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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孩子啊!是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陆云芝抱着这个从出生开始就被视为妖邪的婴儿,忽然放声大哭。
哭声中,身为母亲的坚强和护犊之心油然而生。
王岸之冲了进来,看到孩子,从他的第一眼起,她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个孩子,也许保不住!正好菡素母亲病重,需要回乡一趟。陆云芝趁机,嘱咐菡素回乡后,如果可能的话,找到一具婴儿的尸体,最好再找到一个头骨。然后,在某个午后,苏晗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尸体,她在后面哭喊着追逐。
然后,陆府的小少爷,就不幸夭折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陆云芝把孩子藏在了密道里,她也“病重”了,谢绝任何访客,在明月楼里,看着孩子慢慢地张开眼,娇嫩的小手握着她的手指,对着她天真的笑着,那琉璃般的眼眸,看得她整颗心都酥软了,满心满怀都是身为人母的触动和喜悦,之前所有的不满和怨愤,在孩子面前,烟消云散。
可是,刚出生的婴儿,最爱啼哭,她虽然谢绝访客,却不能拒绝陆修齐和王岸之的探问。
终于,孩子的哭声还是被人听到,而且越传越玄,所有人都说,是孩子的鬼魂来报仇看,又有谁知道,那是一个不能得见天日,没有母亲守在身边的孩子,在黑暗和无依中发出的哭声?陆府人心惶惶,她也越来越惶恐,害怕被人发现孩子还活着,如果那样,他就在也保不住这个孩子了!
她也只能含着泪,将她的安神汤药,一滴滴地喂入孩子的嘴里。
明知道初生的婴儿有多么脆弱,明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但是,她别无选择。
为了孩子,她决定疯掉。
病是装的,疯也是装的,可是,那些在病时,在疯时,向孩子发出的一声声呼喊,那一滴滴的泪,一次次的心痛,却都是着的,真的因为自己的孩子,而感到心痛欲绝!
终于,她如愿以偿地“疯”了,被送入了零落的茗园。
离开了花样的明月楼,住进了冷情的茗园西院,抛弃掉才华横溢,名扬京城的过去,丢掉痴迷呃各色书籍,丢掉挚爱的诗词歌赋和建筑,变成了疯癫的陆云芝,看着父亲的眼泪,仆婢的冷落遗忘,她都能淡然处之。独自一个院落,身边只有菡素,比在明月楼的时候,要自在得多,可以时时刻刻地抱着孩子,哄着他,在艰难的日子,也因为有了琛儿而变得甜蜜起来,圆满如月。
这四年的萧瑟茗园,成为了她成亲以来,最美丽的日子。
她能够日日夜夜地抱着她的孩子,而琛儿永远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不会无声的指责她那莫名的失贞和私通。他只会看着她,开怀的笑着,在她身上吐一身的泡泡。,再挥舞着小手,抓着她的衣裳,或者头发,当玩具一样地玩,玩的开心了,就在对着她笑。
她也曾经,握着琛儿那小小的手,弯腰抓过黑暗而满是尘埃的密道,染了一身的尘土,却两人都笑得开心。
她也曾经,带着琛儿,来到明月楼,带他看月亮。
她也曾经,抱着琛儿,来到一排排的书架前,一本一本地拿给她看,他看不懂,拿着书,哗啦哗啦地乱翻,似乎觉得好玩,就又笑了起来。而她,只能宠溺地盯着他,把那些可怜的书从他手底下救出来,摊平,放回原位,再对琛儿瞪眼:“不许再毁娘的书!”
他也曾经,跟琛儿一起挤在窗户边,一边看天上的月亮,一边相对而笑。
当初,只是一时赌气,因为小时候,陆修齐不让她看书,每每把她从书库赶出来,所以,在建造馨园和茗园的时候,就设计了这么一条密道。原本是想等自己有了孩子,跟孩子讲着她小时候的时候,带着他,从密道偷偷溜进书库,和孩子一起看书,一起守着,这小小的,只属于母子两人的秘密。
所有的一切设想,都在琛儿的身上,得到了圆满。
虽然,这个单纯的,有些障碍的孩子根本看不懂书,也听不懂她的话,只会对着她,傻傻地,单纯地笑着……
即使琛儿有千般的不好,可是,在她的心中,那是是她最乖巧,最贴心的孩子。
琛儿,单独走黄泉路,莫怕。
娘这就来陪你。
碧落黄泉,无论到那里,娘总会跟你一起。
琛儿……
“不要啊!”眼睁睁看着陆云芝坠楼,慕晚晴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拉她,手腕却突然一紧,一左一右,莫言歌和玉轻尘同时拦住了她,就连云安然,也对着她凄然摇头。
慕晚晴奋力一挣,甩开了两人,跑到窗户边,却只看见一袭白衣委地。
月色下,血流成河。
慕晚晴捶着窗框,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够救她?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拦住她?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坐在窗户边的父亲,为什么当时她没能拉住他,让他坠落下去,摔得她的家一片破碎?为什么没能劝阻他,为什么没能揽住她?
为什么没能救他?
为什么?
莫言歌来到她身边,慢慢地将她揽入怀中:“晚晴,别这样,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死了!她死了!这也算是好的结局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死亡更加残忍的结局了?”慕晚晴抬起头,抽噎着,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为什么要拦我?如果不拦我,也许我能抓住她的!”
“莫王爷说得对,对她来说,这事最好的结局了。”云安然也来到了窗边,去不敢往下看,仰头望着皎洁呃明月,“她是个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人,她也说了,杀人偿命,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避,之所以掩饰那么多,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她的孩子。现在,她洗清了污名,孩子也已经安然过世,是她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有的事情,未必是对的,但是,却是应该去做的。
那么,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付出代价。
陆云芝如此,他,也是如此。
王岸之也凑上来,想要安慰慕晚晴:“慕姑娘,你不要太难过了,云芝她……她这样,也算是能含笑九泉了,我……”说着,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滚!”本就在情绪失控之中,慕晚晴再也不掩饰她对王岸之的痛恨和厌恶,“收起你的眼泪和悲伤吧!王岸之,陆云芝她不用你来哭她,你不配!如果不是你,她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王岸之有些措手不及,慌忙道:“慕姑娘,话不能这样说,这只是误会,我也不想的!”
“对陆侍郎来说,是误会,是巧合,是阴差阳错,但是,对你来说,不是!”慕晚晴斩钉截铁地道,“也许一开始是,但是后面,不是!”
那是陷害,以及污蔑!
143章 杀人何须刀?
王岸之有些心惊肉跳:“慕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慕晚晴死死地盯着他,月光下泪痕宛然,莹莹闪烁,却透着森寒的冷,“王岸之,告诉我,你难道从来没想过,陆小姐她可能是清白的吗?”
“这件事……我也很抱歉,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云芝,是我对不起她。”王岸之摇头,似乎心痛又内疚,“只是,云芝是骄傲倔强的性子,从不曾申辩,我又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又不懂这些……”
“是吗?”慕晚晴冷冷挑眉,她从来没有说过吗?
“是啊!如果她说,我一定会相信她的,毕竟,她是我的妻子啊!”王岸之信誓旦旦地道,见慕晚晴似乎有疑他之意,心中暗暗焦急。慕晚晴是莫言歌的心上人,未来的忠勇王妃,此时几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如果她对自己印象不佳,随便吹两句枕边风,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莫言歌手下一个小小偏将而已。
“这么说,你也没有见过这个吗?”慕晚晴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本银红封面的手札,缓缓地翻开,一直翻到那一页血红的“苍天何以不怜我,何以绝我?”递到了他眼前,鲜红的朱砂色泽犹新,宛如血泪凝成,触目惊心,“王岸之,看着这句话,你有何感想?”
朱字如血,笔笔鉄划银钩,透露着无数的辈分,苍凉,以及绝望。
慕晚晴慢慢地翻过这一页,现出泪痕斑驳的下一页,无数小字写就的“何以绝我”,墨迹斑斑,仿佛一种无声的呐喊,充满压抑的痛苦。
“这……”看着那饱含血泪的哀鸣,王岸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慌乱:“这是什么?”
“这事芝儿的笔迹啊!”陆修齐此时也被引了过来,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两页,震动的抢过手札,看着,未停的泪珠再度涌出,哽咽着道:“苍天何以不怜我,何以绝我……芝儿,芝儿,我可怜的芝儿!我真是对不住她,她受了这样的冤屈,却无法澄清!为什么我不能信她?为什么我不听她辩解啊?为什么?”
他将手札紧紧靠在胸口,哀哀欲绝。
“不错,这是陆小姐的手札,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第一次看到这里我以为,这是陆小姐知道云安然死讯时的痛楚,但是,后面却越想越觉得不对,何以不怜我,何以绝我,明明这句话的主语,是她自己啊!我看着在手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你们知道,是哪里不对吗?”
陆修齐胡乱的翻着,看来许多页,却还是未觉,惑然摇摇头。
“这是她的私人手札,隐秘地藏在书架里,是她写给自己看的东西,可以说,是她最真挚的感情抒发,可是,整本手札,接近三百多首的诗词歌赋,哪怕是在她与云安然等人相交最深的时候,也是满篇的山河建筑,秀丽风光,诗会咏赋……没有一篇是关于儿女私情的,”慕晚晴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没有一篇,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闻言,王岸之目光闪烁,有些漂移不定。
“诗为心声,你们都是读书人,应该比我更懂,这事她最隐秘的手札,如果她真与人有私,总会有字里行间露出些行迹,可是,没有!无论怎么看,都是没有!没有!一个字的暧昧都没有!”慕晚晴吼道,眸子如同又火焰在燃烧,“看完整本手札,认真的去品味其中的感情,你永远看不到私情,看不到!”
“这……”王岸之只觉得口干舌燥,“如果我看到这本手札,我……可是,我没看到过啊!”
“还想抵赖,还在狡辩!”慕晚晴冷笑道:“王岸之,你是欺我六年前不曾在京城,所以认为我不可能知道吗?”说着,从陆修齐手中拿过手札,翻到一页,指着上面娟秀的“咏月”二字,“你说你不曾看过这本手札,那请问,为什么陆小姐写的咏月诗,会成为王偏将你六年前皇宫夜宴,诗句传送的佳作呢?”
王岸之只觉眼前一黑,脚一软,瘫倒在地。
“莫名蒙上失贞的阴霾,婚后,陆小姐她根本就不敢踏出陆府一步,就是仗着这一点吧?你居然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盗用她的诗!你还敢说,你没有看过这本手札吗?”慕晚晴激愤地质问道:“如果说,新婚之夜,你认为她失贞,我不怪你。可是,我不相信,再有了陆星儿和邀云侍月三房妻妾后,你会从来没想过陆小姐可能是清白的?我更不相信,在看完这本手札,看到陆小姐那样的泣血哀鸣后,你没有怀疑过,陆小姐可能是清白的!”
“岸之,你真的看过这本手札吗?”陆修齐颤声道,“你看过了,却没想到,芝儿可能是清白的吗?”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新婚失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