材小用委屈你了,心里一定有所不满吧。”他坐在红木轮椅上,左手捧着茶杯,右手用茶盅拨去浮在茶面的泡沫,轻吹几口气,动作优雅,令人惊叹。
陆梦心道,明知是大材小用还硬让他做侍者,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居心,她语气轻松并无委屈之意,答道,“虽是有怨,然秋篁也知王爷这么安排自有一番道理,秋篁先前多有得罪,但我相信王爷绝不是小气之人。”
好一个伶牙俐齿,若是说不出理由,倒成了他心胸狭窄了,燕寒玉淡淡看进她的眼,唇角一扬,轻笑道:“秋篁你果真是难得的人才,有趣的人儿,只是可惜了可惜,若你是女子之身,本王一定设法娶你为王妃。”
陆梦笑容瞬时僵硬,趁着他四顾之际,忙低头看向衣衫,她本就瘦削,身形起伏并不明显,如今又用白布束缚,除了矮小了些,没有理由会被发现,她松了口气,感叹自己一惊一乍过于敏感了。
燕寒玉唇边笑意点点,银色面具银色面具光耀夺目,他一推轮椅,启唇道,“秋篁,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昨日你一番话确实点醒了我。”
他黑眸一转,顾盼生姿:“如你所见,本王虽处在围城,却依旧避不开王室斗争,手足相残,即便本王已经失去了双腿的能力。现如今天下混战,燕国大乱,民心动荡,各国纷纷而起虎视眈眈,就等着一举吞并燕国。这些年来父皇早已没了最初的圣明,江山镇不住了,该是朝代更替的时候了。你昨晚所言甚是,不过那未讲完的故事本王着实好奇,你今日可愿意讲给本王听?”
“秋篁愿为王爷效劳。”她一甩长袖,白衫衬着她安详清雅,款款开口道:“我的家乡名为中原。”
她余光扫向燕寒玉,深怕他问起中原之事,先行解释道,“我的家乡中原在很遥远的东边,我不过是在一次意外之中流落到了燕国,中原太远了,也许耗尽一生我也回不去那片东方故土了。”
“中原朝代更替频繁,经历了许多,这个故事发生在清朝,当时的皇帝是康熙,话说康熙皇帝膝下子嗣众多,而我要讲的这位皇子排行老四,那时,太子已封,不过太子种种行为表明他并不适合坐上王位,于是康熙皇帝的众多皇子皆是起了夺位之心,这位四爷也不例外。不过,论地位,他远不如嫡出的太子来得高贵。论受宠,康熙皇帝最爱的是四爷同出的十四弟。论权力,他不如早早参政笼络臣心的八皇子。就是这么一个处处不利的四皇子,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