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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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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环止了哭,赖云烟拉着他们的孩儿又说了一大通话,等到他们一走,赖云烟有些后怕地跟魏瑾泓说,“早知道就先告诉她们,哭这么大声,若不是自家人,都道我连自个儿丫环都欺负。”

魏瑾泓见她被哭得一脸头大,忍不住好笑,眼睛里的温柔满溢得都快要流出来了。

赖云烟叹过气,就站到门边,打开门冒着冷风偷瞧两家子人,他们现在站在木屋下面,不畏冷风,孩子们包围着他们叽叽咕咕。

这一次,她又叹了口气,不过这次是满足而叹的。

她侧过头,跟走到身边的魏大人笑叹着说,“我老想,若是跟了我一辈子的人我都给不了好的,那可怎么办啊,怎么对得起他们为我日夜操的心,还好,还好,总算是有一些是我能给他们的,他们一个都没少……”

她说着说着,眼睛不知为何湿润了。

她流着泪,看着院中那两家还在又哭又笑的两家人,满足地微笑了起来。

魏瑾泓从身后抱着她,那掩不住欢喜的两家人不远处,他的老仆翠柏微笑地看着他们,脸上只有欢喜,没有阴霾。

想来,在这风雨飘摇的年头,能有一家人团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是值得欣喜的事。

“我知,你一直都很害怕,”魏瑾泓抱着怀中的人,用脸贴了贴她被风吹得有点冷的脸,道,“害怕亲人会死,害怕努力了还会失望,还害怕我临头生变,再迫你于绝望之境,你一直都在怕,他们都在指望你让他们安心,你却找不到人让你安心。”

赖云烟慢慢地止了泪,回过头,她那被水意染得朦胧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看着她以为永远都不会说出此种话出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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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她眨着眼笑了;泪水掉了下来,清明了她泪眼模糊的眼。

“我们都一样。”她说。

她知道;没有谁比谁容易。

“可现在挺好;”她抬脸让他擦她脸上的眼泪;跟魏大人笑着说;“你也是,魏大人;明天若是天晴,我便带你去散步。”

魏瑾泓笑了起来,低下头,看着她已刻上沧桑但还微笑着的脸,想着原来一个男人确实可以在漫长的时间过后还能更爱同一个女人。

“你若是愿意;可否与我同去?”赖云烟说着便笑了起来;看来她的不正经也是抹不去了。

说来,她享尽了世间最好的荣华富贵,哪怕在王公贵族皆落魄的如今,依旧有华袭暖屋,双手依不沾阳春水,身边还有一个愿意暖被窝的人,夜半清醒也还有人声,她已老年,但寂寞孤苦都与她无关。

这一切,是她斗来的,也是魏瑾泓强拼而来的。

没有之前的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哪来现在的平静。

魏瑾泓也是对家族尽了全力,有强势的后继之人,这才能心平退隐,若不然在这年头过这般安稳的日子,谁能心安?

谁也没有辜负他们,他们自己也没有辜负自己。

**

家中存着的肉不多,分过后,也只剩几块。

明日早上翠柏要起程去云谷,这天下午,在冬雨她们做饭之际,赖云烟摸着进了厨房,问秋虹,“除了带走的,咱们还剩多少野味?”

秋虹指指挂在另一边梁上的几只野鸡,赖云烟一看,还真是不多了,就五只。

她朝那边走去,秋虹忙擦了潮湿的手过去,“您要干什么?”

赖云烟指着看着是今天才剖好晾上的野鸡,跟秋虹说,“拿三只出来,晚上你们辛苦点,薰一遍火,给大公子捎去。”

秋虹听了愣了一下,“您不是给少夫人备了人参吗?”

“一码归一码。”赖云烟罢罢手,在厨房里转悠了几圈,又从家里挤出了点东西,让她们包好,明个儿让翠柏带过去。

冬雨秋虹听了令,按她的吩咐办事。

赖云烟一出门,肩微微有点垮,到了琴房跟正在写信的魏大人叹着气说,“不瞒你说,我上午还想我这日子过得比皇后怕是都要好呢,一从厨房出来,得知我们家就剩两只鸡了,一下子那心肝儿就又跌地上了,跌得又狠又疼,现下全身哪都疼。”

说着她拍了拍胸口,还真深吸了两口气。

若她是最为物悲,最为己喜之人,那魏瑾泓便是最不为物悲己喜的人了,他听后只颔首,一言不发。

待等到手中信写毕,他出了门,找家中的男丁商量事去了。

等他回来,赖云烟忍不住问他,“明天要出去打猎?”

魏瑾泓点头,“除夕夜还有几天,赖三他们身手好,想来也来得及。”

“来是来得及,可要能找得着野物才好。”赖云烟也知附近能活着跑的东西被他们抓了个遍了。

“明日他们一起出去,再往深山里走走,许是有收获。”

若说日子无聊,一天等的也不过是天黑天亮,若说有趣,其实每一日都有所期盼,有所希翼。

翠柏走后的这天夜里,赖三赖绝带着儿子和易文易武这两个药奴捕了只认不出是什么的野物回来。

易文这师兄弟俩说能吃,赖云烟便放了心。

大年三十那晚,吃食不是很是丰盛,但火上有药酒,桌上有肉食,主仆几家一起平平静静守了岁,这年已算是众人过得最为安逸的一个年了。

大年初一那天,两个丫环为着她们小姐炸了一大碗鱼干,让她就药酒喝,赖云烟捧着碗乐呵了半天,分给了孩子们一些,剩下的就和魏大人分着吃了。

过不了几天,翠柏回来,带了魏瑾荣家的大小双来了,这次翠柏带来了世朝的一封信,信中世朝说了自己挺好,又问道了父母身体的事。

翠柏悄悄跟魏瑾泓报,“大年那夜,公子叫了我去问话,老奴看着,那眼眶都红了。“

魏瑾泓听了久久无声,过后淡道,“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们所能做的也不多了,这事你无需跟夫人说。”

“是。”

回头魏瑾泓说起他们的儿子,只是温和地与赖云烟说,“找翠柏问起你我的身体好不好,他还是挂念我们的的。”

赖云烟点点头,“下次写信给他,让他别挂念我们了,他也知他娘是个不喜亏待自己的性子,好好顾着自己就是。”

魏瑾泓“嗯”了一声,就此揭过。

**

魏瑾荣家的大小双呆了一个来月,其间夫妻俩亲自教的他们,大双喜向赖云烟问问题,小双则规规矩矩听魏瑾泓的吩咐每日练字背书。

两人回去后,魏瑾荣问他们学了什么,大双说,“回来之前族伯母说,我若是能一顿吃得了三碗饭,那就多吃半碗,撑着点没事,能吃得下就撑下去,若是下顿没得吃了,还能顶顶肚子。”

魏瑾荣一听,就知像他那个长嫂说的话,好笑问大儿,“你明白族伯母话里的意思?”

“有一点点明白。”魏世双点头,“族伯母的意思是现在的年景不好,在力所能及之余还要多做一点,便是撑着了也无妨,总归消化得了。”

魏瑾荣哈哈大笑,问小儿,“你学了什么?”

魏小双因出身命格有点趋凶,一直没承族里排的“世”字,就叫小双,意指跟兄长同脉受他福泽之意,听父亲问后,他道,“族伯让我每日沉下心日练千字,偶尔跟我讲讲经书,那些我都曾听老师讲过。”

“练字?”

“是。”

“光练字?”魏瑾荣疑惑。

“也不是,还练武。”魏小双想了想道,“只是每日只有半个时辰。”

“爹,这个我问过族伯母,”魏世双笑着说,“族伯母说,现在世道乱人心乱,有着一份好定力,比能吃饱肚子都强,因这种人往往能活到最后,练武就更妙了,以后族兄给族人分吃的了,小双脚步快,人又是最小的,族兄若是少给了,那都是丢他的人!”

魏小双猛点头,拍着手笑着道,“对,对,族伯母就是这样说的,族伯父听了也笑了,还点了头呢。”

“还点了头?”魏瑾荣抚须。

“是。”回话的是魏世双,他靠近他父亲,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魏瑾荣听罢摇了头,见小儿子亮着眼睛看着他,他不由笑了,问,“这是作甚。”

小双不好意思摸脸,“族伯母说,爹问了我们这么多事,她也想听听您是怎么说的,让我报给她。”

“就几十个日,就这么听她的话了?”魏瑾荣拉了儿子在身边坐下。

“她对我极好,”魏小双看着父亲甚是认真地道,“她把吃的都给我,自己不吃的,冬雨姑姑把做给他们吃的配酒小肉干送来一走,她就把吃的都留给我们,跟强叔他们说的不一样,她不会随意骂人,更不会任意处罚人,她也没有对族伯父不敬,她给族伯父洗手,族伯父有日乏了靠在了桌上打盹,她没叫下人,给族伯父盖了她身上解下来的狐裘,还去另一边端来了那么大……那么大的火盆过来放到了他的脚边,那火盆大哥说,比我还要重,还很烫。”

魏小双比了一个大大的圆,很认真地跟父亲说,“真的,她对族伯父可好了,族伯父烫脚的水,她都要亲自试呢。”

魏瑾荣听了,比刚从大儿嘴里听到族兄对长嫂的百依百顺还惊讶,“竟有这么好?”

“好,比这还好,”魏小双说到这里,眼里有着羡慕,“爹你去看了就知晓了,以后我讨媳妇,也要过像他们这样的日子。”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魏瑾荣忙掩了儿子的嘴,抱着甚不解世事的儿子摇头道,“你还小,懂不了太多。”

不说现下,以前的长兄长嫂之间,可万万是担不上一个好字的。

像他们,能好到哪里去?

顿了一下,他还是忍不住问什么话都说的小儿子,“那你族伯父呢?也什么都对她好?”

“好,好,好得不得了,你问哥哥,族伯父每日清早都会为伯母梳发呢,我们还去偷瞧过一次,”说到这,魏小双呵呵笑了,“不过被抓了。”

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看着父亲,“不过爹爹莫担心,族伯父族伯母亲没罚我们,还召我们进去说了话呢。”

“他们的卧房里,四处有很多张画,每一张画上的伯母都栩栩如生……”魏世双插了话,说到这声音也静了,“我听冬雨姑姑说,伯父每日都画,若是看得仔细了,就会发现每张画上伯母的服饰都不同,她哪天穿哪套,他就画哪样,就是哪日穿了一样的衣裳,那发也是不同的。”

魏世双说到后头,屋子都静了,魏小双则摸着自己的衣袖在椅子上坐得挺直,想坐成像他伯父的那个样子。

这时,听得有些痴了的魏瑾荣叹了口气,“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210、

待到春来;天气也没温暖多少,赖云烟见树林的树木都不发芽;颇为苦恼;与魏大人道;“这气候若是变了;吃物怕是更难寻,你叫世宇与文师傅他们多商量商量;想想对策。”

“自然。”

天气不对劲,夫妻俩都无心呆在暖屋了,都会跟着仆从往山林间走走。

易文易武两兄弟这才发现在野外,夫人懂得不比他们少,除了不识有些从外表看不出的毒物外;一般的草木她都有判断;也知哪些角落会长什么树,哪儿长哪类的草。

回头他们问柏管家,翠柏拍了其中一人的头,与他们道,“老爷书房里的书,她都是瞧过的,她那里瞧过的,老爷还未必瞧过,当年西行,她屋里的地志有上千册,你道她懂不懂那么多?”

待到赖云烟颤颤危危拉弓,还能射到几只跑得甚快还能飞的野鸡后,易文易武这两个新仆又瞠目结舌了一翻,万般不解就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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