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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陆情轩去接幽兰若手中的汤碗,却被她躲过,幽兰若讨好道:“刚才转了一大圈,现在没多少力气吧?我帮你端着,来,”说着,一手来扶他,一手将汤碗送到他唇边,“猪肝最是补血,有我的配方,不出三天,你流的那些血都能补回来!”
陆情轩暗自好笑,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委实太过。他失血过多,初醒便转了好几个院子,确实有些乏力,但休息了片刻,哪里就至于端不起一碗汤了?
幸得此处并无外人,否则传将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无奈这微微倾身,向粥碗凑近,药膳中数味补血的温和药物,精通医术的陆情轩一闻便知,在乡野地方弄到这些药材,也算难得。
汤液浓稠,入口……
刚喝一小口,舌尖尝到汤汁的第一时间,陆情轩瞬间明白了幽兰若如临大敌的前因后果。
若是汤碗在陆情轩的手中,他想他不惜毁掉半世英明,也会以手腕无力的借口将汤碗扔出去吧。偏偏,汤碗在幽兰若手中。
陆情轩不知用尽几分耐力,忍住口中的干涩和腥味,将一小口汤液咽下。这滋味,绝对不会比他从前喝的任何药汤更容易让人接受。喝下第一口,第二口陆情轩完全没有勇气再喝了。
“兰若,我数日未食,一醒来就食用荤腥,不太合适,晚点再喝吧。”陆情轩“咳”了一声,脸上神色半分不露,微微退离汤碗半分,清清淡淡道:“帮我盛一碗清粥来即可。”
奈何幽兰若是打定注意要让陆情轩喝下这碗来之不易的猪肝汤的。
“陆情轩,这不是普通的药膳,滋味虽然不太可口,但委实是益气补血,恢复伤势的良药。你想尽快回晟京,须知我必定得等你伤养好才放行的。”幽兰若毫不留情拆穿陆情轩的推脱之辞。
陆情轩离幽兰若手中的汤碗又远了一分,幽小姐一如既往的大言不惭,这滋味,哪里是不太可口,简直是太不可口!不,跟可口完全不沾边。
除却五岁之前身体病弱,陆情轩每日饮食均是汤药不离扣,成年后他的身体愈来愈壮实,便再未喝过什么汤药。但即便是幼时的汤药,陆情轩记得下人们也是变着花样烹煮,味道不算美味,也不至难以下咽。
幽兰若这道汤,在陆情轩数年来入口的食物中,滋味之令人难以接受,绝对算得上前三。他没吐出来,那是他修养好。
“兰若,我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头晕,你先扶我躺下歇息片刻。”陆情轩再次退开汤碗半分。
幽兰若轻轻一送,将汤碗送到陆情轩唇边,他的努力瞬间白费,“喝完再睡。我知道强迫你喝这么难喝的玩意很不人道,但是为了你的伤势着想,味道真的可以先放一边。殊不知‘良药苦口利于病’?先别挑食好不好?”最后一句,几乎用上诱拐稚童的语气。
这碗猪肝汤,说来之不易,确实不枉,先是添加了当归、党参、首乌等数味补血益气的名贵药材为引,再以猪肝为主,在大火中熬煮数个时辰,直到将猪肝中的精华都煮透化进汤中。
但与其说这碗猪肝汤是汤,不如是说是湖,因为想着陆情轩刚苏醒的消化系统不能承受太大压力,所以幽兰若将猪肝切得很细,化进汤中的精华,自然也就更多,大火熄灭后的汤水减少,留下的就变成了浆糊般的物体。
陆情轩即便是最瘦弱时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岁月,吃的也是最精致精细的药膳,哪里吃过这等漆黑腥腻之物?
“陆哥哥因为觉得难吃,所以不想吃吗?”蓦然,一道微带着失望的声音响起。
陆情轩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其实晋虎不过是因为陆情轩不喜欢喝自己煮的汤而微微失望,但听在陆情轩的耳中,全然不似这么回事。
平地生出一股英雄气概,陆情轩瞬间夺过幽兰若手中的汤碗,俯身,低头,仰头,吞咽,汤碗见底,一气呵成。
“用完膳食,我有些困意,你们先出去吧。”陆情轩将汤碗塞回幽兰若手中,在两道惊异目光中泰然自若的闭目。
幽兰若不知他真寐假寐,但观这幅神态,陆情轩应该不至于在她们走后将入了胃的汤汁吐出来,遂与晋虎对视一眼,一同退了出来。
看着被陆情轩喝得一滴不剩的汤碗,晋虎目光闪闪,兴奋道:“我真是太小人之心了,陆哥哥没有看不起我煮的汤呢,太好了!他似乎还很喜欢,未来三天我一定要拿出我的看家本领!”
“嗯!”幽兰若低低的应了句。
屋内的陆情轩瞬间睁开双目,目中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似乎想透过层层阻碍看透外间的两人的心思。
是夜,三更。万籁俱静的深夜,东洛国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书院,笼罩在疏淡的月光中,朦胧的月色让夜也披上朦胧的模糊,在这模糊的夜中,有人视物如白昼,轻纵连跃,数个腾回,身子在屋宇间起起落落。最后,落到文夏书院的大门前。
“你……”陆情轩看着文夏书院前的一人一马,眸光微变,须臾,又恢复淡漠如初,“你既然知道我要离开,那也该知道,你拦我不住。”
“谁说我要拦你?”幽兰若坐在马背上,微微挑眉,月色下的女子柔软如水的气质倾泻而出,“我和你一起回去。”
话落,打马向前几步,走到陆情轩身侧,对他伸出手,“你的伤还未好结实,便与我共乘一骑吧!我的骑术最近大有长进,绝不会把你摔下去的。”
山野小镇,找不到马车。即便找到,幽兰若却不太会驾车,比之骑马,危险性更大。
陆情轩一叹,知是无法拒绝她了,握着幽兰若伸出的手,顺势翻身上马,稳妥的坐在幽兰若身后,“跟我回去,一旦选择,就再无回环的余地,你不后悔?”
后悔?即便是被抛弃数次,即便是冷眼斜视,冷语相加,她又何曾为曾经的选择后悔过?
“陆情轩,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幽兰若正了正色,换上一脸的严肃。
“嗯,你问。”陆情轩点头。
“你是真的心忧晟京城的形势,放心不下,连夜赶路,还是被晋虎的猪肝汤吓得漏液奔走?”幽兰若一派正经的问出心中的疑问。
去搂幽兰若的纤腰的胳膊微微一滞,随即手掌发力,狠狠一带,重重的搂过柔软的腰肢,扯过幽兰若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挥,骏马奔驰而出。
僻静的街道,“哒哒”马蹄清脆,陆情轩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清脆马蹄声中格外清晰的传出:“诚然是忧心京城局势的,幽小姐精心调配的猪肝汤当属灵丹妙药,疗效神奇,不过一碗,我的伤势已经康复了七分!”
接着,传来幽兰若的畅快淋漓的大笑声,“哈哈!晋虎小子厌恶生姜的味道,凡是烹煮料理,从不放生姜,他习惯了没有生姜的味道,以为别人也会觉得这些缺少调料的食物很好吃。当年我在大荒原把他捡回来,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他诚心诚意的为受伤的我料理饮食,猪肝汤是每日不可或缺的一道药膳,且他必定要看着我喝完才……”
笑语声戛然而止,似意识道无意吐露什么,幽兰若突然噤声,表情陡然变得极为僵硬。
先听她说起来龙去脉,竟然是早知就里,陆情轩心底微怒,然怒气还未腾出胸腔,听到她言语中提及的地名,不禁身子一震,刹那凝滞。
寒夜风声滕呼,陆情轩一直用衣袖小心的为幽兰若遮挡扑面寒风,他的身体虽然还带着伤,他的动作却未有一丝疏漏。
良久的沉寂后,陆情轩似是终于寻出自己的声音,含着一丝飘渺和遥远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向幽兰若问道:“你去大荒原做什么?”
气息微顿,幽兰若回答的声音,更加飘渺不真实:“听闻故友遇难,前去营救。”
正文、【30】太子现身
陆情轩带着幽兰若连夜兼程的赶路,幽兰若估摸着他的伤虽不至于他赌气所言的七分,但恢复三分还是有可能的,最不济也有两分。如此,他在马背上坚持到晨曦未露应是不成问题。
她记得,前方几十里外有一个大一些的市镇,到镇上去租辆马车,再过一日应该就能回到晟京城了。幽兰若心中突然有些不舍,回去之后只怕是风波不断,再不能如从前那样随意了。
幽兰若这样想着,却不想陆情轩驱马直接绕过市镇外边的管道,根本不作停留。彼时,她还枕着陆情轩的胸膛迷迷糊糊的补眠。
抵达晟京城,是当天的夜里。
“咦,百里镇什么时候修了城门。”幽兰若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盯着前方模糊的城门轮廓嘀咕出声。
此刻已是天黑,她还以为尚在黎明,浑然不知她这一闭眼,就是熟睡一整天。
幽兰若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盯着前方城门上的两个字看了半晌,回头用惊骇的目光望着陆情轩:“我们这是穿越了吗?这么快就回晟京城了?”
在幽兰若的计划里,这一天朝阳蹦出时,陆情轩应该快力竭了,然后他们下马休憩片刻,顺带观赏朝阳,谈论谈论当前局势,议论议论各自人生,和培养培养彼此感情。
接着她带着陆情轩驱马悠哉悠哉的向下一个市镇进发,然后在市镇上租一辆马车,二人窝在马车中柔情缱绻,慢慢悠悠的继续向晟京城进发。
但是,她没忍住几日来的心力交瘁,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怎么一下子就到地方了?她真是想不通啊。
陆情轩不明白幽兰若说的穿越是什么意思,瞥了她一眼,目光再次定在晟京洞开的城门处,城门后,是冷清的街道。视线为夜色阻挡,望不见太远之处。这个时间,早该关闭城门,但此刻城门大开,说不出的诡异。
回头扫了大开的城门,城门下的戍卫和城墙上的戍卫一眼,幽兰若乐了,“这么着急的往回赶,怎么到家门口了,还被吓得不敢进去了?”
陆情轩的神色,很是难看,但并无当初的担忧心急,幽兰若暗叹一声,也不知他止步在此多久了。索性又枕着他的胸膛,打算继续闭目养神。
陆情轩却动了,他拉了拉缰绳,驱马向前,守城的兵卫在他经过时立刻躬身行礼,陆情轩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越过他们。
进了城,方看清,城门后竟还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一名华服少年此时正闲闲的靠在马车旁边。
幽兰若微微眯眼,今夜无月,夜色尤其浓稠,清冷的目光穿透浓稠的夜色,不远不近的距离下,她足够看清这个少年的面容。聚先庄的账房学徒诺斓!
他不再是规矩的青衣书生装扮,一身的浅紫色狐裘披风下是未及掩藏的玉带蟒袍,他望着走近的陆情轩和幽兰若,上前两步,含笑道:“玉王兄一路幸苦!”
幽兰若翻身下马,接着去搀扶陆情轩从马背上下来,陆情轩看了她伸出的双手一眼,从另一侧飞身下马。幽兰若撇撇嘴,若无其事的收回双手。
三日前的宫变,从遇刺到此刻,陆情轩先是受伤昏迷数日,接着连夜赶路,晟京城的消息他一丝未得到。但一路所见,他又岂能完全不知。
陆情轩想通透,是在骑马走了一百里路时。他一身的谋略本事一大半来源于文德帝的教导,文德帝的老谋深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换句话说,若文德帝都能被人算计,那他也无需想着力挽狂澜了。
被算计的人,当然只能是他。得到确认时,是城门下,看见洞开的城门。陆情轩心中恼怒,一则是他忧心伯父的安危,却被伯父算计,二则是他知道被算计,还得乖乖回来。
宫廷政变的来龙去脉,幽兰若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