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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疏桐回到营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杏儿一直站在营帐前面眺望,面色焦急,太子殿下早就回来了,可是怎么也没有看到太子妃,而且太子殿下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杏儿十分忧心,见到颜疏桐轻盈的身姿,眼睛一亮,走上前去迎接道:“太子妃,您可回来了!”
见杏儿一脸的不安和焦躁,颜疏桐担忧得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么?”
“不不不,奴婢只是担心太子妃。”
颜疏桐点点头道:“太子可曾回来?”
杏儿点头道:“太子殿下早就回来了。”
颜疏桐“嗯”了一声,走进营帐。
司徒宇此时正盘膝而坐,瞧着一本书,十分入神。
颜疏桐瞧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对方,她觉得,他这样安安静静的,别来烦她是最好的。
“杏儿,伺候本宫洗漱吧。”
众婢女闻言,皆忙了起来,待到梳洗完毕,司徒宇也没有说一句话,眼睛不离开那本书,颜疏桐有些奇怪,以往她梳洗的时候,他总是凑到她身边,说她的头发为何这样黑,这样亮,她的皮肤为何这样白,这样嫩,她的眼睛为何这样好看,她的身上为何这样香。他总是喋喋不休说个没完,今日倒是安静了许多,竟让颜疏桐有些奇怪。
他这是生气了?不可能啊!生气的人明明是她啊!
她爬上床,见对方还在看书,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颜疏桐瞟了那书一眼,原来是她找的张鞍山的孤本,一本写游记的书,见没什么特别,她就阖上眸子,背对着司徒躺下。
见颜疏桐最终也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还背对着自己躺下,司徒宇别提多难过了。瞧了颜疏桐半晌,司徒宇终于叹了口气,吹了灯,也躺下了。
待到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电闪雷鸣,极为恐怖,司徒宇从小就害怕打雷,此时听到雷声,整个人都捂着头,蜷缩起来,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颜疏桐本就睡得轻,此时雷声震天,自然是被吵醒了,她换了一个姿势,正好碰到司徒宇瑟瑟发抖的胳膊,她感到非常奇怪,莫非司徒宇害怕打雷?这真是太奇怪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大了,还害怕打雷,简直有些可笑。
不过并不是所有男孩子害怕打雷她都会嗤笑,比如说雪颜国五皇子,墨寒就极为害怕打雷,而且害怕到惊恐欲死的程度,但是若是墨寒长到司徒宇这个年纪,她不但不会嗤笑对方,还会好好安慰对方。
墨寒是凤翎国西宫皇后的第一个儿子,亦是雪颜国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可是,这位小皇子的降生,并没有讨到皇帝的喜爱,因为他宠爱的女人是东宫皇后。
因此,可以说,墨寒是一个不受皇帝宠爱,又不被母亲关心的皇子,有一次凤翎国祭祀大典,出现了暴雨,当夜电闪雷鸣,可是年仅四岁的五皇子由于不受宠爱,竟没有人出来保护他,以至于小小年纪的他在密林走失了。当西宫皇后发现自己的儿子消失了以后,才命人到处搜查,终于在密林里找到了五皇子,可是那个时候的墨寒小小的身子被雨水淋湿,躲在一个山洞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见了人更是惊恐万分,可见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然而,即便是如此,西宫皇后只是看了墨寒一次,就让奶娘照顾了。
自从那次以后,墨寒就极为害怕打雷,每次打雷,他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肯出来。
当然,这件事情是崔嬷嬷讲给她听的,只是那个时候,墨寒早就已经死了,可是却给颜疏桐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位小皇子真是可怜,从小就在宫廷里独自一人躲避来着其他嫔妃的毒害,他的亲生母亲西宫皇后却不闻不问,最终在墨寒七岁的时候,终于因为中毒而死。就连雪梦大祭司亲自医治,都无力回天。
回想到此处,一个孤单的小身影就在颜疏桐的眼前晃动,渐渐地,那个小身影越来越大,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微笑着朝着她走来,渐渐地,那微笑的脸就变成了司徒宇的脸,颜疏桐甩甩头,怎么这是在想什么?
雷声依旧没有停歇,而且越发震耳,颜疏桐却并不以为意,阖上眼睛,继续睡觉。可是,慢慢地,她仿佛听见一阵呜咽抽泣的声音,这令颜疏桐非常奇怪,是谁在哭泣?她巡视了帐篷四周并无任何异动,越发奇怪的了,而且,那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时候,颜疏桐却听出来,那哭声来自哪里,再看司徒宇瑟瑟发抖的被子,颜疏桐蹙起眉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如此害怕打雷的。
一时瞧着司徒宇可怜,她竟生出了恻隐之心,伸手扒开对方的被子,可是,那被子刚刚被揭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就又被司徒宇用力地拉上了,而且,身子越发抖得厉害了。
颜疏桐见此,心道,这个男人真是没出息,居然害怕打雷,害怕成这个样子,她一生气,力气极大,竟将整个被子扯下来,扔在地上。
没有了被子的遮挡,闪电的光芒使得司徒宇更为惊恐,他本就披散着头发,此时,平常极为柔顺的长发,竟然都搅在一块儿,惨不忍睹。
司徒宇惊恐得望着颜疏桐,瞳孔大睁,没有焦距,这令颜疏桐猝然一惊,司徒宇害怕打雷的程度不亚于墨寒,莫非,司徒宇小的时候也受到了刺激。
想到这里,颜疏桐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柔声安慰道:“不必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司徒宇还是神色极为惊恐得望着颜疏桐,他的大脑早就乱成了一锅浆糊,什么都辩不清楚,只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很温柔,很温暖,好像是母亲站在他的身边一样,司徒宇倏然扑到颜疏桐的怀里,紧紧得搂住对方的腰部,泪水簌簌而下,抽泣声越发得大了,竟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一般。颜疏桐抚摸着对方的头,安慰道:“不要怕,过一会儿雷声就小了。”
司徒宇根本就听不见颜疏桐说了什么,只是闻着她身上雪莲花的味道,感觉极为舒心,慢慢得安静下来,最后竟靠在颜疏桐的怀里睡着了。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颜疏桐慢慢得将他放在另一边,盖上自己的被子,再从远处捡起他的被子。
她的胸前早就被他染湿了一大片,她披了一件衣裳,起身,找一件干净的寝衣换上。
就在她系上衣带的时候,司徒宇却突然起身,望着她,模样极为奇怪,好像是恐惧,又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贝的东西,又好像是孤单,摸样极为脆弱,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你怎么又坐起来了,现在雷声小了,睡觉吧。”她走过去拍拍对方的头,就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一般,笑容极为慈爱。
然而司徒宇却猛地将颜疏桐扑倒,然后狠狠地搂住对方的腰,声音带着哭腔,道:“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
颜疏桐愣了片刻,然后抚摸着对方的后背,安慰道:“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天真的望着她,问道:“真的么?”
颜疏桐点点头,道:“真的。”
司徒宇这才放心得趴在颜疏桐的胸前,合上眼睛,有些安心得睡了。
颜疏桐被他压得极为难受,等到对方睡熟的时候,她点燃了一支安神香,然后重新盖上被子,将司徒宇放到另一边。
可是,只是一小会儿,颜疏桐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司徒宇后面抱住了自己,这个动作令颜疏桐一惊,想到那日司徒宇的无礼,她甚至有些恼怒,她好心帮他,他却老是沾她便宜,真不厚道,十分不厚道!
想到这里,颜疏桐掰开司徒宇箍紧的手臂,然而,刚被扳开,对方又重新箍紧。颜疏桐终于生气了,沉声道:“放开我!”
“不,你会离开我,抛弃我,我绝不放开。”司徒宇怯怯的说着,声音极其的无助。
听到对方的声音如此脆弱,而且没有一丝的情欲,颜疏桐也勉为其难得让对方抱着了。
她心里想着,抱着就抱着吧,就算是她大发慈悲了,反正他也抱不几天了。
司徒宇一晚上睡得很安心,早上起来的时候嘴角还噙着笑意,甜甜的,颜疏桐却被对方抱得极为不舒服,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看到司徒宇甜甜的微笑,颜疏桐一阵唏嘘。
等到司徒宇醒来的时候,颜疏桐已经换了一身的骑装,经过一夜的沉睡,司徒宇已经恢复如初,见颜疏桐将骑装穿得优雅别致,异常欢喜道:“桐儿穿什么都这样美。”
颜疏桐听到对方的声音,转身诧异得看着司徒宇,他这就没事了?好像是将昨晚的一切都忘了,又好像没有一般。
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纤腰,然后嗅着她的发香,心就变得非常温暖和平静。杏儿正在一旁整理梳妆的首饰,见到如此的两个人,赶忙躬身退了出去。
颜疏桐的的耳根子被他吹得一阵痒,甚至感觉到有些微微发热,她瞧着镜子一看,竟有些微红,她赶忙去扳开对方的手道:“殿下还是快梳洗吧,过一会子秋猎就开始了。”
司徒宇却将头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上,十分享受她在怀中的感觉,道:“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了。”
颜疏桐无奈,他总是这样无赖,还耍小孩子脾气,她现在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人了。
颜疏桐去马厮选马,正巧碰上一身火红色骑装的任若其,任家这位小姐,总是喜欢热烈的颜色,从颜疏桐第一次见到她,就没有看到她穿过别的颜色的衣裳。
任若其见到颜疏桐选了一匹健壮的雪白马匹,正是司徒宇极为喜爱的雪狼,这匹马速度快如闪电,能日行千里,是难得的好马,当年寻到这匹马的时候,好不容易才驯服的。她从小练武,自然也是喜欢马的,于是向司徒宇讨要这匹马,可是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舍得,此时看到颜疏桐牵着着这匹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狼宝马,任若其一阵嫉妒。
她不由得走上前去,眸子直冒火得看着颜疏桐,道:“太子妃可知道您选的是什么马么?”
将任若其所有的表情看着眼中,颜疏桐知道,对方这是来找茬的,笑道:“本宫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马,任小姐可知道?”
任若其闻言,嘲讽得看着颜疏桐道:“就连什么马都不知道,还敢选,不怕从马背上摔下来么?”
颜疏桐一副很是狐疑的模样看着任若其,仿佛并没有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于是道:“摔下来,应当也没什么事情吧……”
任若其极为鄙视得看着颜疏桐,道:“到时候太子妃从马背上摔伤致死,可别怪我没有提醒太子妃!”
颜疏桐有些好笑得道:“任小姐这是在威吓本宫?”
“我劝你还是别碰这匹马,以太子妃的马术,是无法操控的,太子妃要是识相,可以同我换换。”
任若其得意得指着自己枣红色的马,也是一匹千里驹,却比不上司徒宇这匹白马。
颜疏桐知道对方的意图,为难道:“这恐怕不好吧,任小姐,这是殿下的马,没有殿下的许可,本宫可不敢擅自做主啊!”
任若其没有想到对方这么不好说服,她心爱的白马啊,可惜由这么一个马术拙劣的女人来操控,真是可怜这匹马儿了。
想到这里,任若其越发的不甘,狠狠得道:“真是不自量力!恐怕皇表哥只能为你收尸了!”
她说完正得意得看着颜疏桐,料定此时没有别人,她也不好发作,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司徒宇的声音,极为恼怒,道:“若其你在说什么!”
任若其显然没有想到被司徒宇听了进去,面容惊恐不已,完了,被皇表哥听到了,这可是如何是好啊!她气得更狠了,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