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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觉得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很长一眼,才点头离开。
又消了一会食,陶晴才去睡觉,可躺在床上,脑子里满是宁阔离开时那抹似有若无的目光。
接下来的日子,陶晴过得倒也和顺,上午拿本书去后园坐着看,遇到宁阔,心情好,就一起坐着,心情不好寒暄几句就回悠远居;下午照例去佛堂焚香熏姚韶然;晚上继续看书,宁阔还是夜夜都过来,用过宵夜再离开,然后宿在绿茵苑或者是韶光阁……
这期间,连蒋姻都安分了,让陶晴觉得可惜了自己那份未雨绸缪的心思。
又过了几日,姚韶然熏香的时日已够,陶晴再也不用去佛堂了,当日就狠狠睡了一个下午,足足睡了两个半时辰,以致晚上的时候精神好得出奇。
宁阔又带了不少话本子,坐下后对她说:“今日侯爷去早朝,跟我讲阿诺在侯府听话,过得也很好,叫你不不必挂心。”
“嗯,那就好。”陶晴其实还真不挂心,偌大的一个瑞阳侯府难道还会亏待了自己的外孙不成?
宁阔又道:“侯爷既然喜欢他,便让他多住几日,只是教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甚是颇想念。”
阿诺很是乖巧,如今又喊她一声“娘亲”,关键白白净净的小正太手上的肉十成十的很软绵细嫩,所以陶晴很中意那对爪子,眼下经宁阔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想念孩子了,又算算当初俞本说的日子,也差不多够了,便说:“是,我也想念他得紧,不如过四五日便将他接回来吧。”不然阿诺躲出去的时日久了,只怕会引起府里某些人的怀疑。
宁阔点点头,低头看书,翻了几页,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抬头道:“其实也不是非要阿诺回来,让他陪陪侯爷本是应该。可府里没有孩子,总觉得清冷些,不如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手里的书页“簌簌”颤了两颤,她必须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可就算是想要孩子,难道难道今日说要,明日就能有么?!!
这时候,更是输人不输阵!陶晴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波澜不惊,漫不经心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罢,再说两位如夫人身子也将养得差不多了,将军尽可以……”
他看着她,见她黛眉倒竖,便扬着嘴角笑了许久, “有道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此事到这里也算打住了,可是陶晴觉得自己面临很大的危机,因为依着宁阔的脾性,那个提议怎么看都不是一时兴起的随便说说,是以接下来的三四天让她如坐针毡,日夜都掰着指头算,看还有几天便可以接阿诺回来。
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四日后,她当时正在后院看书,宁阔领着阿诺找了过来,她就像在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挣扎了半天终于扒拉到一个救生圈,那颗七上八下悬着的心才将将落下。
阿诺一头扑过来,把脸埋在她腰身上蹭来蹭去,嘴里“娘亲,娘亲”地喊着,陶晴却只顾握了他的小手来回揉捏,心窝一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可这感觉不好,像是偷了符悠容的幸福。她便将他推开一些,“六岁多的男子汉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看来外公将你宠得规矩都忘了……”
阿诺却完全不搭她的茬,只说:“外公叫侯府的厨房做了不少点心,说都是娘亲喜欢的,阿诺已经让人送到娘亲房里去了。”
俞本虽是个当红的小白脸,却是走实力派路线的,已经把阿诺体内的毒素清理得一干二净了,所以这孩子精神头好得不得了。
陶晴看着心里也甚是欣慰,因为自己把人从蒋姻的魔爪下救出来了,关键还是此时的阿诺能帮忙化解她正面临的危机,所以,她怎么看这孩子怎么顺眼,可看着看着就忧从中来了,这货在将军府里简直就是某人的活靶子啊!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陶晴正陪着宁阔和阿诺这对父子闲话,蒋姻便携着姚韶然过来了,她亲自从茵翠手里把酥皮饼接过来,摆上桌,眉开眼笑道:“知道少爷回来,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赶紧趁热吃吧。”
陶晴挑着眉,刚想找个借口把东西给挡了,不想阿诺自己却把头往旁边一扭,挺了挺小身板,神情凛然,“外公说阿诺是男子汉,又是将军的儿子,不能喜欢这些姑娘家的吃食。”说完,又十分狗腿地问旁边的宁阔,“爹爹,我说的对不对?”
饶是宁阔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为了以示鼓励还递了杯茶给他,郑重点头,“对!你说的很对。”
一边的姚韶然以为蒋姻是存心巴结,看她如今碰了一鼻子灰,也跟着宁阔笑了,掩盖了眉眼上挂着的幸灾乐祸。
蒋姻是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主,自然看到了姚韶然面上的得意,便对着阿诺说:“少爷说得对,你长大了可是要继承宁家,继承将军府的人,当然要有男子气概些。”这话明显是说给一边的三夫人听的。
这种段位的勾心斗角,陶晴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看不过她们将矛头引至一个六岁孩子身上,刚想开口说几句,却被宁阔抢了先,他扭过头来,笑得很是郑重,“也是,阿诺是我和你的孩子,长大自然要继承我们所有。”
这话差点让陶晴跳脚,站起来大骂“鬼才有这么大的孩子!鬼才和你有孩子!”但实际上她只是端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茶。
晚上,陶晴送阿诺回房睡觉,随口问写他在侯府里的事情,阿诺却一个劲地吹捧俞本,看他那个样子,若是个女孩,恐怕会说出将来要嫁给俞御医之类的话!
碍着“娘亲”的身份,陶晴也只能一件件听了,却忍不住疑惑,原来以身为男子汉为借口,教阿诺拒绝零食的竟是俞本。这原没有什么稀奇,陶晴疑惑的是阿诺下午为什么说是外公教的。
阿诺听到她的问题,仔细想了想,幼稚的小脸上做出一幅恍然的模样,“因为当时俞御医刚说完,外公正好经过,便跟着教导了一番。”
这世上聪明人很多,如蒋姻;谨慎的人也很多,如宁阔;而俞本则是那种谨慎的聪明人,有心教导阿诺,又怕小孩子回来后口无遮拦说是御医教的,于是偏偏拣侯爷在的时候说这些,引着侯爷开口。
由此可知,他定然已经晓得了将军府的的情形,就算不知道因由,也看清了现状,陶晴决定再请他上门一次,就算是为了保阿诺周全也好。
第二天,她本打算见到宁阔后,便提出请俞本到府上做客以表达谢意,却不想宁阔早朝后一直没有回来。只好让这个提议在肚子里多呆一天,可傍晚的时候,俞本却打着为染了重风寒的为优容郡主复诊的名号,十分坦荡地不请自来了,这让陶晴分外惊喜。
陶晴让语秋带着阿诺去后园玩耍,自己到前厅见客。
一番客套的寒暄后,俞本表示只要按方子服药,患的病自然会痊愈,这话指的当然是三夫人姚韶然所中的毒。
陶晴倒不怎么担心姚韶然,她真正担心的是阿诺,这孩子整日在将军府乱跑,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可蒋姻那边进来又没有什么行动,关键是蒋姻为什么至今未孕,她前世这个时候肚子都老大了。
前厅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明说,但俞本是个聪明人,陶晴稍作斟酌,才开口:“前两日,我从书上看了一个故事,说东山山腰有一棵桃树上结满了桃子,引得山顶的猴王日思夜想。有一天,猴王终于耐不住嘴馋,从山顶下来,打算摘几个桃子尝尝,却不想眼看要得手时,被盘在树下的蟒蛇给咬了。待到它伤好后,更加想要吃桃子,却迟迟没有再去摘,你说为什么?”
俞本却反问她, “你确定那猴王非要吃到桃子不可?”
陶晴点头。
他的目光顺着脚下地地砖一路行走到门口,才又收回来,盯着她,“因为猴王在等着蛇死,或者是在等合适的机会把蛇弄死,那样才可永绝后顾之忧,然后毫无顾忌地摘桃子,”端起桌上的茶,他又泠然加了一句,“甚至是霸占整棵桃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在修前面那几章,又怕人说是伪更,所以就修好了一起发的~!
话说我好稀罕俞本这货~!
还有,看文不留言的,明天早上鼻尖上会长个小痘痘哦,还是红红的小痘痘哦,还在鼻尖正中央哦……
正文 第8章 敌已动
他的目光顺着脚下地地砖一路行走到门口,才又收回来,盯着她,“因为猴王在等着蛇死,或者是在等合适的机会把蛇弄死,那样才可永绝后顾之忧,然后毫无顾忌地摘桃子,”端起桌上的茶,他又泠然加了一句,“甚至是霸占整棵桃树。”
果然如此,蒋姻果然是打算将一切障碍清除干净后再怀孕生子!
俞本大约也看出了她心中的猜测,于是强调了一次:“唯有这个解释。”淡淡的几个字,便去掉了所有的余地。
宁阔终于在晚饭前回来了,主人的架势端得十足,异常热情地招待了俞本,而俞本也异常诚挚地蜿蜒拒绝了,最后还是由阿诺出面,将人强行留下用了晚饭。
晚上,陶晴早早让语秋去陪阿诺,自己呆在屋里看书,等宁阔过来。不多时,他果然来了,照例换了半旧的家常衣服,披散的头发上还在滴水,应该是刚刚沐浴过。陶晴看了一眼,便起身从柜子里抽了张干爽的帕子丢给他,道:“现在还是春天,就这样一路过来,小心着凉。”
宁阔却笑着将头凑过来,“不如你帮我擦?”
她现在顶着符悠容的身份,总不能一直拒“夫君”于千里之外,推掉夫君的要求,况且只是擦个头发而已,就当给狗洗澡擦毛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不觉有些想笑,起身将帕子拿回手上,包住他的头发揉搓着,完全是对待狗狗的架势。
灯笼里的蜡烛稳稳地烧着,屋里的光线宁谧又安详,借着浅浅淡淡的光晕,她看到宁阔后颈上有一小粒暗红,本以为是沾上的脏东西,用手指肚擦了擦,才发现那是颗痣,囧……
等头发上的水分被匝干了,将帕子晾起,她才一脸郑重地坐下。那郑重的神色实打实太重了些,脸宁阔都看出她是有话要说,便眉眼含笑地将人看着。
“阿诺要六岁了,也识得一些字,府里虽有先生教授功课,却对他颇多宽容。我虽不巴望着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也不想养成他懒散的性子,染了纨绔子弟的毛病。是以,想给他换个严格些的先生,带他好好念念书,不许外人打扰,” 陶晴早打好了稿子,这番话说得十分流畅,又情真意切。
宁阔思忖了一下,倒也认同,并表示第二天就亲自去请先生。
陶晴本来只想借着读书将阿诺和其他人隔离开,可稍早些时候问他时,他却不经意间提到蒋姻也常去明德轩走动,那是阿诺读书的地方,陶晴怕蒋姻已和现在的先生熟识了,所以,这才有了换先生一事。
眼下,阿诺的事情是办妥了,姚韶然那边却很不好办,陶晴总不能挟着主母的身份硬是要求姚韶然不同蒋姻往来。抬头见宁阔悠然愉悦的样子,陶晴顿时计上心来,然后安心看书。
下人将宵夜端上来,她伺候着他吃完,打了两个无声的哈欠:“听说蒋姻在院中的水缸里植了几株夜莲,开得正好,你可要去看看?”
他的目光在书页上凝固了片刻,才道:“也好,许久没过去了。”说完起身将书放回去,转身走了。
陶晴总有一种他头顶冒怨气的错觉,但既是错觉,必然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没有办法,毕竟美色就是拿来利用的,尤其是帅哥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