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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蠢事。唯有善待他在意的,鄙弃他厌恶的,才能真正和他成为一家人,否则,空有一腔子倾慕,又有何用?
自然,初时无法习惯、放下架子讨好卫昔昭,要百般告诫自己——这都是为了卫玄默,为了自己的一生,而且这种日子多说也不过几年,熬一熬就过了。
卫昔昭看许氏费尽心思要做好一府主母、做好父亲的贤内助,如今也真是百般谨慎,自己的生辰宴席,刻意挑剔一番竟也挑不出错来,也就乐得接受她的好意,众人面前做出一番亲和的样子来。
许氏却因此现出发自心底的笑意,是她没有想到的。
父亲也会老去,总需要有个真心待他的人在身边照顾衣食起居。许氏纵然可恨,可若不是真的在意父亲,如今是难以做到这地步的 。
先前的怨怼,似乎淡了几分。卫昔昭甚至希望,许氏能够一直如此。想到偶尔登门的萧龙淇,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宴席间,太后的赏赐到了,皆是些名贵的头饰,更体贴地赏赐了宫里上好的衣料,正是适合春日里裁衣穿戴。
这样的厚待,引得在场众人欣羡不已,直夸卫昔昭和许氏有福气,毕竟,这是寻常官员求也求不到的福分。
白日喧嚣过去,晚间,卫昔昭取出季青城送来的画轴,慢慢打开来观看。
是她的画像。
粉白色绣海棠花褙子,同色素软缎月华裙。从容沉静,却又衣袂轻飘,似要飘然离去。
纵然知道画中人是自己,仍觉得有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气质,比心中的自己要清冷淡雅几分。
觉得画像比她要好看。
这是他心中的自己么?
这是她去给许太夫人贺寿那日的衣饰,他竟一直记得。
眼泪掉下之前,她别转脸,拭去泪珠。
哭了,又笑了。
看到自己,也会想到他,多好。
谁也没有她伤悲,可谁也没有她幸福。
——
天气渐渐暖和了,风里有了春日一丝暖意。
这日,太后看着卫昔昭满脸疲惫之色,惑道:“两日没见你,怎么累成了这副样子?去做什么了?”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府里有人派遣你什么事了?”怕有人还没出嫁就为难她,随后自己又否决,“你是哀家亲口册封的郡主啊,谁敢为难你?”
卫昔昭轻轻笑起来 。越是熟悉,越能发现太后的慈爱,一如絮絮叨叨疼爱孙儿的寻常老人家。她从宫女手里接过参茶,送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每日只记挂着旁人过得好不好,可也不要忘了自己才是最让人记挂的。先喝了参茶,臣女再告诉您昨日去做什么了。”
“小滑头,吊哀家的胃口。”太后看着参茶直蹙眉,“每日里都是这些东西,着实厌烦。”
“臣女会做几样家常的点心,改日做了请太后娘娘尝尝,好么?”卫昔昭又把参茶递过去一些,“您想不想知道啊?臣女昨日忙的事情,寻常闺秀可是不敢做的。”
太后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接过参茶,喝了几口。
一旁的太监、宫女都现出了笑意,如今哄劝太后还能让老人家高兴的,也只有这位郡主了。先前总觉得是破例为之,如今却很是庆幸太后当初举措。
卫昔昭这才轻声道:“太后娘娘,臣女昨日在家中后花园学习骑术了,是家父的主意,真是很累人,却也实在是见惬意的事。”
“是么?”太后先是讶然,随即便呵呵笑起来,“这个卫玄默,也不怕摔着你。你可要小心啊!”
“是。”
“也好,学会之后,平时四下走走,多看看京城各处的景致,是好事。”
听太后这样说,卫昔昭也生出了几分憧憬。
太后又打趣道:“幸亏你只是个弱女子,如果文武双全,如今哪里还能安心陪伴哀家?怕是早就跑去柳城了吧?”
宫女太监闻言都现出笑意 。
卫昔昭却笑道:“太后娘娘慈爱,任是什么人也会盼着日日在您面前。臣女若是因为思念家父跑去柳城看望,您也不会反对的。”
太后一本正经的摇头,“那怎么行?山高水远的,不准去,哀家不放心。”
“太后娘娘说不准,臣女自然不会去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话,弄得宫女太监有些尴尬了,以为是自己想歪了。
陪太后闲话多时,有太监前来传话,皇帝召卫昔昭到养心殿。
卫昔昭忐忑地看向太后。
“难不成是怕哀家在皇上面前说你的不是?哀家倒是想,可你这小滑头哪有错处可挑?”太后玩笑之后又道,“去吧,有你陪着哀家,哀家这些日子心绪开朗,皇上大抵是要夸奖你一番。”
卫昔昭笑着告退,转去养心殿。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萧晨逸先是夸奖了卫昔昭几句,语声很是温和。能够帮太后消磨时间还能让她心境开朗的人,他是真的欣赏有加。若这个人不是卫昔昭,他早就召见了。
随后,萧晨逸又命人取过装订成册的宣纸,道:“太后常年吃斋念佛,你为她老人家抄写几部经书可好?”
“臣女遵命。”应着话,又想起了上次抄写经书的前因后果——卫昔昭暗自叹息,自己真是快无药可救了。
“先让朕看看你的字可好?”到此时,萧晨逸已发现自己对着女孩的不同。他平日说话,何曾用过询问的语气 。这习惯,是因为柳寒伊,对待她的女儿,竟也不知不觉如此了。
卫昔昭恭声称是。
太监安排妥当,卫昔昭想着既然是要自己抄写佛经,写几句经文最是妥当。凝神之后,沉稳落笔。
萧晨逸看过之后,只觉得她聪慧,之后审视着她的字迹,一如柳寒伊,清丽婉约。
卫昔昭等了多时,不知道几句经文怎么会值得皇帝看了这半晌。
萧晨逸缓声问道:“你生身之母教你的?”
“是。”
“还教过你什么?”
卫昔昭想了想,“绣艺、琴棋书画——臣女愚钝,作画只擅风景,其余也只学了皮毛而已。”
萧晨逸又沉默多时才出声道:“可有人对你说过,朕与她之间的渊源?”
卫昔昭心头一震。此时皇帝直言相问,等于是默认了曾与母亲有过纠葛。
能使得母亲生出万般恐惧的人,能够让三姨娘一提及就惧怕的人,能引得卫府再到京城的所有人都对母亲当年事缄默的人——她能够猜出,这个人大概只能是皇帝。
可皇帝真的提及此事了,她有一丝得知真相的迫切,更有深重的不安。
不知为何。
皇帝会告诉她全部真相么?
心念飞快转动间,卫昔昭摇头,道:“从未有人提及。”
“除了朕,大概是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心存歹念的,怕朕再开杀戮;一心善待的,不想惹你伤心。”
京城也曾开杀戮么?皇帝口中的杀戮,究竟带来过怎样的腥风血雨?
“朕对她,就如今时的龙洛对你,只是比龙洛少了那些功利之心。”萧晨逸忽然话锋一转,“朕要你一句实话——如今若是龙洛被立为太子,或是他为你放弃日后宝座,你愿意嫁他么?”
“臣女愿意陪伴在太后娘娘左右,还望皇上成全。”
一样的毫不犹豫,可卫昔昭的方式柔和,不伤人,不似柳寒伊那样不留余地。萧晨逸不由苦笑,“朕愿意为她放弃江山,她也不愿。”
决绝的女子,一如她看到母亲绝笔时的感觉。
“皇上,”卫昔昭跪倒在龙书案前,“皇上曾赐给臣女三道金券丹书,不知皇上当日的话——”
萧晨逸虽然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你的心愿之一,便是要知晓你娘亲的生前事?”
“是。”
“为何?”顿了一顿,萧晨逸又加了一句,“知晓这些,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臣女先前只是茫然,有些好奇,而到今时今日,却是迫切地想要知晓。”卫昔昭语声有些迟疑,因为拿捏不准自己会不会惹恼皇帝,“臣女总觉得,家母的生前事也在左右着臣女的生涯。臣女不甘,就愈发想要得知真相。”
萧晨逸却又问道:“你为何不求朕给你与季青城赐婚?那样不是来得更容易些?”
卫昔昭答道:“臣女是认为,世间情缘,可遇、可等、不可求。”
语气清浅的一句话,却字字落在了萧晨逸心里 。真是这样么?情缘真的是不能够勉强的么?不能在得到之后再善待彼此、温暖彼此么?
“若是得知真相之后,依然不能更改命途呢?”他再次问道。
卫昔昭语声从容:“那么,臣女一生留在太后左右,等。”
依照太后如今对她的喜爱,这心愿不难达成,即便太后百年之后,也会尽力给她安排个她满意的去处。萧晨逸忍不住猜测,这女孩对太后千般顺从万般乖巧,是不是一早就在为自己的一世铺路?若是那样,不能说她心计太深沉,只能说她看得太远,太聪慧。
她若能嫁给下一代帝王,这番心计,定能母仪天下。可偏偏她的心计是用来等待一个少年郎的。
萧晨逸又一次陷入沉思,良久沉默。
卫昔昭有点心急了,这是在考虑什么?问了这半晌,到底是答不答应?和皇帝说话,果真是最累的事情。
------题外话------
貌似能九点之前更新了o(╯□╰)o自己都觉得新奇。
话说时速终于从七八百上升到一千五六了,我得放鞭炮庆贺下(^o^)/~
降温了,亲们注意保暖。
☆、第九十三章
重生之嫡高一筹93;京城风华 第九十三章
良久沉默后,萧晨逸再次开口,仍是询问:“若你生涯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能否不再追问此事?”
等待多时,竟是这样的回答 。卫昔昭倍感失望。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那么如今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岂是他说了就能作数的。她茫然回问:“皇上觉得不会?”
“她以自身性命为咒,朕若使得你一世如她苦痛,将历尽百世孤独。”萧晨逸笑得荒凉,“不过是她的一份担忧,你与朕竟真的见面了,今日更是闲话多时。朕不会干涉你的路途,你只管放心。”随即起身离座,“明日你再前来。”之后出了养心殿,漫步于宫内。
宫中花卉四时常开,装点着每一处。
每一处的鲜花绿叶,从来不能使他忘记曾经的血染宫闱。
所有见过她、识得她的人,在她离开去往龙城之后,都要忘记她,不准再提起她。
私下议论她、在他面前诋毁她和她双亲的人——
杀!
记得那一夜,初雪降临。宫中十几名嫔妃、无数宫女太监的鲜血,染红纯白地面;宫外七名官员及其家眷满门抄斩,数目两千余。
那一夜他终夜都在饮酒,笑看歌舞升平,只是心底、耳边,始终回旋着凄厉的惨叫声……那时只是怒、只是恨,不觉得疼,不知何为怜悯,忘了什么叫做心怀天下。从那夜开始,直到她死去,他才知道了何为痛入骨髓。
才知疼痛早已入骨。
在得知噩耗之后,有人送来了她的亲笔书信 。
他记得当时的狂喜,以为天下人都在欺他骗他,她没死,不曾离去。可那只是她最后要告诉他的只言片语。
在离开之际,她求他,放过季允鹤,放过卫玄默,放过所有无辜之人。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请求。
末了,却是以性命为蛊,以身死为咒,要他必须答应,否则,将生生世世厌恶他。
其实不怕孤独,早已习惯孤独,只是怕她生生世世厌恶。
她是那般吝啬,最后的言语,连个恨字也不肯给。
若是痛恨,他不怕。
恨,需要的是与爱相同的力气。而厌恶,来得太过轻易。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