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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早哭红了一双眼:“爹!您怎能如此说女儿……不是女儿不肯借,实是早一步同衙门说好了要设济灾账,若是拿不出钱来,岂不成了戏弄官府,这样的罪名女儿如何担待得起?!全城百姓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又怎能言而无信让白府蒙羞?到时女儿在白家哪里还有容身之地呢?!”
“好好好!你有理!你总有理!”卫老爷气得一顿足一甩袖,“你借不出银子来,我去找亲家公借!亲家公不肯借,我就找女婿借!女婿再不肯借,我找昙儿借!我看你有没有脸面任着自己老爹去丢这个人!”
说着就要往外走,正被进门的白三少爷给拦了回来:“外公您消消气,娘说的皆是实情,当真不是不帮忙,实在是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您这会子就算去找我祖父和我爹借,只怕也是借不到什么——昨儿个爹才把祖父和他自己手头上的现银借给了他那个把兄弟云彻,眼下白府是一点儿现银都拿不出来了,咱们还是想别的法子罢!”
卫老爷倒是信了外孙的话,直愁得满屋乱转:“这可怎么是好?家里铺子酒楼没钱进货,这还怎么做生意?今儿我若是再拿不出银子来,明儿怕是就要打烊歇业了!这停一天的业就是千把两的亏损啊琼玉!你娘在家里都急出病来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身子受不了的,她那身子骨你还不清楚么?这是要让我家破人亡啊……”边说边老泪盈眶,卫氏便哭得愈发止不住。
白三少爷自然也是跟着着急,皱着眉想了半晌,一拉卫氏袖子:“娘,表舅不是在府里管账的么?实在不行……让他先顶着,给咱们弄点公中的银子出来?”
“公中的银子不能私用,这是白家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卫氏拿着帕子抹泪,卫老爷听了这话便又是一阵捶胸顿足,直道卫氏有力不肯出、还不如外孙心疼他们老两口、硬是想逼死自己亲爹娘云云,卫氏被如此诛心的话激得一咬牙:“罢!凨儿,去请你表舅悄悄过来,好歹商量个万全的法子暂挪公中银子一用!”
卫老爷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便乐了起来,全不知头上那张大网正悄然收紧,寒刃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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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我有妙计
“公中账银绝不能私挪!”鹰子听罢白三少爷带回苍院来的转述,斩钉截铁地道。
“我也知这样不妥;可是外公家里那边是真的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白三少爷也颇为无奈地摇着头;“老人家那么大岁数大老远儿地跑了来求助;我们却拿不出银子来雪中送炭,这实在也说不过去,若是这事传回苗城去;娘的名声坏了不说;外公在人前做生意也抬不起头来……何况只是暂时挪用一下公中银子罢了;待外公那边周转过来就会立刻还上的;府里头管公账的又是我表舅;有他盯着当不至出什么问题。”
鹰子沉默了半晌;平声静气地道:“太太现在府里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这个时候挪用公银,不出问题还好,但若万一有一点点纰漏,只怕就说什么也难以挽回了……府里对私挪公银的惩处极其严苛,即便是当家主母也不得触犯,这一途径还是莫要走了,再想其它的法子罢。”
“若有其它的法子谁还会想着挪公银?!”白三少爷烦躁地挠头,“家里现在谁手头上都没有现银,何况外公要借的又不是一二千两,这个时节又赶着秋收前后,谁家不是正到用银子的时候?再说,也总不能让太太去找别人家借银子,堂堂河东首富人家,要找别人借银子周转,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白府可就丢大人了,老太爷不气坏身子才怪!”
鹰子垂眸沉思片刻,道:“不若请太太找表少爷借一借,表少爷的方便面生意如今也做得很好,手头上能周转的银子只怕也不少,加上表少爷又是太太的侄儿,一家人自不会往外传什么闲话。”
白三少爷闻言一拍手:“我怎未想到表哥那里呢!他和二哥十四就能回来,我先去找母亲说说!”说着就匆匆奔了紫院去了。
鹰子后脚从苍院出来,一路也去了紫院,却是到了外书房,见白大老爷穿了件家常的葡萄紫缂丝百花攒龙纹的广袖衫子,坦胸露怀地偎在窗前的小榻上晒太阳,手里捧了本《露水鸳鸯传》懒洋洋地翻着,脚边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猫正抱着他那只扣了脚镯的赤脚卖力地舔。弄。
“八八八八……”窗外廊下,一只极丑的掉光了毛的八哥忧郁地叫着,末了冒出一句七拼八凑后学会的话,“白梅衣……露鸟啦……”
“小混账……”白大老爷把书一丢笑了出来,“比二狗子还坏。”抬眼看见鹰子正往门里迈,便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冲着鹰子一招手:“是来说家宴的事罢?”
“是。”鹰子边应边进来,这才发现白大少爷也在,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垂着眸子,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心事。
行过礼后,鹰子便垂手立着,态度不卑不亢地道:“属下是来请老爷和大少爷的示下,家宴的一应支出需要划定在多少两银子之内?”
白大老爷抬眼在鹰子脸上看了看,笑道:“银子不拘多少,但要办得得体利落,十五家宴由你全权安排,若能办好,十六请客宴也交由你来办,若办不好么……就还回去做你们三少爷身边的管事去罢。”
府里的请客宴通常是大总管亲自经手安排的,白大老爷肯把这项任务交给鹰子来办,对于他们这样的下人来说是莫大的看重与荣耀,当然,机会总是与风险并存的,若不能办好这差事,鹰子在副总管这个职位上也就坐不得了。
表面上看来白大老爷这是在给鹰子施加压力,但其实鹰子心里很清楚,这是大老爷在给他制造机会让他在府里头树立起威信来――以他这样年轻的年纪就坐到了府中副总管的位置,下头不定有多少人眼红、嫉妒、等着揪他的错处、看他的笑话,且也有极多的人根本不服他的调遣,就譬如昨天他打发走的那个苍院看门的小厮,那就是大总管指派给他用的,对他不怎么恭敬不说还总想着背后给他下绊子,原本他是想先忍一时再说,只是谁教那小厮仗势欺负了那丫头……
所以如果鹰子能抓住白大老爷给他的这次难得的机会,办好小家宴后再办好待客宴,以此证明自己确有能力坐在副总管的位子上,相信以后办事、服众就能有充分的底气了,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白大老爷偏头往白大少爷那厢瞅了一眼:“云儿,既是在你院子里办家宴,你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鹰子便也就势望向那厢一直坐着动也不动的白大少爷,见他亦正抬起脸望过来,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目光在鹰子脸上盯了好半晌,才嘟了嘟嘴道:“我不喜欢他们在我院子里闹得太久,吃了饭就让他们立刻走,那些收拾碗筷碟盘的必须一炷香内收拾妥当离开绿院――就这一点要求,你能不能做到?”
白大老爷在旁边听了正要开口,却被儿子瞪了一眼过来,只好暂时闭了嘴,把那只正打算往他裤筒里钻的小猫捉过来抱在怀里抚弄,听得鹰子答道:“属下尽力而为,只是还要先去绿院看看人手和场地,好安排到时候的桌椅布置。”
白大少爷便叫门外侍立的绿田带了鹰子去绿院,待两个人走远了,白大老爷这才面带好笑地瞟向白大少爷:“他哪里惹到你了,要这么为难他?当初推荐他坐副总管的是你,如今要刁难他的也是你,你这肚子里的弯弯绕真是让你老爹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白大少爷似乎没什么精神,手肘支在旁边桌上撑了头,闭上眼睛淡淡道:“上位者哪个不是历经责难和挫折过来的?他若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就索性还让他回南三院做个劈柴的好了。”
“唔?你连他的底细都打听过了?”白大老爷带了些微讶异地盯着白大少爷看,“究竟怎么回事?你是想把他收为己用,还是想毁掉他?”
“都不想。”白大少爷索性埋首在自个儿臂弯里。
“云儿?”白大老爷愈发好笑惊讶。
半晌才听得白大少爷的声音闷闷地从臂弯里传出来:“……我也是个普通男人……偶尔任性一回不成么?”
鹰子在绿田的引领下进了绿院,因是府里的副总管,众人也不好怠慢,当值的下人们就都立在院子里听候他的安排,鹰子便问大丫头绿萝:“东西厢房现下谁住着?”
“没有人住,只两边耳室是丫头们的起居之处”绿萝便道。
鹰子环视了一圈整个正院,略想了一想便吩咐道:“届时把两边厢房门敞了,各设几桌坐席,东厢坐长房的姨娘,西厢坐二房的姨娘,院子里务必打扫干净,围屏纱幔坐垫等物我列好了单子自会让人提前搬过来。大厨房距此太远,到时只怕要占用你们的小厨房现做菜,且叫你们厨房的管事过来,我有话要问。”
绿萝应了正要往后院去,就见罗扇打着呵欠从上房里出来,一见鹰子在院当间儿立着,不由愣了一愣,连忙快步过去问他怎么来了,鹰子便道是来看场地为中秋家宴做安排的。罗扇便让绿蔻去倒茶水,亲自领了鹰子往厢房去――自是不能在正房里招待他。进了厢房两人对面坐下,罗扇才拍着胸脯笑道:“小厨房的事我门儿清,你直管问我就是。”
鹰子勾勾唇角:“既是你负责着小厨房,我也没什么可问的了,想必一应器具都是齐全的,只需提前到库里多领些盘盏来就是,回头我算好了数量让人给你送过来。”
罗扇连连点头应着,顺便热心地问鹰子打算怎么安排整个家宴、需要绿院的人怎么配合,鹰子就想起方才白大少爷提的要求,道:“别的都在其次,只是需要一些手脚麻利的丫头,宴席一但结束,一炷香时间内就要全部把场清干净,又不好多调人手过来,整个院子就这么大,人多了反而杂乱拥挤,你帮我从绿院里挑些干活利索的人就好。”
罗扇睁大眼睛:“一炷香时间内收拾干净?这满桌菜盘饭碗的,就是用托盘一次端走四五个盘子也要好一会儿呢,更莫说还有桌椅屏帐之类的大件儿,还要擦桌扫地,没有一刻的时间很难收拾完啊……这是府里的规定么?所有的宴席都得这么着?”
鹰子看了看罗扇,没有回答。罗扇却也不傻,脑子转了几圈就明白了:“是大少爷的要求?”鹰子虽仍未作答,她却已知自己料中了,不由得万般情绪都化做了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咬着牙道:“莫急,我帮你想办法,哼――老娘有的是办法!”
鹰子挑起眉毛看着罗扇狰狞的小脸儿,严而不厉地平平道了声:“好好说话。”
“呃……咳,”罗扇几分不好意思地假装低头整了整衣衫,才又看向鹰子,“家宴时除了餐具还要用到什么东西?你说给我听听,我帮你想法子。”
“桌子椅子及配套的椅搭坐垫,挡风用的围屏幔帐,祝月用的香案香炉,这些倒无妨,数量少,容易收拾,”鹰子看着罗扇,倒也没有推拒她的好意,“最繁琐的就是碗筷盘碟,一炷香的时间肯定不够,只要解决了这一点,其它的都好说。”
罗扇托了腮陷入思索,鹰子便望着她那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长长的睫毛一抖,心就跟着一动,一动一动,动成了回忆的韵律,俨然回到了那年南三西院的门外,漫天星光下,女孩子猫儿一样的大眼睛眨啊眨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