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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天色稍晴,竹楼经连日来的雨水冲刷显得相当透彻,芄兰几乎着迷地看着晶莹剔透般的碧楼,心下不禁对德庆公主生出几分感激,若非她,自己怕也见不到如此漂亮的屋子。
恍神的芄兰猛回头,瞪向身后的男人,他方才是不是讲了一句什么话?
“你刚说什么?”
赵德昭笑睇着她一副“自己是不是听错”的表情,浅声重复一遍,“你若喜欢,就搬过来吧。”一顿,他续道,“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私自搬来的,如何?”
转向竹楼的双眸慢慢地眯了起来,芄兰勾起唇角,很是愉悦地笑道:“好啊!”虽然这里离京城那么远,但是……这竹楼与京城郊外的那幢何其相似?她想要……体验一下泽华养病期间所处的环境和心境。
和她一起住到竹楼的,还有苏离。
苏离是个非常实在的女人,也相当的直接。之前因为担心赵德昭,她可以放下身段去求自己昔日得罪的主子,完全不在乎会有多难堪,而如今见到赵德昭似乎恢复正常了,又开始对芄兰冷淡起来。
想想,应该没有一个女人会在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亲密地对待另一个女人还能和颜悦色的,尽管知道这个男人并不会属于她。
芄兰一点都不想因为苏离的态度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半个月来,她再没害喜过。有时候她会自嘲自己是不该得人疼的,没人在意她时,她反而会过得很好。
搬到竹楼已过四五天,她渐渐发现这一决定果然是明智之选。
虽然天气不怎么好,连续半个月的暴雨已停了五天,天色却依然不见转晴,竹楼外的荒地也是满目萧条,然而另一面奔腾的汴河却完全给人另一番感触,芄兰首次发现自己竟然会如此喜欢这等磅礴气势的情景。
因为与苏离似乎没什么话题,赵德昭也并非时常会来竹楼——虽然她很奇怪巴不得时刻守着她的男子怎么会突然换了态度,却也没去细想原由。
芄兰近日来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坐在窗边观看潮起潮落的汴河,也便在这份因无聊而生的专注中,她发现河水似乎涨了许多。
竹楼与汴河水位之间约莫有三十丈,然而她突然发现,汴河水位在上升,如今已距地面不过十丈,那场暴雨若是再不停,竹楼大概要不了几天便会被汴河水淹没吧。
收回视线,芄兰转眸扬声:“苏——”未及唤出那丫头的名,视线里却早不见对方的身影,她怔了怔,淡淡笑了一下。
大概回四合院去做饭了吧。
每天都是这样。一到时间,苏离便会回四合院做饭,等赵德昭用过后才送饭到竹楼,然后一直呆到下一顿饭的时间,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只是……现在的苏离越来越无视她了,连要离开都懒得跟她说一声。
也罢,反正她也习惯一个人了。
一个人……
芄兰怔忡了一下,很是迟缓地眨了一下眼。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想到这个问题?
她现在是一个人了呀,自从搬到竹楼至今已过四五天,赵德昭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这里,苏离也有回四合院做饭的时候……
她怎么就迟钝到这个地步?
她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回荣阳去!
芄兰兴奋地跳了起来,奔到竹塌边快速收拾好几件衣衫,然而她的兴奋只维持不过一刻钟——
窗外传来噼啪的落雨声,芄兰刚提起包袱的手一僵,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窗外顷刻间便大雨如倾盆的情景,手中的包袱怔怔地掉落。
怎么会这样……
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抚向小腹,她不禁愣愣地想着,如果自己冒雨离开,这孩子会不会怪他娘亲的不知轻重?
弯身拾起包袱,她开始满屋子找伞,今天她必须离开,否则下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赵德昭绝对想象不到她会在雨天出行,也许他今天不会过来看着她了,也许等他发现时,她已经回到荣阳了。
找遍屋内每个角落,芄兰在门后发现一柄久未动过的竹伞,欣喜若狂地取来便跨出竹屋,然而她还未及将伞撑开,一只微湿的长臂突然横在她面前,有个人低沉着声音说:
“夫人,不可。”
卷五、若即若离 第91章、朦胧淡雾雨来去(3)
找遍屋内每个角落,芄兰在门后发现一柄久未动过的竹伞,欣喜若狂地取来便跨出竹屋,然而她还未及将伞撑开,一只微湿的长臂突然横在她面前,有个人低沉着声音说:
“夫人,不可。”
芄兰愕然转眸,瞪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蓝武,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里?”虽然了解到蓝武一直在暗处护着她,但是自她搬到竹楼——这幢完全孤立的楼阁后,她完全感觉不到蓝武,她也知道在这竹楼附近除了野草便再无其他,蓝武想要藏身根本不可能,所以她一直以为,蓝武应该在比较远的地方才对。
他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她一跳。
“雨势太大,夫人不可随意出行,您现在……怀有身孕,请保重。”蓝武收回手,半垂着眼低低地说着。
芄兰却是皱着眉瞪着他身上微湿的衣衫,道:“你藏在什么地方?那里没有避雨的吗?还有,你就这么现身,被赵德昭知道可怎么好?”她可不想那男人再天天守着她一步不离。
蓝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去,“燕王已经知道了。”轻顿,他淡道,“连夫人都能感觉到,燕王自然也知道,他之所以让夫人搬到这孤立的竹楼,便是因为猜出属下在这附近,燕王大概是想要属下自动现身。”
芄兰瞠眼,怔怔地看向蓝武身后出现的男人,竟不曾想过,赵德昭让她搬来竹楼的后面,隐藏着的,是这样一份心思。
在芄兰抬眼看着出现在竹廓下的赵德昭时,蓝武也霍地转身挡在芄兰身前,右手紧紧扣住腰间的剑柄,静静地对上那男人无甚表情的面容。
赵德昭的视线先是落在芄兰手上的包袱和竹伞上,后被蓝武一挡,他扬眸看着眼前一脸漠然的青年,冷笑了一声:“你想带她走?”
“是,但不是现在。”蓝武淡淡回道。
“哦?”挑眉,赵德昭似笑非笑,“不是现在?”
蓝武一眨不眨地迎上他的目光,简单解释:“现在正下着雨,夫人不能淋雨。”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在这里守着夫人,等雨停便带她回荣阳。”
赵德昭仰天大笑,负手朝他走近了几步,“你以为本王会允许?”
蓝武微扬下颔,抿嘴淡道:“蓝武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燕王殿下的允许。”
赵德昭沉沉笑出声来,抬手指向站到蓝武旁侧一脸惊愕的芄兰,诡异道:“蓝武,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你的主子,不是你能觊觎的对象。”
芄兰心下一惊,突然之间想起泽华曾同她讲过的话,她愤怒地将手中的竹伞打向赵德昭的手,“赵德昭,你胡扯些什么?”
“本王是在胡扯吗?”似笑非笑地睨着一脸震动的蓝武,赵德昭手腕快速一转握住了芄兰的竹伞,顺势一拉便将毫无防备的她扯回自己身边,又问了一遍,“蓝武,本王可是在胡扯?”
“锵”地一声长剑出鞘,蓝武怒视着他,“放了夫人!”
“你应该知道,这个月,她是属于我的。”
“赵德昭!”芄兰震怒地将手中的包袱重重往他身上砸去,“你可以停止这种似是而非的无聊行为吗?我告诉你!我焦芄兰这一辈子,都只会是赵德芳的妻,到死都不会属于你!”
脚下狠狠跺上他的脚尖,在他吃痛松开她的同时跳出他的怀中,她迅速奔向蓝武身后的房门,闪身进入后“砰”地一声将门合了个严严实实。
赵德昭回了四合院,蓝武则留在竹楼守着她。
也许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又或许,赵德昭根本已经放弃了。
反正这一天,略去苏离曾敲门留下一句冷冰冰的“饭菜放在门口”后便再没有人来打扰她,芄兰抱着开门端饭菜时捡回的包袱坐在窗口发呆,心底却下了决心,等这场雨停了或稍有转小的时候,她绝对要离开这里。
感觉到床塌在摇晃时,芄兰刚入眠不久。
闭合的房门被蓝武扣得“嘭嘭”作响,芄兰受惊而起,披了外衣踉跄着摸黑朴到门口将门栓拉开,房门应声往两边敞开。
门外也是一片漆黑,一股水气在她开门之际直袭而来,芄兰敏感地察觉到外面依然暴雨不止。
蓝武一脸急促,见她出现二话不说便拉过她的手往外拽。
芄兰被他扯得险些跌跪在地,清楚感觉到身下的竹楼摇动得厉害,她惊愕急呼:“蓝武!怎么回事?!”
“河水暴涨,这竹楼快要被水冲毁了!”
两人双双奔至竹梯前,惊惧地发现竹梯已有一半在水中,奔涌的河水冲刷着支撑竹楼的八根大柱,竹楼越发摇摆得厉害,有种下一刻便会倒塌的危机感。
“已经、已经涨这么高了?”只不过下了一天雨,原本离地面还有十丈距离的水位,怎么会涨得如此之快?
“恐怕上游出了什么问题!”
蓝武下意识地扣紧腰间配剑,侧目看了一眼芄兰,返身奔回房内取出她的包袱,顺道将遗在床上的软裘一并带出,再回到芄兰身边的同时,将软裘披在她身上,长臂半刻不停地揽上她的腰,沉声道:
“夫人!属下冒犯了!”
话落,不待芄兰反应,他足下一点便带着她飞身跃出竹楼,靠着河水中的漂浮物一路跃至较高的地面才落下。
即便身上披着厚厚的软袭,然而迎面袭向芄兰脸上和脖颈内的冰雨着实让她狠狠地打着冷战,她徒劳地缩着脖子,看着一脸犹豫的蓝武,叹声道:
“不回他那里也可以,咱们连夜赶回荣阳吧。”
蓝武咬牙檄开眼,“可是雨下得这么大,待回到荣阳,夫人的身子恐怕吃不消。”
“那么你在这里呆站着,我的身子就吃得消?”芄兰扯过他握在手里的包袱抱在怀里,转身便走。
不知道这种天气找不找得到马或马车?荣泽到荣阳并不远,骑马的话应该不要半个时辰便可到这……
“夫人!”
蓝武急追而上,“先去燕王那里避避吧。”
“不。”她头也不回地拒绝,“我不管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但是我现在、应该说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碰到赵德昭!”
爬上最后一点坡地,芄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竹楼方向,然而漆黑一片的夜空未曾有一丝光线,她只能隐约看到晃动的水中漂浮着的黑状物什。
这幢竹楼就这么毁了。
也不知道赵德昭可会心疼?
脑中正想着那人,耳边便当真传来他冷嘲热讽般的嗓音,“从今往后都不想见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芄兰只来得及回头,一旁的蓝武却早已将她推往身后护住了,拉扯中一阵冰彻入骨的雨水顺势滑入衣领处,芄兰咬着唇轻颤了一下。
好冷……
“夫人要回荣阳,燕王殿下还是请回吧。”
“在这种天气赶路?你这奴才真是尽责啊!”
“燕王多虑了,蓝武会找到代步工具火速送夫人回荣阳,所以恕我们没空再与殿下周旋,告辞!”冷淡地抱拳,蓝武回身想要告诉主子快点赶路,却不料扑了个空,他身后根本没人。
蓝武一惊,急呼:“夫人?”
“我在这……”漫不经心的声音来自地下,他垂眸,看着卷缩着蹲在地上的主子紧抱着怀中的包袱,“可以走了吗?”
【文】蓝武非常浅淡地勾了一下唇,躬身将她扶站起,“可以走了,夫人。”
【人】“哦……”
【书】“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