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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竹本想上前接驾,看看皇孙噎在嘴里的点心,顾不得礼数赶忙倒了杯水送进小家伙的嘴巴,“慢点。快喝口水,被万岁爷吓着了吧?”
拓跋濬猛灌几口,好容易咽了进去,拍着胸口一个劲点头。抹了把嘴角,连滚带爬地上前接驾,“孙儿叩见皇祖父。”
拓跋焘当下转怒为喜,“呵,你这小家伙倒是清闲。怎么,高师傅去了永安殿,你又跑到这儿偷吃朕的点心来了?”一语双关,抬眼看了看立在身边的那位“秀色可餐”。
“皇祖父宫里的点心比我们府里的好吃。“抬头眯起笑眼,“据说厨是从洛阳弄回来的,汉人的吃喝向来精细。”
眉心一紧,“别提汉人了!朕方才差点被汉人气死。”任由“宗爱”替他摘了皇冕,换下朝服,嘴里愤愤地咒骂,“迂腐——简直是混蛋!朕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拿着屠刀耀武扬威的匹夫,那崔老头只差指着鼻骂朕是‘胡儿’了。”
事实上,他只是暗示崔浩酌情删减那些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的记载。对方倒好,教训他说:《国史》一定要根据事实撰写,史书必须真实,这是第一位的。还说自己是根据圣旨办事,他当初的圣旨说要“务从实录”。
“那个崔浩成天变着法得要挟我父亲。如今,父亲虽端坐在朝堂之上,却行同傀儡。朝诸事都是司徒大人拟定呈报,而父亲只能提笔照准。”
“有这等事?”又惊有恨,赫然起身,“朕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皇祖父久居深宫,不接受列为臣工的朝见。崔司徒又长期把持言路,致使满朝武敢怒而不敢言。孙儿以为,皇祖父不如找机会见见那些鲜卑老臣,听听他们对崔浩的看法。此事绝非我父亲与崔司徒的个人恩怨,恳请皇祖父明察。”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16章 众怒国史温柔乡里
拓跋焘以宗亲聚会为名设宴款待久未会面的王公贵戚。
接到请帖的鲜卑贵族争先恐后地涌入皇宫。酒过三巡,人人义愤填膺,个个咬牙切齿,大嚷大叫地诉说着同一件事。
“崔浩编修国史,狂吠乱言,诬蔑先祖,大逆不道,种种邪说,不一而足……”
“他吃了熊心豹胆,竟诬蔑我拓跋氏的先祖是汉将李陵之后。照这样的说法,我等岂不成了汉人?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八大部族首领跪地呈上“罪证”,分明是有备而来,“此乃崔浩所编的先帝记、太祖记及今记,陛下过目。”
几位王公忙在一旁打起了圆场,“汉人们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编修《国史》本不是个轻松活儿,可他崔浩竟将杜撰出来的谎言邪说刻上了石碑,动用三百万劳力建了个碑林。京都轰动,观者如潮,弄得西域、高句丽、吐谷浑、高车使者人尽皆知,丢尽了我大魏上国的颜面!”
“宜都王穆寿过世后,崔浩便不再把太放在眼里。独断专行,官员任免这等大事,崔浩置太的建议若罔闻,我大鲜卑列祖列宗创下的万世基业居然就成了汉人的天下?”
一名贵族巫师轻蔑地插了句嘴,“据说,崔浩收受贿赂,任人唯亲。新任郡守,一多半是他的亲戚!”
拓跋焘满心忧愤,斜瞥了一眼呈上案头的《国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暗自哀叹:自作孽,不可活!崔浩啊崔浩,你徒有一身抱负,怎就如此地急功近利呢?空有满腹经纶,可惜锋芒太盛。一座“碑林”惹怒了一船人,眼下,朕怕是也袒护不了你了。
“听闻,万岁征讨刘宋归来的路上曾给宋国皇帝写过一封信。”一名王公说着话,摇晃着肥胖的身步上了堂前。
“确有此事。”帝王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换到从前,天性狂暴的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前些日,臣还听崔浩与几个汉人聚在一起议论这封信。说万岁落笔时怕是吃了败仗欠斟酌。信里写的那些话傲慢、狂妄,有损天气度,丢尽了大魏国的脸面!”
“崔浩怎么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狼眼微微眯起,暗暗咬牙:莫非他——里通外国?
“这个……”鲜卑大臣们见目的已经达到,均低着头默不作声,大殿内忽然间一片死寂……
侍立在一侧的萧竹,看了看对面的贾周,赶忙上前斟了杯酒借机碰了碰皇帝老的手指。
拓跋焘霎时心领神会,淡淡瞟了她一样,将金樽的酒一饮而尽。贾周打量主压住了火,摆手招来躲在角落里的舞姬,继续一片鼓乐升平……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繁华落幕,拓跋焘一回到安乐殿就把一肚的火气都撒在了宫女身上。接驾慢了,茶水烫了,寝殿里有怪味,袍不熨帖……萧竹来不及劝慰,人已被拉出去挨鞭了。
“干嘛,不就因为一封信吗?”赶忙替他系好腋下的纽,略显不满地安慰道,“写都写了,想议论就让人家议论嘛!”
暴躁地推开忙乱的小手,注视了对方片刻,狠狠将她拥进怀里,“哄哄朕,朕快烦死了!”
“叫外面的人停手吧,找不到地方出气,我来给你当陪练好了。”
“准了,还是你心疼我。”挥手示意贾周回避,顺便出门解救皮鞭下的宫女。“知道濬儿为什么喜欢来找你玩儿吗?一来到这安乐殿就找着地方撒娇了。呵,朕也是。”
“愿意说说那封信吗?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说点别的。”
“信就是信——朕写了,失了天应有的气度。丢了大魏国的颜面……”有些懊悔,忍不住一肚牢骚。
“后悔了?觉得丢了面?”温柔地跨上他的双膝。
“嗯。”轻轻眨了下眼,承认自己有些欠斟酌。
“没必要这样想。信就是信,你当时想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把信拿出来给那些鲜卑大人们看,得到的未必是轻慢狂妄的评价。崔浩那样说,因为他是汉人。”
“也是。”释然一笑,心里宽慰了不少,“不过那封信的确是随性之笔,就像是打了一半架无奈被父母叫回家的孩,心里不服,只好大骂几句羞辱对方一顿。”
“这封信将来也会被写进《国史》吧?”
“朕不太愿意让后世之人看到这个,天就是天,拓跋焘可以随性而为,大魏国的英明神武的皇帝却不能这样做。”
“皇帝每天也得拉屎撒尿,睡觉也会打呼噜。”
“呵呵,老百姓可不这么认为,也接受不了。朕要是跟他们一样,怎么能当他们的主呢?皇帝在他们眼里得跟神仙差不多,不然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推翻你。所以,朕必须身居高耸入云的宫殿,殿前万朵金莲,身边围着一群偏偏起舞的仙女,德高望重,泽被苍生。”
“你说的不是皇上,好像是阿弥陀佛。”
“朕也想学阿弥陀佛。可惜一看见那些仙女就什么德行都没了。”话没说完,圈着她腰身的大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淫心不除,尘不可出。就你这幅色恶鬼的模样,一百辈都成不了佛。”
“朕就没想着成佛,能把人做好就不错了。”邪魅一笑,放下掌间丝缎般的长发,“做人就得行人事。一边品味浊世之苦,一边享受人间大乐。”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17章 天子率真阉宠承爵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常常在云雨之后谈起正常状态下绝口不提的事情。或许是因为精神彻底放松,更容易让窥探机密的间谍有机可趁。
萧竹娇懒地仰在帝王身下,百无聊赖地舒展着纤长的手臂,随口问起关于那封信的秘密,“你不是真把江南那个‘刘大叔’羞辱了一通吧?那家伙仿佛快五十岁了。老早以前好像扬言要封禅‘狼居胥’,可只见吆喝,又不见出兵。”
“封狼居胥?他说话不怕闪了舌头!一个大男人把自己关在皇宫里五十多年,朕都怀疑他会不会骑马。”担心女人承受不起自己的体重,一翻身将她捧到了胸口,“真想跟他换换位置,体验一下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朕是好奇,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一个人待在巴掌大的地方五十年不被憋死?”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野。要是让你待在万寿宫里五年,不——五个月你就憋出毛病了!”将脸蛋埋进强壮的胸口,小鸡啄米似地啄下一个淡红的唇印。
拓跋焘哈哈大笑,脸上的得意渐渐化为淡淡嘲讽,“朕是草原上的马贼,野蛮,自认没那么高深的修养。一开篇就指责他刘义隆派些奸细来我大魏国窃取情报,还怪他侮辱战俘,没什么德行。
又责备他当年支持盖吴搞分裂。嘲笑他如果是个大丈夫,就该亲自带兵来征讨。而他却用钱财引诱我国边民,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下面又说:他要是还想坐江山,就把长江以北都割让给朕,朕可以把江南赏给他住。不然的话嘛,那就下命各地严阵以待吧。来年秋天朕当亲自前往攻取扬州,到时候想要活命可就由不得他喽!”
萧竹枕着宽厚的胸膛,半真半假地数落道,“你数螃蟹的?一张嘴就横行霸道。地盘是人家祖宗提着脑袋打下来的,你说割让人家就让给你啊?”
“朕知道他不会割让的,所以就吓唬吓唬他,大胆夸耀了自己一番。说蠕蠕,赫连夏、北凉沮渠、吐谷浑,东连冯弘、高句丽都被朕扫平了,现在就等着拿刘宋开刀了。他以为刘宋能独存么? 最后罗里吧嗦的写了一通废话。朕当时就是心烦,想起什么写什么。说朕秋后再次出兵就派骑兵包围他,晚上就在离他百里的地方宿营。刘宋百姓要是肯投降,朕就把他们带回北方,要是不听话嘛,就统统杀死!附近要是有粮食,朕就先一步吃光,让他们的军队没吃的,看他能挨几天?
朕知道那些南方人擅长偷营,所以才说在离他百里之外宿营,他就算每三里安排一名探马,首尾相接也不够他排的,看他怎么能暗算朕!
还有,下次朕不围城了,直接引水灌城!
又说,那姓刘的把辅佐他父亲的老臣都杀绝了,这正是天助我大魏。其实,朕跟本不用大动干戈,朕有会法术的婆罗门,派几个小鬼去把他绑来就行了。”
萧竹听着听着撑起了身,小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在信上真就这么写的?难怪那些汉官会那样说。”
“怎么?”眉心忽然一紧:连她也笑话他吗?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真太可爱了!”一脸纵容,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依我看,这封信会留名青史的,能写出这样一封信的家伙绝对是皇帝的异类。”
抬手捏了捏她的鼻,“才不要它留名青史呢!这封信要是记载下来,朕会被后人笑话死的。”一念嗔心——障目浮云。写信的时候只凭脑门一热,清醒之后才发现白痴透顶,人在盛怒之下是没有智慧的,那封信的字里行间充斥着侮辱取笑的话,偏偏忘了“君慎于言而敏于行”。
格调不高,的确有损天的气度,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细腻的指尖轻抚着他纠结的眉心,温柔地安慰道,“信就摆在那里,用不着过分担心。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由它去!我就没觉得不好,反倒觉得挺本色的。你不是常常希望在史书上找到自己吗?这个就是了。他有血有肉,让我觉得很亲近。”
长叹一声,怀着无比地感激将她拥在怀里,“至幸!老天将你赐给了朕。每逢不如意的时候,你总能让朕开心,给朕勇气。朕要封赏你——加封‘宗爱’为秦郡公,食邑两千户 。”
圣旨一下,朝廷内外议论纷纷。一个卑微的宦官被皇帝赐爵正二品,那些出身贵族门阀的汉官心里怎么平衡得了?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