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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首曲子还是古琴奏出来更合适,古筝虽然清凌,却又失之雄浑了。
可不知怎么的,陶晴听着这曲子,脑中就浮现出黎牧一个人在院子里抚琴的画面,偌大的院子,只有一颗茂盛的青檀树,一个石桌,几张石凳,天上或许又月亮,或许没有,不知道那是他弹出的曲子会不会有些许寂寥……
她正浸在琴声中想得出神,却听闻琴声已歇,待抬头去看,黎牧已收了手,看了看旁边的青檀树干,半天才扭过头问:“如何?”
“甚妙!”
他笑笑,“所以,你不要学了,反正也弹不到这境地。”
“……”
说起来也怪,陶晴竟一点不生气,许是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于是便转开话题道:“这青檀长得真好。”
黎牧本来正在往杯里倒水,听闻她这话,不由得手上一顿,看了她一眼,等将水倒满了,才平平淡淡地道:“是娘亲种下的。”
他将手肘放在石桌上,抬手轻轻撑着额角,仿似在回忆,又仿似望着一片虚空,道:“我满岁时抓周,琳琅满目的东西,可就是一手抓了白白整整的宣纸,据说,在一堆的东西里,就那宣纸最不吸引人,可偏偏被我抓了。娘亲看了十分欢喜,就亲自种下了这棵青檀树,说等我长大,就可以做出最漂亮的宣纸来,供我写字作画;后来,我长到五岁是,她又说若将来我有了心仪的人,就拿了这宣纸去写情诗……”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再后来,我七岁了,娘亲又说若我成亲,就拿这棵青檀作出的宣纸去染红了当喜联来贴……娘亲就是这样,一有了喜欢的东西,就恨不得拿它做所有的事情……然后,她又开始后悔,说当初只种了一棵,着实不够用的 ,便想着等明年开春再种一棵,可第二年春天都过去了,她也没有种……”
他说得平淡,可陶晴却莫名地伤感,她知道黎牧八岁那年,母亲就过世了
眼前这人向来强势,可如今说起这番事情,语气却是十分平淡的,这就更让她无法开口了,若是相劝的话未免矫情,可如果什么都不说,又太绝情……
黎牧却忽然扭过头来,道:“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也记不得很清楚,只是约莫着是那个形容罢。”
他一定记得很清楚,所以这院子才叫青檀居,所以院子里除了树下的石桌外在没有其他东西了,所以晚上从外面回来,还在亲自浇水。想到这里,陶晴便说:“不如等你不在家时,我过来帮你浇水吧?”
“眼下还不用。”黎牧转身将琴手了起来,“因为这次,你要同我出一趟门。”
啊?话题怎么变得这么快?看他的意思,应该是出去做生意吧,可两个人的生意向来不是分开的么?怎么要她陪着出门?关键是他的生意,陶晴也帮不上啊!
黎牧却不以为然得厉害;“也就五六日的功夫,不会耽误你的生意。”
“呵呵……”
陶晴无语望天,我倒不怕耽误生意,可关键是你那位平妻正要动手呢,这样凑上去将把命给别人,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会要出去,怕重蹈昨天的覆辙,不能准时回来,就提前更了。
话说这章的重点,就是这首曲子和这棵青檀树啊—啊——啊——
这章码得有些匆忙,如果大家发现错别字什么的,请帮某冈捉虫,谢谢~!
正文 第60章 看你怎么死
牵涉到性命问题;若真是半路上被抹了脖子;自己倒没什么,拍拍屁股穿回去就是了,可乔桐就真的完了,想到这里,陶晴只好迂回些:“你的生意,我向来帮不上什么;去了也无甚裨益;这几日锦绣庄和瑾瑜轩的生意也十分好;只怕我丢开这边,那边又帮不上。”
她此刻面上表情诚恳得紧;自问将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可念着黎牧不是常人可比,是以,已经做好了等待对方狡辩的准备,却不想他摸了摸青檀树粗壮的枝干,十分爽快道:“既如此,便罢了。”
咦?他这么爽快,反弄得陶晴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刚刚那一曲《高山流水》好歹愉悦了自己,不由得想安慰他几句,于是道:“不是我不去,主要是时日太久,你也知最近铺子里不太安生,要不,我明天送送你罢。”
“好。”
陶晴一个哆嗦,手上的杯子差点调掉出来,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了……本以为黎牧向来跟乔桐不太亲密,万万不会要她去送人的,却不想这家伙竟然答应了!
黎牧在旁边落了座,冲她笑笑:“一想到你此刻的心情,我便觉得让你送送也着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
陶晴回到桐华苑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不拉几的,回想起某人在青檀居门口那守株待兔的身影,她便悔恨交加到差点当夜就郁郁而终。
不过她的情绪向来是夏天的暴雨,来得快来的凶猛,不过也去得快去得干净,比如眼前,当她看到乔青,想起乔青查出孔洛要动手的事情,瞬间有了计策,并十分开心,然后招来芝衫,道:“最近少爷要出一趟远门,非要我去送他。”
芝衫不解:“这是好事啊。”难得少爷愿意与人亲近。
陶晴点点头,又说:“既是好消息,你便散出去罢,也好叫洛水阁跟着乐呵乐呵,但切记,一定是‘不小心’散出去的!”
其中的意思,芝衫自然明白,赶紧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陶晴又将乔青叫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然后才心满意足地上床会周公,虽说主要是为了将消息递给孔洛,可若是能顺便恶心恶心黎牧,那也很不错。
又过了三日,黎牧终于选了个黄道不太吉的日子,决定出发了,陶晴高高兴兴地履行诺言,出门去送他一程,只是这一程却实打实地送得有些远了,出城后,又一起往前走了不下十多里还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一旁的黎牧倒是越发奇怪了,他本以为她应该很不喜欢这种长亭十里的场面才是,不想对方却在马车里悠然自得的紧。
黎牧这种人就是这样,越是失算了就藏得越严实,陶晴看他平静成那个样子,早就猜出了七七八八,反倒忍不住了,挑着眉毛浅笑:“你既要我来送你,我自是该送得远一些,方才显得你我夫妻情深。”
黎牧将头从书上抬起来,终于恢复了往日欠扁的模样,笑着点点头,“夫人说得极是,既然如此,待为夫办完事回来,便到城外接为夫罢,也不枉你我夫妻情深……”
眼看着马车某人骑马远去了,陶晴愤恨地往路上踹了一脚,激起大片的尘土,咬着牙问乔青:“可准备好了?”
乔青点点头,只说了句“小姐放心”。
陶晴又问:“老夫人呢?”
乔青道:“这个时辰,应该正赶去姑太太府上。”
“那便回吧。”
天上的日头有些毒了,明晃晃地闪人眼睛,就好像擦亮了还未入鞘的宝剑。
主仆二人在马车了也没有讲话,不约而同地等待着,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就停下了。
陶晴抬头将门帘挑了个缝,只见几个醉醺醺的大汉在白日里赤着胳膊走了过来,陶晴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还好,没有穿夜行衣,不然这么大的太阳,也忒扎眼了……
她心中虽然打趣地正欢,可心里却着实有些紧张的,只是压得很好,看不出来,乔青上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柔声道:“小姐莫怕,这些人绝不是哥哥他们的对手。”
陶晴点点头,听着外面醉汉的脚步声走进了,又听到两旁的树上传来叶子摩擦的沙沙声,然后,静止的马车便忽然非一般地跑了出去,颠得她差点从车里掉出去。
也不知这样快速地跑了多久,车子渐渐地满了下来,不想刚慢下来,就有人骑马迎头奔了过来,就在他靠近马车的一瞬间,一条长鞭如同游蛇一般朝他脖子而去。
而鞭子的一头正握在驾车的车夫手中!
刚刚是围攻,现在是单枪匹马的偷袭,按照武侠小说一贯的套路,压轴出场的不是霸气侧漏的大BOSS,便是开外挂打不死的小强男,看来孔洛也是吸取了前世的教训啊。
陶晴正想看看这单枪匹马之人如何厉害得天昏地暗,却不想那人被马车夫拿鞭子甩出去后,竟再没有爬起来,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好弱……”
乔青在旁边点头表示同意,并追加了已句:“哥哥的鞭子可不是一般人挨得住的。”
陶晴这才发现,那鞭子上的血迹已经成了暗红色,要知道这血不过是三秒钟前才沾上的啊!
驾车的人正是乔青的哥哥乔木,他此刻从车上下来,道:“转弯后还有不到三里路便可入城了,乔木不便现身,只能暗中护送小姐。”
陶晴在车厢里点点头,道:“今日之事,有劳你了,爹娘那边,不要走漏了风声,徒叫二老担心。若实在瞒不住,只告诉他们我自有安排就是。”
乔木忙称是,然后就隐了身形,乔青从里面出来,代他驾车去了。
两人一回了黎府,下了马车便匆匆往桐华苑赶去,陶晴只丢下一句:“任何人不得进出黎府!”
再没过多久,芝衫就奉少夫人之名出去了,未几,却请了个大夫进来,然后许久都没有人从桐华苑中出来,连去过账的曾管家也没有见到少夫人的面便被赶了出来。
于是,黎府上下,又开始笼罩进一中八卦的气氛中,有人好奇“好好地怎么就封府了呢,少夫人今日好生奇怪,没有去看管铺子,也不查账了,还请了大夫”,又有人解答“这你都不知道么,自是因为少爷离开了,你没见这些日子少夫人和少爷……听闻少爷还特意深夜给少夫人抚琴呢,依我看,八成是有小少爷了……”
半个时辰后,芝衫将那大夫亲自送了出来,却并未跟着去抓药。
陶晴将那“大夫”留下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番,交给乔青收好,看到午膳时间了,也没叫人传膳,只是将就吃了几口点心,便上床午睡去了。
等她再起来,外面的日头依旧很大,可约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关键是她们不知道上午离开的老夫人会几时回来,陶晴觉得还是趁早将事情了结的好,于是教乔青带上东西,两人朝洛水阁去了。
一路上,陶晴都在琢磨,孔洛未死之前,乔桐得到证据后是怎样将人给逼死的,她知道孔洛这次决不会束手就范,可按照前世的路子,她陶晴还真得好好演一场戏,不然那孔洛必然会提高警惕的。
关键的是 ,若她不演的像一些,因此泄露了身份就不好了。
当下陶晴端出气势汹汹的的架势,直接闯进了了洛水阁,然后让丫鬟带着直冲到了孔洛跟前,那孔洛此时正拿了个圆形的花绷子绣得仔细,见了陶晴的模样,惊慌地站了起来,怯怯地问:“姐姐怎么来了?”完了,见陶晴面上的怒容,又追问了一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陶晴也不说话,只将包袱里的东西当着她的面给抖了个遍地都是。
想来定是早做好了追被,孔洛面上的神色端得甚好,满面疑惑地将东西捡了一起来,问:“姐姐,这是何意?”
陶晴笑笑:“你看了自然知道是何意。”
孔洛竟真将东西看了个仔仔细细,可越看脸上越是惊恐,完了,竟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地道:“姐姐,此事,孔洛真不知情啊!若孔洛知晓一个字,甘愿被五雷轰顶,永世不得为人!”
“你那些小手段,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粗劣到可笑!不过我愿意陪你玩,因为权当消遣。”陶晴自顾自坐下,又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但是愿意陪你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