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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侍究竟得了什么病?”涉世未深,不会转弯抹角。
“脾胃失调。”随口扯谎。
“当真?”疑惑地望着对方,“左昭仪授了我一个专治脾胃失调的偏方。一副药下肚,保准药到病除!”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这个,就麻烦老太医了。”
轰然跪地,当下大惊失色,“微臣有罪!纵然被凌迟车裂,也不敢乱用民间的方。”
“实话说了吧,是砒霜。她害死了我父亲,此乃她应得的下场!”
“老臣也不妨直言:常侍,她怀了龙。”
“呵呵,左昭仪猜得不错,果然是有了身孕。”躬身扶起老太医,凑进耳边说道,“可那未必是皇祖父的骨血,她削发出宫在民间待了那么久,也说不准是什么人的孽种。”
“这不可能!胎儿未足三月,必是万岁亲生。”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抛开杀父之仇,为了大魏的前途,她必须死!难道老太医不担心父皇立吴王为储吗?”
“万岁不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
“之前可能不会,有她在一旁挑唆,说不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还不足以为戒吗?”他甚至觉得正因为她有意成全吴王,才与其合谋害死了他父亲。他查过,若没有吴王的密信,父亲也不会被逼无奈,作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而她随后就将书信送到了瓜步,还是他亲手交给皇祖父的。
“皇孙怕是多虑了……”自以为了解天的为人,诚恳地奉劝道。
想起英年早逝的父亲,拓跋濬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伤感,“唉,不是我拓跋濬成心落井下石,事情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她不死,我就得死,不论皇祖父怎么周旋都是一样的结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皇祖父若希望我继承大统,就一定得把她杀了;若是眷恋美色,赦免了她,你猜她会对祖父说些什么?”
“这……”唉,一面是江山社稷的传承,一面是身怀龙种的眷宠。这一次,可真够万岁爷受的。
“大魏国的江山与一个女的性命相比哪个更重要?我想,老太医比我看得明白。”一抖长襟,拱袖一拜,义正言辞地说服道,“为私欲误了江山社稷,是为不仁;残杀身怀甲的姬妾,是为不义。身为臣当为君父解忧,老太医自当饮此苦果,何苦陷至尊于不仁不义?”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太医舍身吴王谋位
景穆太死后,拓跋余的耳目随时都长在世嫡皇孙左右,对方与老太医的会面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名正宗嫡传与他一直就难以相处,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朝暗通消息的宦官摆了摆手,吩咐道,“多安插些人手,严密监视胡太医的动向!”他今天能坐在王府里呼风唤雨,还得感谢死去的贾周,对方死后,那些群龙无首的密探就变成了他的左右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天下哪有不贪财的人呢?只要舍得钱财,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机会人人均等,只是看谁更善于把握——
牢狱的女人为了保住腹的皇,一定会拿出凤佩。这样以来,他就有可能在父皇得知此事前除掉拓跋濬;甚至包括,他仅剩的两名皇兄……
眼看到了年根,连日的狂风刮得昏天黑地,万年的街市上不见一个人影。老太医颤巍巍地下了马车,形孤影单进了万寿宫的角门。
来此之前已吩咐家人布置了灵堂,摆好了棺材。他一生行医,救人无数,要说害人这还是头一次。为了大魏的江山,他已把自己的名誉荣辱置之度外了。自觉对不起那名女,只好把这条老命赔给人家,但求问心无愧吧。
看见老太医进了门,萧竹心里格外高兴。每个灵魂都怕孤独,都怕面对一沉不变的封闭空间,也许正因为这样,有人才设计出牢狱这种刑具。
一个人的时候,耳边时常会听到那个神秘而魅惑的声音。总是让她不自觉的去思考“业”的问题。业力是驱使、创造和毁灭一切有情生命及其世界的原动力。这种力量究竟来自哪里?
苦苦思索,隐约找到了答案:欲——本能之欲!
它无时无刻不在身体里流动着,如此活跃,宛如一只上蹿下跳的猴。不论身上披着的是人皮、牛皮还是老虎、象皮它始终存在着。
一切万物都具备这种灵性。树林因为需要阳光,所以不自觉的地向上长;因为需要水份,所以拼命地向下扎根。
它能巧妙的创造出奇妙的器官来:老鹰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爪作为其求生的工具,刺猬浑身都是刺,乌龟长出硬壳来自卫;本能之欲是先天的、原始的,是深藏于无意识或潜意识蕴藏着无穷的智慧与能力。
本能是自由奔放的,总是试图冲破禁锢,所以人一旦被禁锢就会感到烦躁与恐慌。也许正因为这样,坐困腹的胎儿才会有了被生出来的欲望。也许正因为这样,人一旦发觉被什么所困,立刻就会感觉到痛苦……
老太医低沉地问候打断了天马行空的思绪,“常侍近日感觉如何?膳食进得如何?呕吐轻些了么?”
“还好,比前时好了很多。”
“打起精神,再忍个三五十天。”说着话从药箱里取出一盒丸药,“用过这副药就安稳了,一早一晚务必按时服。”并非砒霜,精通医药的人若起了邪心,有的是致人死命的办法。
“记下了。”淡淡一笑,“他还好吗?”时时惦念着远在阴山的大魏皇帝。
“还在行宫,暂时不便回来。”满怀歉意地看了对方一眼,拱袖说道,“若没别的事,老夫就先行告退了。”这毒药服下后几乎没什么痛苦,他在家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份儿。
“老太医慢走。”萧竹恭恭敬敬地起身相送,门外突然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
“慢着——”拓跋余一声大喝,带着几名宦官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拿下!”
萧竹茫然分不清敌友,以为对方是来杀她的,“与胡太医无关,还请吴王不要为难他老人家。”
拓跋余拱袖一拜,“常侍莫慌,这老贼背着父皇与高阳王拓跋濬串通,在丸药里下毒预谋将您害死。幸亏本王早有防备,才没让二人的奸计得逞!”
什么?萧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桌上的那盒丸药,诧异地转向老太医,“是真的吗?”
“老夫有罪!”轰然跪倒在地,不禁老泪横流,“为了皇孙,为了社稷,也为了万岁,老夫……”深深哽咽,惭愧地说不出话来。
“老太医这又是何苦?”
“万岁舍不得你,就得舍了皇孙,还望常侍体谅老夫的一片苦心。”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拓跋余厉声插话道,“父皇若知道你背着他勾结皇孙干出这等事,必会下旨将你满门抄斩!景穆太英年早逝,你明知道父皇多么希望再得一名皇。”
“老夫对不住万岁,老夫有罪,有罪啊!”霍然起身狠狠撞向湿冷的墙壁,砰然一声闷响,溅起一片血光……
“老太医!”萧竹忍不住惊叫出声,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连老太医也觉得她该死吗?谁能告诉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拓跋余赶忙上前搀扶,一脸诚恳地劝慰道,“常侍不要只顾着伤心。老太医一死,必会激怒皇孙一党。此时当以腹的皇为重,本王以为应早做准备……”
“准备?”目光空洞,眼前一片迷茫。
“对,至少要控制住内宫的局面,等待父皇归来。”
“呵,就凭你我?”蔑然自嘲。
“常侍别忘了,父皇不是留给您一块凤佩吗?眼下正是用它来救命的时刻!”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凤佩为祸储位之争
为了腹的胎儿,萧竹终于拿出了凤佩。拓跋余喜出望外,凭借这枚印信假托帝王之意,调集禁军将万寿宫严严实实地控制在手里。左昭仪的寝宫被重重包围了起来,又说没有南安王(吴王改封)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萧竹被安安稳稳地迎回了安乐殿,按照原定计划等候着帝王归来。谁料到,拓跋余权欲熏心,私下里使出阴招,下令兵困高阳王府逼迫皇孙拓跋濬自尽……
午夜的阴山格外寂静,厚厚的云层压迫着空荡荡的广德宫。一匹战马呼啸着闯入大开的宫门,在刻着莲花的神道上留下一路淋漓的血迹……
“报——高阳王已到广德宫,此时在宫门外跪求觐见!据奏,南安王(吴王改封)围困高阳王府,皇孙冒死逃离京城!”
“什么?”拓跋焘大惊失色,阔步冲出殿外,“人在何处?速带朕去见!”濬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黎民百姓。拓跋余必是妄想着登基即位,才会做出这样混账透顶的事情。
暗自思量,单凭拓跋余一人之力实难调动宫的禁军。只有一种可能——
凤佩……
是她要杀皇孙吗?
混账!
侥幸逃脱的拓跋濬当然不会把“砒霜的故事”讲给他的祖父,愤怒的矛头直指萧竹。此时把南安王当做敌人并非明智之举,皇祖父近日正在为那女人腹的“骨肉之情”苦苦挣扎,他若把拓跋余当做敌人,只能更刺激他老人家。
“是她命南安王派兵去了你府上?”拓跋焘脸色阴沉,始终将信将疑。
“正是!对方承诺,只要孙儿一死,她就肆机说服父皇立南安王为储。左昭仪被困寝宫,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至今生死未卜……”
传令官的通报声赫然打断了祖孙俩的谈话,“京百里加急——朝叛党具已肃清,叛臣拓跋濬畏罪潜逃,南安王恭请圣驾即日还京!”
“皇祖父!”拓跋濬坚毅的眉宇间透出几分担忧,“摸清南安王的心思之前,不可轻易回京啊!”
“你怕他会弑君篡逆?”拓跋焘双手扶起皇孙,不屑地嗤之以鼻,“余儿纵使有这个心,恐怕也没这个血性!”
“南安王可能没有,不代表那个女人没有。恳请皇祖父三思而后行。”
帝摆了摆手,并不认同对方的看法,“好了好了,孙儿只管放心,朕心里自有分寸。”吩咐内侍预备茶饭,接着问道,“何人护卫你来此?”这孩和已故的景穆太一样不善骑射,靠他自己,恐怕没这个能力。
“祖父常嘱咐孙儿,万一遇到危险就求助于源将军。”
“破羌现在何处?”
“受了重伤,随驾的太医正在为其医治。”不由想起故去的老太医,心里升起几分愧疚。胡太医为人慈善忠直,如果不是他对方也不会死。
“朕去看看。”拓跋焘拍了拍皇孙的肩膀,阔步出了房门。
源破羌身数箭,好在都不是要命的部位。一见万岁爷亲自驾临,顾不得淌血的伤口,赶忙起身参拜,“臣源破羌叩见吾皇万岁!”
“起来起来!”躬身搀扶,“好在安然无恙,你可吓死朕了。”
“护卫皇孙是臣的职责,自当肝脑涂地!”
拓跋焘会心一笑,无限感激,扬声赞赏道:“人要立名,必须名副其实。源破羌接旨:擢升平西将军源破羌为殿尚书,赐名源贺。”
破羌感激涕零,慌忙跪地接旨,“承蒙万岁厚爱,贺虽死不能报答万一。”
帝王上前一步,别有深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替朕看着皇孙。朕不日便要还京,你与皇孙留守广德宫,统辖阴山镇。”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如今,京局势不明,以防叛逆矫诏,以朕的龙佩为信符。不见此物,拒不接旨。”
“臣遵旨。”惴惴不安地仰望着至尊,“万岁孤身入京,如探虎穴,此行务必处处小心啊!”
“呵,水深水浅总要试一试。爱卿不必过分担忧,朕得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