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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花-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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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和我开了一辈子玩笑呢。

我们沉默着站在那里。彼此都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需要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低着头,如同两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直到风又轻轻吹起来,甲板上的船夫小心地催促着他上船。

他看看我,对我说:“我要走了。”

我说:“好。”

他又说:“现在天气还是不好,你要穿多点。”

我说:“你穿得也不多。”

他笑了笑,摆摆手,他要离开了,而在他离开之前,我终于忍不住拦住他。

“伯言,告老还乡吧,”我近乎哀求地说着,“你不是当丞相的料,你只会打仗。”

他仍是笑了笑,说:“我知道。”

“回家去吧,陪你的妻子,做你喜欢做的事。”

他沉默着。

“过适合你的生活。不要再踏足官场。”

他仍是沉默着。

“你很快就会把这里的事情忘记,你会过得很幸福——”

“——不必说了,”他终于打断我的话,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当初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就要将它走到底。”

“可是不会有结果。”我哀伤地说道。

“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些事情,而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再次准备离去。而我忍不住又一次叫住他。

“伯言……”我轻轻唤他,内心突觉得无限凄楚,“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问吧。”他说。

“记不记得,有过那么一个晚上,你对我说过,如果我想要离开这里,对你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带我离开。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的。”

“那么,”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今天我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会带我走吗?”

他迟疑了一阵,然后清楚地说:“我会。”

“你既然宁愿带我走,为什么不能为我放弃这些烂事?”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地说:“你真的想知道理由吗?”

我点点头。

他靠近我,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段话。然后他转身离去,走上了前往武昌的船。风把他带走,江雾将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吞没。可他的话语,却仍留在我耳边。

他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叫我带你走。那时候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他还说:“原谅我。”

那一天他走了之后我特别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不是因为具体的某一句话,也不是因为具体的某一件事,只是一路走回家的时候,心就好像被绳索勒住一般,一点一点窒息地疼。

回到家后,我将房门反锁,然后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我就那样坐在房中流了一夜的泪。我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尽量不去想。但没有用,眼泪还是像泻了闸的洪水一样一次一次地流下来。

可是天亮以后,洗干净脸,穿戴整齐好,我又成了那个言谈自若心硬如铁的玩弄权术的女人。

这是赤乌七年的春天。建业的空气里充满了阴谋的味道。没有战争,没有长剑放歌的都督,只有日复一日的倾轧与内斗不休。魏在老去蜀在老去吴也在老去。书简在阁中蒙尘,宝剑在匣中锈迹班驳。人们醉了醒醒了醉,在非此即彼的仇恨间匆匆忙忙直奔自己以为的天堂,同时也直奔相反的方向——

这一年,离孙权之死还剩下八年,离吴的灭亡、三国的灭亡还剩下三十六年。

离陆逊之死只剩下不到一年。

陆逊说,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些事情,而他宁愿那个人是他。

而我说,总要有一个人来背负那些仇恨,而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第三章 王夫人的报复

孙权中风的消息,最终还是被悄悄传出来。

将近一年的休养让他的身体也有所好转。渐渐地,由他亲手批出来的奏章也多了。每过一两个月,他也会出来见朝臣一次。

他只是不愿意见我。

我能够理解他。甚至当我一次又一次被他拒之门外而让孙和他们占了上风的时候,我也不怨恨他。因那是他想要保护的最后一点尊严。

他是江东的主人,是皇帝,是我的丈夫,他希望我眼中的他,永远是那个站在启明星下坚定地眼望前方的他,是那个亲自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的他,是那个能够力搏猛虎的他。

至于那个白发班驳、嘴角歪斜、身形抽搐着的他,被紧紧锁于宫门之内,锁在我看不见的黑暗中。

因为孙权长期不出,我也无法见到他,王夫人在后宫的势力渐渐强大起来。

两宫之争,她虽多站在太子一边。可无论太子也好,鲁王也好,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刚立太子时朝臣上书请立王夫人为后,孙权虽然没有同意,但毕竟也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在这样的时候,人们便俨然将王夫人当了皇后来对待。

她住在为皇后而建的未央宫,穿皇后的袍服,车马用品皆是皇后礼仪。朝臣顺从她,宫内的下人们巴结她,连同后宫那众多妃嫔,也多多少少地畏惧着她。

她是恨我的,素来心胸狭隘的她怎么可能忘记十四年的屈辱,更何况现在我又坚定地站在反对孙和的那一边。有好心人暗地里劝我,要小心她。这话我记在心里,却并不能多做什么。这后宫已成为她的地盘,如果她非要做点什么,即使再小心,也小心不过来。

只是没想到王夫人的报复来得那么快。

那一天,王夫人通知后宫好几个地位较高的嫔妃,说因为孙权重病,所以我们要一同到城外的寺庙里为他祈福。

她甚至亲自来请我。她站在我房门口,摆出一副我非去不可的架势。我也没有多想,还是答应了她。

车开了一段路我已觉得不对劲。不知从何时起,周围全换上了全副武装的亲兵。他们一个个表情严峻,冷冷地打量着车里的我们。车开得飞快,却不是往寺庙的方向,而是一路在往江边的大路上奔驰。王夫人的车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车里另外几位嫔妃也察觉到了什么,低声交换着她们的疑惑。

“把车停下来!”我忍不住喊道。

车却没有停。一个军官骑着马靠近我们的车,生硬地问我:

“夫人有什么事?”

“王夫人呢?”

“娘娘她回宫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为陛下祈福啊。”

“为陛下祈福?为陛下祈福为什么一路往江边去?”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停了停,然后用很清晰的声音告诉我们:

“娘娘有谕,你们几位夫人平日只顾自身享乐,从不担心陛下安危。如今陛下染疾,你们应该去公安痛思己过,为陛下祈福。”

此言一出,车内响起一片惊呼。车中有两位皇子年纪尚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的母亲。我忍不住又对那军官说:“如果我们不愿意去呢?”

“这是娘娘的旨意,你们不得有违。”

他说这话的时候,四周的士兵也一起望过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全副武装,目光中决无和善之意。

我怔了怔,然后说:“你们这是谋逆。陛下不会放过你们。”

“——我们只是奉命。”他安然打断我的话答道。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形下、以这种面目来到公安。

公安是与蜀交界处的一座小城。当年孙尚香初嫁刘备,也曾在这里居住过。印象中的公安,因为地处两国交界,又靠近江陵,还是个不错的商贸往来的集散地。可时隔多年再来到这里,发现这里已成了一座形同废墟的死城。

残缺破败的城墙上长满青苔,城中街道上布满泥泞。居民很少,有的也只是形容枯槁面如菜色,见到我们来,他们就从那些看起来和他们同样无精打采的房屋中走出来,远远地打量我们。

——这曾是吴蜀两国都想纳入版图的城。但近年来,因为蜀后主宠溺黄皓而吴忙于两宫之争,两国都无心战事,各自从边界撤军回国。而公安也渐渐被遗忘。又加上连年洪灾不断,居民纷纷迁走,这里便呈现出了一片残败凄惨之象。

士兵将我们安置在一间大房子里,紧紧把守着大门,不让我们出入。几位嫔妃哭过一阵,闹过一阵,但发现无济于事,也只有愁眉苦脸地认命。

嫔妃中有一位王姓的夫人,带着她十岁的儿子孙休。这位王夫人出身卑贱,为人寡言老实。平日在后宫里,经常被人欺负。连宫仆都对她不客气,为了将她与孙和之母区分开来,私下都称她为“王氏”。她也好像是被欺负惯了的人,别人对她不客气,她也逆来顺受。

她的衣饰总是最不得体最不起眼的那种,她的话语总是像她的为人一样让人感到无趣。她长得其实并不难看,眉眼间有一些耐看的光泽。孙权宠过她一段时间,可终于还是觉得索然无味。如果不是生下了皇子孙休,恐怕王夫人根本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对手。

如今即使来到这里,面临着一样多虞的命运,她却依然不认为自己能与其他人平起平坐,当大家在一起商量对策时,她只是抱着孙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

可能是觉得我比较好相处的缘故,她唯一走得比较近的是我。每天早上她都到我房间来,安静地呆在一旁。她让孙休叫我“影娘”,孙休看了我半天,怯怯地叫了一声。

我对她实在也没有太多好感。并非憎恶,只是出自于对她自身那过于卑谦和小心的厌烦。她脸上很少有笑容,她总是愁眉苦脸地对我说该怎么办。我有时很想拉长脸把她教训一顿说有什么大不了。但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连发火也是无趣的。

——她是典型的这个时代的女子。沉默、木讷、谦卑、逆来顺受。平日在后宫,我们并无过多交往。如果不是一起被关在这个地方,恐怕也不会和她走这么近。

这一天一大早她又走过来,坐在房间的一角,唉声叹气半天。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对她说:“有什么关系?他们总不至于要我们的命。他们如果想要命,早就要去了。”

“可是我们会在这里被关到什么时候呢?”她可怜巴巴地问我。

“不知道,”我叹口气说,“不会太久吧。陛下总会想起我来的。他要见我又见不到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后宫都是娘娘的人,他们会瞒过陛下的……”她小心翼翼地说。

“那也只能听天由命,难道你想我带着你冲出去和那些士兵决一死战?总会有办法,但现在还要等待时机。”我不耐道。

她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我的脸色,终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我承认有时我对她也太刻薄。我并不是个很容易发火的人,可面对她的愁眉苦脸,总是无法成功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但我其实心里明白,那些怒气并非因她而起。

因我心里也彷徨,因我也不知道在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可是我不屑于也不能够愁眉苦脸,我只有维持住那一丝哪怕是伪装出来的平静与自信,并拒绝任何对于这平静自信的猜疑。

所以我容易生气,只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赤乌七年的六月。天气在一天一天地热起来,然后,从某一天开始,整个城市走入了一场倾盆大雨。

雨下了整整半个月没有停。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快慰,因为我们终于不用省着士兵们每天挑进来的水来洗衣服。我们在院中放上盆子接水,接好了就将衣服泡在里面洗。可是随着雨日复一日地落下,心里开始生出隐隐的惶恐。

这种惶恐终于在某一天成为现实。

那一天雨下得很大,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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