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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让人屏住呼吸的美丽,多少会来自出自她骨子里的一种悲伤吧?
“说不得啊,说不得。”司马懿得意地说道。
“即使这样那又怎样呢?”我好奇问他,“魏王还这么年轻,你未必能等到摆弄下一任魏王的那天。”
他凑近我,诡异地笑着,用了催眠般的语气轻轻说:
“如果你是男人,娶了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你也不会太长命吧?”
我看着他许久,然后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要装疯卖傻。如果你生在江东,我会除去你。”
他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然后说:“我都说完了,你该告诉我了,孙权那张底牌,到底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他惊道。
我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倘若你要让我帮你保守这么重要的秘密,请允许我食言。”
第三章 告别建安
魏王登基那一天,改元为延康。到了冬天的时候,他又自立为帝,改元黄初。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人们都觉得顺理成章。旧的朝代无声无息地死去,可即使是死了,也未赢回来多少眼泪和惋惜。
相比之下,我反而更惋惜于死去的“建安”这个年号。这个年号那么长,长得甚至曾经有些令我有些不耐。然而等到它真的逝去时,我又开始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忧伤。在建安的二十五个年头中,发生过那么多快乐或者悲伤的事情,留下过那么多回忆。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但前面等待着我的,又将会是什么?
又是一个冬天了。
我还未经历过北方的冬天,那种寒冷让人恐惧。风凛冽地割过人的脸,严寒像千万把小针般刺进人的身体。以前觉得南方的冬天也冷,然而经历过北方的冬之后才发现,这两种冷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里,阳光照在身上却不觉得暖,城外的河被安静地冻成一块晶莹的大镜子,光秃秃的树枝冷冷地伸向天空,和南方多么不一样,离家那么远。
于是我开始思念。
思念江东灰色的流淌的河,暖洋洋的冬日阳光,思念那些温软的柔糯的口音,思念那些农户在屋檐下悬着的腊肉。
——即使不去思念具体的某个人某一种音容笑貌,我还是忍不住思念江东。
当这样想的时候又会对自己说,真没出息,不是你自己选择的来这里吗?
可是转过身后,又忍不住去想。
有时候甚至开始犹豫:——要不然,就回去算了吧?我肯定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的。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既然想回去,那就回去罢。
在这样犹豫的时候,有一天发生的一件事,却彻底打破了我的这种犹豫。
那一天天气稍微好些,我突然想去颖川看看,便让骆统陪了我去。
去到那里却又并不觉得有甚特别,一样的农田小舍,一样枯树寒鸦,不一样的只是这片土地养育出来的人,可他们都已离开这里。
转了半天,觉得索然,又决定往回赶。才出颖川没多远,一辆马车疯了般向我这边冲过来,然后急停在我面前。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兵,对我便拜。
“在下从江东来,接夫人回江东!”他神色十分焦急地这样说。
“出什么事了?”我不由问道。
“主公遇刺了!急召夫人回去!”
“……什么!”
“主公三天前在城外遇刺,情况很不好,说要见夫人最后一面。我们日夜兼程,赶到许昌却听说夫人来了这里,便赶来这里接夫人。”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传来的噩耗。骆统也毕竟年轻,面对这突来的消息,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犹豫着说:“那我们先回许昌叫上人马便动身?”
“事急矣,请大人回许昌通知。夫人必须先跟我们赶回去了。”那小兵急急说着。
我看看骆统,点点头,便转身走上马车。
然而骆统急急追了上来。
“许昌那边,半路再另找人去通知吧。我要随夫人一起。”
他脸上全是急切的表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让他也跟着了。
车飞速行了一段漫长的路。车厢内寒冷而昏暗。我在一片昏暗中感受着车厢的摇晃,不可避免地心乱如麻。尽管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对孙权那一丝冷漠的恨意,然而亲耳听到噩耗时我才发现,我是不希望他死的。
这样想的时候,车终于停了下来。我走下马车,面前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河边停着一只小船。
“请夫人上船,我们改行水路。”
我安然走上船,骆统跟在我身后。他一直没有说话,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个小兵走到船边,准备解开绳索开船。
“——且慢!”
骆统突然这样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停下来,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这里是淯水,为何不走颖水?”他这样问道。
“因颖水冰封了。”
“既是接影夫人,为何不准备一条好一点的船?”
“为避免途中不必要的麻烦,特打算扮作商船。”
“笑话……南去不远便是陆将军驻军处,能有什么样的麻烦?”骆统厉声道。
几个小兵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动作很轻,却被我捕捉到了。心忽然往下一沉,不祥的预感泛上来。那样诡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呢?
突然间,寒光一闪。
一个士兵猝然抽刀便向骆统砍去。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骆统拔出佩剑,挡住了这一刀。
“你们不是吴人,说,你们是什么人?”他咬牙切齿道。
“——你不必知道!”
那士兵再次挥刀,与骆统乒乒乓乓战起来。船舱里出来几个黑衣大汉,冷冷地围在我周围。有人解开了船索,船便飞速向江心漂去。
“那么说,孙权并没有遇刺,是吗?”我轻声问身边的一个大汉。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是的。”
那一刻,心里有个什么东西突然变得很轻松。
一声惨叫。骆统手中的剑刺穿了那小兵的胸膛。然后他将剑一抽,直指着众人说:“放我们上岸。”
几个大汉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两个人同时走出去,一人使一双大锤,另一人使刀。他们一言不发,便纵身而上。
骆统的身影被这两个高大的身影一挡,便几乎看不见了。我不懂武功,却也明显看得出来,在对那二人的搏斗中,他明显落于下风。更何况,我身边还站着三四个这样的人未曾动手。
突然一下,大汉手中的锤在他肩上砸出一朵血花,他踉跄着退了几步,一咬牙,却执剑又上。
我说:“骆统,够了,不要战了。”
他却置若罔闻。只是发了狠般与那两个人交手。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身上又多了两道刀伤。
“呵……想不到江东也有这样倔强的人。”身边的大汉饶有兴致地说。
“你们是蜀人吧。”我轻描淡写地说。
只能是蜀人。倘若只是要刺杀我,之前已有千百个机会能要我的性命了。既是为了绑走我,我本在魏境,魏人也犯不着费这么大工夫。
“——在下糜威。”他还算客气地说道。
“要带我去哪?”
“成都。”他悠然说着这句话,仿佛只是带我去三十里外的一座城那样口气自然。
又是一声惨叫。那使刀的大汉一只脚竟被骆统斩断了,他捂着伤口惨叫着在地上抽搐。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刀也穿过了骆统的肩,将他钉在身后的船舱上。而使锤的大汉在步步逼进。
“够了!”
我飞奔过去,挡在骆统身前,一双眼睛哀求地看着那大汉:“不要伤害他了。”
“夫人让开,我还可以……再战。”
倔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骆统从满身血污间抬起头,一双眼睛照样倔强得教人心疼。
“你疯了,打不过,又何必枉送了性命?”我急急地斥他。
“我不管,我一定……要拼死保护夫人。”
“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因为……陆将军若在的话……也会这样做的。因他会这样做……我也要这样做……”
我惊讶地看他,那倔强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些让人说不清的东西。有些教人迷晕,另一些则让人感受到悲伤。
“你在说些什么啊!”我半怒道。
“陆将军,很喜欢夫人呢。”
他竟在脸上挤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我心里一惊,待要斥他,他头一歪,竟是昏过去了。
我转过身,面对满船的人,正色道:“你们要的无非是我一个人。放他上岸,我跟你们去成都。”
他们犹豫了一下,然而糜威摇头道:“恐怕不行,夫人。他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只能把他沉到江里去。”
“你们寻一个偏僻处放他下去。等到他找到人通风报信时,我们早在蜀境了。”我这样说道。
而他笑起来,仍是摇头:“不,这不是糜威做事的风格。”
就在那一刻,我飞速地从骆统手中抽出了剑,然后直指站在面前那大汉的咽喉:“若不依我,我便一剑下去。”
也许是在犹豫,也许是根本对我无所防备,我就这样一下子将剑尖贴住了他的咽喉。他奇怪地看过来,目光中却没有畏惧,也没有愤怒。
“夫人,你杀了我也没用的,”他竟很和善地对我说,“完成不了汉中王的任务,我们都不会活着回去见他。”
我一凛,目光在船上环顾一周,周围的人都在泰然看着我。从他们神色间我发现,这个男人说的并不是谎话。
我剑一收,返过来却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若是这样子呢?”我问道。
他们惊讶地看着我,一时都不知我想做什么。
“汉中王要的,自然是活着的我,”我看着他们冷冷说道,“倘若你们无法把我活着带回去,一样完不成任务。”
“夫人这又是何苦呢?”糜威问道。
“放走他。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他是什么人,值得夫人以性命相救?”糜威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既然愿以性命救我,我又为何不能以性命救他?”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昧只是要求属下牺牲性命相从,自己却不舍得付出的人,真值得跟随么?”
这些字眼像带毒的箭般射向他,那一刻我在他脸上发现幽怨的表情。然而他甩甩头,抱一抱拳,说:“夫人如此义气,令糜某佩服。既是如此,便听夫人的,找个地方放他走。”
他转身走进舱内,那几个人也收起了兵器,默默打扫着甲板上的血污。
船在一个荒凉的地方靠了岸。我替骆统包扎好伤口。包扎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听清楚我的安排后,愤怒而恚怨地抗议,说要再以死相搏。
最后我用一句话制止了他,我贴近他耳边,小声说:“倘若你死了,便没人替我带消息给主公了。”
他安静下来,脸上出现不甘但无奈的表情。末了,他只能点点头。
糜威的人在舱口催促,我又一次贴近骆统,在他耳边小声说:“刘备一定是想以我交换些什么。你回去告诉孙权,倘若他因一个女人出卖天下,他便是我最鄙夷的人。”
他点点头。然后我推他,说快走吧。
他走两步,又折回来,低声却严肃地对我说:“夫人等着,总有一天,陆将军会提兵来迎夫人的!”
他的目光沉着而坚定。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轻松,甚至起了调笑的心。
“回去你的陆将军身边吧!”
我拍拍他的头,他的脸瞬间就红起来,勉强行了个礼,匆匆下船去了。
第四章 受命于天
我竟就这样来到了成都。
一路逆流而上来到成都,中途已听说刘备称帝的消息。马车进了成都城,满城尽是张灯结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