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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哼道:“我比你更清楚。”一双细眼狠狠盯着府里每个人的脸,这些趁她瘫痪在床就跑到她头上撒野的烂蹄子们,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池老太太康复的消息像鸽子长翅膀一样迅速地飞遍京城每个角落,池太师这个满京师有名的大孝子率先冲回家,情感流露地叫声,娘。
老太太手腕一转,狠狠一抽,池太师口鼻喷血,鼻梁断骨不说,门牙还掉了。
哎哟,打得下手狠过劲了。
鸳鸯珠玉等人捧腹闷笑,解气,真是太解气。
池太师顶着满脸血汗,嘴里漏风问大嫂,这些年她们怎么照料母亲的。府里女眷个个都说不出话来,脸刷白刷白,不是吓的,而是给老太太抽痛的。
池府另外两位官老爷回来,瞧老太太满院子整顿家风,不敢不上前。老太太按着他们狂打,个不孝子,要没她当年把屎把尿地拉扯他们长大,要没她挡着那些吃人肉不吐骨头的族人,他们能今天出息。
临老了,都要进棺材的人了,他们竟让她受那样的罪,个个读书做学问都念到屁眼里去了。
老太太的肺活量那是不用说的,攢了七年呢,真是吼得四野安静。
要说池府这些人能乖乖站着听训挨打,就要说到顾家琪。都知道她背后有股子能和厂卫相抗衡的势力,池府人要敢不听老太太的话,他们相信,不要到第二天早上,池家不孝,虐待八十老母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大魏。
那真是给二皇子派提供了上等的靶子了。
自古来,不孝,那是头等大罪。不孝,那就不是人。不孝,赶紧死了重新投胎去,还做毛的官。就是当日顾家琪要找天下第一恶妇池越溪的麻烦,她占尽先机,也不会说生母虐待她神马的不堪为人母之类的,而是从侧面入手。
要不然,顾家琪还没整到池越溪,就被世俗舆论伦理给压死。
因此,池府众人这时候宁可给老太太打死了,死在孝道上,也不会吭气的。
老太太骂累打累,回小院子休息。出这个馊主意的池大奶奶,被满府人怨恨死。没事丫的去折腾那老太太做啥子,眼瞅着老太太都没气儿了,大家都能安生,现在等于在家里放个炸弹。
天晓得,那小娘皮捏着这么张好牌,会怎么毁他们家呢。
池太师政治嗅觉是无比高竿的,当然就算他为免隔天上朝就被二皇子派的言官攻诘脸上伤,他连夜请奏休假,在家照顾康复的老母亲。
魏景帝批准。
池家紧闭门墙,杜绝家仆与外联系,严查府里仆役的底细,把别家派来的探子全赶出去。
这第二步,就是怎么把郦山公主请出府,又不便宜二皇子那派人马。
景福宫懿旨有定,学好规矩就放顾家琪去嫁人。池家人本想在榨干小丫头的钱前再放人,眼下看来只能便宜别家了。池大奶奶想来想去,自已娘家侄子妻室刚没了,正好送她去当填房。
池家二房话说得更漂亮,只怕把小姑娘嫁到别家受欺负,还是让给她家三孙子吧,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什么恶婆婆难伺候的小姑,好歹是自己家里,怎么说也不会亏待了她。
池太师的第二任正妻潘氏,官宦家小姐出身,据说在一次太后办的宴会上,对成婚几载有妻有妾的池家三朗一见钟情,厚颜让人求到池母那儿,甘愿做妾也要进池家门。
潘氏入府后安分守己,不偏帮谁也不踩谁,和太师感情平平淡淡,也没传言的那么浓烈奔放,整个人好像没什么存在感。
但七年前,她当众揭发杨柳氏和宁氏火场勾结救恶女池越溪戕害池老太太中风一事,成功逼使宁氏自请下台,挤走杨柳氏,一举夺得太师正室之位,事后,又让自己的嫡孙女成功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
此女心性之柔韧手腕之高超让全京城女人都震惊叹服。
想想看,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能从宁国公家的女人手里抢到正妻位,有这等忍功的女人,是一般人么。
对这位深藏不露的太师夫人,池家两位正房奶奶都是心有余悸的,相处二十年都不知道潘氏骨子里的颜色,哪能不忌惮。
是以,潘氏开口,两个做嫂子的都等她说话。
潘氏说小姑娘受封贵为公主之尊,不是一般人家能尚得起的。给她选的婚事,配得低了,外人要说她们苛待忠良之后;配得高了,她那点子名声也找不出什么好人家,人选差了,也会惹闲话。
池家两嫂子一听这话,真有道理,全说到点子上。
两人心里自然是不以为然的,面上却是不显。潘氏又道,抛去她的公主身份不说,那小姑娘也是太师大人的嫡外孙女儿,若她爱惜自己名声,就是现在东宫那位太子妃也要让位。现在再说这些话,也是枉然;不过,他们家既然是皇亲贵戚了,给小姑娘选的亲事也该这圈子里挑。
——这样,才能帮衬她的太子妃孙女。
池家两嫂子总算回过味来,暗咬牙骂潘氏打的好算盘。
偏偏潘氏句句都是为池家名声,为小姑娘将来考虑,挑不出针芒来。
池太师道那就请夫人全权处置这事。
枯四回 梦难成,恨难平 老姜最辣(六)
潘氏早有人选,就是那个有名的草包世子鲁阳王之孙。
鲁阳王府既没钱,又没权,和太子党八杆子打不着关系。潘氏看上这家什么,她就看中老鲁阳王头上那顶金灿灿的影帝帽子。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这个商人组织,什么成份,什么性质,它将发挥怎么样的重大作用,潘氏心里清楚的很。
乐安钱庄是倒了,大魏却多出个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
当家主母只要有些许见识都该知道这半官方性质的商人会所的重要性,何况潘氏身为池太师之妻,近身侍候内阁首辅这么多年,比旁人知道得更多。
她当然不会放过可以和它建立起牢固关系的机会。
潘氏举荐的人获得池家人一致通过,她就去东宫太子妃那儿报备了声,接着由太子妃出现请鲁阳王家的人来商议婚事,以示意太子对这事的重视程度。
鲁阳王这边呢,得了漂亮的头衔,很是想有点大作为,也正想借此在官场上谋得重要依靠,这也是符合银票协会钱庄行南北商盟利益的大好事。
双方一拍即合。
这头说定了,就得告诉两个年轻人嘛。
鲁阳王的草包世子一听娶的是那比他的混账名声更响亮的失贞公主,吓得差点尿裤子,摇头坚决不娶。
虽然只要是美人,这草包都会先霸了再担心后果,但是,色狼也是有点本能危机感的,那个顾家小美人岂止有金钢刺,根本就是个暴力毒弹,别说吃就得看到都眼痛,想到她,就想到她的金马靴,真是一想到全身都打哆嗦,疼的。
鲁阳王哪管他疼不疼,要紧的是把人给娶回来,就算这草包孙子在新婚夜被那没名声的郦山公主打死,都是他鲁阳王家的福气。
草包世子一听老头子如此坚决,解下裤腰带,道再逼他就去上吊。
鲁阳王拍桌,要么娶;要么死。
草包世子没胆子真自尽,就去找他的老大,海陵王世子讨主意。他不想娶那个野蛮的凶八婆,但又不想被他家老爷子打死,该怎么办。
海世子叽咕叽咕,草包世子连道好主意。
隔天拂晓刻,池太师府的家仆打开大门,送老爷上朝,惊见门梁上吊着个人,脸苍白,红舌长悬,胸前挂一个大大冤字纸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尖叫声响彻云霄。
声响之凄厉,大概全京城的官宦人家都会惊得吓破胆。
众人解下草包世子,此人赖在池家门前不动,池家人看着宁死不娶郦山公主的草包世子,满地打滚耍赖,气笑不得。
池家三位官老爷请来鲁阳王,草包世子自勒着脖子痛嚎,再逼他再自吊。
这人都过而立之年了,还嚎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也不怕害臊。
京城早起的人都聚拢来看热闹,没起的赶紧穿衣服系裤子跑来赶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一闹,池家人没脸,更恼鲁阳王家不识抬举。
太子党这边不知有多少人想尚那位金子做的公主呢。鲁阳王家亲事黄了,自然,郦山公主的名声更臭,连臭名昭著的浪荡子大草包都不肯娶的女人,可想而知有多糟。
不过,郦山公主学好规矩要嫁人的消息以星星燎原之势点燃全京城三姑六婆的八卦之眼,及至波及全魏国。
沸腾的民潮中,池老太太挥舞着藤杖,满院子打人重治池家门风。
很久前,老太太只用嘴骂;现如今,她腿脚不便,却更爱抽人。池家众给抽得眼泪汪汪,常常是旧伤未好又添新痕,人道再不把那闹心的缺德妞赶出去,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哟。
但是,这人选不好找。
太子党这边标榜清流,他们是不能娶个没名声的女人。
他们想争取安全又强有力的外援,好比说鲁阳王家的草包世子之流。这样既能把郦山侯家的钱攥在手里,又能讨好皇帝。尽管说太子永远都别想让皇帝喜欢,但也不能激怒他父皇老人家的么。
太子党们选不出人,二皇子这边立马抓住机会,派门人路上林求亲。
这位新路阁老的嫡孙原在太子帐下效命,但在夏侯俊、洛江笙叛乱案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有传言是他杀死北夷真波王子栽赃给洛江笙,人们说他是皇帝密探,但没有实据:后来,在刘惠山护送东宫太子签和平条款时,路上林又被怀疑有策划害太子送命之嫌,同样没有证据。
但自此,他被排挤在太子幕僚核心之外。
等到他妹妹嫁入二皇子府,池路两位黄金搭档宰辅分道扬镳,路上林也因秘密地正式地转入二皇子阵营。
虽然路上林和池家人很熟,但在京中诸子中,独路上林等同于卑劣无耻代名词。
二皇子也不想派这个人做派这件事,却和太子一样,他也既想拿到郦山侯府的票票,又不要招皇帝的眼。大概在二皇子的人看来,派个名声黑臭的儒生求亲,就是把郦山公主踩到烂泥巴里。
池家三位正房太太齐齐出面招待路家子侄,并客气地邀请路上林留下来用晚餐。
千万不要以为这仨女人热情好客或者分不清派系阵营而留客什么的,纯粹是找个由头能够不挨老太太的藤杖抽打。
路上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不会在冲突如此尖锐的情况下,和池家人多有瓜葛。
他直接说明来意,他是给妹婿二皇子求郦山公主。虽然不能给予王妃正位、侧室,只能以侍妾身份定之,但二皇子保证会照顾好公主。
池家三位太太神色集体变,潘氏回神最快,推道:小姑娘的婚事要问她外祖,她们不敢擅自做主。
路上林回笑,来之前,他到内阁那儿问过首辅,池太师说外孙女婚事由太师夫人做主。
潘氏正在找理由推,路上林又道,不如请郦山公主出来谈一谈,问问公主自己的意思。
嫁给乌七八糟的穷王爷,和嫁给东宫有力竞争者的二皇子,同样都是做侍妾,傻子都知道选嫁谁。
给二皇子送去这么大一个助力,怎么成。
潘氏当机立断,笑推:“不凑巧,太子妃前个儿还说要再找个妹妹一同侍候太子,我这儿正琢磨这事怎么办,还想等太师回府商议再宣布呢。”
路上林笑,道:“看来是真不巧了。不过,亲事成不成,还是要看郦山公主的意思。夫人,您说是不是?”
这话背后含义可真是不客气之极,东宫太子有朝臣清流支持;二皇子背后却有本国最大的靠山皇帝陛下。魏景帝尚在中年,身体龙马康健的还要在金椅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