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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羽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着了魔似地照做了。双眼被浓重的烟雾遮蔽,那抹飘渺的暗影却变得异常清晰。
“试着去做一个观照者。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努力做一个观照者。你病了,你的身体在疼痛,你在受苦受难,无论怎么样:只需,去观照它。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让你自己与它成为一体。火,不会让人窒息,空气只是一种媒介,并不是实质。你在呼吸普拉那(prana)——生命……”
“卡莉?”面对眼前狰狞的黑影感到强烈的恐惧,她不知道之所以能看清东西,是因为额上的第三只眼睛。
“Karma……Kali……爱由我起,恨由我起,生也由我,死亦由我,怒因我起,恕因我起,成也因我,败也因我。罪业,无法摆脱。因我,湿婆用第三只眼的神火烧死了爱神,世间情爱从此化为无形。看不见,摸不着,感受爱——唯有用心。”
“为什么不是杜尔伽?”落羽以为自己此时更需要面对死亡的勇气。
“因为,你不是神。在男人面前,你只是个女人。求救吧,给他力量,站在他的身体上操纵他的意志……”眼前的幻影飘然幻灭,霎时感到灼痛的热浪。愤怒的火舌迎面袭来,下意识地尖叫出声,“佛狸!啊——”砰然扑倒在炼狱里——
窒息……
“落羽!”沉睡在心底的角色被撕心裂肺地尖叫唤醒,“亡国流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眼前熊熊地烈火吞没了他的爱人。丝毫不曾犹豫,迈开大步急速冲入火海,顶着强烈的灼痛焦急寻找,一把抱起昏倒在地上的小女人。
忽然间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裹着女人脆弱的身体沉沉低语,“沦落他乡,被皇权所逼,活着,怎如相拥化风而去?任灰烬飘上天空,你我,我有你……”
宗爱大声疾呼,先嚷着汲水灭火,之后干脆带着人冲进火海。
掏出掖在裤裆里的湿手帕捂住鼻,宦官唯一的“好处”就是小便失禁。见到烧伤昏迷的“苦命鸳鸯”立即下令往外抬,被万岁裹在怀里的女人没什么皮肉伤,怎奈万岁爷的手上、脸上皆灼伤了大片。
胡老太医看见皇上那张被严重灼伤的龙颜,当下嚎啕大哭,幸而宗爱拉得及时,否则当时就碰死在了香炉上。“胡太医啊,你这寻死觅活的有什么用啊?想办法救人要紧!”
哭声不止,“医不好了,医不好了!老臣无能,但求一死。只求陛下法外开恩,饶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哎呀,救命要紧!万岁爷就是换张鬼脸,那也是咱大魏国的皇帝。先救命吧!”
“唉,都怪老臣无能。若是早些医好陛下那块‘心病’,又怎会发生这等事情?”
宗爱满心同情地摇了摇头,扬手抹了把眼泪,“一朝身相许,三生绕指柔。老太医啊,那榻上的女才是陛下的心病!”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107章 冷禁空苑金面鬼颜
窒息昏迷的雁落羽醒来的时候,鹿苑行宫里早已空无一人。烈日当空,拖着虚弱的身四下寻找,隔着朱红的宫门,从护院卫兵的口得知,那个下令烧死她的暴君一大早就带着人马返回了万寿宫。临走之前作了交代:雁落羽冷禁鹿苑,不得擅离行宫半步。
冷禁?
这次不是幽僻。她可以在这偌大的鹿苑里随意走动,只是不能逾越那道园门。灶房里有米有面,饿不死人;怕只怕空荡荡的大殿到了午夜会吓死人。
孤独,比死亡更加恐怖。一个人坐在围廊的栏杆上聆听草木悉悉索索地生长。水面上的鸳鸯依旧双双对对,湖畔的鹿儿依旧卿卿我我,时光在昼与夜的交替匆匆流逝,星移斗转,一晃又是半月……
终于熬过了漫长而拖沓的早朝,拓跋焘仓皇步下玉阶,横过挺鼻的黄金面具遮住了皱缩而嶙峋的烧伤。半张脸依旧俊朗,半张脸像恶鬼一样,爆虐的野火吞噬了他俊美的龙颜,痛,在他骄傲的心上……
忽然觉得天地都变了颜色,终日在朝臣们看怪物似的眼光下度过。华丽的面具不但不能遮丑,反而放大了刻意隐藏的缺陷,永安殿里诡异交流的眼神都在暗暗揣测,试图揭示他不堪启齿的隐 私。
没有带那奴儿回来;或者,他害怕以这样一张残缺的脸去面对她。忘了吧,一切都过去了……
听宗爱说,那夜他奋不顾身的冲进火海将昏死其的奴儿救了出来,遗憾的是,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大概真的爱上她了……
没有宠幸过高欢儿。半月以来,没有传召过任何一名嫔妃侍寝。没有一点渴望,只有恐惧,只想逃避,只想把自己埋在堆积成山的公务里。
后宫忽然变得异常寂静,不知是因为他的突然归来,还是因为他烧伤的龙颜?皇后带着几名地位最贵的嫔妃来安乐殿探望过他,无言以对,气氛压抑极了。
德妃哭了,唯一哭出声的一个,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为今后将面对这样一张狰狞的鬼脸而有苦难诉?心里莫名其妙地迁怒对方,那天午她若不送那个食盒,不写那封情信,不寄那缕情丝,或许不会落下这般难以收场的结果。
庆幸的是,他把那窃了龙心的奴儿从大火里救了出来,她若死了,他该如何面对心底的自责?
每当伏身案前铺纸磨墨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曾允诺要擢升她为书女,看起来他又要出尔反尔了。
将丹砂和在墨研磨,浓黑荡漾着一抹飘渺的红,宛如身披玄黑的帝王拥着彻夜伴读的飘香红袖。这是他全部的寄托,唯一的……
宗爱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凄凉的愁思,“万岁,您吩咐小奴的几件事,小奴已经大抵查过了。”
“说。”
“毒死昙慧和尚的白薯是被一名临时抽调到刑苑的厨娘下了毒,凶手已经认罪伏法,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
“那厨娘供认是德妃娘娘派去的,且此人本就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内厨。”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只是不晓得万岁会怎么想。
“谁会把自己宫里的厨派去别处杀人?明摆着有人栽赃嫁祸。手段低劣,那颗隐藏于幕后的脑袋想必也并不怎么高明!”放下手里的《兰亭序》接着问道,“谨慎暗访,切勿打草惊蛇,还听说了些什么?”
“奴才私下打听到,德妃宫里的厨娘乃是匈奴人。”
“你是说——右昭仪?”
“想必是。”
拓跋焘沉思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华美而诡异的黄金面具在晃动的烛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泽,“白痴的女人乃是天底下最锐利的刀剑,她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的手在推着她,亦不知道她的锋芒会造就怎样可怕的结果。有人利用了沮渠昭仪的无知、善妒。投毒者的确是她派去的,照此推测,她无疑就是凶手。可杀人者另有其人,你忽略了一个细节,进入牢房分发白薯的牢头。”
“万岁圣明!”宗爱瞬间意会了问题的关键。一篓白薯放在一起,若非逐一下毒,很难保证那块“毒薯”准确无误地分到那小女人手里。其他的犯人都没有毒,证明被投毒的白薯只有一块。而仅仅一块,就刚好分给了雁落羽,着实可疑!
“最可恶是那严刑逼供的监守,居然将一尊菩萨烙印在落羽的背上。明知朕对那些胡神鬼道深恶痛绝,其居心昭然若揭!”
“万岁息怒,那监守老早就畏罪自尽了。”
“哼!欺君罔上,藐视国法,大肆宣扬胡神邪道,就这么一死了之岂不太便宜了他?”怒不可遏,袍袖呼啦一甩,挺身而起,“传旨,坑其族。掘坟挖墓,将死者及其祖上三代鞭尸弃市!”
“遵旨!”宗爱嘴上奉迎,心底不寒而栗。万岁爷向来宽和仁厚,纵使大罪,挖祖坟鞭尸之事亦堪称鲜有。眼下是怎么了?是因为脸上的伤而不痛快,还是因为心里念着冷禁鹿苑的人儿?
或许该想个办法让两人见上一面,一大群伴驾的奴才三天两头挨鞭总不是个事儿啊?主一点不顺心,到了他们身上可就成了天大的事。主大大的不顺心,到了他们身上可就是掉脑袋的事……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108章 禁园独居中山狼子
野菊花开了,满眼的紫,遮天蔽日。
野菊自有野菊不惑无悔的性格,不禁锢自己。有花就尽情地开,有香就尽情地放……
不知为什么会想起那混蛋暴君的一席话,讲话的时候那么沉静,不见一丝暴虐的痕迹;转眼之见,就命人在莽原上点起了野火,一心想把她烧死。
口口声声说要成全她去见“梨花带雨”,怀疑佛狸真的被他烧死了……
洋槐树上的雀儿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鸟窝。不知那些小麻雀是真的被猫儿吃了,还是长齐了羽毛飞走了?
坐在枝杈上嗅着槐花沁人的幽香,绽放的花朵并不多,嫩绿的枝间悬着大串大串青白的蓓蕾。
裙,随着清风荡动,静静眺望着不远处婉转的水波。蒲公英飘落在水面上——
爱情,越飘越远……
“禁园四月漾琼花,脉脉清芬锁皇家,飞雪凌波飘落处,浮香断肠到天涯。”不禁笑叹,这冷宫里果然是个惜春悲秋的地方,无聊时看了几十本“之乎者也”,慢慢的也能出口成章了。其实,作诗远没有她想得那么难,不过就是把看到的风景和心里的感觉用一定的节奏说出来。格调取决于审美,只当自己在编顺口溜就好了。“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好诗!”没人搭理,自己逗自己开心。
怀疑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患上“人格分裂症 “。记得以前在报纸上看到,一名英国妇女有罕见的七重人格!每一重人格都具有不同的品位、性格、习惯、智商等等。而且每一个人格会不记得另一个人格所做过的事。
所以,她常常会突然发觉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她是天生的,但也有一些人格分裂者是后天的。比如受到了某种刺激。刺激的大小很难定义,要看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一旦受到了刺激,就会有明显的主次人格之分。一般主人格很少记得自己曾干过些什么,只是刚从次人格转回来的时候会有些奇怪。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一般是靠周围的人发现病症的。一般的人格分裂都是不定期无规律的,有些则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激发。当医师询问病情时,患者通常很难表达清楚,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幻视、幻觉。发作时另一个人格能记得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某位女性患者的主人格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幻想出一个朋友,给她一个设定,与她交谈。最后渐渐失去自我,解放了次人格,那就是幻想过度所引发的。患者的主人格通常是很孤独的,这也就是病因。因为过度渴望朋友,下意识地通过幻想来逃避现实。
雁落羽怀疑自己正在分裂的边缘,常常在孤独时张开第三只眼与“卡莉”交谈。其实这种精神障碍在人群并不少见,著名的精神病学家罗逊特指出这种类型的人约占正常人群的7.5%,男性多于女性,并且正在现代社会逐渐递增。
网络,尤其如此,很多人一旦进入网络就陷入了另一种角色。不过大多只是“障碍倾向”,达不到“障碍病症”的程度。
怀疑自己目前就面对着这样的障碍,有时觉得,自己就是卡莉。人在绝望时常常会看到神,不知道能不能归属于人格分裂的范畴?
总体感觉艺术家、演员、小说家患上此病的几率会比较大。比如台湾的三毛,以及很多写书把