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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欲攻第三势,黑衣人朝前一步,眼睛甚至没有看她,长剑随意一拦,准确无误抵住剑尖,明月后撤不能,只得拼力向前,黑衣人手腕轻轻一抖,两剑交击而下,左右抢了两招,铿锵声连续不过三次,“呃”!明月咬牙向后趔了一步,身子未稳,就见黑影已闪电般攻到眼前,勉强抬手再接几剑,已连连后退,看不清快如疾风的剑招从何而出,只得凭感觉艰难挥剑护住命门,一剑撤回,寻着方才的路子欲挡在胸前,却不想见一只手由剑势中探来,状要取己前胸,慌得忙转剑峰,岂料那手探到一半时又忽地不见了,晃眼银光转瞬擦上脖颈,咽喉要害暴露锋前,明月大叫一声,双臂同抬欲要硬抗,忽听“铛”地轻轻一声,银光刹时走偏,明月忙丢了剑,连连后退数步,捂上脖子惊魂不定。
身后蓦地响起低柔笑声:“两个男子欺负一个女子,你们倒也出息。”
明月低头退到他的身后,闷声道:“奴婢无能,请楼主责罚。”
萧倾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倾城四婢联手,天下无人能敌,如今只剩你一人,输了也不算丢人,下去吧。”
明月突然哽咽:“请楼主为风霜二位姐姐报仇,杀了暗害她们的小人!”
“下去吧。”声音冷起,明月不敢再多说一句,恨恨剜了那二人一眼便退下了。
萧倾城顺了顺长发,正了正面具,红唇弯得异常妩媚:“不过与蓝公子多说了几句话,你们就伤了我楼里一人,又把我的好奴婢欺负哭了,这帐我要怎么跟你算呢,韩端?”
黑衣人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
萧倾城呵呵笑出声来:“我忘了,韩端是最不喜跟我说话了,总是记着我扒光了你衣服的仇,害你在那小丫头面前出了丑是么?听说还是她把你拖出来的,哈哈哈,好一个美人救英雄啊。”
寒冰瞳中终于燃起两团火焰,却仍咬着牙不动不语。
白衣人自站定就没有挪过地方,此刻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萧倾城看向他,柔声道:“凌云,你的腿好了么?前夜在我怀中时,不是还不能动?”
季凌云狠狠闭了闭眼睛,沙哑着声音道:“盈盈在哪里?”
萧倾城扑哧一笑:“啧啧啧!盈盈,喊得真亲热啊,你晓不晓得我每次听你这样叫她,就要为她多担心一分,担心她不知哪日就被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骗了她,诱惑她来杀兄,我这个没有脑子的妹妹啊,得了这次教训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稳当点。”
“盈盈在哪里?”季凌云不争辩不反驳,仍是这一句话。
“在我这里啊,”萧倾城整着袍袖理所当然道;“她受了重伤,不在家中呆着还会在哪里?”
季凌云的眼睛泛了红意:“我要带她走。”
“唔。”萧倾城点点头,“爽快!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妹妹,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把我的薄子还给我,盈盈便让你带走。”
“我没有拿过你的薄子。”
面具下冷光一闪:“天要黑了,雨要落了,我没有功夫跟你们闲扯,东西还回来人便带走,东西不还就拿命来还!”
“我没有拿过你的簿子!”
“季凌云!”萧倾城吼了一声,“我待你太好了,太好了,以至于你不知天高地厚了,这倾城楼里你要哪样都可以拿走,惟独……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气?”
“我,没有拿过你的簿子!盈盈在哪里!”季凌云也低吼起来。
萧倾城不说话了,天空暗,暮风起,会宾阁里黑洞洞的,无人掌灯,他双手将长发缓缓拨到肩后,倏尔垂下轻甩了甩袖子,紫袍底摆微飘,面具下的眼睛比天色还要阴森,声音犹如从冰窖中传来一般:“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我打断你另一条腿,才肯交出来是么?”
季凌云毫无惧色,扬起脸直视他道:“我没有拿过你任何东西,我只要来带盈盈走,若你不愿将她交出,要打便打!”
“好!那就如你所愿!”萧倾城爆喝一声,唇边又扯出邪魅笑容:“你求了我多年的契约,可以结束了!”两手从袖底探出,胸前交叉斜拉,双掌缓缓翻外,掌心现了赤红。
韩端纵身拦在季凌云跟前,长剑横起,低道:“常欢是否也在你处?”
萧倾城收了笑容,两掌俯下,不答他的话,□:“给你留了生机你不珍惜,那就莫怪我为你拉开地狱大门!”
“嗵”地一声,紫影疾如闪电腾起,窜上半空瞬间俯落,掌中红光直冲韩端面门而来。韩端双手持剑,躲也不躲,顿脚迎上。夜幕终降之时,乌云散骤雨出,再也不如先前般点滴撒落,伴着雷声隆隆,直有倾盆之势。
风声雨声,掩盖了剑划掌劈的犀利声,黑紫缠斗,倏高倏低,银光环舞处,两人战得不可开交,地上泥浆阵阵乍起。
季凌云目光空洞,茫然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雨水淋透了他的衣衫,浇湿了他的发束,水意下的眼睛红丝毕现,右膝伤处疼痛难忍,他却仍坚持着一动不动。
即便韩端银剑舞得密不透风,招招狠辣,落处都是要害,却始终没有伤到萧倾城半分,那面具下的脸不知是何表情,雨帘在两人手身交接处挂上水雾,令他无法分辨萧倾城的眼睛究竟看向何处,两个剑招衔接处,被萧倾城瞅到空档,一掌顿上右臂,长剑一抖险些滑落,萧倾城展膊,状似欲使全力击上韩端双耳,韩端急急倒抽一剑,直刺萧的前胸,怎料萧竟是耍了个空招,正如他先前对明月那般,中途快速弯肘,一臂隔开长剑,侧身单肘一击,“砰!”韩端长剑脱手,后纵跌入泥地。
“韩端!”季凌云惊叫之时,紫影已旋转着疯狂逼进,带出一圈雨水迸飞,不留半刻喘息,毒掌又劈向季凌云。
“萧楼主!楼主!”会宾阁前急唤一声,“住手!”
萧倾城脚下略有停顿,然怒火已全数翻起,死两婢,伤亲妹,重要物什被偷,看着雨中僵立不动的季凌云便恨到无法控制,只停了那么一刹,便再次举掌劈上,口道:“我养了你十六年,你不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离开我么?死了便可如意了!”
“萧倾城!”蓝兮奔了出来,就在萧停顿的功夫,他已奔到了他的身后,眼见他再次举掌,毫不犹豫闪到季凌云身前。
天黑风急,雨下得越来越大,梅园内外一团漆黑,就像一座无人死园,一幢幢精致的小楼在暴雨中默默耸立,那些天下第一人都不知去了哪里,那些小厮奴婢都不知去了哪里。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蓝兮的声音在风雨中听来虽轻却异常坚定。
萧倾城的手举着,季凌云的眼睛闭着,韩端半卧在一边的泥水里。四人犹如雕塑般动也不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听不见彼此的呼吸,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许久。
“怎么回子事儿?”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四盏朦胧光亮闪烁在不远处。
“哟!这么大的雨,萧楼主在干什么哪?打……打架了?”尖声带着颤抖,光亮也未向前挪动。
萧倾城轻舒了一口气,手掌慢慢放了下来,拨拨贴在下颔的发丝,哼道:“李公公因何而来?”
那尖声还在原处,“洒家特来传旨,皇上宣您进宫!”
萧倾城一怔:“这么晚了,皇上何事?”
“哟,那咱们做奴才的可不能知道,您麻利儿的吧,皇上这可是急召!”
“急召?”萧倾城抬触了触嘴唇,“遵旨,草民一阵便去。”
“一阵?那可不成,都说了是急召,您怎么还一阵啊,洒家同您一道吧!”
“容我换身衣服。”
“咳!那您快些。”
萧倾城回头:“公子,能否陪我去换件衣服。”看也不看季凌云一眼,只对蓝兮说道。
蓝兮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点点头,借了灯笼亮光看向会宾阁,深深锁了眉头。
两人早已遍湿,也不打伞,任雨淋着走去了紫楼。明月俯在桌边哭泣,见他二人进来,忙擦擦眼泪:“楼主。”
萧倾城不说话,取了灯径直拐向侧面一门,推门之际,蓝兮道:“你去换衣,我在外候你。”
萧倾城扯了扯嘴角:“你也湿透,若不嫌弃,穿我的干衣?”
蓝兮无话,只得随他进了门,萧倾城掩了门,放下灯,屋内一片紫光闪烁,走去柜边捞出两套衣服,扔给蓝兮一套:“换了吧。”说着自解身上湿衣,连亵衣也一并解去,精壮白皙的半身露出,蓝兮蹙眉,侧了身子。闻他笑道:“怕了?不敢看我?”
蓝兮严肃道:“宫内来人还在候你。”
萧倾城倏地闪到蓝兮身前,就这样光着上半身,扬着下巴盯住他,蓝兮收不及目光,只是瞟了一眼,立即愕住:“你……怎会有这样多的……”
萧倾城低头望了自己一眼,由脐上至胸,泛了白的伤疤一个连着一个,有长有短,有深有浅,年月看起来甚是久远,他使中指在腰际滑了一圈,哼笑一声,晃悠着摸起亵衣穿上:“行走江湖多年,若无几道伤疤,还是男人么?”
蓝兮不语,听他又嘻嘻笑道:“你怕么?”
蓝兮正色:“萧楼主,我也是男子,你缘何认为我会怕?与我说话时,最好不要用对女子的口气。”
“嗯。”萧倾城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干净紫袍系好,“你不换么?”
蓝兮放下手中衣,“我只惯穿自己的衣服,还是回去换罢。”
萧倾城静静看着他,半晌道:“你觉得我脏?”
蓝兮轻笑一声:“楼主何出此言?”
萧倾城突然逼上一步,身体已与蓝兮挨得很近,轻声道:“你讨厌我?”蓝兮还未答,他又晃了晃脑袋:“你不讨厌我,你我相谈甚欢不是么?”
蓝兮瞥他一眼,“我对你谈不上讨厌,亦没有考虑过你脏或干净,几次交谈倒也颇有相通之处,但如今我却觉得你有些恃强凌弱!”
萧倾城斜睨着他;无谓道:“这个世间便是这样,你弱,便被人欺凌,你强,便可以去欺凌别人,我想独善其身,奈何总有人扰我欺我,于是我变强,把欺我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不翻身,有错么?”
蓝兮冷道:“有,错便错在,有些人未欺过你,你仍是欺了人。”
萧倾城不耐烦:“你怎知他们没欺过……”
“楼主,李公公催。”
萧倾城默了半晌一摆手:“罢了,得空再与你说,今晚我很烦。”
蓝兮挑眉:“是,你不该再耽搁了,皇上在等你。”
蓝兮回了会宾阁,雨仍在下,园中仍是一片死寂,他独自踏进黑暗楼中去,不顾衣衫潮湿,颓然坐倒椅上,手指抚着几上茶碗,喃喃道:“来得太早了……太早了。”
黑影扶门倚靠,喘息断续道:“盈盈已找到,常欢……不见了。”
69。有簿难缴'VIP'
红顶马车冒着夜雨从梅园驶出,一路向西缓行。驾车人不顾衣衫透湿,双手紧拽着缰绳,极力控制着马车的速度。即便车速极慢,身下垫了厚厚的褥子,平躺在上的女子还是痛苦不堪。
看着她惨白面容,无一丝血色的嘴唇,季凌云心如刀绞,紧握了她的手不住喃喃:“盈盈,你这又是何苦……何苦呢,你若有事,我一辈子不会心安。”
萧盈盈再无往日那般美艳不可方物的风采,她蹙着眉强忍伤处带来的震痛,眼睛虚睁着,眸光却折射柔情万丈,手指微动触了触季凌云的掌心,虚弱道:“我……心甘情愿。”
两人目光对视,万千情绪尽在不言中,季凌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握再握盈盈的手,仿佛许下无声承诺。
萧盈盈看了看斜方,那处坐着手捂胸口韩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