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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宫女跟下,常欢费力的爬起,就着火光向身前一瞧,看见一条黑洞低矮,望不到头的长长甬道。心里有了点欣喜,桃荣所言不虚,若不是为了幽会方便,谁会有这个闲功夫余气力在太后寝宫里挖密道?看来太后对萧倾城也曾是宠极一时,少见不得的,这条密道便是他二人夜夜寻欢作乐的证据之一!
此道又矮又狭,无法直立行走,四人只能排半躬了身前行,密道内阴暗潮湿,并不觉得呼吸困难,惟有不断传来老鼠的吱吱作响有些令人生惧。没有人说话,甚至呼吸都很淡很轻,一个跟着一个尽量加快脚步往另一端走去。
走了许久,密道内渐渐干燥起来,几人的喘息声加重,不约而同的感觉胸口有些憋闷,烛火渐渐微弱直至熄灭,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弯腰时辰过长,常欢肩背酸木,腿侧剧痛,苦不堪言。但这痛苦在求生的欲望,在再见师傅的信念面前,已变得微不足道,她咬紧牙关摸黑继续向前,身后的桃荣突然“呀”了一声,脚步一踉,撞了常欢一下,没等人问,自己便赶紧道:“无事,绊了。”常欢没有停步,却向后伸了手,摸到桃荣的裙边拉住,轻道:“不要怕,我抓着你。”手上很快覆了另一只手,紧紧握了握,都没再作声。
不知又行了多少时辰,四人都放慢了脚步,常欢直觉力气就要用尽,直觉如走了百里的距离,眼前还是漆黑,呼吸愈发困难起来,原本为了安慰桃荣才互相牵住的手,此时变作了常欢的安慰,这两个年纪身份背景大不相同的女子,因为同一个求生之念而走到了一起,握手给了彼此力量,仿佛握着救命稻草般,直握到“当”地一声响起,常欢脑袋一蒙,撞上了铁家伙。
慌忙放开桃荣,常欢直身,果然已过了狭矮处;用手一摸,两侧是泥壁;正中又是一个铁梯,前方已没有路了;心里激动万分,低道:“到了!”后面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双手握拳,常欢轻仰了仰头舒缓颈酸,来回甩甩手;抓住铁梯侧架;径直向上攀去,头碰实物,爬到顶了。先试着用手推推,与入口一样的是,上方也是四方木盖;不一样的是,那木盖就真的只是木盖,几乎没费力气,常欢便将它推了开来,小心翼翼探出头去。
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脑袋刚露出洞口,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右边的夜色之光,很细很弱,但的确是光亮。那透光处好似一个狭长小缝,不像窗户。虽然其余地方还是漆黑一片,却已让常欢欣喜不已,终于脱离了虎穴,相信不久又可以看见天空了。
欲舒畅的给肺部灌些新鲜空气,忽觉闻到了一股恶臭,恶臭中还带了些血腥气息,味道极不寻常。桃荣在下面拽了拽她的裙子,常欢低头小声道:“嘘,让我先看看这是哪里?”
眼睛转向左侧黑地,借着夜色微弱的光,常欢依稀看出那里似有道道条条,更远一点就看不清了,与密道一样黑暗,常欢拉住木盖,轻轻遮下,退入密道中,急叹道:“可惜没了蜡烛,外面太黑,看不清楚景况,这里肯定是萧倾城的地方,若是有人守着,只怕我们还会遭殃。”
沉默了一阵,有悉索声音,一个宫女细声道:“我有火石,但无物可燃。”
常欢略一思忖:“有火石就好,用我的衣服燃,”说着脱了外罩坎肩,“只要让我们看清门在哪里就行。”
桃荣道:“对,鞋子也可以燃。”
坎肩团起,火石擦出磷光,星点迸上,常欢歪头一吹,火苗就窜了起来,四人脸孔现在火光下,都有些苍白,都有些恐慌。外面不知会有何物,能不能顺利逃出最后一关还是未知之数。
常欢平息定神,抓着火衣给自己打气道:“我不怕,若有人来阻,我就跟他拼了。”
桃荣坚定:“我也不怕,回去也是死,不如拼了!”
另两人也纷纷点头,四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再次达成共识。
猛地掀开盖子,常欢奋力将火衣抛出,半途抖散开来,落了不足三尺远,燃成一条短短的火线,眼前情势刹时明晰。
常欢仍是只露了脑袋,扫眼望过四周愕不能言,急速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再落目在之前模糊的道条之物上,定睛看了又看,蓦地轻叫一声,连抓带挠地爬出洞外,猛扑向那处,扣住铁条,惊恐低声唤道:“韩端?”
话音未落,忽听身侧地底有铁物碰撞声传出。
75。再见星芒'VIP'
说时迟那时快,常欢几乎没有半点迟疑,迅速放手就地一滚,六只手伸出一起将她拖了下去,想必是都听到了那异声。面面相觑的瞬间,桃荣惊诧小声道:“衣服!”
喀拉拉一阵拉动铁链的声音,有人要进来了,洞口三尺远还扔着那团火衣,虽然只剩了些余烬,但只要来人掌灯,必会看见。
常欢再次蹬爬出去,不顾火星燃着,跪地撩开裙裾,将衣烬全数拢入裙下,四下再现漆黑,裙子一裹提起,大腿顿感刺痛,急步退回的刹那,黑暗被光明打破,一盏烛光从地面狭缝中送亮,那处也是同样的方盖,咯吱咯吱正被掀开。
待人头钻出盖口,这边的木盖刚巧轻轻合上。
脚步在头顶踢踢踏踏,不知何物敲击了铁笼几下,一女声道:“吃饭。”
常欢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是在对韩端说话吗?多么希望能听到他的回答,那蜷在狭小铁笼中一动不动的男子,即便黑发遮脸,她也一眼认出了他!这是哪里,常欢心里有了数,这已是她第二次见到此处,不同的是第一次她站在外面对所见所闻惶恐不安,这一次她却身在其中。不敢相信韩端竟然也被萧倾城逮到,还关在这恐怖的私牢里,傻韩端……是想要来救她吗?
等待的结果便是失望,韩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女子冷笑两声:“不吃?你不吃最好,我看你能撑过几日。”
又是半晌无音,突然韩端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常欢不知发生何事,心如火燎,探手便想去推木盖,即便在黑暗中,桃荣也准确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握了握,微声道:“不可!”
外间女声狂笑:“天下第一剑又如何,在我毒针之下一样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倏地又换了爆怒语气:“你杀我姐姐,若不是楼主吩咐,我真恨不得叫你死!你死!”疯狂地咆哮了几声,听她粗重的喘息,似非常气愤。
韩端只呻吟了那么一声,就再无动静,常欢烦躁至极,这梅园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扭曲的,不正常的,那女人说毒针,定是在折磨韩端了!听她喘了几声后又开始大声说话,多是说她姐姐如何无辜,韩端多么狠毒云云。
趁着她激动的当口,常欢退到洞底,将三人拢起,轻道:“这房子我来过,没有门没有窗,唯一的出口想必就是这女子进来的那个洞口。”
那女人停了骂,常欢立刻收声侧耳细听,待那女人再张嘴说话,立即道:“如果她一会儿出去了,将洞口锁死,我们便不可能逃出,唯一的办法就是……”
黑暗中看不清另三人的表情,但却听到了桃荣的吸气声:“制住她!”
常欢紧了紧手臂,点头道:“不错,这个女子恐怕是萧倾城的贴身四婢之一,武功很高,我们要想个好办法,一击即中。”
一柄硬物塞到手中,常欢摸了摸:“栽花小锹?”
踢踏脚步还在来来回回,不时响起“当当”的敲击声,女子走得起劲,骂得解气,丝毫未注意身后地面悄悄开了条缝隙。
烛火明明暗暗,女子一条白裙曳地,手中转着铁棍在笼前晃来晃去,恨叹了一口气,终是觉得今日发泄得差不多了,将棍头伸进笼中对着韩端狠狠一戳:“饭辰过了,我端走了!”狞笑着欲躬身,韩端突然将头抬起,哑声道:“不骂了么?”
那女子一愣,几日来他从没有回过一句话,任由自己打骂折磨,今日怎么……?
没有时间再让她想清楚,就在她躬身瞬间,“砰”地一声,后脑遭受重击,站立不稳向前扑去,正扑在笼上,笼里忽然伸出两手,死死抓住了她的前襟,腰被人抱住,双腿也被缠上更多的手臂。后脑再一次遭重物袭击,一下又一下连续不断,她瞪大双目,盯着韩端的脸,看那憔悴不堪的脸上浮出微笑,一双眼睛却是晶亮闪烁。
嘴角溢出鲜血,瞳圈渐渐扩散,俯身在铁笼上,她连半招也没有使出,便断了气。
那锹还在大力拍着,仿似无法停止,持锹人机械的抡着手臂,脸却扭向一边。直到听见哑声呼唤:“常欢……常欢……好了,她死了。”
僵硬的住了手,常欢开始颤抖,猛地扔掉手中花锹,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三个宫女这才松了手,纷纷蹭着向后退去,每个人都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
韩端艰难的挪到笼侧,向常欢伸出手去:“我知道她会来……所以没有理你,你还好么?”
常欢急喘不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韩端!我要吓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韩端扯出微笑:“你真勇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常欢苦脸摇头:“出去再跟你说,我们要赶紧离开,你能走吗?”
韩端点头:“能!”
钥匙果然就在女子身上,没有人愿意移动她,只得委屈韩端从开了一半的铁门中挪出。
长发散乱,面容憔悴,当他扶着常欢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第一个动作便是将她揽入怀中,喃喃道:“你没事……太好了。”
常欢俯在他胸口,心里百感交集,酸痛交杂,用力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也没事,太好了。”
桃荣看着他们相拥,忍不住道:“我们还是快些逃走吧!”
韩端放开常欢,拉起她的手,努力提了一口气道:“跟着我。”
一模一样的洞口、铁梯、暗道,只不过这次要短了许多,韩端气弱,走不了几步便要扶墙喘息一阵,常欢架着他,心疼他不知又受了怎样的折磨,暗将萧倾城诅咒了百遍。
五人好不容易摸到斜坡上的铁门,韩端停步,轻道:“外面便是紫楼,萧倾城有可能在楼里。”
常欢回头道:“我们尽量轻些,不要打草惊蛇,跑出倾城楼才算成功。”
推开铁门,五人都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贴着墙边缓慢前移,紫楼里还亮着灯,有隐约说话声音。好在楼门关着,门口无人。脚步一轻再轻,行至楼门阶下,屋内传来了一阵笑声,常欢咯噔停住了脚步,呆呆站在那处。
韩端拉了拉她的手,偏首看着她,没有出声。常欢低头再次动步,五人顺利出了紫楼院门,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沿路向西又走出五丈距离,已要拐向影湖,常欢又不走了,转头对桃荣道:“姐姐,你们沿这条路一直走便能出得园去,小心点,走边隙。”
韩端疑惑:“你要做什么?”
常欢不答他话,仍对桃荣道:“姐姐,请你帮将他送到四海医馆,找庞大夫或者蓝大夫,好好瞧瞧他中了什么毒。”
“常欢!”韩端声音嘶哑,掩不住惊慌,“你要做什么?”
常欢看他一眼,低道:“我听到师傅的声音,在紫楼里。”
韩端怔住:“你……”
常欢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快走吧,我要找我师傅。”
三个宫女四下打量,紧张不已,韩端苦恼的扶了扶额头,再抬起时便道:“我同你你一起!”
“不用!”常欢断拒,“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的身子,不要留在这里让他有机会再抓到你,折磨你!”
“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