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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蕖将山神庙那祭台收拾一下,腾出地方来,将四盘苞米饼子先搁在上面放着,就准备去烙大饼。
见灶膛内的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她又往里面加了两根树枝进去。
大饼擀得薄的,火烧旺了很容易烙糊,往灶膛里面加两根干树枝已经足够了。
锅烧热之后,卫长蕖往锅里均匀的刷一层油,这油必须要刷均匀,饼子太大,边缘的锅壁上也得涂上一层油,不然待会儿烙大饼的时候就会粘锅。
往锅里刷了油,卫长蕖才拧着大饼,慢慢的将整张大饼平平整整的铺在锅壁上。
将一面烙得金黄,生出了香脆可口的锅巴之后,卫长蕖才抄起锅铲,轻轻给锅内的大饼翻个面,再烙一会儿,待两面烙得金黄之后起锅。
一段时间之后,卫长蕖将所有的大饼都烙好了,起锅装好,待放凉一些,再用菜刀切成小块,装盘就行了。
瞧着一张张大饼香浓焦脆,简直是诱人极了。
准备好了填肚子的主食,卫长蕖准备再烧个蛋花汤,这顿早饭就这样吃了,苞米锅魁饼,大饼她做得比较多,应该够这么多人吃饱了。
她取了几个鸡蛋出来,敲破壳打在碗里,再用竹筷搅拌成蛋液。
锅里加了少许油,参了两瓢清水,水开之后将搅好的蛋液倒入滚开的水中,待蛋花浮上来撒上着料,装碗就成。
这边,卫长蕖刚烧好早饭,苏成已经领着大家伙儿到了山神庙。
那八个粗汉子每人肩上都扛了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的全是紫芋,每只麻袋都塞得鼓鼓的,起码每一袋重一百多斤。
回到山神庙,大伙儿便一股脑儿将肩上的麻袋卸下来,堆在山神庙的屋檐下。
卫长蕖听见响动出门一看,只见屋檐下堆成了一座小山,全是紫芋。
眼看这情形,怕是这些人一早上就将山里的那片紫芋给挖完了,的确是些干活勤快,手脚麻利的人。
苏成扛着几把锄头走过来,向卫长蕖道:“卫姑娘,山里那片紫芋已经全挖完了,都在这些袋子里了。”
“嗯,”卫长蕖点头应声。
瞧着一伙人都累得大汗淋漓,脸上热乎乎的。
山路不好走,扛着一百多斤的东西下山,确实是件人累人的事情,卫长蕖赶紧道:“苏成兄弟,那边有条沟渠,你将大伙儿带去那边洗把脸,然后咱们就开饭,”说话间,卫长蕖伸手指了指方向。
“诶,”苏成应声,带着那八个粗汉便去沟渠边洗脸了。
待苏成领着一伙儿人回来的时候,卫长蕖已经将早饭都摆好了。
家里也没个桌子,凳子啥的,卫长蕖只好将就着,将东西都摆在山神像前那祭台上,每人只好拿了饼子,端了汤站在屋里吃。
香香脆脆的大饼子已经被切成了小块,满满的装四只大盘子。
昨天没吃完的猪骨头汤,卫长蕖也热一下,端出来吃了,又有一大盆蛋花汤,满满一排摆在了祭台上,看着还是挺丰盛的。
见大家在堵在门外,这些人五大三粗的,将光线都给堵没了。
卫长蕖冲着苏成招了招手,道:“大家都别闲站着了,赶紧进屋来吃饭,地方是小了点,将就一下。”
卫长蕖这么一说,可把门外的八个粗大汉子给感动了。
这姑娘也太好心肠了,他们就干了一上午的活计,而且只是上山里挖东西,又不累,干那么点活儿就发三百文的工钱,现在还有热乎乎的早饭吃,他们都觉得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进屋了。
苏成回头说了声:“既然是卫姑娘的好意,咱们就进屋去吃早饭吧,”说完,那八名粗壮的汉子才跟在苏成的屁股后面蹑手蹑足的进了屋。
地方窄,不好打转身,卫长蕖只能盛好汤,然后一碗一碗的递给他们。
大伙儿端着热乎乎的汤,瞧着飘在汤面上的东西,一阵惊讶。
诶哟,妈呀,这可是热乎乎的蛋花汤啊。
这家的姑娘真心是舍得,居然用蛋花汤招待他们,就算平日在家里,他们这些大男人也舍不得吃蛋花汤的,但凡家里有只母鸡,下几个鸡蛋,要么就是拿去卖了换几个钱,要么就是喂给奶娃子吃。
众人捧着手里的蛋花汤,打心眼里感激卫长蕖。
好在他们今儿早上干活卖力,不然真愧对了人家姑娘的美意。
盛完了蛋花汤,卫长蕖端着盘子过来,招呼众人拿饼子吃,她对着大伙儿含笑道:“大家都只管放开肚子吃,今早上多亏了大家卖力的干活,才将那林子里的东西都挖了回来,家里也没个好吃的,饼子烙得多,管够管饱。”
每个人都伸手从盘子里拿了饼来吃,瞧着色泽金黄,油亮油亮的饼子,闻一闻他们就觉得胃里一阵搅动,不自觉的就对着手里的饼子咽了咽口水。
听卫长蕖这么说,大伙儿一阵感叹。
我的娘呢,这油烙的饼子,可稀罕了不是,这姑娘还说不是好东西。
他们自个儿家里的婆娘烧饭做菜,可舍不得这样放油。
上这姑娘家里讨个活计干,居然还能吃上这等好东西,他们简直就觉得跟过年没什么两样,不,应该说,今儿早上这一顿比他们家里的年夜饭还像样。
大伙儿满意的吃着饼子,一口咬下,满口留香,饼子面儿上的锅巴脆香香的好吃,饼子的馅料不光有肉,可还有菜呢。
也不知道这姑娘往饼子里包的啥菜,硬是味鲜好吃,他们可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饼子,回去可得和自家的婆娘唠嗑唠嗑,让自己的婆娘也学着做来尝尝。
吃完早饭,大伙儿都撑得肚儿滚圆。
苞米锅魁饼,上一次小萝卜头已经吃过了,这次再吃便不觉得新鲜。
卫长蕖给他夹了几块大薄饼,舀了一碗蛋花汤,他吃完就已经打饱嗝了。
收拾干净屋子,将锅碗瓢盆都洗干净放好。
因为紫芋要留种,卫长蕖计划买了地之后,来年种上一茬,便让人搬了一麻袋去地窖地存着。
事情都做完之后,卫长蕖才锁上门,准备上止水镇。
八个粗汉子刚吃过卫长蕖的早饭,这吃得好,吃得满意,干活的力劲儿更是足了,只见他们扛起笨重的麻袋,健步如飞的往十里村村口去。
苏成扛着几把锄头紧紧的跟在后面,因为待会儿装车,他得去看着点。
小萝卜头走得慢,卫长蕖一只手要牵着他,一只手要提松木菌,所以就走在最后。
因为人多,今儿早上多赶了两辆马车来,一辆车是醉香坊的,另外的两辆马车是万来福连夜去亲戚,邻居家里借的。
借的那两辆马车没有车厢,是敞篷的,平日里就是用来拉载货物。
三辆马车都停在十里村村口的大柏树下。
十里村家家户户均不富裕,家里有辆牛车的,就算已经很不错了,村口一下子停了三辆马车,虽然其中两辆是敞篷没有车厢的,那也足够让人稀罕了。
刚吃过早饭,还不到做午饭的时间,便有村里的女人们围在大柏树下摆龙门阵啊,纳鞋底啥的。
一个年轻妇女纳了一针鞋底板,盯着那三辆马车,好奇的问道:“这三辆马车是谁的?”
“谁知道了,一大清早就打村口停着了,”听那女人这样问,周铁锤的老娘潘氏便答道,她就端了条端凳坐在那女人的身旁,脸上两道刻薄的视线,扫了一眼醉香坊的那辆马车,继续对那女人道:“我怎么瞧着前面那辆有篷子的马车,看着咋那么眼熟呢,”潘氏琢磨着想了想,然后一惊一乍的拍了自个的大腿:“诶哟,可让我想起来了,我咋说看着就那么眼熟呢。”
“这马车不是天天都进咱们村子来接老卫家四房的长蕖丫头吗,晚上还给送回来,也不知道那贱丫头出去勾搭上了什么野男人。”
潘氏说话不干不净,她身旁纳鞋底的女人听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正打这时候,一阵声音传来,嗨哟!嗨哟,这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累。
这嗨哟,嗨哟的声音,正是那八个粗汉扛紫芋时,发出来的口号声,一般扛太重东西时,太累了,喊喊口号,会觉得舒服一些。
村口的女人们寻声瞧去,正瞧见那八个粗壮汉子,肩上扛着重重鼓鼓的麻袋朝马车这边而来,苏成,卫长蕖姐弟俩随后跟着。
到了停马车的地方,大伙儿将肩上的麻袋卸下来,苏成指挥着众人装车。
他忙前忙后道:“将这几袋抬上来,绑在这辆车上,”装完一车,他又指着另外一辆车道:“将这几袋抬到那辆车上去。”
最后,往卫长蕖乘坐的马车上,塞了两麻袋进去,其余的五袋绑在了后面的两辆敞篷车上,加上卫长蕖姐弟俩,醉香坊的马车上坐了四个人,其余的几个汉字挤在后面的两辆敞篷车上,也勉强能够坐得下。
赶车的一扬马鞭,因为地干,地上的灰尘崛起老高。
待三辆马车跑远之后,潘氏拐了拐身旁纳鞋底的女人,眼红道:“诶,陈家媳妇儿,你瞧见没,刚才马车上那几只麻袋可是装得鼓鼓的,也不知道是装的啥玩意。”
潘氏与老卫家的姚氏走得进,两人平素聊得到一块儿,都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婆娘。
她打姚氏那里听说卫长蕖十分厉害,所以众人装车的时候,她虽然好奇麻袋里的东西,但是卫长蕖在场,她也不敢上前去惹乱子。
只敢现在背着人家偷偷议论几句。
纳鞋底的女人听后,扬起脑壳道:“婶子,你都不知道,问我,我咋知道呐,”虽然她刚嫁进十里村不久,但是也听说了潘氏是个厉辣子婆娘,专爱嚼别人家姑娘的舌根,污人家姑娘的名声,她还是少于潘氏说话得好。
潘氏听了那年轻妇人的话之后,可就老不高兴了。
她扯开嗓子,道:“陈家媳妇儿,你咋能这样和婶子说话呢,婶子可是你的长辈,你在这十里村打听打听,有哪家的姑娘媳妇敢对婶子无礼的,真是半点教养都没有,改明儿,我可得去告诉陈家那小子,让他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听潘氏要去向自个的男人告状,那年轻妇人眼圈子都红了。
她说什么了,她不就说不知道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吗。
那年轻妇人气得跺跺脚,娇声呜咽起来:“婶子,你咋能这样说话,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咋能去向我男人告状,”说完,她提起屁股下的凳子,转身哭着跑了。
“我呸,”潘氏对着她的后背吐了一口唾沫,张开腿碾了几下:“什么玩意儿,敢对老娘无礼,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潘氏骂骂咧咧一阵,完了,也提着凳子扭扭捏捏的往卫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老卫家四房那丫头,找人拉了三车东西出村子,也不知道那几只大麻袋里装的是啥好玩意,值不值钱,她得去老卫家知会姚氏一声。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卫长蕖等人才赶到了止水镇。
原本坐马车从十里村赶往止水镇只需要半个时辰,但是因为马车上载的东西太沉重了,所有马蹄子就有些跑得慢。
听见嗒嗒嗒的马蹄子声音,万来福,阿贵等人已经迎了出来。
吁,一声,赶车的将马车拉住停好。
大伙儿纷纷跳下马车之后,卫长蕖这才掀开车帘子下了马车,随后,她将小萝卜头抱下车厢,再将车厢里装松木菌的袋子取出来,以免待会儿卸车的时候,将袋子里的松木菌给压烂了。
万来福瞧见车上胀鼓鼓几大麻袋紫芋,露出一脸喜色。
他看向卫长蕖道:“长蕖,山上的紫芋可都挖完了。”
“是啊,来福叔,除开我留下的紫芋种,那山里的紫芋可都在这里了呢,”卫长蕖含笑回道。
“这么多,可得有几百上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