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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望了望张忠义和云书岳两个,筱蓉不再客气,沉声命道:“你们也看到情形了,眼下也只能你们两个帮我了。”
张忠义则卷了衣袖过来,“姑娘需要我们做什么?”
筱蓉则点了点地上用过的盐水盆子。“把这些倒掉,再换干净的来。”
张忠义和云书岳两个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端了盆子就出去了。
屋子里的血腥味淡了些,筱蓉低下头检查了一遍伤口,开始缝合起来。
先前还以为青萝、绿萝两个能替替她。如今看来这已经是奢望了,这两个丫头吓得看都不敢看。有心想让她们出去待一会儿,可想想还是咬牙没出声:当初她在医学院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死人也是吓得腿肚子打转的。现在就算是把她扔在死人堆里也不会有那种可怖的感觉了。
胆子都是锻炼出来的,这两个丫头是可塑之才,将来还有好多用得着她们的地方呢。
云书岳和张忠义两个进出了两趟,就把屋里收拾干净了,温热的浓盐水也端进来了。这一次。两个人都净了手,堂而皇之地守在筱蓉身边。好等着打下手。
渐渐地上了黑影,屋里的光线暗了起来。黄芪早就拿来一大把的蜡烛,可是不敢上前点着。云书岳和张忠义两个倒是有眼色,接过来就点燃了,屋子里,顿时亮起来。
由于各个方位都有烛台,光线非常强烈,还没有影子,十分便于手术。
筱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继续低下头去缝合。
莫名地,云书岳心里有丝心疼,假装和张忠义说话:“为何要各个方向都点蜡?”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张忠义没好气,硬是搡了一句。气得云书岳伸出拳头对着他比划了一下。
一直到了深夜,才算是把这人的伤口给处理好。
筱蓉一直弯着身子,好不容易才直起来,只觉得浑身的骨架都要散了,一直起身子就听见骨骼咯咯地响。
她扶住床头勉强站着了,招手叫过锄药耕草两个吩咐:“你们两个今夜就守在这儿吧,一有什么动静就及时告诉我。”
又让青萝和绿萝两个下去歇了,这才挪动着脚步到了桌子前。黄芪早端了一碗鸡汤候着了,见机忙上前递给筱蓉。
筱蓉累得气都喘不过来,哪里还有精神喝这个?往外推了推,有气无力地说道:“先放这儿吧,我歇会儿。”
就要站起身来往外走,谁知道腿站得久了压根儿就不听使唤了,身子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去,幸好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才让她“幸免于难”。
艰难地扭头看去,却见云书岳和张忠义两个一边一个,每人都伸了一只手,正扶着她。怪道觉得有两只手呢,原来不偏不倚的,这两个家伙都伸了一只手啊。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零五章 祖传秘方
觉察到筱蓉正往后看他们,云书岳和张忠义两个不约而同地缩回了手,笑笑道:“那个,怕你摔倒!”
明明是好意,两个人的脸都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直说出来。
筱蓉面纱下的唇往上翘了翘:这两个愣头青,莫非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了?不过她可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啊。这古人,未免也太开放了吧?
不理睬他们什么心思,她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屋,到隔壁那间屋里去了。
黄芪见筱蓉累得走路直晃悠,连忙从后头赶上来,把鸡汤给她送过去。
余扬娘子也早得了信儿,摆上好几样拿手小菜和几个杂粮面饼子。筱蓉坐下后,黄芪就赶紧把她的腿放在小杌子上,自己用拳头给她轻轻地捶着。
还陪笑说道:“以前奴婢的娘有个老寒腿的毛病儿,奴婢经常给她这么揉按着。”
筱蓉只觉得两腿灌了铅般的沉重慢慢地消散了,那种酸麻胀痛的感觉也轻了不少。轻轻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鸡汤,才缓过一口气儿,说道:“难为你了,倒是个孝顺的丫头,改天把你娘接过来,我给她看看。”
黄芪听了这话,眼圈儿就红了:“姑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的娘没有福分,已经没了一个年头了。”
“哦?真是不幸啊。我也一样,我娘也没了快一年了。”筱蓉悠悠地叹息一声,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黄芪,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们都是苦命人,只不过我有个手艺罢了。以后在我跟前不必再‘’奴婢长奴婢短的。”
话虽这么说,可黄芪到底没有这个胆量,筱蓉也不勉强她,这种骨子里带来的奴性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了的。
云书岳和张忠义两个跟在筱蓉身后。见她进了屋,没好意思跟进去。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出来。两个人就对视一眼。
云书岳不等张忠义说什么,一个大步就抢在他头里,往筱蓉屋里奔去。张忠义也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筱蓉吃了一个杂粮饼子,夹了几口小菜,觉得有些干,正端了那碗鸡汤不紧不慢地喝着。腿上一阵阵的惬意,让她觉得犹如上了天堂。好似前世里做完一个大手术,跑到足浴店里按摩一样。舒服得她眯缝着眼睛,只觉得这日子快活似神仙。
忽然门帘子哗啦响起来。闯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来。门外的寒气随着这两个人一涌而入,吹得筱蓉身上一个寒颤。
不由抬头看去,就见那两个愣头青傻傻地堵在门口,她真是又气又好笑。这两个人怎么偏偏较上真了?
那两个人见筱蓉直直地看着她们,脸上不由讪讪的。还是张忠义憨憨地笑了笑。“呵呵,我们闻到鸡汤的香味就来了……”
话音未落,云书岳就在他身后偷偷地掐了他一把,他嗷得一声就叫起来,“你掐我干什么?”
云书岳对着筱蓉笑笑,又贴着他耳边说道:“你好歹有些出息好不好?我们还缺那点儿鸡汤吗?”
筱蓉好笑地看着两个咬耳朵。也不吭声,只静观其变。
张忠义被云书岳占了便宜,心里自然不甘。也悄声道:“有本事你说出你的意图来。”
“我能有什么意图?无非就是想来看看神医姑娘是不是累极了?有什么可帮忙的?”云书岳像是对着张忠义,眼睛却望着筱蓉。
筱蓉只觉得面色一红,暗骂: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这么点儿就知道献殷勤了。
不动声色地把鸡汤放下,笑着招呼:“两位既然闻着鸡汤的香味而来的。自然不能让你们光站在那儿闻味儿。厨下还有一锅呢。”
就叫着黄芪,“去。到厨房里再端两碗,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黄芪赶忙起身去了,害得云书岳瞪了张忠义好几眼:都是这家伙,他们哪是想喝鸡汤啊?
看出张忠义的尴尬来,筱蓉忙替他圆场:“没什么,忙了大半天,你们又一直给我打下手,也确实累了,喝点儿鸡汤补一补。”
张忠义听着这话,觉得心里好过多了,也不推辞,撩起衣摆大步上前,对着筱蓉拱拱手:“姑娘医术高明,实乃我辈之福。今儿多亏了姑娘救了我那几个兄弟。”
云书岳见他大喇喇地坐在筱蓉对面,心里不是滋味,接着他的话脱口而出:“有什么好谢的,还不是银钱两讫的事儿?你给了那么多的银票,姑娘自然卖力!”
他也没经过大脑,顺口就说出了这个话来,筱蓉听得脸色已是变了几变。眼睛直直地盯着云书岳,发现这家伙也是个大嘴巴,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故意挑拨离间的。
云书岳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站在那儿进退不得,脸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好在这时,帘子被人挑开了,锄药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回道:“姑娘,那个病人醒了,疼得厉害,拿脑袋直撞墙呢。”
“是吗?我知道了。”筱蓉呼一下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云书岳自然就让开来,张忠义也起身跟过来。
对上张忠义有些幸灾乐祸的目光,云书岳恨恨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拳头。张忠义轻蔑地笑了笑,贴在他耳根笑道:“怎么样?在神医姑娘面前露丑了吧?”
筱蓉完全不理会身后的两个人,径自奔到隔壁病房里。里头传来“梆梆”的撞击声,一进门,就见耕草正双手抱住那个做脑部手术的病人,哀恳着:“军爷,您好歹忍忍。神医姑娘这就来了。”
“哎哟,疼死我了,你快松手,让我死了吧。”痛苦得脸几乎都扭曲了,他已经有些发狂了。
张忠义一见这情形也愣住了,走上前,不知所措地喊着:“李老四,你这是怎么了?”
李老四抬起血红的双眼,有气无力地看着张忠义,“爷,你你别管我了,就让我去死吧,与其这样疼死,还不如给我来个痛快的。”
筱蓉冷冷地站在一边,分析着状况:这是手术过后,麻醉效果减轻了的缘故。这时候也没有止疼药的,疼得自然受不了。
张忠义急急地回转脸看向筱蓉:“姑娘,您,您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好受些?”
“正想着呢,别着急。”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这样的情形她见得多了,沉着地在案上刷刷写了一个药房,“拿去到前堂里找李渔儿,让他配好熬了就端过来。”
说罢,转身又看了看那个截腿的,一切正常。这才抬脚要出门。
张忠义忙跟上来,问道:“姑娘,那药能管用吗?”
“管用,当然管用,喝了过一刻钟就不疼了。”筱蓉越是轻描淡写,张忠义和云书岳越是满腹狐疑。
说她的方法独特倒也罢了,别人不敢开胸她敢开胸,别人不敢截腿她敢截腿。只是这伤口动了刀子,自然要疼的,她,难道还有什么密不外传的方子?
云书岳忽然想起当初给他父王治病的时候,明明把他的胸膛都打开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父王腹腔里的内脏,可是昏睡着的父王好像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他的兵和张忠义的兵们,纵然开了颅、截了腿,好像一点儿惨叫声都没有,病人们都是昏睡着的。
按照他们俩的想法,这病人就算是昏迷着,可是活生生地把腿给截断了,把头给打开了,难道一点儿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想着,两个人不由就把眼光盯在了筱蓉的身上,好像又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筱蓉被他们盯得不自在,不由气恼地问道:“这半夜三更的,你们两个不去睡觉,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我干嘛?”
云书岳抢先开口:“我想看看你说的那麻醉药汤是不是那么神奇?”
他说话倒是直接,本来动手术的时候,就见到筱蓉给病人喝过了,可那时候病人是昏迷着的,看不出什么效果来。
如今李老四正疼得死去活来的,若照筱蓉的说法,喝了一刻钟就能止住疼。那么,这药也真是神奇了。
云书岳眼珠子转了两圈,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个药房子若是得了,日后再发生战争,不就能减轻伤病的疼痛了吗?
在他如此想的时候,张忠义其实也想到了。他觉得要是能获得这个方子的话,定能造福于军队。只是不知道神医姑娘卖不卖?
两个人心思一致,依然直直地盯着筱蓉看。
筱蓉索性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等着药来。
耕草不多时就端了一个黑黑的粗瓷碗,里头盛着满满的一碗浓黑的药汁。李老四正疼得没法,听说这个能止疼,也不管是否烫嘴,一气儿喝了个精光。
众人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李老四看,见他一开始还嚎着,可过了约莫一刻钟,竟然就沉沉睡去,好似一点儿都不疼了。
云书岳和张忠义两个惊奇地嘴巴都合不拢了,这药还真是神奇啊。
两个人颠颠地跑到筱蓉面前,半蹲着身子陪笑问道:“神医姑娘,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