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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的步伐由近及远而来,婢女们一致蹙眉向殿门外望去,直到看清那刺目光下的明黄,纷纷跪□子行礼。
苏晨放下笔,抬眼,露出一个优雅的笑。
以往在他眼中,苏晨与那些深宫中浓妆艳抹的妃子是不同的,她清丽脱俗,她一颦一笑都带着白莲般的无瑕,但今日看来,这柔和的笑意却比那施着厚厚粉的李妃更为刺目。
燕帝还未等苏晨开口,便紧攥住她纤细的皓腕,往珠帘后的内宫里拽,撞翻了砚台,那墨汁洒在红色毯子上,桌上的纸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位大臣惹陛下生气了?”苏晨依旧面含笑意,素手轻拍燕帝宽大的掌,“古云忠言逆耳,陛下莫再气恼了,我想他们也都是为了陛下。”
燕帝突然转身,眼里泛着阴冷的笑意,手中力道又大了几分,几乎是要捏碎她的手腕,“苏晨,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来,难道朕连一个小小的侍郎都比不上?”
苏晨面露疑惑,不解地看着燕帝问道:“陛下这是何意,什么侍郎,苏晨不明还望陛下明言。”
“好好好,你非要朕逼着你才肯承认,朕问你,你可认识礼部侍郎箫大人?”他的眼神如同冷冷的尖刀,浑身透着肃杀决绝。
苏晨身子陡然一震,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唇畔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而这笑映入燕帝眼中却成了默许,他嘴角噙着复杂的笑容,脸色越来越凝重,左手一甩,如纸一般的东西打在了苏晨脸颊之上。
她屈□子拾起,是一封信,有些意外地摊开来,是最熟悉不过的字迹,满满一封信倾诉着她对箫云的思念与对往日的悔恨,然这其间她唯一记得的却只有三个字,望君安。显然这信被人从中截获并动了手脚。
苏晨平静地讲信收起,面色不改,淡淡说道,“陛下,我与箫云都是苏南人氏,箫云与我家是旧识,自懂事之后,便是志趣相投的好友,更是在关庙前结拜为兄妹。箫云对我有如兄长。前些日子箫云家中生变,我便写信安慰,但写的并非这些,我与箫云一向以兄妹相称,是非与否,还望陛下看清才是。”
“看清?说得对,朕应该早点看清的。”燕帝眼神异常尖锐,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语气冰冷如利刃,“你说天宸是不是我的孩子,还是你与那人生得孽种?”
苏晨脸色变得苍白,仿佛透明一般,她的手握紧了裙角,低垂着眼,眸底的期望在沉默中消逝转为无边无际的失望,嘴角扬起讥诮的笑。
自古帝王心难测,箫云曾经千般阻挠她,她从未听过劝,那时候他眼里心里满是她一人,她是他捧在手心的宝。
可她终究是忘记了,他是燕国的帝,他是龙椅上的王,即便她身怀六甲为他挡下那足以致命的一剑,即便她差一点因此没了孩子,这一份自以为坚韧无比的情却抵不上这宫中的流言蜚语万分之一。
“你为什么要笑,被朕说中了,无话可说了是不是?”燕帝眼中满是盛怒,他一手捶打在木柱上,余光瞥见含笑的苏晨,转身一手扼住她的喉际。
她白皙的皮肤上被掐得通红,然面上依旧带着浅薄的笑意,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话字字句句如锋利的刀□心口,连痛都无力喊出。
就是这个男人,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把最初的信任全抛在了往日,眼前的男人声声质问着她,甚至想要亲手掐死她,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走得这么远了。
从被责罚禁处宸宫一个月到被贬为贵人,其实她早已预料到,一件件的事都只为了说明那个曾许诺一生一代一双人,携手到老永不弃的男人早已变了,最可笑的是她明明看着那人的转变,却依旧抱着过去不肯放手。
该死心了,再痴信着也不过是自欺欺人,难道要等着李妃和皇后亲手杀了她和她的宸儿吗?
“你说究竟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我待你犹如至宝,你为何要做出令朕难堪之事?”
“陛下,我只问你一句。”苏晨微笑着,“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允诺我之事,无论如何,永远不要怀疑,不要瞒着对方任何事。”
燕帝怔了怔,扼住她呼吸的手渐渐松开。
“陛下,我从未瞒过你任何事,我与箫云乃是旧识之事陛下也是知晓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拔下发髻上的兰花玉簪,一头黑发如瀑布垂落。
“陛下,一生一代一双人,是晨儿妄想了。”苏晨退步到桌边,眼里浮起一起绝望,抓起剪刀,一刀落下,黑发飘落在地。
“晨儿的性子,陛下是知道的。”她将参差不齐的齐肩短发用缎带束起,跪下来磕了个头,缓缓道,“陛下,臣妾有罪,望陛下责罚臣妾永不出这宸宫,永不与陛下相见。”
刚升起的怜惜之意瞬间全无,反倒是怒意又起,燕帝连连击掌,冷笑着看着伏在地的苏晨道,
“好好好,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愿承认自己的错,宸妃啊宸妃,当初温婉的苏晨去哪里了?今日的一切是你自己选择的,莫怪朕不念旧情,来人,传朕旨意,从今日起宸妃不准再踏出宸宫一步,并将侍寝的木牌撤走,任何人不许探望。”
“臣妾谢过陛下。”苏晨又磕了个头,看着男人拂袖离去的背影,只留下了两个婢女,宫殿内一片冷清,她跌坐在地,低垂着眼,终是宽袖捂脸,落下泪来。
“娘亲,燕伯伯为什么要打燕伯母。”女娃从娘亲的怀中钻出,探出小脑袋,撇了撇嘴抬头问道,“娘,燕伯伯好凶,清歌不喜欢这样的燕伯伯。”
“清歌,爹和娘同你说了多少次。”身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子皱了皱眉,小声叮咛道,“以后不许再喊燕伯伯。”
“为什么?燕伯伯不喜欢清歌了吗?”女娃嘟着小嘴,鼓着腮帮子,天真地瞧着娘亲,圆溜溜的眼中满是疑惑。
“你这孩子,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女子轻抚过女娃的脑袋,又补充道,“今日清歌看见的听见的,除了爹和娘,不许同任何人说,知道吗?”
女娃刚想问缘由,接受到娘亲严肃的神色,立马将喉际的话语吞回了肚中。
“清歌,你一定要听爹娘的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不要再问了。”
“娘,娘。”陆梦一头从床榻上坐起,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的手紧攥着背角,梦中的话语
在耳际回响着。
“阿竹乖徒儿,你可是记起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陆梦转眼便瞧见了端着药碗的白老头。
“师傅,你怎么会在军营里?”她又惊又喜,接过药碗,眉梢上挑。
“我再不来,你连自己中了毒都会不清不楚,要不是为师替你算上一卦,真是气死我也。”白老头眉头紧皱,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轻哼道。
“中毒”陆梦小声嘟囔着,怎么也想不到是何时中了毒,燕寒玉下了禁令,连着七日她都未曾踏出过营帐一步。
“你瞧瞧,一个两个的,我算是白费了那么多年的心血。”白老头拍了拍腿长叹一声,“此毒由五种毒草制成,更因为其无色无味,难以察觉,被命为五晓。你中的正是这五晓之毒,中毒一个月内,你察觉不到,待到一个月后,只需一日,毒便会快速蔓延至全身,到那时别说师傅我了,就算是观音娘娘的仙丹也救不了你。”
“你也莫想了,为师这次来,是要告诉你,燕寒玉不是你的归人。”白老头收起嬉笑,一脸正色。
“师傅这是何意?”
白老头余光扫过陆梦,叹息说道,“别人看不穿你,为师难道还不懂你的心吗?阿竹,你莫忘记了,你接近燕寒玉只是为了报当年之仇,不能把心也给赔了。”
“为师来,就是要告诉你当年的事。”白老头捋了捋胡子,回忆起往昔,“如今的燕帝和你爹都是我的徒弟,燕帝长于你爹,但入门晚了你爹四年,便称你爹为师兄,二人刻骨习武,情谊深厚,连我这做师傅的看了都倍感欣慰。”
“那时候执政的大燕王沉迷美色,荒废朝政,他二人有感百姓的苦难,你爹便帮着燕帝推翻了太子党,坐上了大燕王位。可惜,任何人一旦拥有了天下,便逃不出权利二字,你爹为人和善正义,深得民心,身为护国将军,打退过南疆军,楚国的进犯。正是如此,也招来了燕帝的猜忌,不过是奸臣的挑唆,燕帝便废了你爹的将军之位,收回了兵权,这些远远不够填平他内心的忧患,凤家上下几十口人全死在那一夜,惟独你一人逃脱了那场屠杀与大火。你被梅园师傅救起,收为梅园学徒。”
“若是如此,我怎么会一点也不记得,师傅你又是如何认出得我。”陆梦倒是并没有过大的反应,打从在回春庄师傅的有意接近,她便觉得其中一定有着她所不知的秘密。
“我想定是当初你尚年幼,受到如此惊吓导致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而为师我之所以认出你,正是因为你身上的胎记。那时子兮将你带回回春庄,你躺在树下不言不语,为师本也是意外发现你手臂上的三点红痣,在你刚出生时候,为师曾抱过你,自然就认出你身上的胎记。”
“你方才在梦中一直喊着你娘,可是记起了什么?”白老头关切问道。
“隐约想起了一些,我似乎并不叫绯竹,梦中的娘一直唤我清歌。”陆梦努力回忆着方才梦中之事,只觉脑袋晕晕沉沉。
“清歌是你的名,凤乃是你的姓。”白老头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眼陆梦,“燕寒玉乃是燕帝之子,不过燕寒玉为人优雅多谋,最重要的是爱护百姓,与他爹倒是大不相同。只是阿竹,依燕寒玉的性子,若他对你动了情,便会想方设法将你困在他身边,可你的性子,为师再清楚不过了,只要他一日是帝王,你们两个就不会有结果,万千佳丽,三宫六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就听为师一句劝,莫要将真心搭进,抽不出身到时候苦得只能是你。”
“师傅,徒儿,都明白了。”陆梦眉头一凝,垂下头说道。
白老头看着陆梦,心中一酸,她动了情,他不是看不出,只是这燕寒玉终究不是良人。
他含笑看着跪伏在地的她,就像又瞧见了当年的凤轩。
“阿竹,为师这次来可是瞒着子兮的,若是被这小子晓得,又得说上一番大道理。既然毒已解,话已说,为师相信该怎么做阿竹心里一定有数。”白老头挠了挠脑袋,咧嘴一笑,“军营重地,为师也就不多留了,佟月还做了一桌好菜等着为师呢?”
话语刚落,白老头便戴上头盔,穿上兵衣大摇大摆向营口走去。
她半掀着帘,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
师傅说得她早已明白,也许从那时起,便注定了这一世再无有缘人。
☆、一步登天
御书房内,孙问安与几位重臣衣冠端正,恭候在侧,半垂着头,各怀心思。燕帝眉眼中含着无尽的笑意,在正中的龙椅上坐定,手中是燕寒玉快马加鞭送来的军信。
燕寒玉说服了魏国使臣,魏王收兵退出了与南疆的结盟。
少了魏国的支持,南疆兵孤军奋战,短短七天便败在大燕军手中。
魏国使臣前往大燕军营那一夜,传闻使臣是受到了玉王爷的利诱。
也有传闻玉王爷手下有一足智多谋的军师,军师设了个圈套轻而易举地让使臣拜倒在燕国之下。
更有人说是因为仰慕玉王爷甚久的女子,为了王爷甘愿牺牲美色,说服了使臣。
各不相同的版本在民间流传开来,但朝中大臣没有一人知晓魏国退兵的真正原因,因为与燕寒玉一同出征的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