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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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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及此,夏侯雍就更恼顾家琪不战而退。竟然把机会拱手让人,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顾家琪会干的事。到底是女人嫁了人之后会变得陌生,还是她另有图谋,夏侯雍宁愿相信后者。

在夏侯雍想些有的没的时候,程家庶出的五小姐程宓,他的前妻,现在海世子府的偏妾找上门来,寻求支持。

高歧兄弟可见不得这个外表好看嘴却毒得狠的女人,他们调侃道:“哟,不是放话说再也不想见到雍哥么,如今这是吹的哪门子歪风。”

程宓不语,只看夏侯雍。

夏侯雍凉凉扫她从头到脚,摆摆手,让自己人退下,徒留他们二人。

“你知道,我要什么?“夏侯雍毫不客气地说道。

程宓昂着头,道:“我当然知道你要什么,只要你说话算话,我、我就是你的。”

夏侯雍快意低笑,一把抱起人,扔到床上撕衣服,格外粗鲁地对着曾经珍稀过的女人。

程宓略感屈辱地咬着唇,眼里冒水,死死地望向床帐顶,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在报复谁。

司马昶的眼里永远都看不到其他女人,程宓曾经以为自己拥有足够的勇气,她可以慢慢地等待,等司马昶对顾家琪失去兴趣,等司马昶看到她在那里奉献的一颗真心。

但是,她被世子府的人隔离,根本连司马昶的影都见不到。

在烦燥苦闷中,程宓的心渐渐偏移。再精致美丽的妆容也不能掩盖她对新生活的挫败感以及争取新感情的严重失败感。

这是可以预见的,也是必然的事。

因此,当程四娘找上女儿要她为程昭继位尽一份力时,程宓不假思索地、毅然绝然地来找夏侯雍,她曾说过再也不想见到的男人,她眼中的窝囊废。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三)

当夏侯雍放过送上门来的女人,月已西沉,他坐在榻椅上自酌自饮,烛影映在朦胧的帐纱上,衬照出他的满足又惬意。

程宓躺在那儿,神情空洞茫然,神魂不知所属,好像那饱受摧折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夏侯雍见状,放松的神情不再。他重重放下酒杯,惊醒床上发呆的女人。

程宓惊醒似地翻身坐起,睁眼看四周,半晌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片刻前又发生了怎么样不可挽回的事。

她的眼神从迷惑到后悔再到坚定,复杂而又清澈。

夏侯雍瞧得很是愉快,又给人以好脸色,他色笑道:“还想再侍候一回?”

程宓唾弃地呸,随意地裹了绸被,她的衣裙已给撕得穿不上身了。她搭好绣花鞋,经过前夫的身边,昂起娇柔的脸,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夏侯雍很是诧异地反问:“什么事?”

程宓的瞳孔忽而放大又紧缩,难掩愤怒地紧盯死他。夏侯雍笑道:“不是你想男人吗?”

这话里粗俗下流意味,让程宓难堪得脸发白,羞耻得泪直冒,任多的骄傲也止不住。她放弃地啜泣,边抽泣边咬牙道:“夏侯雍,你不是东西。”

夏侯雍抓起她扬起的手掌,冷冷地蔑笑,道:“不过是个婊子,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他用力一甩,嫌弃地骂道,“放聪明点,看在你侍候老子一场的份上,就不送你去窑子接客了。”

“夏侯雍,”程宓一边抹嘴角,似在擦掉这个混账的男人留在自己身上痕迹,一边用最骄傲的话语回敬道,“你还真是贱!”

夏侯雍回瞪她,神情危险极了,好像在下一秒就会要了挑衅者的命。

程宓却一点都不怕他。她慢慢地站起来,扬着柔嫩性感的漂亮小脖子,嘲笑道:“我不是千金小姐,你就是名家子弟吗?看看你自己,奴颜婢骨,天生的贱种,这辈子都别想登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谁?顾念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你以为她看得上你这贼胚子?呸!”

夏侯雍掐住程宓,程宓不惧反而笑得更欢畅,讥骂道:“有本事你就动手啊!看我老子会不会再白送你银子。”察觉到脖颈处力量的松懈,程宓机敏地退到门口处,回头一望,讥笑又鄙夷,“你看你就这点出息,你个孬种,窝囊废——”

“那也比不得有些甘愿送上门自取其辱。”夏侯雍文绉绉地回击道,“程五小姐,老子的床随时欢迎您大驾光临。”

程宓脸上再不见血色,踉跄而逃。

如果死去可以博得那个人的怜惜,程宓一定毫不犹豫地就此了结。

正因为知道那个人的冷酷与无情,也因为内心深底处的不甘心,程宓发誓要用尽一切手段争得那人的一次回眸,哪怕从此后,天涯海角,仇深刻骨。

程宓找上程昭,未语泪流。

看着一副惨遭凌辱有姐姐,看她满脸绝望,就要去寻死的模样,程昭慌了手脚,笨拙地搂着漂亮的小姐姐,尽量表现得像有担当的男子汉一样,给柔弱的女子提供安全的依靠,忘了自己所面临的烦恼。

“宓姐姐,是谁——”程昭等人泣声稍歇,正要问她受谁欺负,想起这是在戳她伤口,到嘴边又收回话,用别的话安慰道,“没事的,宓姐姐,别怕,昭会照顾你的。”

程宓鼻子抽了抽,红着眼睛道:“难为你了,小时候我那么欺负你,现在倒只有你肯收容我。”

程昭不自在地回道:“没的事,我是男人大丈夫嘛,照顾姐姐是应该的。”

“我跟你又不是同个娘生的,你不必对我好。”程宓不领情地回道。

程昭脸一变,没有话。程宓不放松地紧接着说道:“干嘛不说话?是不是现在身份是皇子,不屑跟我这小妾生的说话?”

“不,不是的。”程昭难受地回道,“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子,我不知道这事怎么发生的,我怎么就不是娘的儿子了?兰妃怎么就变成我娘,我一点都搞不懂。”

“那些过去的事,你不懂很正常,也不必懂。”程宓直接说道,“重要的是现在,你必须得当自己是皇室中人,你就是兰妃失散多年的儿子!”

程昭吃惊地看向她,程宓惨笑,指着自己一身狼籍,道:“你当我愿意跟你说这样的话?看见没,就算你不认,家时人已经在为你能坐上那个位置,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不可能!”程昭顿感混乱,失控大叫摇头。

程宓站起来,抓住他,眯眼发怒道:“怎么不可能!如果牺牲我一个,就能换来程家百的江山,我们的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程昭呆傻失魂,程宓瞧他这般模样,神情转为凄楚,松开他,退后几步,背转身,低泣道:“这是第一个。昭弟,就算你不同意,爹也会把我送给一个个男人,这一切都是为你。”

“宓姐姐,你别走,你就住我这儿,我看他们敢不敢碰你一下。”程昭跃步拦住程宓,他不是姐弟情深,而是更相信程大胜一定会送女儿去换取他要的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

程宓凄然,道:“别,我反正已经是这样了,一个是侍候,两个是睡,三个也不过是张床。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昭弟,你不一样。你要有了权,就能弥补从前的错了。”

程昭耷下眼皮不言不语,程宓黯然叹息,道:“你以为,你退让是成全小南和她喜欢的人。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危险?”

“危险你还喜欢他,为他不要名节不要家人,连命也不要。”程昭点出程宓话里的矛盾处,如果海世子没有过人之处,怎么会让那么多女人为他又痴又癫的。

程宓恍然一笑,望向蔚蓝的天际,道:“他可爱的时候,可以让所有的女人为他掏出心肝。”一顿,她转过脸,认真地看他接着说道,“他要脾气发作,那就会要女人的命了。”

“他待阿南很好,”程昭不服地辩道,“他要是不好,阿南也不会改主意帮他养孩子了。”

程宓讥弄笑道:“孩子的事,你何不去问问秦家人?如果没问题,秦堡主跟着起什么哄。如果你的阿南过得真地好,你的衡安表哥着什么急,秦广陵高兴什么,如果她很幸福,怎么会一病好几年。”

“我有写信,阿南说是早些年的旧伤,没什么大碍。”程昭越说,底气越觉不足,现在想来,阿南回信措辞疏离又客套,不像是真心话。

程宓了然地一挑眉,用更柔情的话劝说道:“阿南吃那么苦受那么多罪,她的亲事要的不是激情或过多的权势,而是稳定、安宁。昭弟,你有没有想过,你当时一步退,其实是致她入绝地。”

程昭早已在后悔,只是说服自己阿南很幸福。只要她好,他相思入骨也没关系。

程宓再接再厉道:“现在,你有这样的机会,纠正你曾经好心犯下的错。

你好好想想,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娘还在等我回去,问陪一夜睡的结果呢。”她自嘲道。

程昭要拦,程宓却不要他拦,她唱着昆腔贵妃醉酒,有些臆态地自顾自地走了。

怔怔地看她远离再也瞧不见身影,程昭收回眼,想要想事,却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程昭随从本能地去找表哥,问卞衡安,阿南怀孕内幕。

卞衡安素来从容,却在这事上,显露了真实的内心。程昭见他变脸,即知有内情,刀追问不止。卞衡安一时失察露了声色,断不能把真话全盘托出,委婉道:“海世子妃身子虚,不易生子。”

程昭想要知道更多内幕,卞衡安顾左右而言他,问道:“昭表弟,你打听这事做什么?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程昭飞快地否决道,“我、我就是想去外面散散心,顺道看看阿南好不好。”

卞衡安近期诸事缠身,不免疏忽了程昭暗藏的心事。他道:“你要去乐安,把这些药带给海世子妃,让她煎服保胎,别说是我备的。”

程昭接过药,诶诶应话。

卞衡安分了点注意到他身上,见他神情有异。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兰妃和你娘的事,别放在心上,会过去的。”

“那,表哥,我去了。”程昭提着药,匆匆告辞。

在熟悉又陌生的街头,程昭想来想去,提着药去了个旧胡同,找那个醉生梦死的友人。

“没钱还赌,滚!”赌坊的打手,把一个脏兮兮的酒鬼踢出小赌坊。

黑酒鬼在污泥路上滚了几圈,在臭水沟处停下,半边身子浸在里头,呕吐物吐满一身,苍蝇嗡嗡,路过的走卒不约而同地捏鼻嫌恶避走。

程昭在狭窄的黑胡同里翻了七八个醉鬼,终于在最角落找到谢天宝。

他摇晃道:“小宝,小宝,有急事,快醒醒。”

醉死的赌鬼兼酒鬼喷口酸臭味,依旧睡死。程昭咬咬牙,附在他耳边低喊:“小南出事了!”

醉鬼猛地睁开眼,看见他,又再次合上眼,不理人。

程昭把药递到他鼻端下,道:“你闻闻,这什么药?她病得起不了身,还怀着孩子,你不管阿南了?”

谢天宝忽地仰身坐起,伸出手,要接药,发现自己的手脏臭得厉害,抓着长满黑苔的泥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出胡同。

程昭跟在后面,把人领到客栈开房。

来回换用七大桶温水,谢天宝洗涮一新,醒过酒,坐下来,拿过药包打开,捡起药干闻嗅分析。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四)

却说谢天宝从药包里感觉到小南身体处于危险边缘,心中受到的冲击犹如狂风怒号。

他抓着药片,问老朋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昭慌慌地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最近两年阿南一直称病,生意都是交给贺家人在打理。谢天宝追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好像,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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