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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掉了南衡,就等于毁掉了整个当年他们的所有心血。
“你不用心中惊疑不定,凤主的意思很明显,就为了毁掉南衡。凤主也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若非如此的话,岂能让那般多的人誓死追随?南衡欠了凤主太多,多的已经无法还清……”
百里清扬的声音最后只剩下轻叹,那竹翠满园的院子中,那袅袅檀香打着圈旋转向上,整个院子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凝神安心的檀香。
但,当真能凝神安心吗?
楚风然为了得到铩羽骑,这么从害了凤鸾开始,就不曾停止过打探铩羽骑的下落,可当年,除了凤鸾之外,所有人都对楚风然和凤容有所怀疑,自然也就防着一手。
可是到最后,他们却只是防住了铩羽令,没有想到那两人竟然丧心病狂到了那种程度,竟然会对凤鸾下毒手。
无论是公良策也好,还是百里清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凤鸾当初在宫中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他们也很难想象。他们只是在乱葬岗中找到了那四十三个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张脸是完整的之外,身体却是血淋淋的骨架的那些铩羽骑的弟兄。
当时找到的时候,那些野狗还在撕扯着那四十三具白骨森森的躯体,有些人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甚至都入了野狗的肚子,有些人的身上骨架倒是依旧完好,可即便是那样,那死不瞑目死死瞪大的眼睛中,却是滔天的恨意和怒火,以及那掩藏在深处的担心。
担心,担心深陷狼窝的凤鸾,更是担心那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兄们!
当时,是百里清扬亲自的动手,一个一个的将那四十三人整理了遗容。其实根本谈不上整理,整个身体就只剩下一张头是完整的之外,下颚以下的部位都是骨头,又谈何整理?只是将平常他们穿的铠甲重新的套在他们的骨头上,装出一副还是完完整整的样子,自欺欺人的认为他们还是好好的。
鬼怪的无稽之谈,若是以往的话,他们必然是不会相信,然而,现在他们却心甘情愿的去相信,只是因为这个所谓的鬼怪,是他们借尸还魂的凤主。
凤主回来了,那么,也该是他们讨债的时候了……
这几日,南都的街巷之中,都在流传着这么的一个传言,说是南衡的铩羽令丢失从帝后凤鸾死了之后,就已然丢失。帝后凤鸾早就知道那次进京可能难逃一死,遂在临进京之前,将铩羽令交给了心腹手下,若是当真她遭遇了不测,那么南衡这般的第一大国,必然的就会失去了一直以来所依赖的天下四军之一的铩羽骑。
时近三年,南衡帝楚风然依旧还是不曾将铩羽令找出来,也连带着七万两千的铩羽骑,再也不曾出动过。
南衡的百姓心中恐慌因为这一传言,愈发的浓烈。
原本,凤鸾在南衡百姓的心中,就要比楚风然这个皇帝要更加的深入人心。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当年凤鸾当真谋逆,可只要是不影像他们的平静生活,只要是他们一直的都能好好的生活,那又有什么关系?相比较一无是处,从登基开始,就不曾有过一点点的建树的南衡帝楚风然,在百姓的心中已然的淡化,凤鸾整个就像是这南衡真正的帝王一般。
要是说,凤鸾的死,当初引起的震动最大的是什么人的话,楚风然和凤容算一个,而那些真正的打心眼里面崇敬着凤鸾的那些朝臣和百姓,心中的震动是最大的了!
前者是因为终于夺得了大权,满足了自己个儿心中的私欲,所以满足而激动。而后者则是因为南衡失去了一个战神,失去一个一心为民的皇后而难受。
即便是朝廷中的人说的有凭有据的,说什么帝后凤鸾谋逆,甚至不能葬入帝后陵,而是葬入了那些低等的妃陵。
说是妃陵,其实了解的人都清楚,那所谓的妃陵,大部分都是殉葬的低等级殉葬妃子,凤鸾曾经是多么辉煌,甚至被誉为天下四绝中的一位,更是被南衡的百姓称之为南衡的守护战神。就是这样的一个奇女子,最后却落得一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下葬那日,大雨滂沱,狂风呼啸,甚至将南衡南都多出的百年老树都吹刮的连根而起。而就是那般的狂风暴雨之下,南衡送葬百姓从宫门前,一直是三步一跪,五步以叩首的将凤鸾的葬仪送至城郊荒芜的妃陵之中。
那个时候,曾经与凤家交好的诸位朝中重臣,在凤鸾死后,都同一时刻的卸下身上的朝服,摘了头上的乌纱帽,叹息道:【南衡失之凤鸾,这四分天下之局,必然分崩瓦解,哀哉哀哉,吾南衡之灾也——】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曾怀疑过,统领铩羽骑的铩羽令不在楚风然的手中,毕竟,凤鸾是在皇宫被赐死,按理说,那般重要的东西,如何不带在身上?
可今日这般的传言出来之后,不管是出自哪里,到底是何人散布出来,如果南衡帝楚风然能够拿出铩羽令的话,自然这般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要是拿不出来的话,那么时隔三年,凤鸾之死,必然会再次的引起南衡百姓和凤鸾旧部的反弹!
这一点,南衡帝楚风然必然是想到的,本来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却又恰逢东合西成二国的使臣抵达南都。若是像北流一般,来的不过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臣子便就罢了,他倒是可以以皇帝的身份压之一压。可是楚风然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那与凤鸾齐名的东合云凌太子,以及西成的摄政凤王玉倾歌。
这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凡响,若是这两个人问起了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南衡帝该如何收场?
凤墨一点也不关心这个,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楚风然那种人,想要他乖乖的等死,那根本就不可能。恐怕现在是在想方设法的要如何的应对东合西成的逼问了。
凤墨非常的清楚,楚风然虽然野心不小,却耳根子极软。为今之计,自然是想办法在几日之内,早就出来一个铩羽令。几乎是不用去刻意的监视,她就知道南衡朝堂上的那些个蛀虫会出什么主意。而以楚风然的作风,虽然不看好这个,却耐不住周围大臣们的劝说,必然的会应下这一计策。
如果他当真是应下了的话,那么……凤墨咔嚓一声剪下了面前的梨树枝干,将那已经枯掉了的梨枝剪了下来。
百里清扬静静的站在凤墨身后不远处,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的看着。
“清扬,过些日子得空了,去将宫铭珏的腿瞧瞧,看能不能站起来。”
放下剪刀,在一旁干净的盆子中净了下手,然后才抬头淡淡的说道。
“好!”对于凤墨的一切要求,百里清扬是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就算是让他去给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治病,他也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的应下来。
“铩羽骑,调出两千人留在南都,剩余的人,全部都悄无声息的拔营前往北流。”凤墨缓缓的向着房间的方向走去,等到了房间的书案前,展开四宇诸国的地图,指着某一处道:“这个地方,将铩羽骑的七万人,全部的调遣到这里来。我记得,这个地方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场所。北流有凤鸣骑,所以在边境之地盘踞的话,倒是也不失为最佳的场所。”
百里清扬顺着凤墨手指的方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件事情还是交给铩羽骑的将军们拿主意吧!凤主也是时候去见一见他们了,毕竟凤主也需要他们绝对的忠诚。”
凤墨忽然的仰起头,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向某一处,幽幽的说道:“的确,的确我是应该去看看了。”
百里清扬脸上的笑意一顿,已然知道她所说的要去看一看指的是谁了。
四十三座坟,为了掩人耳目,周围甚至还陆陆续续的新添了许多的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凤墨不会去理会,她唯独想要看的人,也不过只是这四十三人罢了!
风,带着花香,迎面吹来,拂动了她的发梢,撩动了她的衣摆。
“凤主——”
“凤主——”
猛然的,公良策和百里清扬大声喝道,眼底是深深的不敢置信。
跪下了,他们骄傲的从来不曾跪过他人的凤主,今日却生生的在他们的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迟了三年的忏悔,若不是我的错,他们也就不会死。这一跪,他们受得!”凤墨看着那些个长满了野草的坟,眼底升腾起灼眼的火光,却很快的就掩饰下去,不露丝毫的痕迹。
静默的跪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凤墨才缓缓起身。
“太子册封大典应该是在四月初四吧?”
“是,四月初四,南衡帝楚风然将正式的册封皇长子楚天遥为皇太子。凤主可是有何打算?”
凤墨转过身,忽然的,一阵风拂过,抬起手微微的撩起脸边上的发丝,冷冷道:“那个孩子……”
第093章 夜入皇宫
“那个孩子……”
凤墨在想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忽然的一顿,眼睛微微的闪了闪,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的去安置。
留着他,那么凤容手中的筹码,就会一直的紧握在手中。若是杀了他,那么小的孩子,如果她当真那么做的话,岂不是和凤容一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再者,那个孩子让她想起她那未出生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当真是楚风然和凤容的孩子的话,她或许……可是,那个孩子不是,他只是一个被凤容所利用的丧母的孩子罢了。
百里清扬不语,静静的站着,他知道,当真的要让凤主对那年幼的孩子动手的话,她绝对是做不到。凤主是面冷心热的人,即便是那个孩子现在是凤容手中的工具,是凤容手中立足于后宫,立足于南衡的工具,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其实无论是谁,只要是凤主一声令下的话,即便那只是个孩子,只要是凤主说要杀了的话,他们也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去杀了那个孩子!
然而,他们了解他们的凤主,那个清冷的女子,绝对是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的人。
“那个孩子……尽可能的保护他的安全!”在对上百里清扬含笑明白的眼神的时候,凤墨淡然的转过眼睛,“必要的时候,倒是可以利用那个孩子给予凤容致命一击。我可没有那么好心的去救一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你最好不要自以为是的误会。”
“咳,清扬明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型,百里清扬压着笑意应道。
有的时候百里清扬曾经想过,凤主的性子实际上虽然是清冷,却有些别扭,若是想要她软下心肠的话,死缠烂打,是最有效的方式。凤主不知如何的去拒绝那些死皮赖脸的人,就像是当初……想到那个人,百里清扬脸色微微一变,小心的瞥了眼已经转过身去的凤墨,心中微拧。
他们还能瞒多久?那个人,那个心心念念都是凤主的人,那个之前死活都要嫁给凤主的人,那个不顾男女之分,非要让凤主给他一个名分的人……
百里清扬清楚的记得,那个人死了的时候,凤主险些入魔的惊险。若不是他强行的抽离了凤主的关于他的记忆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忘记,真的好吗?
望着那几株梨树,百里清扬觉得满嘴的苦涩,凤主之所以这么的喜欢梨花,不就是因为那人的缘故?
“若是累了,便回去吧!”恍若从遥远的隔空中传来的声音一般,将百里清扬的思绪瞬间的拉了回来。
一转头,就瞧见凤墨正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惊得他顿时一身的冷汗,生怕被看出了什么。
“似乎……这几天忙了些,确实是有些累了。”掩饰的笑了笑,百里清扬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