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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不喜主动出击,但也不喜原地守候。
再往西去,雪全化了之后,路就好走了,马也能骑得快一些,他们一路快速赶路,用十天就赶出了一个月的行程。
再往后与祝魏两家的人会和,到达那天,赖云烟在丫环们的簇拥下进了一处小屋,尔后在屋中等着魏瑾泓那边的消息。
他们早前在书信中已知祝伯昆遇险,他出外时陷入了沼泽之地,吸了不少泥水进肚,现在四肢无力且高烧不止,尚有生命之危,而他们所在的当地小村庄的当地人在混乱之时居然抢起了祝家的女人,但被祝家的两位姨娘全杀了,现在小村庄的人跟他们陷入了敌对状态。
“夫人,三哥来了。”冬雨进来匆匆一福,就站在了门边,赖三儿随继进了门。
“怎样了?”赖云烟指着对面的蒲垫让他坐。
“祝家老爷命在旦夕,”赖三儿作揖谢过,沉声道,“易大夫说今晚要是过不去的话,祝老爷恐怕就不行了。”
“如此凶险?”赖云烟讶异。
“是。”
“唉。”
赖三儿走后,从祝家那陪着两位姨娘的白氏回来,两人一打招面,都相互愣了一下。
赖云烟哪怕行路一路也没有断了滋补的药,气色不错,加之穿了件任家绣娘精心缝制的紫蓝棉袄,外披黑色貂皮,身上完全不见赶路的憔悴疲惫,而白氏这段时日日夜操劳,身上那刚散发不久的光彩因多时不休息大打了折扣,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眼袋,足损了五分美貌。
白氏是个对于容貌讲究不下于她的人,在她行礼后,赖云烟摸了摸她有些冰冷的手,对冬雨道,“把我那件未用过的狐裘找出来给荣夫人。”
“这怎可使得?”白氏忙道。
赖云烟拉她坐下就松了她的手,道,“这些日子没睡好?”
“诶。”白氏苦笑,低头搓了搓冰冷的手。
赖云烟取下了手套给她套了上去。
“说说。”赖云烟说完,又朝门边叫道,“秋虹……”
“来了。”秋虹正在门外给丫环们安排事宜,听到叫声,连忙进了门。
他们家小姐现在就只许她和冬雨伺候,别人都搭不上手,所以就算安排事情,她也不会离她太远。
“茶凉了,拿壶热的来。”
“是。”秋虹见是小事,松了口气,出门带着丫环去厨房,边走边安排。
一赶上人,事情就多了。
“多谢嫂子。”魏瑾荣带着魏家的另几位老爷在外面不知忙于什么事,把内务全交给了她,白氏带着赖云烟给她的那几个丫环操劳过久,脑子都有些麻木了。
刚刚安抚好祝家的两位姨娘,听她们说她这嫂夫人也是个真心狠的,不许她多带丫环,又把最没用的,对老爷心有暗想的几个丫环给了她来照顾这一大家子,她当下听了没吭声。
没想,说是几日后才到的人,今日就到了,她心下一惊,赶忙回来,看她对她这番作态,又见她神采奕奕,心下也颇有点为他人作嫁裳的冤屈。
白氏有些笑得勉强,赖云烟当她操劳过久,就让她下去好生歇息,府中的事让她来操管就是。
当晚听冬雨说白氏回去哭了后,她也当这是累的,毕竟一路确实太辛劳,只是当魏瑾荣回来后,白氏哭个不休,魏瑾荣二话不说前来见她,硬梆梆行过礼就瞪着她后,赖云烟的脸也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
“嫂嫂回来后,跟我妻说了什么?”魏瑾荣眉头深锁,尽了全力才没让自己开口质问。
白氏哭个不休,一想前段时她累得肚中孩子都没了,他心中也是疼痛不已。
“怎么回事?”这话出自刚进门的魏瑾泓之口,他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堂弟,转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赖氏,掀袍在她身边坐下,脸色淡然地看着魏瑾荣。
“冬雨。”赖云烟也不知太多,干脆叫了耳观八方的丫环。
“是。”冬雨前走两步跪下禀道,“奴婢所知的是,夫人回来叫荣夫人说了几句话,说的是累着她了,让她回去好好歇息,还给了她一件没穿过的狐裘,荣夫人回去后哭了一回,等荣老爷回去后又哭了一回,后头荣老爷就来这了。”
冬雨刻板地说完后,赖云烟挑眉问魏瑾荣,“你当我欺负她了?”
她瞥了失去了往日冷静的魏瑾荣一眼,转头看向魏瑾泓,出了什么事了,让平日素来胸有乾坤的魏瑾荣这样失态?
“你们退下。”魏瑾泓对屋中的下人道。
“是。”
冬雨领着护卫退了下去。
“嫂嫂……”魏瑾荣这时朝赖云烟揖礼。
赖云烟朝他挥了衣袖,“坐。”
魏瑾荣质疑她很正常,她向来对魏家人也不是多好。
她用的人,办的事,都是魏家人魏家事,魏瑾荣能把她当魏家人才怪,所以她没什么可气的。
“兄长。”魏瑾荣苦笑了一声,道了一声,“瑾荣愧然。”
说罢,就把这两日不便说的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一路在管着粮草的魏瑾瑜在前两日他们准备启程赶路时,把刚到不久的半数粮草不小心坠入了沼泽之地,找也找不回来,魏瑾瑜自斩了手指两指,说无颜面对兄长,愧对嫂子,留下书信就走了,魏瑾荣知道魏瑾瑜面对赖云烟心结,而这粮草大半皆来自赖家,他觉得对不起兄长,又让他在赖云烟面前丢脸了,遂就一走了之。
而赖云烟对魏瑾瑜向来也很冷漠生疏,看在别人眼里也是苛刻无比,怕她也是必然。
他找人未果,回来一听白氏是见过她之后啼哭不休,找了几日也找不到魏瑾瑜的人顿时心中怒火翻涌,如此有了前面冷面与她说话的一出。
赖云烟受了无妄之灾,粮草少了一半她头疼,魏瑾瑜不能承担责任一走了之还是她的错,她真是拿这些就她看来有些神奇的魏家人没什么办法。
“冬雨……”她揉着疼痛不堪的额头,叫了丫环进来,“三儿在外面吗?”
“在。”
“瑜老爷出去了几天,现在还没回来,让他带人出去找找,带马了吗?”最后一句赖云烟问向了魏瑾荣。
魏瑾荣摇了摇头。
“未骑马,去吧。”
“是。”
赖云烟支着头不断揉着,一时之间根本不想再说话了。
一旁听着就冷了笑容的魏瑾泓这时还是一言不发,魏瑾荣见他不语,苦笑道,“是我统管不当,兄就怪我吧。”
“现在谁在外面找?”
“世宇。”
“世齐?”
“在原地守卫。”
魏瑾泓深沉的黑眼盯着他,转了转手中的玉圈,“你想过没有,要是有悍兵突袭,你们带走这么多人去找人,世宇一人能挡住?”
“这……”这地方哪来的悍兵?魏瑾荣迟疑。
“祝族长出事,这个当口,你不应出去。”魏瑾泓的口气,神色都没变,但空气中的压力这时陡然加深了。
见他要教训人,赖云烟想都没想就起了身。
“去哪?”魏瑾泓迅速道。
“到外面喘口气。”赖云烟毫不客气地道。
她嫌养病日子乏味,现在看来,那可真是称得上美妙无比了。
问题从不会因为两个人好而减少。
**
当夜因祝伯昆的事彻夜无眠,祝伯昆醒来后,不止祝家人欣喜若狂,魏家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祝家族长死地半途不是什么好事。
隔日,前面岑南王军来了消息,说找到了魏家的二老爷。
这时他们已与当地人已经水火不容,祝伯昆醒来后他提议上路,魏家这边魏瑾泓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应了下来。
不走不行,不能一路走一路杀,一个活口也不留。
这次行路因祝伯昆的伤速度有所减缓,赖云烟想想前路近数万里,也想过他们还没到终点就可全死光。
想来,准备得再充分,这粮草和兵力还是不足,人心更是不好把控,且不说底下人的,就说魏家的那几个人,经过这段时日,谁也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你二弟之事你必须跟他谈清楚,是走是留你要有一个决断,这是战场,不是让他用来意气用事的地方。”赖云烟跟魏瑾泓这晚说事,很是直接地与魏瑾泓道,“要是他跟我有嫌隙,我来跟他谈。”
魏瑾泓看向她。
赖云烟知道魏瑾泓不可能放弃魏瑾瑜,他谈不好,那就是得她这个受魏瑾瑜厌恶的嫂子出面了。
“我不指望他喜欢我,谈开了能不误事就好,粮草之事也怪不了他,祝族长也不是自愿摔到沼泽里九死一生的。”
赖云烟说得面无表情,魏瑾泓嘴角却悄无声息翘起。
“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赖云烟没好气地道。
魏瑾泓笑着把她抱入了怀,手心按着她受过伤的伤口,轻柔地抚弄着她的头发,他沉吟了一下,问道,“你知不知罗将军心悦于你?”
赖云烟没吭声。
魏瑾泓当她心知肚明,接着道,“他明天送瑾瑜过来。”
赖云烟抬头看他。
“到时会设酒宴招呼。”
赖云烟眨了下眼。
“你要是身体不妥,就在屋内歇着罢。”
赖云烟好笑,“所以你每次都要抱着我从罗将军面前骑马而过?”
魏瑾泓没否认。
罗英豪暗中相助她多次,虽从没有明说,但这是人情。
想必她心中清楚得很。
他也顶多容忍他们这样的距离,再近,他就必加干涉了。
路途太远,中间不知会出些什么事让他们距离更近,他只能防范于未然。
“要是他没提起我,我不出,他要是提起,我会待客。”赖云烟倾身吻了吻他温热的嘴,笑着道,“大人,罗将军的兵马可不比你我的差,我可不想让罗将军认为我寡恩薄义。”
喜欢她?这可是好事。
喜欢她的人不多,难得有一个,她可不想得罪。
“你是我的妻子。”魏瑾泓声音暗哑。
“我还姓赖。”赖云烟叹然,双手抱上他的脖子,叹气声止于他的嘴间。
他们都清楚,他们再相濡以沫,肢体再如何缠绵交缠,她都不会再为他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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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
“罗将军。”
“请。”
魏瑾泓迎了罗英豪进屋,罗英豪四下打探了几眼,回头与魏瑾泓拱手道,“失礼,打扰。”
“罗将军客气,请入坐。”魏瑾泓揽袖作礼,在罗英豪入座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舍弟的事有礼罗将军了。”丫环倒了酒退了下去,魏瑾泓举起了杯。
罗英豪看了丫环两眼,也拿来杯一饮而尽,道,“这是魏夫人的贴身丫环?”
“是。”春花在一旁小声福了一礼。
“魏大人,”罗英豪微微一笑,“不知夫人的病好了没有?”
“尚好,多谢将军关心。”魏瑾泓的垂了下眼,嘴角笑意不变。
“这段时日我寻了一些好药材,这次一并带了过来过给夫人养伤。”
“将军多礼,只是前面你给拙内留下的还没用完……”
“这次是这次的。”罗英豪打断了魏瑾泓状似温和的话,“是好药材,当地人用来强身补脑的仙人草,晒干了能当小点心嚼,就拿去让夫人吃着打发时辰罢。”
罗英豪上次也是不管魏瑾泓的推拒,留了一大堆药材离去,这次口气更是不容拒绝,魏瑾泓笑笑,再道,“我府良药甚多,就不劳烦……”
“拿去,特意寻来的,我看赖护卫他们也在寻,就多寻了点过来,王妃也嘱了我要对魏夫人多关照点。”罗英豪不怕魏瑾泓不悦,也不想跟魏瑾泓装蒜。
他没想跟魏瑾泓抢夫人,也没想置礼法于不顾。
不过就是他在,能帮着她一点就多帮一点,王妃嘱咐过,他也确实有那么一点挂心。
“多谢祝王爷祝王妃,多谢将军。”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