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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娇正失神地凝着路边各色野花儿,闻言转过了身,复又将臻首枕在连峰的肩下,心又软了,她舍不得对他冷淡。
慕容娇轻叹一声,暂时不想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这次她和他出来就该开开心心的,慕容娇低低柔柔地启开红唇,“你很笨,你知不知道?”
连峰拉紧缰绳,“嗯”了声。
“你又很聪明,你知不知道?”
慕容娇扬起脸,她知道连峰一定会亮着眼低头询问她的。
果然,连峰很快低头,眼睛里闪烁着愉悦,慕容娇鼻子酸酸的,抬起头,轻啄连峰的唇,脸儿微红,“难道以前没人说你聪明么?”
她亲他了,她主动亲他了,连峰眸色一深,沙哑道,“我没在意。”
那肯定是有了,慕容娇轻抚连峰的脸,“你要是不黑,也很好看的,以前没与姑娘家喜爱你么?”
连峰皱着眉想了一圈,“没有。”
“没有别的姑娘家送你荷包,送你吃的,送你绣帕什么的?”
连峰想得更仔细,半晌回道,“在程家时,只有程绮罗丢给我一个她不要的剑穗,我托大公子还给她了,那不算送。在军营里,只有军妓,我没去,不可能有姑娘家送。在流鞑做俘虏时,”连峰看着媚眼烧着小火的慕容娇,小心询问,“媳妇?”
慕容娇勾起红艳艳的唇,笑得媚人,“还有呢?”
连峰垂下眼睫,“媳妇,除了你,没其他姑娘家喜爱我的。”
慕容娇笑得更诱人,“我想知道嘛,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姑娘送你东西的?”
连峰喉结微滚,“逃出流鞑后,我受了伤,衣族人照顾的我,有一个朋友的妹妹,纳草鞋,轧毡帽,缝皮裘给我,我用盐和她交换,那也不能算送。”
“然后呢?”慕容娇将滑凉嫩白的小手顺着连峰的脖子,滑过凸起的喉结,缓缓溜进连峰的衣襟,虽然是清晨,他也只穿了一件薄衫,还是热得很。
连峰拉紧缰绳急忙停下辇车,左手压着慕容娇胡乱点火的小手,气息急促,“媳妇,你要知道什么我都说,你别……别逗我,我,我忍……不住。”他媳妇上次也是这样逗他,他媳妇越来越顽皮,但她若坚持,他会由……由着她的。
慕容娇羞红着颊哼了声,手下拧着连峰的胸,“你快说。”
“还有碧水姑娘在我被罚的时候,送了吃的给我……”连峰难耐的“嗯”了声,他媳妇顽皮又恶劣,竟掐着他胸前的……乳1首,“媳妇,没有其他了,你别再玩。”
慕容娇抽出手,“她们有我漂亮么?”
连峰松了口气,“没有。”
慕容娇想来想去,她似乎只有漂亮这个优点,咬咬唇,哼声道,“算你有眼光。”
连峰再次扬鞭,却开心不起来,阿娇,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她是他的,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
夏日清早赶路,风清气爽,再加上行之前慕容娇睡得足,一路上兴致勃勃,连峰加快了速度,赶上梁悔时,已经是在山脚了。
周围是一片荒草地,四下毫无人烟,只有一条因被踩轧,时日长久行成的黄土路,梁悔刚刚喝了几口水,扔了些干草给马,正极目远眺,前方只有一条路,看不见尽头。
似乎是听到后面的声响,梁悔转过身,一手遮日眯眼看了一刻,分辨出是连峰,大声叫到,“小子,还要多久?”
连峰驶近了才应道,“这条路的尽头,下个坡就是了。”
“人老了,才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就累。”梁悔捶了捶肩,“我休息一会儿。”
慕容娇抬起袖子替连峰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汗水,“阿峰,咱们也进去休息会儿。”
连峰拿出水囊,拔了塞子,仰头灌了几大口,“媳妇进去,就停一会,我不用。”
“那我陪你。”
连峰低笑,“晒黑了可不好看。”
慕容娇夺过连峰手里的水囊,娇怒道,“哼,你黑乎乎跟炭似的,我都没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
连峰还来不及开口哄他媳妇,梁悔抚着额,“我说,你俩别刺激我这王老五了。”
“梁叔,阿峰现在是我哥,我关心我哥又怎样?”
梁悔大笑,“小姑娘,你可别说话,一说话,包准露馅儿。”
慕容娇媚眸黯淡下来,“阿峰,那怎么办?我不可能不说话的。”
连峰撩开慕容娇微乱的鬓发,“没事,这里常常可以见到穿着男装的女子。”
慕容娇开心了,学着连峰拿起水囊往嘴里灌,梁悔又道,“小姑娘,你也别说你和连峰是兄弟,一块黑炭头,一颗白馒头,不知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咳!咳!咳!”慕容娇呛得双眸飙满泪水,连峰赶紧抚着慕容娇背为她顺气,慕容娇才觉缓解呛疼之意,连峰伸手轻轻地给她抹去嘴边残留的水迹,“梁叔,我媳妇娇贵得很,别再玩笑。”
梁悔怔愣,半晌摸鼻,讪讪道,“女人真麻烦!”
慕容娇眯起眼,愉悦得像只偷腥的猫儿,拉低连峰的头,在他耳边轻轻地吹着气,“阿峰,明日,你想怎么样来,我都随你。”
连峰用右手大拇指使力抚摩着慕容娇红润润的唇,舔了舔嘴,觉得口又干了,声音低得只慕容娇听得见,“媳妇,你受不住。”
慕容娇双颊嫣红,双眸晶灿,微启着红唇,连峰将拇指伸进了些,慕容娇小滑舌轻舔了一下,很快垂下头,轻声细语,“你不能这么笨的。”
连峰将慕容娇的头轻抵在他胸前,“好。”
梁悔只瞄了一眼就转过身,捏捏拳,伸伸手,踢踢腿,唉,他也要春1心荡漾了!
刚刚休整够,连峰正要扬鞭,车后不远处传来大叫声,“壮士,前面的壮士!”
梁悔往后一瞧,对连峰道,“是昨日那个想要跟着的年轻人。”
连峰将鞭子甩了下去,“走了,梁叔。”
慕容娇四下望了望,蹙着眉,“阿峰,这些杂草凸地的,好荒凉,我可不爱画。”
“衣族人沿着河谷处群居,那里有湖泊,有瀑布,有密林,有草原,有浅溪,有石洞,传说数万年前,他们所信仰的狩猎之神雷霆大发,降祸于他们的祖先。那时烧灼火红的岩浆延绵数千里,衣族人存留所剩无几。余下衣族人虔诚祷告,岩浆渐渐冷却,怒火之后,狩猎之神赐给他们清澈的湖水,富足的食物,以及勇敢的心。”
慕容娇丝毫没回应,连峰诧异地低头,见慕容娇双眸染彩,红唇微启,笑得沙哑磁性,“媳妇,我并没说仔细。”
慕容娇眨了眨眼,“你果然是油嘴滑舌,巧舌如簧。”亏她还一直以为他嘴巴笨呢。
连峰微愣片刻,失笑道,“这是他们族里的传说,我只是转述。”
慕容娇“哼”了声,“我可记不起这么长一大段。”
连峰笑道,“我在军营时,镇北大将军下过令,人手一本兵法要则,每兵每日至少记诵十条细目,背不出的,除了俸罚,还得刑罚。我是骑兵营百总,每日要记诵的比低等士兵多,久而久之,我记性也长了些。”
慕容娇察觉连峰明显的愉悦下夹杂着的淡淡怀念,轻声问,“你喜欢在待在军营么?”
连峰沉默半晌,垂下头低声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他害了几乎一百个骑兵,曾经一起操练的战友。
慕容娇“哦”了声,也沉默起来,片刻,慕容娇转头问梁悔,“梁叔,要做官窑的话,是不是瓷窑也归朝廷了?”
梁悔正骑着马,闻言愣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慕容娇会问这么严肃的问题,忆起旧事,梁悔面有戚色,摇了摇头,正待解释,辇车后的年轻人几声“驾驾”,很快追上连峰所赶的辇车。
“这位公……公子。”年轻人对着连峰说,想要作揖却因为还在马上,放下缰绳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很是两难的样子。
慕容娇垂下头,倚着连峰强壮的右臂,闭上嘴不再说话,她这张脸确实够招摇的。
连峰皱起眉,颇为不愉,“你有什么事?”
年轻男子脸上沾了黑泥,锦衣也多处碎裂,足上鞋尖蹭满湿土,除了喘息较重,神色倒也泰然,“再逢即是有缘,在下骊城单家单长石,此行要穿过杏花镇前往云华山,不知可否与公子同往?”
慕容娇蹙起漂亮的长眉,单长石,不就是母亲的堂侄?母亲和她说过他。长石,瓷土里面就有长石,单家是产瓷大户,取名还挺有意思的。
“不同路。”连峰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年轻男子眉头愁成“川”字,乞求道,“在下可否跟着公子,直到分道扬镳?”
“我不喜欢别人跟着。”
年轻男子垮下脸,连峰用力抽了一记马鞭,辇车一下子快了许多。
梁悔也抽了马屁股几鞭,往后撇了眼,见年轻男子不远不近地骑马跟着,调侃道,“小子,他是不是看上你了?”他是知道了,和这小子开什么玩笑都可以,就是不能开小姑娘的玩笑。
连峰刚张开嘴,慕容娇像是炸了毛的猫,怒眉怒眼又怒声,“梁叔,不准你乱说,阿峰是我的,我早说了的!”
连峰挠了挠慕容娇气鼓鼓的腮帮子,低沉笑道,“梁叔,我是我媳妇的,他看上也没用。”
梁悔摸了摸鼻,得!这两人,什么锅配什么盖!
作者有话要说:额,其实很惶恐,昨日没发一章,今日本想码好三章再发的。无奈我不发心里也难受,就手贱的传上来了,也不敢再做承诺了,只说尽量尽快补上剩下的一章,还有今晚的一章。
主要是有些卡文,换了环境,查了地理,风俗啥的,还没有很顺的思路。
千万表拍我呀!
ps:
关于连峰说的练兵时的记诵,是参考戚继光的练兵实录的。
关于瓷土的主要成分,是变质了的云母和长石,当然,瓷土一般不是纯粹的,里面也含有没有变质的长石的。长石是一类造颜矿,不是独称。
关于连峰挠慕容娇的腮,哈哈,我会说他把慕容娇当成猫儿在逗么?
关于架空,基本没有考据,尽量保证常识。
再次,别拍我啊!
90、相异
辇车至黄土路尽头,慕容娇从浅坡顶往下望去;正前方横亘着一条很是宽阔平坦的灰石大道;大道两旁偶尔窜出几颗挂满黄杏的杏树,越过灰石大道;斜穿一座石牌楼;便是人声嘈杂,颇为熙攘的集市。
这座石牌楼;威严壮观,三间四柱;耸立在这褐色土地上的露天集市前;很是突兀。
牌楼每间楼门极宽;中间最宽的楼门可供二乘五架辇车并行;石狮抱柱;四根冲天柱雕刻盘龙,龙身乘云飞舞环绕着,柱顶探出龙二子螭吻的兽面,牌楼屋顶出檐甚短,檐面配雕水纹、祥云纹以及象征富贵的牡丹花饰。
中间檐下的额坊,赫赫然四字,“贯通有无”,字体苍拙浑厚,却是浮雕篆书,旁边略低的檐下额坊,稍小字体,同样的浮雕篆书,依次四字,“诚”、“信”、“礼”、“义”,其下更小的字形慕容娇从这坡顶却是分辨不出。
慕容娇皱着眉,在大乾,无论沁水以南或者沁水以北,建牌楼或者立牌坊都是很庄重严肃之事,牌楼样式和搭配的图纹也有相应的规定,若为男子歌功颂德或褒赞女子贞洁,是要向朝廷申请的,这里也不是寺庙、皇陵、圣人祠,只一个稍微热闹的城镇边缘的集市,数排稀稀拉拉看起是临时搭建的四方顶木房。
竟然为这样粗糙的集市立了三间四柱的牌楼,牌楼冲天柱上还雕了龙!而且看石牌楼最中间的题字,显然是专门为这集市建的!
不过,这额坊上的浮雕篆体题字,雄而媚、拙而朴,集数朝钟鼎彝器刻画之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