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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赖在他胸前磨蹭着:“那如果能解决此事,就快快带离开。”
蓝兮低头看看:“真的想走?”
常欢喃喃道:“如何不想呢,害怕里。”
蓝兮目光沉静,轻道:“若萧倾城就是灭门仇人,还走么?”
常欢怔。
蓝兮又道:“若哥再无康复可能,还走么?”
常欢大惊,猛地抬头道:“他为何无康复可能?”
殇极沁泪
蓝兮理了理她的鬓发,柔道:“师傅只是打个比方,莫放在心上。”
常欢惴惴不安,移步向门走去,口中念叨:“我哥不能有事,有事我定要与他拼命。”
手持门闩,听蓝兮又道:“欢儿,可想好后日入宫以何画祝寿?”
常欢摇头:“哪有心思去想这些,随意画一幅好了。”
蓝兮道:“不可!懿寿献艺不是闹着玩,皇上喜怒之间,你我性命攸关。”
常欢闷闷应了一声,道:“师傅,后日若萧倾城挟我与你分开,我该如何?”
蓝兮沉声道:“一切由师傅应付,去吧,好好休息。”
看着纤瘦身影闪出门,蓝兮平静的脸色终于泛了些苍白,常欢传来的话对他来不可谓不震撼,他早觉萧倾城态度不妥,几年来时有与己示好的意图,只道他荒唐可笑,世风不容之事妄想又有何用?却未想到他竟把自己看得样重要。挂满室画像是么?胁命迫使欢儿离去是么?想用药…是么?蓝兮无奈笑,同为男子,得知他这样“痴情”,还真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以他本意,原不会将此事摆在心上,任萧倾城怎样接近,他也断不会与之交好,更不会怕他耍些所谓的花招。可现在情势有变化,谭家仇人浮出水面,萧倾城的嫌疑很大,再见他时已不能单纯的只考虑“道不同”。好友龙天被他杀害,他怎么还能坦然面对那人?谭傲又在梅园身中奇毒,他早间只是粗略一探,毒性究竟怎样还不清楚。欢儿对家仇并不太在意,可对这哥哥却紧张的很,若谭傲有事,难保她还愿跟自己回山,现只盼谭傲如他所想,服些清神醒脑的药能缓过劲,安下常欢的心才好。至于谭家家仇…自己也只能随欢之意了。
一思至此,蓝兮缓缓坐下,提笔想了半晌,终还是将那刻在脑中多年的样貌再次绘在了纸上。
翌日大早,韩端来寻常欢,上楼见她正在给谭傲梳头,他换件干净的衣衫,表情木怔的坐在凳上,任常欢将他乌发理顺束起,眼神无光,动也不动。
“他怎样?”韩端看了一会,开口问道。
常欢摇摇头:“师傅给的药服了两次,好象没有起色。”
韩端安慰道:“多服几次或许就会好了。”
常欢扎好手下发束,绕到谭傲身前,按着他的双肩低头轻道:“哥,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谭傲抬头:“嗯。”
常欢目露苦涩,对韩端道:“你瞧,无论你问他什么,他总是会答应你,却再也不能多说一个字,明日我见了萧倾城还得向他求药才是。”
韩端不语,实则不知还能如何安慰。常欢默一阵道:“走吧。”
“去云楼?”
“暂不去那处,领我哥随意出城走走。”
扶起谭傲,三人一道下楼,韩端驾车,带他兄妹二人直奔城外郊野。天气渐暖,多日未雨,野外片娇红掩映,嫩绿交加,一条小河流贯数丘,水波涣涣,澄清见底,路边柔枝竞展,茂冠繁叶中已堪藏鸟,暖风迟日,正是踏青好时节。
车行出城后便慢了速度,两马无鞭急催,乐得悠闲踏着小步。
韩端掀帘进车,见谭傲呆坐一旁,常欢趴在窗上怔望远处,道:“洗墨村就在前面不远,可去看看。”
常欢偏首:“何谓洗墨村?”
“传那村文人众多,常在一泉清洗砚笔,时久泉黑,新水仍如墨色,便叫了此名。”
常欢微笑,探到谭傲身前:“哥,我们去看看墨泉好不好?”
“嗯。”明知那是一句无意识的回应。常欢仍高兴道:“我哥同意了,我们就去那处。”
韩端望了她半晌,轻叹声,出得厢去,车架刚坐稳,身旁跟着落坐一人,屈膝托腮道:“让我哥出来透透气说不定会好些。多舒服的天气,既不热也不冷,若一年里日日春分就好了。”
韩端浅笑:“南方青州便是如此,你若喜欢便去那处住些日子。”
常欢歪脑袋看他:“你去过?”
韩端别开眼睛,看向路边绿树,轻道:“我是青州人。”
常欢仿似没注意到他情绪的细微改变,笑道:“好啊,若有机会,你就带路,我和我哥我师傅一起去!”
韩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常欢将身子转向他又道:“韩端,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变化。”
韩端一愣:“什么变化?”
常欢倏尔将头仰起,对呵呵笑了几声:“不板着脸吓唬人了,变得很爱笑。”
韩端俊脸一红,扭头低道:“没有。”
常欢嗔他一眼:“有的,还不承认,心情好了是么?我都见你笑过好几回了,这样才对嘛,高兴就要笑出来,伤心就要哭出来!”着又哈哈笑了一通,“我想笑就笑,想哭…也不哭!”
韩端瞥她一眼:“想哭为什么不哭?”
常欢假模假样的左右看看,低道:“告诉个秘密,发誓不能告诉别人。”
“嗯。”
“嗯什么呀,发誓。”
“怎…怎么发誓?”
常欢皱眉:“发誓你都不会?你就说如果我把常欢的秘密说给别人听,我就是小狗!”
韩端眨眨眼,脸颊一片绯红,呃了半晌才道:“如果我把常欢的秘密说给别人听,我……就是小…”
“小狗!”常欢翻翻白眼,“真替你着急,这都说不出来!”
韩端舒了口气:“是什么秘密?”
常欢又左右看看,神秘道:“我的秘密就是…我不会哭!”
韩端愕然,好一阵没话,面上现了无奈之色,状似觉得这个秘密实在不能称之为“秘密”!
常欢不理他的反应,又托了腮道:“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我命中缺水?”瘪瘪嘴向韩端道:“你哭过没?”
韩端垂头顿了顿,诚实道:“幼时哭过。”
“眼泪到底是什么滋味?”
韩端一怔:“你说真的?你…没哭过?”
常欢扬眉:“真的没有。”
“没有掉过一滴泪?”
常欢嘟嘟嘴:“我想哭,我真的很想哭,”说着撇嘴作哭状,呜呜两声道:“不就是这样哭的么?为什么我没有眼泪?”
韩端不话了,常欢推他一把:“喂,你不会也觉得我是怪物吧。”
韩端摇头:“怎么会,只是我从没遇过你这样的人。”
常欢颓然垂下脑袋:“跟别人不样,还是怪物。”
韩端见沮丧,便道:“呃…或许是未到伤心时,我…我成人之后也没有哭过。这怎么能是怪物呢?”
“至少你曾经流过眼泪,”常欢闷道,“我连眼泪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我有伤心过很多次,我爹死的时候,遇到哥哥的时候,还有师傅…唉,总之我常常伤心,常常想哭,就是哭不出来,不但哭不出来,还一伤心就笑,你说我不是怪物是什么?”
韩端望着她埋在手臂中的脑袋,颤着手轻拍了拍她的肩:“笑比哭好。”
常欢抬头:“你要帮保守秘密,我不想让人家喊我怪物。”
韩端微笑点头:“好。”
常欢高兴了些,往韩端身边挪挪道:“韩端啊,你人真好,和你在一块儿就觉得特别安心。”
韩端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安心?”
“嗯。”
韩端用力甩马屁股一鞭,轻笑出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和你在一起…很安心。”
常欢斜他一眼:“是么?那你和季凌云在一块儿安心么?”
“这…好象…呃。”韩端答不出来。
常欢眼珠一转,又问:“我是你的朋友,季凌云也是你的朋友,若我与季凌云有分歧,你会帮谁呢?”
“我会劝你们。”
“若是我与他变做仇人,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又帮谁呢?”
韩端无奈摇头:“你总是些奇怪的话……”
话音未落,忽闻车厢中“嗷”地声大叫!紧着有重物落地声音。
两人诧然对视一眼,同时窜身急返厢内。
谭傲翻身倒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嘴中不住惨嚎,似正被极大痛楚煎熬。
常欢惊慌扑上:“哥!哥你怎么了?”
“啪”地一耳光正中常欢面门,将她打得个趔趄,韩端忙扶住她,却听她嘶叫:“按住我哥,按住他!”
谭傲翻滚幅度甚大,几乎让人不能近身,韩端想上前按住,几次都被他乱抓迫开,不会儿他的唇角就溢出白沫,四肢开始抽搐,眼白不住上翻。状极骇人。
常欢不顾他乱蹬,死死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按住他的小腹,急得脑子都要炸了,发疯般地叫道:“快回城!快回城去找大夫!”
马车不复来时悠闲,掉头以疾速向城内驶去,韩端鞭子抽的密集如雨,两马吃痛放蹄狂奔,两柱香时间便赶回城内,停在一家医馆门口,韩端急忙掀帘,欲将谭傲抬出,一进厢,他便愣住。
常欢瘫坐厢地,环髻被扯得乱七八糟,左脸颊一道指甲血印,双手耷在身前,手背抓痕触目惊心。
躺在身边的谭傲,下唇咬得血肉模糊,眼鼻口耳七窍渗血,表情凝固着痛苦,人却没了动静。
韩端没话,立即蹲身抚上谭傲颈脉,半晌道:“息弱将断。”
常欢哆嗦着手拉拉哥哥抽上去的衣衫,对韩端道:“你帮我带他进医馆。”说着起身。
韩端疑惑:“你要去哪里?”
常欢目露狠色:“我去找萧倾城拿解药!”
“不可冲动!”韩端急道,“他会给么?他既有心下毒,便不可能给解药。们想想别的办法。”
常欢凄然一笑:“没有办法,昨夜我从师傅处回来后就连找两个大夫,没人知道他中什么毒,只能去找萧倾城!”
韩端顾不得其他,一把扯住常欢胳膊:“他有心害你,你去了岂不羊入虎口?”
常欢拨开他的手,冷道:“明日就是太后懿寿,他不会动我,我自有分寸,你快将我哥送进馆里医伤。”
常欢心意坚定,韩端心如火烧,又抓住常欢胳膊,却不知该如何劝她莫去,半晌咬牙道:“你等,我先将哥送进去便陪你一起!”
常欢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韩端背上谭傲下车,冲进医馆,将他托给一位老大夫,三两句交代清楚,忙又冲出馆门,前后不到半刻,门前已马车无踪,哪里还有常欢的影子?
梅园门前停车,常欢不理小厮呼喊阻拦,疯似的冲进园中,一口气跑到会宾阁前花园处,放声大叫:“萧倾城!萧倾城!你出来!”
身后冲上几位小厮,拖臂扯膀,个个口道:“楼主不在,你不能擅闯!”
常欢左扭右撕,急声大吼:“萧倾城!你人面兽心!再不出来,我就将你的丑事抖落到天下皆知!”
会宾阁门口飘出一抹淡黄,急步走到常欢身前,惊疑道:“常欢?怎么了?你的脸…”又对小厮道:“快放开她!”
小厮松手,常欢恨恨唾一口,扭头不理她问话,嗓子还未痊愈又扯破一回:“萧倾城,我说到做到!你快给我出来!”
玄月无奈:“楼主不在处,你喊他也听不见啊。”
常欢冷道:“在紫楼是吧,我这就去!”
“哎!”玄月急叫,“你有何事可以先告诉我,楼主近日情绪不稳,你千万莫去寻他!”
常欢嗤鼻:“情绪不稳?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情绪不稳,你怕他我可不怕!”说着转身欲走,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