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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看得开。”裴容卿低笑,忽然话锋一转,“你今日来找本宫,是想闲聊些什么?”
☆、一个真相
“皇后娘娘是臣妾至今见过的最睿智的女子,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比起来也差得远了。她真心实意叹道,“因为皇后娘娘的出现,臣妾才觉得这个宫里有了几分人气。”
“你这话说的有趣。”裴容卿一哂,“仿佛这宫里除了本宫都是死人似的。”
东方舞微笑:“皇上住进了挽月斋后,宫里的女子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整日浑浑噩噩,什么希望也没了,可不是死人?就连皇上,因为先皇后的死,也像天塌了一般。但是皇后娘娘您不一样,您的率性和洒脱,远不是臣妾们能比的。”
率性?洒脱?裴容卿觉得很新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本宫在这宫里,自然还是有所图的。”
“娘娘图的只是一个开心随性罢了,这宫里能给您的实在有限。”她笃定笑道。
裴容卿眯起眼睛看着她:“那又如何?”
“臣妾不希望娘娘被宫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琐事绊住了脚步,那实在太委屈娘娘了,那些个腌臜事,自有人去做,其实并不需娘娘亲自动手。”
裴容卿不动声色的微笑:“本宫听你的意思,似乎是在劝本宫放手,或者说放权。”
“臣妾不敢,娘娘既然身在这深宫,要自保,肯定需要一些手段,只是这宫里的事情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东方舞低下头喝了一口水,忽然抬头粲然一笑,“几年前,臣妾还未进宫的时候,臣妾的爹爹曾经告诉过臣妾,他打算把臣妾许配给安王,只是后来太后下旨让世家女子进宫,臣妾被太后看中留下,这便在宫里蹉跎至今。”
裴容卿终于有了点兴趣:“安王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安王曾经跟爹爹隐晦的提起,爹爹也不会忽然起这样的念头,只是后来,太后召臣妾入宫,安王却不曾有过任何作为,臣妾那会儿——说句让娘娘笑话的话——多少有点灰心丧气,毕竟臣妾曾经把安王当做此生的良人,谁知他竟然如此薄情。臣妾很久也想不明白,若安王不曾倾心过臣妾,怎么会跟爹爹提起呢?毕竟臣妾当时在闺阁中并不算出名,家世才情比臣妾好的也大有人在。那时实在太傻。”她不由的摇头苦笑。
元司灏么?过几天便是他娶裴梦语的日子了,东方舞在这个时候提起当年的事,难道和元司灏的婚事有关?裴容卿眨了眨眼睛:“那么,你后来想通了?”
“宫里的日子寂寞又无聊,臣妾只好想这些事。”她苦笑一声,“当时臣妾一直想,凭安王的亲王身份,若提前和太后提一提这个事,太后没道理不成全他。可是后来臣妾明白了,正因为安王这样的身份,他才不能提,一旦他有了自己的主张,太后必然会怀疑他,他的婚事只能由太后下这个恩典。”
裴容卿点了点:“太后虽然抚养他长大,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儿子。”
“可即使是如此,还是说明安王心里没有臣妾,对他而言,臣妾并不是非娶不可,所以他不会为了臣妾去担这样的风险。”她轻轻一叹,“想的深入了,就不由的怀疑当年他主动跟爹爹提起亲事,又不上臣妾家里提亲的原因,只怕他心里一直存着让爹爹先开口的意思,这样便跟太后有交待,还能得到爹爹这样的助力。如此,臣妾才算真正死心了,也对他彻底心冷。”
“舞妃的故事果然让人唏嘘。”想起元司灏那副永远唯元怀瑾马首是瞻的模样,她不由的讽刺一笑,“这样的情景,只怕曾经在很多女子身上发生过。”
“让娘娘笑话了,臣妾今日来,当然不是让娘娘听臣妾这么无趣的故事。”她又是一笑,“只是,臣妾听闻娘娘的二姐即将嫁给安王为正妃,而且很碰巧的一点是,娘娘的二姐也是在闺中就对安王殿下芳心暗许。”
裴容卿脸色一沉,目光灼灼:“你的意思是……”
“臣妾那时虽然是无知的女子,但也不至于对一个不曾见过的人上心。事实上,那一年的上元节,臣妾也曾巧遇安王殿下,所以后来爹爹跟臣妾说,臣妾可能嫁给安王的时候,臣妾才会那么高兴。”
听她说到这里,裴容卿终于明白了,脸上的笑容很是意味深长:“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元司灏策划好的?”
“臣妾不敢这么揣测,只是事关娘娘的二姐,臣妾这才饶舌一二。”她微微一笑,“臣妾当年在上元节见到的安王殿下,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清雅男子,否则也不会对他一见倾心,只是后来在宫里见到安王和皇上的相处,才发现臣妾当时错的有多离谱。”
“今日你说的一切若是属实,那么安王殿下还真是可怕。”裴容卿不由的冷笑,“想必他也精心计划了很多年,可是他当初负了你,便被你看穿了,可见人还是不要做亏心事比较好。”
“娘娘的二姐嫁与安王之事已成定局,只是,娘娘虽然是裴家人,想要和安王以及安王妃保持距离也不是什么难事。娘娘定不会希望卷进这些是非中。”她恳切的望着她。
裴容卿看了她许久,终于一笑:“本宫明白了,多谢你。”
“臣妾愧不敢当。”她站了起来,“今日臣妾的目的已达到,便该告辞了。”说罢恭敬的行礼。
“难为你跑这一趟,本宫知道凭你的性子这有多难。”裴容卿含笑看向她,“只是,既然已经来了,就多坐一会,本宫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她疑惑道:“娘娘还想知道什么?”
“一个真相。”裴容卿直视她的眼睛,“当年先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去了翡阳宫
昀昭宫最大的特点就是阳光充足。
楚飞阑躺在枝桠掩映间,不时的瞄几眼树下的人,见对方始终没有反应,忍不住开口道:“一个香囊而已,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齐珩微微一笑:“香味虽然淡了许多,但依然保存着,已经快十二个时辰了。”
楚飞阑哼了一声:“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果然不是一般的香。”齐珩收起香囊,眼底的光芒变得深沉。
“你研究了这么久,只得到这个结论?”楚飞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孤不得不小心,这世上别有用心之人太多了。”他收起香囊,慢悠悠道。
楚飞阑哼了一声:“还有谁比你的心眼更多!不然老子也不会三番两次上你的当。”
“孤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要记恨到什么时候?”他轻飘飘的看了树上之人一眼,似想到了什么,“挽月斋至今没传出什么消息来,你去帮孤探探。”
“没门!”楚飞阑飞快的拒绝,“你使的美人计倒是妙极,只可惜元怀瑾把人掬在了挽月斋里,恐怕帮不了你什么事。就月染霜那点段数,只怕连给皇后添堵都不够。”
“孤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孤只想确定一件事。”齐珩站了起来,负手走进内殿,“去吧,孤给你留宵夜。”
楚飞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可是想起这个男人的手段,他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却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殿下!”见齐珩走进来,赵谦忙抱拳上前,一脸喜色,“苍郡王传来消息,他已经得到一批神仙稻稻种了!”
“哦?”齐珩挑眉轻笑,“大元每年分给百姓的种子都是有定数的,此番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被掠去了一年的希望。他用这种法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有人联想到齐国身上,他自己的目的也就暴露了。”
“可是……或许他是从宫里弄来的……”赵谦猜测。
“他若有这个本事,还需求助孤么?”齐珩沉吟,“原本以为他还有点谋略,只可惜这么沉不住气,立刻断了和他那边的联系吧,孤还不屑于他掠来的那些稻种。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想到昨日裴容卿所说的那句自主创新,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殿下是打算放弃苍郡王了?”赵谦不由的担忧,“那大元不就乱不起来了?”
“你着什么急。”齐珩微微一笑,“元怀瑾如今这番做派,只怕暗中动心的宗室不在少数,你且等着,要不了多久,自有人亲自来找你。”
赵谦略一思索,明白了过来,抱拳笑道:“殿下神机妙算,臣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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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斋里太空旷,想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实在不容易,夜幕降临,楚飞阑伏在一处水榭,寻找着最佳探听点,心里把齐珩骂了个遍。
他正欲接近主殿,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阵迅疾的风声,心神一凛,他飞快的侧身避过,一道剑风又袭来,他稳住心神,抽出软剑和那人缠斗在一起!几次交手下来,他就知道这人也是个高手,楚飞阑不敢掉以轻心,留心着他的路数,却一无所获,完全不知道他是哪一派的人,看样子极有可能就是宫中的!
眼中精光大盛,他虚晃一招,露出个破绽,趁着对方全力以赴之时,他飞快旋身离开了水榭!对方丝毫不肯放松,足尖一点便追了上来,楚飞阑心里暗咒一声,不再躲闪,径直出了挽月斋,对方确定他已离开,这才放弃,转身回到了水榭之中。
看来皇帝虽然不管事,但至少还惜命,这挽月斋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把守着,楚飞阑心中思量,直奔昀昭宫而去。
此番并无多少收获,不知道那个狡诈的家伙会不会连宵夜也不给他留!楚飞阑暗暗咬牙。
兰汀阁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柔弱无骨的女子陷在层层稠纱之中,咯咯直笑,元怀瑾伏在她的身侧,捧着她的胳膊,一遍遍的吻着上面的一点,月染霜大约是觉得痒,因此笑个不停。
“瑂儿……”他低低地唤,“你从前最喜欢朕这样对你了。”
月染霜一震,勉强笑道:“臣妾……就是因为喜欢才这样笑。”她翻了个身,伸出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经过两天的相处,她知道他喜欢被这样对待。
元怀瑾果然露出了温柔的笑,低低一叹,将她柔软的身体摁在怀里。
“瑂儿,你真的回来了么……”他一边说一边轻吻她的耳垂,温柔而虔诚。
月染霜被他这样对待着,身体渐渐发软,脑子却清明的认识到,此时她唤的分明是另一个人。
嗬,瑂儿,每当他高兴时或动情时,他便会这么唤,可是一旦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便是冷冰冰的染霜,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瑂儿,可还是这样自欺欺人。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呢?沉浸在他给的无尚宠爱里,她着迷的盯着元怀瑾的侧脸,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
哪怕是替身,如果能够永远这样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房间里的红烛渐渐燃尽。
身边的女子沉沉的睡去,唇角还泛着羞涩而喜悦的笑容,元怀瑾的眼中却不见丝毫的沉溺,冷静的如同刚才那一场情事根本不曾存在一般。他披衣下床,挪动按钮,进入暗室。
手里攥着最新的情报,元怀瑾脸色暗沉了下来。
事情本该如他所预计的那般进行下去,可是厉擎天这个人却让他看不透了。凭他的性格,所谓的结盟根本不可能,那么也就没有齐国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了。
这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背后,沉声道:“陛下。”
“你今日来迟了。”
“属下刚刚在水榭见到了一个人埋伏在那里,和他纠缠了一会儿。”
元怀瑾手势一窒,冷声问道:“可知是哪方的人?”
“他的套路十分诡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