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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伏在地上的男人身子一僵,坐在虎头椅上的龙千绝深邃眸底闪过一抹异彩,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搐,整个身子往后倾斜,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椅子上,像是变成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那名男子抬起头来,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皮肤白皙,薄唇殷红似染,只是显得有些阴柔,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当他对视上赫连素心的眼睛时,眸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这么美的人儿,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公子说昨日戌时和本宫曾在后花园幽后,还亲热了一番?”赫连素心秀眉微扬,唇角勾起一抹冷魅:“你确定昨夜戌时和公子在后花园亲热的女人,真的是本宫?”
“三公主,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呀!”那男子顿时痛苦流涕:“若非万不得已,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公主给供出来,只是王爷说……如若不说出实话,就……就要杀了我!”
“请你再说一次,本宫昨日到底是何时与你在后花园幽会?”赫连素心显得有些不耐的将眸光移开,她最讨厌的就是看见男人哭哭啼啼,太娘了!
“公主你当真不记得了吗?戌时……字条上清清楚楚写着的……”
“王爷,您也听见了,这厮说臣妾昨夜戌时曾与他在后花园幽会,您相信吗?”赫连素心清澈澄静的水眸意味深长的睨向龙千绝,正好对视上男人眼底的饶有兴趣,看得出这男人也已经看出了端倪。
原本一脸胸有成竹的云妃突然眸光一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除非爱妃懂得分身术,否则……戌时与你在后花园里幽会的必然另有其人。说……那个人到底是谁?若是再不说真话,本王现在就一刀宰了你!”龙千绝盯着蜷伏在地上的男子,刚刚舒缓下来的脸倏地冷了下来,语气间透出的戾气,令人寒而栗。
坐在一旁的云妃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倏地站起身来,朝那男子低喝出声:“好啊,你胆敢冤枉王妃姐姐,依本宫看,你根本就是贼,想潜入王府里来偷东西吧?”
被云妃这么一提醒,那男人瞬间恍然大悟似的,连连点头:“是,是,小的是溜进王府里偷东西的,可不小心却被人逮着,担心被押送进衙门,所以才说谎……说是与王妃幽会。”
看着眼前突变的这一出戏码,赫连素心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冷笑,意味深长的道:“王爷,看来王府的安全还有待加强,今日只是进了个贼,它日若是进了刺客,那又该做何解释?臣妾可不想做枉死冤魂……”
云妃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因为她清楚的看见赫连素心说话的同时,眸光是盯着自己的,其间深意自有她知,其实云瑾也很疑惑,赫连素心为何没有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昨夜是她约她去后花园的事儿?
“先搜他的身,看看有没有咱们府里的东西,再把这男人送去衙门,从重处罚——”龙千绝深邃的眸光变得更加幽暗,冷冷的交待府中的侍卫。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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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红鸾都还忍不住念叨:“三公主,你未免也太好心肠了,这一切明明都是云妃安排好想来陷害你,可你在大堂之上却偏偏不揭穿她……”
赫连素心依旧是笑而不语,不做任何解释,她并非像红鸾说的那般好心肠,而是她知道,口说无凭,她并没有证据,而婉盈夫人明显与云妃是一伙的,她绝不会替自己作证。
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低沉的脚步声,红鸾眸底闪过一抹光亮:“三公主,是王爷来了,奴婢去端药。”
木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龙千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行的莫逍识趣的候在门口。
“王爷还真是准时!”赫连素心轻笑出声,缓缓起身上前行礼,红鸾将热气腾腾的药汁端放到桌子上,紧接着便屈身行礼,离开了屋子。
狭小的空间又只剩下了赫连素心和龙千绝二人,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药汁,龙千绝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跟着变热发烫,慵懒优雅的单手褪去披在身上的长氅,随手一扔,黑色的长氅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精准 无误的落在床榻上。
男人潇洒利落且不失优雅的动作,如同在女人平静的心湖扔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你今天又替本王准备了什么药?”男人磁性沙嘎的嗓音如同沙石轻轻划过,一步步朝女人的方向迈进,深邃眸底似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还能有什么药,自然是替王爷治病的药……”赫连素心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面对男人的逼近,她刻意撇开脸,回避开他那双灼热的眸光。
龙千绝唇角微勾,扬起一抹坏坏笑意,高大的身躯已经走到了女人面前,将她整个人全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磁性的嗓音愈显低沉:“大夫在给人治病之前,似乎都应该‘望闻切听’诊断一番,可爱妃从头到尾都没有替本王诊断,就不怕下错药吗?”
如此近的距离,男人的声音很低,薄唇几乎快在贴到女人的耳边,吐出的淡淡温热气息,透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流,令赫连素心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
“咳……王爷最好离臣妾远一点儿,否则臣妾怕自己一紧张……手一抖,又不知多加了一味什么药到王爷的碗里,若是把王爷吃坏了,臣妾可担待不起。”
赫连素心佯装冷静的朝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这小屋里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窗外突然传来哗哗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老天爷突然下起大雨来。
男人深邃的鹰眸闪过一抹异样,伸手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眉头还是蹙得紧紧的,这药的苦涩还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如果再这样喝几日下来,他的肝火不仅下不去,反倒会越来越旺。
说可男出。“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整本王,本王暂且先忍你几日。不过……天下起大雨了,这土屋你不能再住下去。”龙千绝突然话峰一转,这房子全都是用土堆砌而成,且不说它的牢固程度,年久失修是肯定经不起大雨冲击的。
听起来像是关心她的话,赫连素心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心头竟涌上一股暖意,只不过想到隔壁屋里还有她养的小宠,她实在是不忍心将它们丢下。
“臣妾不走,这雨下得急,一会儿就该停了,王爷若是放心不下,还是早些离开吧。”赫连素心淡淡道,心想这场雨来得急,应该很快就会停,她还是留下来吧。
龙千绝蹙了蹙眉心,他就想不明白这个女人脑子里装得什么,他堂堂摄政王,都已经屈尊请她了,可她竟然还固执的要留在这间破土屋里,他就不明白了,这间破土屋究竟有什么好?令她如此痴迷……
“随你的便……”男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额间黑线清晰可见,倏地一拂衣袖,摔门而去。
赫连素心哪能看不出,这男人是真生气了,不过她是真放心不下隔壁的几个小家伙,每天一起吃住,也是有感情的,倘若这土屋真被大雨冲垮,没有她的帮助,它们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刚才男人说能够帮她把这些小家伙安顿好,她肯定是愿意离开的,可是他没提,她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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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绝离开土屋朝自己的麒麟阁走去,镌刻的俊颜一片阴霾,走了数百米的距离,修长的腿速度越来越慢,脚下像灌了铅似的。
“该死!”男人嘴里低咒一声,他竟然会放心不下那个固执的女人,那间破土屋怎么看都不安全,他一边往回走,脑子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闪现出土屋坍塌的画面,搅得心境不得安宁。
“莫逍,转回去——”
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似的,龙千绝猛地停下步伐,转身朝土屋的方向折返回去,莫逍一言不发,静静地跟在主子身后,跟着主子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主子如此纠结的模样,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这确实显得有些反常。
主仆二人朝着土屋的方向返回,走了约摸五十米开外,突然发生的一幕让他们同时惊恐的睁大眼睛,因为土屋的北侧已经出现坍塌了,男人顿时施展轻功,箭步疾飞的朝土屋奔去。
所幸的是坍塌的北侧是猪棚,并不是女人的房间,这也让男人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长气,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见那个疯女人竟然冲向了坍塌的北侧猪棚,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赫连素心一边唤着小宠们的名字,一边奋力的扒开泥堆,倾盆大雨浇在她的身上,她也浑然不觉,红鸾紧接着便跑过来帮忙。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紧离开,都疯了吗?”龙千绝已经赶到了坍塌的土屋前,看着女人发疯似的用手刨着泥土,实在是令他不解。
一只黄绒小脚露出了泥面,赫连素心清澈的水眸变得紧张起来,直至黑泥里传出‘汪汪’的声音,女人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精致的小脸崭露出一抹绝美笑靥。
“小黄,丫丫它们呢?”赫连素心刚刚落了一半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一边扒泥一边问着,鸡鸭的体型小,相对而言危险性要高出许多。
小黄狗已经完全探出口来,嘴里来噗噗的喷出几口泥水,就在它身后,粉红的小猪仔也探出头来,雨水淋浇在它们身上,一只落汤狗和一只落汤猪,狼狈却依然可然。upam。
“嘎嘎——唧唧——”
熟悉的声音从小猪肚皮下传来,赫连素心脸上的笑容无限扩大,银铃般的愉悦声音在空气间荡漾:“你们这些小东西,还真是命大,嘟嘟猪表现真棒,是你救了丫丫和果果的小命,本宫明天给你加餐!”
看着眼前的一幕,龙千绝彻底无语了,原来这女人发了疯似的行径,竟然就是为了几只畜牲,简直是幼稚到了极点,可是……被淋成落汤鸡的她脸上洋溢的笑容,竟再一次晃花了他的眼睛,令他再一次恍惚了。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时而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时而俏皮可爱,聪明睿智;时而又像此刻这般,傻傻地,令人不可理喻。龙千绝迷惑了,就这样站在雨中,静静的凝视着这个女人抱着她的小宠们……
“难道你打算带着它们,就这样淋一夜雨吗?就算你是铁打的,它们恐怕也经受不住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从身后逸来,赫连素心这才回眸瞥向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他竟然又转回来了,这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王爷——”赫连素心这才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不过看着同样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他也同样在雨里也呆了好长时间了。
“废话就不用说了,带着它们一起搬回水云间吧!你病了倒是不打紧,母后那里本王还不好交待……”龙千绝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冷冷的丢下一句,率先朝水云间的方向走去。
望着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影,赫连素心这一刻也失神了,她能感觉到,这男人并不像表面的那般冷漠无情,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善良的孩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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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雨的夜晚,土屋垮了,赫连素心和她心爱的小宠们倒是相安无事,龙千绝却染上了风寒,高烧不退,病卧在床。
怀揣着几分内疚,赫连素心来到麒麟阁,亲自煎药照顾生病的男人。
房间的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醢。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