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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才会赢-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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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假装啥也没听出来,憨笑了两声就往旁边的书房走:“我去给爷请个安。”说着就推门进去了。

进了门之后才反应过来——忘记先敲门了,因同白二少爷在谷里住了段日子,相处的太过随意,礼仪方面就生疏了不少,这下子只怕青荷和银盅会觉得她恃宠而骄了,罗扇一缩脖,吐了吐舌头。

正坐在窗前几案旁看书的白二少爷把罗扇的鬼脸收在眼里,淡淡地望住她,罗扇一抬眼正对上他的眸子,忽然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就袭上心来,一时竟也忘了行礼,万般滋味齐齐地挤在心里眼里,将整个躯壳都充斥得满满涨涨僵僵,以至于一动也动不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这么和眼前这个与之同生共死过的男人对视在一起。

这张面孔与那时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恍惚间仿佛从未离开过那幽谷,一点一滴、每时每日,过往情境如老旧默片一般从眼前一帧帧滑过,由死到生,由生到死,虽从不曾说过多么深重的言语,可共同的经历已然化作了一种难以诉诸于口、只能彼此了然于心的情意。

佛说一花一世界,又怎知一霎那不是一辈子?数月时间,短暂告别又再度相聚,于此刻对望着的两个人来说不啻共度了一番前世今生的刻骨轮回,有些许沧桑,有些许怀念,有些许新鲜,有些许……怦然心跳的莫名感觉。

罗扇笑了起来,白二少爷勾了勾嘴唇,有一种默契无需言语,只因那是用生死才能诠释得心领神会、直达灵犀。

罗扇过去执了壶给白二少爷杯中续上茶,然后小手一伸:“爷欠小婢的红包呢?”

白二少爷随意翻着书页,淡淡道:“莫忘了那煎饼馃子的事,用你一个月工钱来抵。”

罗扇一张脸立刻垮了下来,悻悻地应了声“是”,立到旁边不吱声了。白二少爷老神在在地看了大半晌的书,一时有些疲了,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出去走走。”罗扇便从衣架上取了他的一条貂皮披风给他披上。

出了书房门,青荷和银盅见这情形知道是要到外面去,连忙上前来要跟着伺候,白二少爷便立住脚,吩咐道:“银盅去找陈管事,让他拟个请帖,明儿我要请本城知府大人用晚饭。青荷把前几日老爷随车带过来的府里给我做的新衣拿出来熨一熨,明儿我待客时穿。”银盅和青荷闻言连忙应着各自去了,罗扇便一个人跟着白二少爷往外走。

门廊下放着一双干净的木屐,白二少爷穿了,不紧不慢地踱步下了台阶,院子里的积雪早被扫得干干净净,露出大青石铺的地面,冰冷肃整。白二少爷却不往前门去,向东一转,直接奔了东北角的后门,门外却是坡岭起伏,一片冰雪世界,不远处的山凹子里笼着一团雾霭迷离的粉色轻霞,定睛细看时竟是一片开得正盛的傲雪寒梅。

白二少爷慢悠悠地趿着木屐走在前面,罗扇便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一时到了梅林前,便有阵阵清香扑面而来,令人心神俱宁,恍神间仿如超然物外。一主一仆一前一后漫步于梅林之中,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澄澈晴透的碧空,滑玉流银的白雪,和一树树虬姿清奇幽香暗送的梅花。

天空如此之高,罗扇仰头呵出一口雾气,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高更远,却忽地被一阵朔风吹落的梅花雨搅乱了视线,不由伸出手去接那花瓣,却被一只也去接花瓣的大手挡在了上空,罗扇收回手,冲着大手的主人眨了眨眼,大手的主人却不看她,只盯着漫天花雨看了一阵,而后转身道了声“回罢”。

两个人离去未久,梅林深处缓缓走出个人来,身上罩了银狐皮的大氅,将头和身子全都遮住,以至于冰天雪地里若不离近了看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存在。倚了梅树,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牢牢盯着渐行渐远的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眼底寒意直冻得连身旁的梅树枝都似凝固住了一般。

外庄的伙房是一对老夫妻任着厨子的,因常年累月的主子也不来一回,纵是来了也是带着府里的厨子过来,所以这对夫妻的厨艺并不是很好,平时也只管做庄子里所有下人的饭菜。金盏小钮子她们没有跟着青荷银盅一并过来,反正出了正月白二少爷就要回白府去了,她们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女人们行李太多太杂,就没让跟着来回折腾。罗扇卧床的那几天表少爷是特意从城里酒楼里请了个厨子来做饭的,老夫妻两个帮着打下手,厨子并不在庄上留宿,做完饭就回自己家去,因而夜宵这项暂时仍由罗扇负责。

晚饭时候表少爷不知去了何处,白二少爷派人找遍了庄子也不见他的人影,便自己少少吃了些,毕竟身子尚未完全复原,吃过饭歇了一阵就上床歇下了。罗扇仍旧同银盅睡在正房的西耳室,才刚钻进被窝,就听见有人敲窗户,连忙披衣下床,将窗户开了道缝,见是青荇,道:“表少爷才刚从外面回来,灌了一肚子的酒,却是不曾用饭,这会子那厨子也回自家去了,你去伙房给表少爷做些吃食罢!”

其实晚饭剩下的饭菜还有不少,但总不能让表少爷这半个主子吃剩饭吧,所以罗扇只好现做新的。穿好衣服进了厨房,那对老夫妻也早就回去了,打量了一下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心中有了谱,先不急着生火烧水,直管拎了只盛食物用的瓦盆出了伙房径往后门去了,同守门的婆子打了个招呼,开门出去,不多时便回来,见盛了满满一盆子晶莹纯净的雪,回到伙房,生上火架上锅,把雪倒了一半在锅里煮化,再将淘好的糯米放进去,又解开自己腰上挂的用帕子包成的小包裹,里面全都是粉嫩馨香的梅花瓣,拣净洗好,待粥煮得熟了再将花瓣倒进去,小火慢熬,而后出锅。

煮粥的过程中,罗扇把姜切薄片、葱切细丝,在盐开水中涮过,拌进白糖、精细白面,而后用少量麻油煎炸,这种吃法可以驱寒气,正适合才从冰天雪地的外面回来的表少爷食用。

另将山药切成五分厚、一寸长宽的小块,外面包上豆腐皮子,再糊上面糊,入油烹炸,便是一道名唤“素烧鹅”的菜式,两菜一粥置备妥当,罗扇端了托盘送往表少爷所居的东厢,如今她是二等丫头,也没了不能入主子房一说,便直接上前敲门,表少爷的另一个丫头小蝉将门开了,罗扇将托盘递过去,却不进门,笑道:“我在伙房等着,表少爷若还有什么吩咐,小蝉你直接去伙房找我就好。”小蝉点头应了,接过托盘后便将门关上。

罗扇转头回了伙房,将锅里下剩的半碗梅粥盛在碗里,坐在小马扎上几口扒拉个干净,这道粥也只能在古代做做,古代没污染,没化学农药,什么东西都是纯天然的,吃起来才是真正的原滋原味儿。

正想着明儿再抽空去一趟后坡梅岭多收集些梅花雪和梅花瓣来入菜,就听见门响,连忙起身迎过去,以为是小蝉来还托盘,却见闪身进来的竟是表少爷,扑面一股浓重的酒气,醉眼迷离地望了罗扇半晌,忽地摇晃着走到面前,伸手一扳罗扇的脸,低下头来从唇里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上白老二了?”

78吃醋争风

“何出此言?”罗扇一怔。

“别跟我装傻,臭丫头!”表少爷喷着酒气,身子晃得几乎站立不稳,连带着扳着罗扇脸蛋子的手也晃来晃去,“他长得俊,是个女人见了他就挪不开眼,他地位高,白老大疯了便失去继承权,将来整个白府都是他白老二的,他倚重你,断不会轻易放你离府,他又和你共同经历了生死劫,待你的情分自会与别的丫头不同,若我料得不错,这次一回白府他就会将你收了房——如此优秀又对你有心的男人,你能拒绝得了么?你也是女人,我不信你不动心!”

罗扇扒住表少爷的手一把将他推开,表少爷向后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仰起脸来带着受伤与恼火地瞪着罗扇。

罗扇也不去扶他,直管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卫天阶,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我罗扇宁嫁乞丐为妻,不做富人之妾,否则宁可终生不嫁!对你如此,对二少爷亦如此,如今你听清了、明白了,往后就莫再拿这种事来骚扰我,不然我会认为你是在侮辱我,合作之事便就此作罢——听到了么?”

表少爷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握住罗扇的肩膀:“你想不嫁就能不嫁么?你是他的仆婢,他让你怎么着你还不是就得怎么着?!扇儿——跟我走,我可以纵你容你宠你,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这些白老二是做不到的!他身上牵涉的关系太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家族的利益都要考虑,他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所有这一切——可我不同!扇儿,我能陪你远走天涯,远到没有任何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一生——扇儿,这还不够么?你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简单专一的生活么?我都能给你,为何还不肯接受我呢扇儿?!”

“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所说的,”罗扇硬着心肠冷着脸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付出了我就必须得回应,我并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这些,你也不能枉顾我的意愿强迫我接受,这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听着: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了,我不会跟你的,就这样。”

“你——”表少爷喘着粗气狠狠盯着罗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谷里的时候和白老二——是不是?!是不是?!所以你才这么狠心绝情地对我——”

罗扇火了,一把推在表少爷的胸膛上,再次将站立不稳的他推倒在地,直气得浑身哆嗦:“卫天阶——你够了!我——”后面已是气噎,狠狠地踩着表少爷的脚过去,径直跑出了伙房门。

表少爷怔怔地望着门外漆黑的夜色,坐在地上半晌没有起身,良久才揉了揉自己的脚,道了声“好疼”。

第二天一早,青荇急匆匆地奔进了上房,向白二少爷禀报说表少爷病了,上吐下泄外带伤风上热,折腾了大半宿,郎中已经请来了,正在东厢给表少爷把脉。

白二少爷闻言立即起身往东厢去,几个丫头呼啦啦地跟在后头。表少爷在卧室床上躺着,一张脸白得吓人,郎中坐在窗前几案旁正开方子,见白二少爷进来连忙起身行礼,白二少爷便问他表少爷的病情,郎中答道:“哥儿是着凉了,又在凉地方坐得太久,导致上吐下泄,腹中积了寒气,不妨事,熬几副药吃,两三天就能好。”一时开罢方子告辞离去,白二少爷便让青荇按方子去抓药。

表少爷缩在被子里,尽管屋里炭盆烧得旺旺,仍忍不住打着哆嗦,白二少爷便过去坐到床边,伸手在他额上试了试温度,表少爷抬眼看了看他,嘟哝了一句:“你那爪子冰凉,莫碰我,紧着还缓不过来呢。”

“昨晚到哪儿坐着去了?”白二少爷收回手。

“冰窟窿里。”表少爷不知跟谁赌气地答道。

“听说还喝了不少酒?”白二少爷似笑非笑,“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开……开心……罗扇躲在后头忍不住抽嘴角,这白老二还真会打趣人,一看表少爷那张白屁股脸就知道是喝闷酒喝的,还故意戳他痛处。

“爷都开心死了!赶明儿就介绍个七尺莽汉给你做姘头!”表少爷没好气地道。

“唔,我今早收到方琮的信,”白二少爷不紧不慢地道,“信上说他大约明日便能抵达这外庄,说是来探望我,顺便同你商量开古董店的事。”

“你还故意气我是不是?!”表少爷从被子里伸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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