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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贵妃娘娘有谕,赞不见客,还请各位娘娘见谅。”那侍卫捂着被扇的脸颊,依旧很恭敬的回道。
“不见客?为什么?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总不能天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吧?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客。”烟妃撇撇嘴,讥诮道。
“就是,这位小哥,麻烦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我们是依礼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上官云瑶道。
“这……”侍卫有些迟疑。
“还不快去,有人当了贵妃,就想目空一切不知礼数,可咱们不一样,咱们这些个不得宠的嫔妃们,可还得安礼数来办,不然让人听去了笑话,还当我们眼里没人呢。”宇妃冷笑道,眼底的轻蔑那么明显。
“是。”那侍卫望了几人一眼,见三人不像前几次那么好打发,此次前来似乎不见到慕容九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只得转身进入寝殿禀报。
没错,这次她们的确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之前知道慕容九获封皇贵妃,她们一个个深受刺激,然而,碍于皇上的面子以及慕容九现时的身份,不敢怎样,前几次来造访,也的确是为了请安的。
但是,慕容九得封之后,虽然一直住在皇上的寝宫,然而,她们却得知皇上并非与她同寝,而是每晚就寝于御书房的。
因此,便得出结论,皇上之所以封慕容九为皇贵妃,可能是由于地牢那夜的事,更可能是慕容九拿此事来要挟皇上的,皇上不得已才封的。
也因此,众人心里便又有了底气,相约着今日一同前来,定要给慕容九一点厉害瞧瞧。
哼,皇贵妃又能如何?若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在这宫中还不是废人一个。
其实,殿内,慕容九当然了解她们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看看自己过的怎么样,然后趁机在羞辱一番,以此来满足一下她们的虚荣心或者说嫉妒心。
不过,虽然听见门口她们说的一切,也了解她们的想法,慕容九却并没觉得有什么,面上依旧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摆弄着她的银针玩。
她发现自己对这些森寒的物件还真是兴趣浓烈呢,小时候,她就有一把镶嵌着绿玉的精致匕首,她特别喜欢用它来削苹果吃,总觉得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划破那水嫩的果皮,很有趣。
再大些时候,因为调皮常打架,常受伤,就成了太医院的常客,也因此常常看到太医们用的银针。
为此,她磨了王太医好久,才学会了一些针灸之法。
当然,这针灸之法,依照王太医之说,用的好可以救人,用的不好便会害人。
为了怕她以后出去害人,所以王太医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她认穴位,教她怎样准确的使用力度和刺入的深度。
好吧,她慕容九不是神医,自然无需用它来救人,只是,她也不是大奸之人,也无需用它来害人。
那么,自保吧。
她轻轻的哼笑一声,云淡风轻的面上渐渐扬起一丝清冷的笑意。
九儿,原来嚣张跋扈不被人容,平淡卑微却更是被人欺呀。
好吧,既然她想躲躲不掉,想逃逃不掉,想死连老天都不收,那么,不如放手一搏。
想当年,爹爹一介文弱书生,竟然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辅佐北仓达二十余年,功勋无数。
那么,她慕容九,是爹的女儿,自然也不能像泥人一样任人捏圆搓扁的过一辈子。
这边,相较于慕容九的淡定,冬儿听了外面的对话,却急的直跺脚,一面咬牙气道,“哼,还不知道谁不知礼数呢?贵妃娘娘不想见,她们就打侍卫,强行要见,这就是有礼的吗?”
说话间,一名年轻的侍卫走到了内寝门口,禀报了此事。
“娘娘,见还是不见?”冬儿迟疑的望着慕容九,前几次都被她挡回去了,可是,毕竟这也是宫中规矩,慕容九既然身为皇贵妃,按照礼数,是应该接受她们的请安求见的。
慕容九微微的蹙了蹙眉心,这些人中没一个她想见的,即使见了面也都是明嘲暗讽的,实在无聊的很。
可是,不见,只怕日后这样的骚扰还会继续。
罢了,躲是躲不过了,何况,她已经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委屈自己,再也不要躲避了,不管前方的路充满了多少坎坷,她想她都应该坚持着自己走下去。
她是谁?她是慕容九,她是爹娘的小九儿,就算这天下人都讨厌她恨她欺负她,可是,在爹娘的心目中,她还是个宝呀。
所以,如果伤害了小九儿,爹娘该是多么的伤心呀。
所以,哪怕碾落成泥,她也要高贵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疼爱自己的爹娘,才对得起自己啊!
“让她们进来吧!”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随后收起银针,缓缓的起身下了榻。
侍卫立刻转身出去,有请三位。
当上官云瑶等人进来之时,慕容九正踏着一双绣着碎花的红缎面绣鞋,慵懒的从青竹榻边走向梳妆台,连眼角的余光都未给三人。
“哟,果然是皇贵妃,如今身份不同,这人看起来也不一样了呢。”宇妃首先轻蔑的望着慕容九。
此刻,慕容九只身着月白中衣,素净之极,一头乌发不扎不束的垂落在肩头,迷蒙又清冷的眼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然而,慵懒中却散发着一种特有的迷人气质。
这让宇妃心里非常不爽,尤其是慕容九这般无视她们进来的傲慢态度。“只是,呵呵,皇上也真是的,都当了皇贵妃的人了,也不说给做几件新衣服吗?瞧这身上穿的,不是我说,就连我那宫的扫地丫头穿的也要比这精细呀,都说皇上宠爱贵妃娘娘,怎么就说说而已呀,好歹也得添置几件像样的首饰和衣服不是?”烟妃也一旁附和着笑道,说话的同时,那高耸的发髻上鎏金镶玉步摇垂下的珍珠流苏便珊珊晃动。
“瞧你们二人说的,皇上疼爱贵妃姐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想来是这几日国事繁忙,忘记了。等改明儿,妹妹对皇上说一声就是了。”上官云瑶乖巧伶俐的笑道,说话间,胸脯不由自主的挺的更高了,一身绣着大红牡丹的宫装将她妆扮的雍容而华贵。
相比较而言,她倒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了。
冬儿听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不禁心中恼怒,便道,“贵妃娘娘刚起,三位娘娘还请先侯一侯。”
“哼……那是当然,谁叫人家是贵妃呢?身份尊贵,我等嫔妃自然要侯着了。”宇妃凉凉的道。
而此刻,坐在梳妆台边,慕容九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几人的嘲讽一般,她只安静的对着铜镜,随意的捋了捋耳侧的发丝,随后拿起木梳轻轻的梳起柔顺的发丝。
神情淡静若水,气质高雅如兰。
三人明朝暗讽了一会,却愣不见慕容九接招,不见其丝毫反应,倒好像是她们自己对着空气挥拳头,很快就觉得没劲起来。
想要硬逼慕容九出手,可是毕竟碍于人家贵妃的身份,也不敢太过造次,所以,闷闷的对视几眼,便有些恹恹的了。
冬儿狠狠瞟了瞟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见她们不一会儿就全一副恹恹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阵叫好。
她也没出声,更没去招呼她们,只乖巧的走到慕容九的身后,又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利落的帮她梳着发丝,一边还甜甜的笑道。
“娘娘,冬儿今天给您梳个流云髻吧,再配上皇上赏赐的这枚金凤,一定漂亮的不得了。”说着,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枚做工极其精致的金凤,凤嘴中还含有一颗夜明珠,璀璨生光。
一看,就知道是个价值不菲的金钗。
夏含烟顿时面色暗了暗,眼底不禁流露出艳羡及贪婪的目光,心想着这支金钗要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慕容九轻瞟了一眼,淡淡一笑,“何必那么麻烦,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这些个钗呀粉呀的,没的把个正常的人打扮的鬼似的。”
此话一出,夏含烟面色嗖然一白。
今天她就非常特意的打扮了一番,一大早就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了出来,高耸入云的发髻上,插着无数的簪钗,华贵夺目,到现在还觉得头顶很重呢,此刻,更觉得压的脖子都酸了。
原本,她想借着今日,想让自己的光鲜华贵来压一压慕容九的气势,却不料,她的一句‘打扮的像鬼似的’话顿时将她打入了冰窖。
何况,慕容九的那支金钗只怕是她所有的首饰加起来也未必能比的过的呢。
她一下子就懵住了。
而与她并排的狄宇彤则面色一红,耳后根竟然不自觉的有些发烧,没错,她今天的脂粉的确是抹厚了一点,因为她自小在军营长大,经常和男孩子一样暴晒在外,所以皮肤才会有些黑沉。
可是,一想到慕容九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她心中就好生嫉妒,这不,一大早,与其他两位相约而来之前,她便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对着铜花镜,细细的擦粉描眉,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娇美动人一点。
可是,慕容九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心虚不已,手指不觉抚到面上,不知道她的脂粉涂的怎么样?刚才一路走来,身上出了些微的汗,不知道脸上的妆花了没有。
相较于她二人的窘迫,上官云瑶眼底漾过一丝讥诮,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不把身边的这两个女人放在眼里了。
反正,她上官云瑶天生貌美,倒不需要这些华丽的钗环和脂粉,便也能够颠倒众生的。
她抿了抿唇,眼底一闪而逝得意的笑,微微上前一步,正准备颌首行礼,“臣妾给……”
“冬儿……”却不料慕容九先她一步,起身叫了冬儿,“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根本连看都未看上官云瑶一眼,这让上官云瑶面上一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尴尬的愣在那里。
“穿哪套呢?……嗯……就那套蕊红色用金线穿珍珠,前襟还绣着翟凤的,好不好?”冬儿站在一旁,笑着询问。
“不用,我又不是要去跟人比美,那么隆重做什么?再说打扮的跟个招人厌的花蝴蝶似的,没的穿出来让人笑话,家长衣服就好。”慕容九淡然笑说。
“哦。”冬儿应了一声,忙一溜烟进了暖阁内,给慕容九拿外面套的衣衫。
出来时,偷眼瞧了青竹榻边站着三人,此刻都已经紫胀着脸。
尤其是上官云瑶,暗垂的眼帘掠过一丝恼怒,该死的,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分明是讽刺她今日穿的隆重,讽刺她是只招人厌的花蝴蝶。
慕容九接过冬儿手里的衣衫,旁若无人的穿了起来,穿好之后,便淡若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清灵的水眸这才缓缓抬起,朝前面站着的三个女人望去。
三人接过她轻轻浅浅的目光,皆是一怔,感觉什么东西在悄然的变了。
具体的什么变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是,只那一眼,三人心底皆后悔不该来。
此刻的慕容九,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一身沁雪白绫俏纱衣,只在领襟与胸前用些青绮绫做成飞边,雅致且素净,乌黑的墨发用一根绿丝带轻轻绾起,没有一丝多余的妆扮,唯有两缕发丝分别摆在胸前,越发衬的白璧无瑕的脸庞,眉目含烟,素齿朱唇,好似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冰清玉洁,端的是楚楚动人,清丽无双。
而她们三人,或金饰,或脂粉、或华服,虽然看起来都华贵到极致,然而往慕容九跟前一站,却猛然间有了云泥之别,而慕容九就是那天上洁白美丽的云彩,她们三人倒像是尘世中任人赏玩的俗物,庸俗不已。
三人面色各异,却都好似忘了此行的目的了,请安之外当然是要给慕容九一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