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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他对这个夫人还有怨恨,但现在早就什么都没了,只求他们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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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启程不到七日就临近江边,他们到时,前面所派的造船工所造的船还没完工,还需十日才能下水。
一路皆粮草先行,除开粮草所占的船只,容几家之首所占的船只也有一家一船,魏家内眷带的人不及祝家的一半,所占之地甚少,不过这次赖云烟还是把她与魏瑾泓的什物缩减到了一半,让白氏与赖十娘斟酌着带。
只是她身为魏家主母,事情做得不如人意,有人自然便心怀不满,做得好了当她是应当,心思重点的如白氏,表面还能笑着说两句长嫂仁厚,心思轻点的如赖十娘,讥俏哼笑两声,对着贴身丫环耳语道,“还当这样就能收买人心不成。”
赖云烟底下就这两个妯娌,哪能不明白她们的心思。
依她本意是想告诉她们到了前方,不能扔的也得扔,最后留下的也就两三样,这时也不好尽数告知她们了,免得还要多得她们心下几许怨恨。
她做什么都是错,就由着她们各自耍花腔去了。
说来不只白氏与赖十娘舍不得扔手头上的那点东西,便是祝家的,也一样都舍不得扔,随行之行便是精挑细选而来,本也没多带什么,现在再扔去一半,以后到了那荒蛮之地什么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祝家那边便打算,宁肯少带几个下人,也要多带几箱子东西。
魏祝两家虽同是大家,但一路来,两家行事手法径渭分明,祝家舍得之间非常干脆利落,魏家对礼法也好,对处置下人之好,都有些拖泥带水,顾忌甚多。
说得好,这是说魏家有仁义之风,但在这生死常止于一刻的荒蛮之地,还顾忌着这种仁义名声就成了拖累。
先前有赖家人抵了灾,脏活累活都赖家下人干了,现在赖家一去了太子处,魏家派出去打头阵,寻粮草的人就更多了,所留之人不比以前,所做之事却一点也没有少,虽说没有下人惫懒,但情况显然要比祝家吃力得多。
现在魏瑾荣管事,白氏与赖十娘帮忙,这种事多的当口,两位夫人自然也就忙碌了起来。
女人忙起精细事,越忙越有精神,尤其有着祝家那些女人对比,这两位也不甘示下,带着丫环到处吆喝着归整,也算是扎营处独一类的风景。
主帐内,魏家那什么事都不管的魏主母正坐于案桌前百无聊赖地打瞌睡,魏瑾荣进来时,她支着头正一下一下地点着头,魏瑾荣颇有点尴尬,用眼神示意在门口的秋虹过来叫醒人。
赖云烟被丫环推醒,看到魏瑾荣,不由笑了,“来了。”
“有点事跟长嫂商量。”
“坐。”赖云烟颔首,对跪坐在身边的丫环道,“去煮壶茶来。”
魏瑾荣见谈的事耗时长,也没推拒,对赖云烟道了声谢。
“何事?”魏瑾荣一坐下,赖云烟微笑问道。
“嫂嫂今日气色甚好。”魏瑾荣一见她面带微笑,笑着说了一句。
“这几日歇息得好。”过江一连就是十几日,中途要是有事,也不可能为她一人停靠陆地歇息,为保命,赖云烟这几日也没糟蹋自己了,尽多的休养生息,便是那息掩脉博的药也没再吃了,脸色自然也就好了一些。
“今日来是跟您确定一下粮草上船之事。”魏瑾荣把帐薄放到了赖云烟前面,“这是明册。”
赖云烟看了看帐册,翻到肉食那道,见有几千斤,想了一下道,“把干肉再薰一道火,新鲜的也再多薰一次……”
说着拿出白纸画图,画到岩盐处打了点标志了一下,递给了魏瑾荣,“先派人去伐柴火,这是藏盐处,你想个法子,让太子认为是魏家人所寻。”
魏瑾荣接过纸细看,总算明白为何长兄为何让他来找长嫂。
“打盐回来后,把盐往肉食上再抹一道薰上两日可防潮。”赖云烟也知赖家寻到的这处只有两人知晓的岩盐算是曝露了,便送佛送到西,“太子带的盐多,但用完应也不会还有剩余,你们先给他送上。”
“这个瑾荣知道。”魏瑾荣点头。
“别让他开口问,先告知他地方,说怎么寻到的,不用我说吧?”赖云烟抽过他看过的地图,把纸放到暗黑的松油脂灯上点亮,放在搁开盖上的茶杯上烧尽。
“知道了。”魏瑾荣听后肃目,“定会万无一失,嫂嫂放心。”
“示点弱,不是什么坏事。”赖云烟淡淡道,“多忙一会,表面乱点也没关系,但不能再死人了。”
死一个就真是少一个了,要死也不能死魏家人。
赖云烟继续看着帐册,嘴间漫不经心对魏瑾荣说,“你不懂水性,你兄长与我说,在江上这段时日,让翠柏跟你。”
“翠柏?怕是不妥。”那时兄长极近的近侍与护卫,长年没分开过,魏瑾荣不敢要。
“先过完江中这段时日罢,你不能出事。”
赖云烟说得甚是淡然,魏瑾荣在顿了一下后,便点了头。
兄长的话换长嫂来说,他确是推拒不能。
这些年,随着时间,他对她这长嫂的敬畏是越来越深了,越是料不准,越是讳莫如深。
“夫人……”手上端着茶的秋虹在门边开了口。
“进来。”
等秋虹出去后,赖云烟掩了帐册,抬头直视魏瑾荣,“有些事,交给瑾允来办。”
魏瑾泓下不了手的,他下不了手的,那就由下得了手的瑾允来办。
“夫人,澂夫人来了。”门边,秋虹笑着说道了一句。
“十娘子来了,快让她进来。”赖云烟把帐册还给了魏瑾荣,脸上也扬起了笑,与他道,“你还是快快忙去吧,没事就别来与我请安了,瞎耽误工夫。”
魏瑾荣笑着点头,回头见到十娘子进来,不待她请安,便诧异道,“弟媳不是在忙着,怎地这就忙完了?”
十娘子一听,那脚步顿时便顿住了。
“胡闹,跟我来。”魏瑾荣皱眉,起身就要带十娘子出去。
十娘子往后一看,见赖云烟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也没开口挽留,便勉强一笑,朝她福了福,跟了魏瑾荣离去。
夜间,外面传来了一阵人马大动的声响,赖云烟被惊醒,起身披了件披风,让秋虹与她热点粥进来。
刚坐定,就见从清晨就不见的魏大人进了门,脸上还有点笑。
“咦,遇着好事了?”难得见他这么喜形于色,赖云烟诧异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加快下节奏。
☆、169
“小左寻着了盐。”挥退了下人;魏瑾泓微笑道。
“哦?”赖云烟略一挑眉。
“船工说明日送船试水;没什么大碍,就会按原定时日启程。”魏瑾泓接过赖云烟手中的杯子;入口温热,口齿清凉,便朝她看去。
“叫高景配的药茶,清热补神,温着喝时最好。”赖云烟淡回了一句。
魏瑾泓眉心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拉过她的手,在她手中写了个字。
他写完,赖云烟合拢了被魏瑾泓写了个“玖”字的掌心;暂且无言。
为太子死去的两百余人里,到底也还是只救回了九个。
虽说她心肠早被打磨成了铁石,但死去的这些人里,每个人她都叫得出名字,他们多数是民间寻来的孤儿,打小为饱腹为她于大江南北奔波,为她卖命半生,终还是成了弃卒。
她是最能审时度势的人,可再怎么想得开,也还是为她看着长大的小宝,跟随她半生的人耿耿于怀。
“夫君啊,”这夜入寝,赖云烟的手被人拉入长掌之中,她侧过头,看着魏瑾泓道,“我终是不是心宽之人。”
原来人想得开,只是没有一直不断地遇到心忿之事,要是逃过一遭又来一遭,再平常的心也会失常。
“你会没事。”魏瑾泓摸了摸她的头发。
赖云烟翘了翘嘴角。
确也是,她只会愈战愈勇,总想当最后躺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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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再行准备到上了船,浩浩荡荡的上百条船一入宽达数百丈的江河,甚是威武。
因一行的官吏兵士皆为北人,多数不习水性,更从不曾坐过船,遂昏船之人数多。
这天傍晚,五彩云霞密布江上,不仅让船只犹在仙境,连船上之人都凭添了几许仙气,连趴在船头对着江水的呕吐之姿都不显狼狈了。
赖云烟站在船头欣赏了一会众生呕吐百相,往前方太子船只还多瞄了几眼——听说太子已经吐到胆汁都出来了。
太子遭罪,说是太医的晕船药方吃了也不管用,赖云烟这个不常给他请安的人这时也不好去献殷勤,连看看人受罪的样儿也不成行。
更是可惜的是,稍会魏大人还要去给太子献上从她这里得来的晕船药的药方。
赖云烟本想瞒了,但无奈罗将军也中招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将军说是一天都没吃下过一粒米。
为不忘恩负义,赖云烟只得把手头准备好的药方送出去,只是岑南王军那边要送,但最先送的该是太子,万事都不能越过这东宫太子去,只能让太了先沾沾罗将军的光。
“我去了?”近夜行船减缓,魏瑾泓便会在此时去与太子请安,只是得了赖云烟的方子,良心有所不安,在还没走之前走到船头与赖云烟说话。
“唉,去吧。”赖云烟拍拍胸口,调笑道,“去吧去吧,早送我早安心。”
若是太子晕船能晕死,她早中晚都给江神爷上香,绝对把江神爷看得比佛祖都重,可惜晕船这症久了也会习惯,太子爷又是个有良医奇药救的精贵命,要死也是死在阴谋动乱中,不可能死在区区昏船上,赖云烟再迫不及待,也只能按捺住了这不想见人好的心。
她这性子,魏瑾泓再了然不过,见她在仆从中都敢笑,也不敢再招她说话,点了下头就令船工靠近太子的船。
魏家的小左魏瑾澂本先跟在族兄身边办事,这时见族兄要上太子船,脸色一白。
赖云烟瞅见,拿帕掩了掩嘴,还不忘假装虚弱地咳嗽两声装病,还没等两船跳板搭上,魏瑾泓还没上太子的船,就对魏瑾澂道,“小左,下去游两圈就可回来与嫂嫂一道用膳了。”
“嫂嫂……”魏瑾澂作揖,正要寻思词语推托一会,就被他亲哥一脚踹到了空中,他只得在空中转了个圈,一头猛扎扎进了水中。
他还没进水,魏家这边就有习水性的下人两人进了水中,等着带着澂老爷习水。
上船两日,第一日被嫂嫂盯着下水,第二日被兄长踢了一屁股,这皆是长者,魏瑾澂敢怒不敢言,只得在水中扑腾着游水,有了更大的刺激,进水就僵硬的他连带那点晕船之感也抛之了脑后了。
魏瑾荣见威风凛凛的剑神在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水的鸡,站在船边哈哈大笑。
他难得轻松,但一对上赖云烟看上他的眼,笑容便僵住了。
“大嫂……”荣老爷勉强朝她一笑。
“早学早好。”赖云烟语重心长。
“瑾荣记下了。”魏瑾荣轻咳了一声,也不敢再看堂弟的笑话,掉头走了。
“世齐……”
“大伯母,世齐这就下去。”魏世齐与魏世宇魏家人这一行里辈份最小,魏世宇带人先走了陆路,只余他跟着长辈,自然是长辈们说什么他就办什么,赖云烟刚一叫他,他就脱了外袍,穿着里衫衬裤,往空中一跳就往水里扎,惊得魏家那几个会习水的个认连连下水去拉,生怕他呛了水。
见小孩儿也下水去了,赖云烟嘴边有几许笑意,这时刚到太子船上的魏瑾泓往自家船头看来,见她有几分乐不可支,摇摇头往主舱内走去。
“你呢?”身边只余得一个魏瑾允,也是个不习水的,赖云烟便问他。
“入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