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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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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气的林碧落狠捶车壁,“我要是有先生那般神勇,早去报效国家了,何至于跑到书院里来陪一般毛孩子玩?”这话简直是在影射楚君钺的年龄。

先生您年纪老大了,何苦跑来跟我们一帮小毛孩子玩儿?

楚君钺嗖的放下了车帘,林碧落无声狂笑:哼!小样儿!让你来嘲笑我的射艺!

她哪里想得到,比起她日日苦练毫无进展,身为她射艺课先生的楚君钺也很是诧异又尴尬,并不比她好受到哪里去。

林碧落发现自从她吐槽过光棍君,便发现光棍君对他的年纪还是极为在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当她提起光棍君的年纪,他的眉毛便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林碧落正笑的得意,马车帘子却被人又从外面掀了起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与她们的马车并驾齐驱的年轻男子眉眼间的郁闷似乎被外面的冷风刮跑了,神色又恢复到了淡然无波,只留给她一句话:“你到时候若是不跟着我,你的射御课便是差评!”

即使她不跟着他,她的射御课已经注定是差评了吧?!

林碧落朝他一眦牙,露出一嘴的小白眼,明明是个威胁的表情,偏偏又带着几分调皮,楚君钺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她这般无赖,正要再叮嘱两句,车帘却被唰放了下来。

这次是林碧落主动放下来的。

楚君钺被隔绝在马车之外,手伸了起来摸到了马车车帘,却又放了下来。

反正,哪怕他现在叮嘱再多,到时候她也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安全注意事项,只要他注意便好了。

马车外面马蹄声与马车在大路上走动的声音混成一团,但是在这样混乱的声音里,林碧落屏息静气,似乎也能听到楚君钺的马离去的声音。

他的马蹄声似乎带着某种节奏一般,沉稳而有韵律,一下下匀速行走,渐渐便离的远了,又或者是与其它马蹄声混在了一起,听不到了。

马车里面,虞世莲的目光亮了起来。

这个年青男子……他教着射御课?

而且是她们班的射御课?

虞世莲虽然不上射御课,但是也听过同窗的好姐妹们提起今年的射御课先生,据说便是虞世兰痴恋了许久的楚家三郎,那位在东南水军立下大功的少年将军,圣上极为看重。在未来太子还未立定,今上还能牢牢坐在皇位上的今日,楚三郎可说是前程似锦。

——没想到,原来这年轻男子便是楚三郎?!

虞世莲怀着窃喜的心情回味着二人初次见面的一幕,越发认定了这样冷淡的男子,便愈是需要女子柔情似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比起虞世兰与林碧落来,很明显这是她的强项。

她偷偷扫了一眼马车内的虞世兰,只觉她的目光若有所思,既没有中意的男子对着别的女子说笑的愤怒与窘态,也没有以往眉眼间的戾气,这样的虞世兰对她来说简直是陌生的。

比起眼前这个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的虞世兰,她还是更喜欢从前那个一点就着的嫡姐。

而且,她从小便喜欢与虞世兰对比相争,哪怕是一根绣花针,只要是从虞世兰手里抢来的,都让她倍感兴奋。更何况是个男子,而且……还是这个让她初次相见便难以忘怀的男子!

一辆马车上坐着的三人心思各有不同,却又奇妙的都与一个人有关系。

林碧落倚着车壁坐了一会儿,困意来临,便主动挪过身子,随意躺到了虞世兰的腿上,掩唇打了个呵欠:“阿姐我要睡会儿了,昨晚练了半夜的画,实在撑不住了。”

虞世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坐的更稳一些,以便林碧落能够枕的更舒服一些。

虞世莲见得这一幕,顿时瞠目结舌。

她自认为了解虞世兰,可惜自林碧落来了这一个多月,几乎是眨眼间,她所认识的那个虞世兰便不见了。假如不是虞世兰的模样丝毫没变,她都要怀疑眼前的小郡主要么被鬼附了身,要么被人调了包。

——虞世兰怎么能够好说话到这一步呢?

而且林碧落的态度也坦然的让人生疑。她怎么能毫无顾忌的枕在虞世兰的腿上,丝毫不曾考虑自己卑贱的身份,那种几乎可算是笃定的态度,还有二人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亲昵感,都说明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两张几乎算得上极为相似的面孔——难道林碧落是义成郡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可是假如这揣测是真的,没道理虞传雄对义成郡主的私生女还能待之以礼,分毫不曾怠慢。恐怕没有男人能够忍得下这种屈辱的……

虞世莲的思维很发散,从楚君钺身上又联想到了眼前林碧落与虞世兰隐藏的关系。

她越来越好奇了。

车队行了半日,终于到了皇家猎苑安营扎寨。

西山猎苑乃是历代龙子凤孙们以及贵族少年们秋冬之际最喜欢来的地方。今上前些年也喜欢来此放松,偶尔还会在东林书院的冬狩之日露个脸,笼络一下少年儿郎们。

可惜这两年他的身体又每况愈下,且朝中未立太子,政局不稳,他身边又无可靠的兄弟子侄相助,唯有依靠大臣们来处理朝政,还要强撑着弹压臣子们,生怕臣子们起了不轨之心,内外交困之下,每到这个季节便病倒了,窝在宫中养病,哪有精力来皇家猎苑放马。

今上数年不来,看守的官员们便松懈了许多,房屋皆有了几分破败,却又因为前来的是朝中大臣之后或者权贵之后,譬如像兰郡主这样的皇室宗亲,那些看守官员便心中打突,早两日已经在尽力打扫了。

房子这东西,假如一直不肯维护,任其破败下去,哪怕某日想起来再行打扫,可是那破败的痕迹是掩饰不了的。这就好比是中年妇人的脸,一旦放松警惕,不曾注意其上日渐爬上来的皱纹,再失于保养,日子久些,哪怕再打起精神来,也总透着一股子人老珠黄的倦味。哪怕遮再厚的粉,也难掩皱纹。

眼前皇家猎苑的住宿之地便是如此。

本朝是马上得的天下。按理说皇家猎苑理应建有行宫,好方便皇帝陛下驻跸,但太祖当年划定了西山此地为皇家猎苑,又严禁奢靡之风,道身为本族男儿,理应永远牢记自己先祖的艰辛与辉煌,而不是一味的沉缅于物质享受。

有了太祖此话,哪还有人敢在西山猎苑修建行宫?

西山猎苑的房子可称之为简陋,只除了四面墙不漏风,仅能做遮风避雨之所外,想要舒舒服服的住够这六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秦钰一到了驻地便苦着脸来寻楚君钺。

他实在太需要好友的安慰了。为了帮好友讨到媳妇儿,他不辞辛苦跑到这深山老林里,住这样的破房子,吃的……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而且还不止一天,而是六天!这份情义,他必须要让楚君钺牢记不忘,并在合适的时间讨回来。

“这不是很好吗?有什么不好的?能挡风遮雨,又有吃有喝,难道会饿着你还是冷着你?”

楚君钺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亲手替已经有几分呆傻的秦钰披上,无视他身上还裹着厚厚的大氅,而且下面还穿的颇厚,整个人如今就跟一只大狗熊似的圆胖圆胖,“喏,别说我不讲义气。连身上的大氅都解给你了,还不知足?”

秦钰颤抖着嘴唇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分明……分明是到了房里热了,才拿我当衣帽架的。”

楚君钺仗着身高腿长,伸手摸摸秦钰的脑袋,将他头上的冠子拨偏了一点,头发都弄乱了,才诚意诚意的安慰他:“乖,衣帽架是不能反抗的。”

“我再也不敢你讨媳妇儿了!楚三郎,你打光棍真是活该!”

楚君钺回味了一下这句颇为耳熟的话,最近似乎也从某人嘴里听过。

“嗯,你打光棍也活该!招惹了小娘子们,却又不肯娶,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整日厮混的发小,人生观道德观严重背离,楚君钺丝毫没有包容迁就的想法。

秦钰在心里默默垂泪。

自从回到东林书院教书,回忆年少青葱的美好时光,有时候他也会升起这样的念头。

楚君钺的一众护卫似乎对在这种地方住宿很有经验,手脚麻利的收拾房间,铺床叠被,其专业程度堪比大户人家专门训练的婢女。

秦钰穿着两层厚的大氅,就跟个傻瓜似的看着楚家主仆们在房里折腾,连楚君钺也参与其中,亲自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他心中暗暗感叹,谁能想象得到当年的白胖小包子楚三郎长大之后能是这副模样呢?

若论起穷折腾来,听说在书院里已经联络了一帮女同窗准备大肆施展拳脚开分店的林碧落,倒能与眼前正在亲力亲为收拾房间的楚三郎相提并论。

有时候,彼此相吸引,还真不是毫无缘由的。

秦钰悲摧的发现,也许他这种什么活儿都不会做的公子哥儿,将来要娶回家的,说不定是个懒婆娘呢。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发现。

无论秦钰承认不承认,他既然跳进了名为楚君钺的坑,便只能继续跟着他受这活罪了。

再晚一点,等他发现隔壁住着的便是林碧落的时候,秦钰的内心是狂暴的:楚君钺你个无耻禽兽,居然利用安排住宿的职务之便,将林三娘子安排到了自己隔壁!

你这么无耻,你阿娘知道么?

然后,等一切安顿好了,楚君截带着人去各巡查的时候,秦钱倒在收拾好的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听得外面有女子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楚先生―你在么?楚先生……我这里从家里带了点心过来,你要不要尝一尝?听说晚饭还得一会儿呢。〃这声音太过刻意,秦饪又是在万花丛中过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听得这声音,顿时睡意全无,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第95章 对比

第九十五章

秦钰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意料到了外面少女的类型;有着这种声音的小娘子理所应当的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身姿纤细袅娜,行动间似弱风拂柳;蛾眉轻蹙未语先流乃是最娴熟的技巧。

她们披着善解人意的外衣,心眼子却比藕孔还多。

少年时代情窦初开的秦钰很不幸的遭遇过这样一位。更不幸的是,一开始那位小娘子便志不在他;而是与他关系好但身份更好的纪家嫡长子。

他不过做了踏脚石;还为了那小娘子不惜跟家里大闹,只因对方乃是庶女;且家世比不起秦家,对于秦夫人来说,给嫡次子寻个比不上秦家家世的庶女来做正妻;那真是件比较打脸的事情。

秦钰自然被家长*了。

他心碎欲绝痛苦万分,从家里偷跑了出来到书院去见心上人,毫无准备不知他会突然袭击的心上人却正偎在纪行怀里倾诉衷肠……

纪行架不住那小娘子的柔情与眼泪攻势,最终自乱阵脚,拥着美人儿安慰,少年男女肢体接触,亲亲摸摸那都是寻常。

秦钰亲眼瞧见那寻常在他面前便如贞洁烈妇的心上人,哪怕悄悄拉一拉手也会翻脸,蹙眉轻泣,道他看不起她,举止轻浮……

原来她不是不想拉手,只是不想跟他拉手。

她不是不想玩亲亲,只是不想跟他玩亲亲。

可是却又不想放弃掉他待她的一片赤诚,以及那赤诚背后的殷勤相待,万事赴汤蹈火亦再所不惜……

那天之后秦钰彻底改变,回到家向阿父阿娘亲口承认自己并不想娶妻,先前之时想岔了。

秦夫人大松了一口气,解了他的禁足令。

秦钰再来到学堂,便彻底改变。

碰上对他有意的女同窗,借势拉拉小手亲亲小口,亦或说几句天长地久的甜言蜜语,誓言是许了一堆又一堆,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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