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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少爷白了表少爷一眼,边往嘴里放丸子边道:“我才不是你表哥,我才没有你这么丑的表弟!想吃丸子自己买,我这里没钱!”
表少爷颇受打击地石化当场,半晌瞪向旁边的白二少爷:“我丑么?我丑么?他怎么就看我不顺眼?我没招他惹他罢?”
“谁知道呢,”白二少爷似笑非笑地仰起头来看月亮,“许是因你想同他抢什么,他才会有如此反应罢。”
这话倒把表少爷说得一怔,正待细思,却被方琮过来一伸胳膊搭在了肩上,笑着和他道:“无妨,我不嫌你丑,也不会同你抢东西,跟了我罢。”
不等表少爷有所反应,就听得白大少爷在那厢拍手笑:“好啊好啊!两个基友啪啪啪,耽美王道谱佳话。不成攻来就成受,一朵菊花么么哒!”
噗——罗扇在后头彻底凌乱了——这、这是她很久以前在绿院哄白大少爷玩儿的时候给他“淫”过的诗啊!怎么这会子他又翻叨出来了?!
表少爷便在那里问白大少爷这诗是什么意思、从哪儿看来的,白大少爷很是纠结地皱眉想了一阵,末了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脑袋里自己就往外蹦!”
表少爷同白二少爷对视了一眼:这是记忆在复苏的征兆么?白老大他……莫不是就要恢复了?
106情难自禁
好容易回到了白府,因夜已深了,不便再去给长辈们请安,白二少爷就直接回往青院,白大少爷却不肯回绿院去,死活要跟着白二少爷在一起,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一同回去,连带着表少爷和方琮以及绿院的一干丫头,一大伙人呼啦啦地奔去了青院。
东厢房始终是给表少爷备着的,所以也不用收拾,让青菡和青蘅过去伺候,方琮仍住了西厢,拨了两个小丫头供他使唤,白二少爷原想让丫头们把正房的西次间收拾出来,东次间就给白大少爷睡,自己睡去西次间,无奈白大少爷只是不肯同他分开,就像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白二少爷只好让人在自己的床上铺下两套被褥,白大少爷这才喜滋滋地放开他。
青菡青蘅去了东厢伺候表少爷,正房里就只剩下了青荇、罗扇和绿蕉绿柳,四个丫头铺被的铺被打水的打水,伺候两个主子洗脸泡脚散发宽衣,绿蕉和绿柳便去了西耳室暂时下榻,青荇就让罗扇在东次间的小榻上值夜,自个儿则回了东耳室睡下。
东次间的小榻就在白二少爷睡床的对面,罗扇给两位爷落下床帐子,然后吹熄了灯烛,自个儿躺到小榻上去盖了被子合上眼,这一天确实是太累了,先有表少奶奶闹场,后有黎清雨挑衅,做了整整一下午的吃食,最后又因夺了赛魁而与民同乐了小半个晚上,实在是身心俱疲啊……好漫长的一天啊……漫长得连昨晚发生的事都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一般……白老二今儿个早上为什么不理姐呢?在闹别扭么?为什么闹?去了酒楼也一脸的阴阳怪气,若不是后来出了黎清雨挑衅这件事,这个白老二阴深男只怕到这会子还不肯给姐好脸色呢……
罗扇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耳里听着那边床上白大少爷缠着白二少爷讲鬼故事,白二少爷只不作声,白大少爷便以为他睡着了,自个儿给自个儿哼了会儿催眠曲,连带着把罗扇也哼进了梦乡里去。
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身边有人,罗扇倏地睁开眼睛,却见透过窗纸的朦胧月光下,白二少爷正站在桌旁端着杯子喝水,连忙坐起身下榻趿了鞋,过去轻声道:“爷怎么不叫醒小婢呢?小婢给爷倒些热水来罢。”
白二少爷放下杯子,淡声道:“不必,你也累了,睡罢。”
罗扇轻声应了,就在旁边立着——主子不躺下她又怎能先躺回榻上去睡?白二少爷看了看她,见低着头,小小的身子在月光下愈发显得单薄疲惫,于是收回目光转身往床那边走,走了两步又停下,也不回头,只压低着声音慢慢道:“你……今日做得不错,这月起工钱多涨五十文,不走府里的公账,直接从我的月钱份子里出。”
“谢爷恩典。”罗扇轻声道。
白二少爷原地站着,许久没有说话,罗扇便在后面静静陪着,屋里屋外万籁俱寂,慢慢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这只有月光的房间里,气氛忽然有些异样起来。
罗扇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颤了,心脏也似乎越跳越快,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把头垂得更低,用力地攥起袖子里的拳头。
白二少爷终于转过了身,慢慢地向着罗扇走过来,在面前立住脚,垂了眸子看着身前这个个头只及自己胸膛的小丫头。
她还是个孩子,白二少爷不只一次地对自己这么说,可实际上她哪里像个孩子了?且不说她比同龄人懂的东西多多少,她的敏感,她的思想,完完全全就是个大人,她什么都能感觉到,包括他的心思。
他和她之间有一层窗纸,两个人却都摽着劲儿谁也不肯先捅破,他和她都是心思重的人,都一样的谨慎,一样的爱算计,一样的爱衡量。
白二少爷今天也着实累了,耗尽了心力脑力和体力,所以现在的他从身到心都没了一丁点儿的抵抗力,很容易被捕获被侵占被攻陷。他真的没有力气做任何抵抗了,他被眼前这娇柔的身躯低垂的细颈和毛茸茸的小辫子重重击中,举起手来摇了白旗。
这只手慢慢地抬起来,极轻极缓地,覆上了身前低垂着的小脑瓜儿,掌心微摩,顺着柔软的发丝向下滑去,抚过细腻纤秀的脖颈,落在单薄柔嫩的肩头。感觉到掌下的小身躯微微地一颤,激起大片的波动一圈推一圈地荡漾开来,透过他的掌心感染到他的全身,一层一层地铺展开,带着全身的血液直涌心头,心头于是跟着一颤,什么就都在波纹里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波心中的这个她。
涟漪的余韵推漾着白二少爷的手,他抵抗不过,只好身不由己地动了,手掌离开,指尖一弯,轻轻地勾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犹豫着要不要挑起她的小脸儿来,挑起来之后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这会子弱得扛不住任何波澜的推助,这一个浪头就能把他打得再也翻不起身。
可,可他终究还是故意败下阵来,放纵自己当真去挑起她的下巴,本想欲盖弥彰地望进她的眼里以证实自己并没有被击溃,可她却半阖着眸子不敢看他,小嘴唇儿抿得紧紧,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白二少爷想,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不能任性一回呢?为什么不能假装这世间永不会有担不完的责任夺不尽的利益呢?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做一次坏孩子、凭自己的心意去予取予求一回呢?
白二少爷低下头,看准了那两瓣柔软粉嫩的嘴唇儿,慢慢地贴了下去。
不可以啊……不可以……罗扇心里呐喊着,他和她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她要的他给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家和亲睦万事宁,他给不了,他给不了,他和她绝不能有任何交集,她会付出代价的,她会痛苦一生的,她……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一动不能动,她非常的明白,明白……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爱情让人盲目,所以她就这么盲了,此时此刻她完全看不到未来的自己将会有多么凄凉的下场,她第一次毫无自制力地崩溃在他的指尖上,放纵自己不顾一切地等着接纳他带给她的霎那心动与沉沦,哪怕这一霎那之后将是一辈子的苦海无涯。
白二少爷的呼吸轻轻吹拂在脸上,鼻尖几乎要碰上鼻尖,近了,近了,罗扇呼吸困难头脑空白,这几毫秒的等待让她心神不宁焦躁不安,她难以自控地踮起脚,轻轻仰起下巴,四瓣唇像正负极相遇的磁石,一旦进入了磁场哪怕突然又产生了要分开的念头也是无法再抗拒地往一起相吸了,两个人被这磁场控制着,身不由己,近在毫厘……
“小昙!”突然一声沉喝响自床帐内,是白大少爷的声音,“小昙不乖!”
白二少爷和罗扇如遭电亟般双双回过神来,倏地一下子两厢分开,白二少爷转身就向着床的方向大步过去,罗扇则一直缩到了月光照不见的角落里去。〖TXT小说下载:。。〗
“小昙要听话,不可以在爹的鱼缸里撒尿,爹爹知道了会哭的,听到没有?”白大少爷叽叽咕咕地说着梦话,白二少爷掀开床帐,立在床边望着他。
罗扇在角落里发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两世为人了啊!怎么还这样的不成熟!明知前面就是万丈悬崖还要冲动的往下跳,只为了伸手掬一把转瞬即散的缥缈云丝,最后除了落个粉身碎骨之外什么也得不到,真是——蠢死!
罗扇疲倦地将身子靠在墙上,唇角抿起一丝哂笑:白二少爷和表少爷有什么不同么?都是富贵之身,人上之人,都不可能娶个奴仆为妻,都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男人再强也抗不过血脉相连的家族和整个社会的压力,何况白二少爷又一肩挑着白府的未来和荣耀……
他和她,绝对没可能。
不该动心的,不该妄想的,不该犯浑的,罗扇闭目自省,指甲抠进掌心里也未觉出疼,趁这颗心还没有沦陷,及早抽身,当断则断!
罗扇走回小榻背朝外躺下,许久才听得白二少爷悉悉索索地上得床去,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丫头们伺候着两位主子洗漱更衣,而后汇同表少爷和方琮一起去前厅给长辈们请安并一同用早饭,白大少爷伤了头,这事总得好生交待了。
罗扇依旧留守青院,回了东耳室,把柜里的衣物用品一件件翻出来收进自己的行李包袱,而后掏出贴身的小荷包,点了点里面的银票加碎银,一共一百二十三两还有些零头,其中一百两是白二少爷买她方子的钱,说来也就那么一回,此后这个家伙就干脆厚着脸皮直接用她的方子了,还真是个黑心的狐狸。
收拾妥当,罗扇就老老实实地在床沿儿上坐等,看着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伙房要了开水泡上茶,端着回到正房,没片刻果见白二少爷几个人回来了,白大少爷满脸都是喜色,头上的绷带也经换过,一手拉着白二少爷的手,快活地甩来甩去。
表少爷坐下喝了口茶,向白二少爷道:“我这两日先去处理同那女人的和离之事,你若有事找我就去我租的那间院子,和离之后我还搬回你这儿住,你给我把东厢留住了。”
“你在外面住着挺好,大哥既然要住过来,我这里只怕人多地小。”白二少爷淡淡道。
“行,你若是不让我来,我在外头住也可以,但是我得带走一个人。”表少爷挑眸看着白二少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给还是不给?”
“我早便对你说过了,”白二少爷面无表情,“我的人,我来做主。”
表少爷豁地站起身,冷冷盯着白二少爷:“既这么着,你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从今后你就当没我这个表哥罢!”说罢甩袖便往门外走,方琮连忙跟上去,两个人转眼就出了院门。
白二少爷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白大少爷惶惑地在旁偷偷瞟着他,好半晌才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他放在膝上的手,小声道:“小昙生气了么?小昙不气,我在这里陪着你,那个紫衫哥哥已经同意我过来和你作伴了,你不开心么?”
白二少爷笑了笑,偏头看向白大少爷:“大哥,穿紫衫的是你我的父亲,不能叫哥哥。”
“父亲?”白大少爷挠挠头,“不认识。小昙小昙,以后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儿,你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