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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澹台明月又开口,似乎试探:“朕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无论哪一方面,在整个漠北草原都是最优秀的,可偏偏心太善,够果决却不够狠辣。二儿子有勇无谋,果决狠辣有余,而智谋、能力不足!而你,从小到大便是不成器,好不容易长些脑子了,又偏偏是个女儿!”
呃……这都开始讨论起王位的继承问题了,搞不好就是在试探自己!她赶紧咳嗽一声,开口道:“父王,大王兄终究因为没有吃过亏,每每都能轻易取胜,故而才能一直保持仁心仁德。儿臣以为只要多历练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支持大王兄,而非二王兄?”澹台明月挑眉。
澹台凰诚实点头:“是的!父王的意思,是交给他们两个都不放心,但是父王仔细想想,交给谁的危险性会比较大呢?”
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澹台明月!
当真是当局者迷了,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数十年,两两难以取舍,却没想到“两害取其轻”的道理,竟然要他最不成器的女儿来提醒!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极是!好了,你先退下吧,让父王再想想!”
在太子册立之前,再想想!
“是!”澹台凰听话的出去,但她心中明白,父王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断。
一出门,便撞上了陈轩画,而她一直就在门口等着,一见澹台凰,她便笑意盈盈的上前开口:“公主殿下!娜琪雅刚刚受了刑,额头上刻了一个罪字,此刻已经没脸见人了,伤心的捂着脸回了自己的营帐!哈哈哈……看她以后还装什么装!”
澹台凰对自来熟这一点,其实不是很感冒,故而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过度的热情,礼节性的点头表示明白!“那是白莲花的报应!”说完就不肯再说别的。
白莲花?!陈轩画听罢,大步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笑意盈盈的开口:“公主,你别这样见外啊!我在赟隐部落就听说你和那小贱人不合,来王庭看了几天,也真真是要吐了!啊,以后就让我们携手一起踩烂白莲花吧,把她踩死踩烂为止!”
澹台凰越被她挽着,心中越是不自在,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开口道:“你有什么目的你还是直说吧,我听你说的浑身不舒服你知道吗?”
“嘿嘿,嘿嘿……其实我知道那个小贱人也喜欢大皇子,大皇子我可都喜欢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让给她!所以我很愿意跟你一起踩她,嘿嘿,嘿嘿……”陈轩画笑得很谄媚。
澹台凰脑后划过一条黑线,接下去一句:“所以你还很希望我在王兄那里为你多说几句好话?”
“哎呀!公主殿下,您实在是太聪明了!娜琪雅犯蠢,明知公主和大皇子关系好,还跟公主作对,但是公主放心,我一点都不蠢!我很知道自己的立场!”陈轩画举手发誓,又赶紧补充一句,“只要您帮助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噗……”澹台凰失笑,这姑娘倒是挺可爱的,主要性子她很喜欢,配王兄也还能配,“唔,有机会帮你说说吧!不过你父王姓拓跋,你为什么姓陈?”
“因为我娘姓陈啊,我娘生了我之后难产去世了。所以……”
澹台凰赶紧开口,语速快得惊人:“呃,我不是故意说你伤心事的,作为补偿我愿意在王兄面前为你多说几次好话!”
刚刚说完,一抬头,便见前方有一匹马。
一人靠在马背上,谪仙之态,出尘之姿,看着澹台凰一路走来,他当即笑笑,理了理衣襟,对着澹台凰微微伸出手:“公主,本国师带你去一个地方,游山玩水可好?公主去看了,定然流连忘返!”
陈轩画看了一会儿这场景,当即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澹台凰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纳闷问:“这匹马好眼熟,怎么有点像是君惊澜的?”当时他们来漠北,穿过沙漠时虽然换了骆驼,但是君惊澜的马一直跟在后头。
“这个公主就不必管了,方才漠北大皇子去找北冥太子商量要事!机会难得,我们赶紧走吧!”笑无语笑意盈盈的开口,表情素净,很是出尘。
但是澹台凰忽然看着他身后,怔怔的不说话了!
她这样一看,笑无语看着她眸中投出的倒影,顿时也感觉有点头皮发麻,刚要转过头,便听得身后一道慵懒声线传来,森冷如冰:“国师大人好雅兴,偷了本太子的马,还敢拐带本太子的女人!”
“哎呀!这都是误会!”笑无语飞身跳起,转身逃命!
君惊澜翻身上马,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伸手。东篱当即献上一把刀……
澹台凰看得惊悚:“你要干啥去?”
他懒懒一笑,三月春花一般动人,旋即,看着笑无语离开的方向,策马扬鞭而去,凉凉开口:“爷要骑马砍死他!”
【012】澹台凰,你男人疯了!
5
偌大草原之上,一白衣男子在前方飞驰,又是那“疯”一样的男子。
一紫衣男子御马而追,修长玉指冷冷持刀,刀刃在日光之下反射出冷凝光辉,铮铮杀气,若战场之上,万千将士凝聚而出的绝杀之心!其宰杀笑无语之心强烈,等闲语言不可描述也!
澹台凰傻楞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
足足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一逃一追的人,也终于离开她的视线,跑到草原里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额头滑下一滴巨大的汗水,话说这两人,至于么?小星星童鞋也耷拉着脑袋,站在澹台凰的身边一起眺望,姿态戚戚焉,惨惨焉。显然已经不欲再与澹台凰争宠夺爱,决定缴械投降了!
一人一狼,就这样站在草原中央,远远的看着。其实那两货的人影都看不到了,但是他们还呆呆的站着。
就在这会儿,一绝美男子,忽然出现在澹台凰的身侧,他蔚蓝色的衣摆如洗,轻轻飘飞,和草原上的蓝天,颇具异曲同工之妙。他也循着澹台凰的视线看了片刻,优雅华丽的声线轻轻响起,问的似乎很不经意:“凰儿,是当真想嫁给君惊澜?”
“唔……”冷不防的被这么一问,她险些没有招架住。偏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魅上七分的容颜之上,正噙着淡淡笑意,看样子不过是兄妹间的随口一问。
澹台凰这才放下心来,原本以为是牵扯到国家利益,王兄才会这样问。放心之后,她不甚在意的开口:“重点不是我想不想,而是王令已经下来了,难道我要为这点微末小事反抗父皇不成?”
想不想?若是几天之前问她,她肯定说不想。但是今日,她也答不上来了。所以也只能左言右而顾其他,把一切都推脱到和自己无关的地步。
澹台戟何等聪明,一听这话,便知她不想深入探讨回答。他倒也不勉强,只是状若不经意的笑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细碎长发,轻声笑道:“一个多月前,凰儿还每天跟在王兄的后头,扬言非王兄不嫁!而短短一个月,就快到王兄为你送亲的时刻了!”
他这一说,澹台凰猛然感觉自己心中震了一下!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流露,从心间缓缓淌出,像是刹那酸梅入喉,那种难以言表的难过与酸涩,压抑得她几乎落泪!但,她清楚,不是她想落泪,不是她,那是谁?
难道是原本澹台凰的残留意识?!
这感触压迫了她很一会儿,终于慢慢消散。毕竟,真正的澹台凰已经死了,再深的感情,残留下来的,也已经没有多少了,被澹台戟这话一刺,才会有了片刻异动吧。
待到心中彻底平静,所有属于澹台凰的意识全部消退,她终于镇定了下来!
她顿了顿,忽然转过头看着他,一语双关道:“王兄,一个月之前的那个我,是真心爱你的!”
一个月之前的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我!那个人,已经死了!
原是不必说,但是她觉得,这话她必须替原本的澹台凰说出来,算是给她的一个终结和圆满。不过说完之后,她已经准备好挨骂了。他们可是兄妹,她这样胡说八道不是想乱伦什么的嘛?而且王兄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发表一下感概,她在讲什么玩意儿?
她这话一出,他竟然也没有责难她,反而状若不经意的笑问:“可惜一个月之后,凰儿长大了,对王兄,也不复从前之心了!是也不是?”
这话,问的笑意盈盈,怎么看都是在开玩笑。而至于是否真的在开玩笑,自然就只有他心中难言的苦,可以告诉他了。
澹台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直觉他不该是会问出如此不知分寸之话的人,但是见着他面上开玩笑的韵味,她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开口答话:“那当然,从前我不懂,所以才会给王兄造成那么多困扰。但是现在我已经明白,我们是兄妹,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想通透了,自然不会再烦扰王兄了!”
她说完,便接着看着郁郁葱葱的草原,面上含着浅浅笑意,如同烈日下盛放的草原之花。不同于她往日的猥琐,很美,旷然之美,秋月之美,也莫过于此。她想,说清楚了这个,王兄以后再看见她就不会尴尬了吧?以后也不必再担心自己回头缠着他讨论感情和乱伦的问题了!
她却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一席轻轻松松的话,却几乎叫澹台戟窒息!
“我们是兄妹,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这话,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从前对她说过多少次,他也记得自己当初,教训她之时,是一次比一次不耐,像是教导不听话的小孩子。
可她从来不肯听,依旧不知体统,不知分寸的对他说喜欢,说爱。
时过境迁,当他终于看到她身上吸引他的部分,看到她时而聪慧,时而胆大,时而对自己撒娇,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助他安然回国、还有,放弃除掉娜琪雅的机会,只为拂开他眉间的折痕。而……
当他的心,终于开始为她跳动,她忽然告诉他……
——我们是兄妹,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多么讽刺!他从前说过千百遍的话,就这样,被她推到了他的面前!也许,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从前他不知,这样一句话能伤她多深,今日,这万箭穿心之下的彻骨绝望,她也一定,不知吧?
为什么,偏偏是兄妹。
只是想要争取,都没有资格!
看他沉默,澹台凰忽然回过头,仰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桃花眼里闪过种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忽然笑眯眯的开口:“王兄,听我说完这话,你是不是感觉很欣慰!心中想着,啊,她终于长大了,终于再也不会烦我了!啊,伟大的苍狼神啊,感谢您的保佑,我终于解脱了!”
澹台凰说到后头,双臂张开,一副大巫师的样子,对着天空动情感叹!只恨自己不能将澹台戟心里的开心表达得更多……
“砰!”他长指屈起,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宠溺道,“调皮!再这样胡说八道,小心王兄罚你!”
“罚我什么?”澹台凰吐了吐舌头,忽然发现没事儿和王兄开开玩笑也挺好玩的,而且不管说错了什么话,也不管她瞎说些什么,他都不会与她生气。
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半真半假的笑道:“罚你……罚你一辈子留在漠北草原,谁都不许嫁,只能待在王兄身边!”
澹台凰自然是不会将他的话当真,而原本,他也是一副在开玩笑的态度,于是挤眉弄眼道:“哎呀,我好害怕呀!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砰!”又是一下,敲上她的额头,“还敢捉弄王兄!”
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