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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不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陆玉一阵无语,但是握着幽兰若小手的大掌真的不想放开,怎么办呢?有时候娄小公子也是一个很好的榜样!陆玉眸光微带宠溺落在幽兰若身上,两人携手而行,与这大街上脚步匆匆的归客又何曾不同?
回到续香阁,夜幕已完全笼罩大地。瑕非早已贴心的准备好晚膳,幽兰若一踏进续香阁,便担忧的上前问道:“小姐,您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是芳公主又对您发难了吗?”
幽兰若看了瑕非一眼,摇摇头却并未答话。倏然闻到一股久违的香气,立即松开陆玉的手,大步走到桌前,欢喜的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仙境还是天堂,统统比不得自家小庄!
“有我在,无人能为难你家小姐!”陆玉看了眼踏进家门便优雅全无的女子,侧眸向瑕非道。
瑕非一怔,顷刻反应过来,是了,芳公主是午时刚过传唤小姐的,她和海心姐姐坐了两刻钟便回朝凤楼搬救兵,刚到朝凤楼,便遇着陆公子,芳公主断然不会留小姐作陪太久的,小姐耽搁到现在,想必是与陆公子在外玩乐,忘了时间。
想到此,瑕非别有深意的觑了眼陆玉,转身回禀一声便小跑着出了房门,将这一处空间全留给郎情妾意的眷属。
“那丫头又与你眉来眼去是想计算什么?”幽兰若夹了一筷子辣子鸡放进嘴里,边挥了挥左手招呼陆玉用膳,边口中含糊着出声。
“食不言寝不语!”陆玉眉心微微皱起,看着她的目光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你若能做到寝不语,我食不言又何妨?”幽兰若将口中的美食咽下,轻飘飘驳了一句。
陆玉挑眉,拿过木箸,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幽兰若,道:“这有何难?”
被他这一眼看的,幽兰若心底猛地打了个寒颤,不觉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一大桌的美食顿时失了颜色,吃在嘴中,味道竟然淡了许多。
匆匆用毕晚膳,幽兰若唤来瑕非将之收拾去,然后伺候她歇息。
“小姐,园圃的小塘中小荷露了尖尖角,煞有风韵,加之今夜风轻月柔,不若去观赏一番?”瑕非收拾了残羹,却不赞同小姐这么快入睡。
幽兰若斜了她一眼,原来还为她准备了月下花前吗?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不去!你想看,请旁边那位公子同赏去!”丢下话,幽兰若径自朝里屋行去,虽然她才睡了好几天,但是缓的是前些日子劳的神,今儿个她要早睡,以应对明日的风雨。
陆玉轻笑,向内看了一眼,对委屈得泪珠儿盈满眼眶的瑕非安慰道:“你家小姐今日受了许多闲气,兴致缺缺,难为你对她如此衷心。”话落,又吩咐道:“今日也晚了,你下去休息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瑕非收回眸中的水气,担忧的朝里屋望了眼,透过半透明的屏风,能看到一个影子已经上床躺下了,叹了口气,向陆玉俯了一礼,自退下了。
而幽兰若,刚踏进内间,心底陡然升起浓烈的不详之感,刚坐到床上,她心底就后悔的不能自已了。
她与瑕非各自计量,却是各自翻覆。
瑕非想给她与陆玉制造机会,谈情说爱,增进情意,那个小丫头天真无邪得可爱。但她哪里有兴致去与心思深沉难测的男子月下花前?早早歇息正好免了一段纠缠,正是何乐不为?
可惜幽兰若的算盘拔得震天响,却是一珠未实。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输!
续香阁前后卧房统共两处,瑕非一处,幽兰若一处,闲等杂役的住所,别说陆玉不会踏足,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而让陆玉去瑕非的卧室歇息……
幽兰若脑中想象了一下公子与“叠被铺床”的温存缠绵,忍不住一个心底一个激灵,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幽兰若闭眼,这是她了活了两世第一次感觉惊恐的事情,真是太恐怖了!
“你这番作为,已让我猜疑不定,又摆出这幅模样,莫不是真有深意?”
一道含笑的低沉男音想起,幽兰若睁开眼,她这幅模样?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风寒夜凉,室迩人遐,稥蒸云蔚,娇羞可人!”
含笑的声音由远及近,隐含的笑意亦由浅及深。
幽兰若俏脸憋得通红,却不是因为娇羞而致。但也不说不出更羞赧的实情。她脸色变幻了一阵,恨恨的咬牙道:“我竟不知道我的侍婢,陆公子使唤得比我还顺意!”
陆玉失笑,走到床沿坐下,幽兰若顿时猛然翻身,滚到大床最里面,身子与墙贴得严丝合缝。
“这床就这么大,你莫非还想穿墙睡到屋外去?”陆玉好笑的看着幽兰若,她一向足智多谋,竟也有大意的时候吗?
“陆公子不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吗?缘何如此话多?”幽兰若瞥了眼结实的砖墙,默了一会儿,抬头用先前陆玉自己说出的话堵他。
陆玉微微一顿,点点头,解带宽衣,上床躺卧,拉过云被覆在身上,从头至尾,从容利索,竟真再未发一言。幽兰若呆呆的看了半晌,直到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看出零星的睡意,她重又躺下,阖上眼睛。
其实两人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次两次。
早在她用计色诱那日,他们之间更亲密的接触已经有过。而她养伤那些日子,他更是悉心照料,日夜相候在侧。虽然那时她裹得像木乃伊,他也衣不解带,但彻夜萦绕的气息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习惯,她的心境变化,又何止一重两重?
幽兰若心底惆怅,不知何时是个了断,却也无更妙的策略能两全其美。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半,寄望时间能冲淡一切。
第一日,幽兰若这般挨过。
第二日,幽兰若托着腮帮子撑在凉亭的石桌上呆了半天,眼看着露出尖尖小角的莲叶就要长出水面,天黑了。
第三日,幽兰若突然悟出一件事情,陆玉所说的不知何时就不喜欢她了,这个“何时”,只怕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三天四天,至于是一月还是两月,三年还是四年,天晓得,陆玉晓得,她不晓得。
第四日,幽兰若从日出沉思到日落,晚膳用过后,她终于决定明日将话题再摆出来探讨一番。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前边两次,她先是狠心绝情,变身狼心狗肺之徒,后又娇弱柔情,眼泪攻势,但都败下阵来,这第三次,她的信心真是挤不出许多来。
但信心再缺,该为的也不能不为,更不能再拖延了!
“陆玉,算来你我相识也快两月了,人说‘志同道合为知己,情投意合为眷侣’,而志同道合的奢望情投意合的虽少,情投意合的奢望志同道合的却甚为繁多,如今你我情投意合尚欠些火候,那么志同道合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呢?”幽兰若靠着椅背,手中齐纨团扇轻轻摇动,目光随着草丛中的萤火虫飘忽不定。
陆玉嘴角微微弯起,仰望银河的视线收回,娓娓道:“红尘万丈,最多的是事,更多的是人。卿见闻广博,阅人无数,可曾遇到过一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又可曾遇到过情投意合的人?”
“这志同道合的人又能否与你生出情投意合?若都不曾有过,又为何勉强愿意与你情投意合的人非得加上志同道合?”男子的声音温柔似水,难缠似水。
幽兰若脑中陡然一阵眩晕,她被陆玉绕晕了!
这不过是她随口起的兴,为接下来的论题作铺垫,陆玉一时在这上面较了真,她不分说明白,如何继续下一步大业?
“月儿,义乌塘的荷花开了,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属花中高洁之士,明日同赏如何?”未及幽兰若想出应对之策,陆玉已将话题转开。
义乌塘在东湖之北,连着北山一道温泉,幽兰若多年前曾兴起想去逛逛,后来耽搁下,便淡忘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应道:“好!”
入睡前,幽兰若想起,这第三次,竟然还未排开阵仗,就壮烈牺牲了。
第五日,在幽兰若的含恨中掠过。
正文、【48】折尽白莲
六月的风光已不在是锦簇繁花的天下,更多的是葳蕤蓬勃的生机。从东城出发,一直到东湖上游的路上,入目的全是浓郁幽深的绿,这种纯粹得绿既耀目,更刺眼。
幽兰若斜靠在马车壁上,懒懒的伸出两根手指挑起白色轻纱车帘,眼睛微微眯着,欣赏起车外的夏日风光来。
今早刚用过早膳,陆玉便将赏莲的议程再次提出,一副坚定绝然的神色,幽兰若不得不收拾妥帖,在炎炎夏日往城外十里的义乌塘奔波赶赴。她一贯怕热,这些年一到了夏季便窝在房中不想出门,今日被陆玉胁迫,心中难免有些郁气。
好在虽然与陆玉出游的交通工具从轻功改为了马车,但舒适度并不曾消减。这一路全是管道,路面平坦,一丝颠簸也感觉不到,车内又铺了厚厚的兽皮绒毯等减震之物,更是舒服。
加之这一路的风光虽不慑人,好在也挺养眼,幽兰若心中的郁气微微缓了缓。
“月儿,我突然发现在某一方面你其实挺勤奋的。”陆玉一手托着腮,一手放在膝上,闲闲看了眼幽兰若,突然出声道。
幽兰若瞥了眼风流的公子,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应道:“哦?是吗?譬如?”
“譬如,不遗余力的寻找一切能用以享受的机会。”低沉的男音很好听,含了一丝笑更加魅惑人心。
只是话中的调笑不是太友善的态度。幽兰若又瞥了陆玉一眼,这是拐着弯骂她懒吗?
人生难得清闲,若能偷得一日闲,能躺着为何要要坐起?能坐着为何要立着?能立着又何必非得远行?这是幽兰若的哲学。
前世她喜欢冒险,喜欢一切刺激惊险,但这一世她只想安稳平淡,闲观俗世,笑叹红尘,能做一个贪图逸乐,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也是很幸福的事呢!
可惜,上天从不会遂人心愿。想起出门时修尧带来的消息,幽兰若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沉重之感。
刚踏出续香阁,修尧便前来禀告她幽府这些日子最重要的事。虽然她多时未回,幽府的大小事务繁杂,只其中一件,算是最为重要的。
她的父亲打算将她的嫡妹嫁给四皇子做侧妃。
幽兰若心底哀叹,她那位父亲聪明了一世,到老来还是沉不住气啊!不过遇着一丝萤火之光,便以为是日月之辉。他虽然不甚重视她这个女儿,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一个屋檐下同气连枝的血亲,又怎能袖手旁观?往后这清闲日子,怕是很难有了。
“陆公子,幽小姐,义乌塘到了。”
车外一声吆喝,幽兰若感觉车速减缓,随即听到一声小厮禀报,马车稳稳的停下。
陆玉率先跳下马车,随后再伸出双手来扶幽兰若。幽兰若搭着男子,微微借力,亦从车上跳下。陆玉轻笑一声,拉着她的手却再未放开。
幽兰若任他拉着她的小手,似未曾知晓。
“前边有个亭子,是赏莲的最佳视角,我已经命人打点好了,我们过去吧。”陆玉收回远眺的目光,对幽兰若道。
“嗯!”幽兰若点头,前边确有一条小径,想是通往凉亭的。马车只能行到此处,看来只能走一截了。
凉亭接了一段廊桥,建在义乌塘中,四面环水,水中交叉着顶出许多莲叶,有数张竟有伞盖般大小,不少莲花的花苞婉转的自莲叶后边露出,仔细一看,竟然有一朵藏着莲叶后头的已经绽开了数瓣花叶。幽兰若惊叹连连,这时节她后园的莲花叶子都还未完全离开水面呢!
然而更让幽兰若惊讶的是陆玉之前所说的打点。
水上凉亭自然比岸上的温度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